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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归沉思,道:“吴将军的长次拖家带口回了山东,又在监牢,让吴时赋也离开,那吴将军和吴夫人……”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他过年的时候见过吴将军,惊觉这位骁勇猛将老态顿现,仿佛便看到了未来的自己,心中戚戚然。
吴将军年轻时亦英武过人,如今呢?白云归叹气。
画楼沉默不语。
“你放心,这件事我来处理,让吴时赋安静些,倘若他再胡闹,我就不客气。”白云归声音里透出嗜血杀意。
第二天,他拿了慕容千叠报给他数目的钱,去了吴将军的官邸。
回来说,吴将军勃然大怒,还道:“犬无知,将军见谅,老夫一定会给将军满意的答复。”
没过几天,就听说吴时赋去了远海的一处岛屿看守,一年之内不可以回国。
吴夫人哭得死去活来,吴将军便劝说妻,与其让儿在俞州白白丢了性命,不如送他去外面,让他好好反省,也能暂时保住他的命。他番四次挑衅白云归,总有一日会无法收拾。
吴夫人只得同意。
出乎二老的意料之外,陆冉居然要求跟吴时赋同行。
吴夫人又惊又喜,终于对这个儿媳妇亲近一回,拉着她的手道:“你当真愿意过去照顾他?”
陆冉泪眼婆娑:“在俞州,除了少帅,大家都瞧不起我,无人肯同我来往。我娘家也败落,孤零零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我想去陪着少帅,照顾他。”
她没有说大话,语气很真诚,亦很老实。
吴将军暗暗颔,没有立马回绝,沉思须臾才道:“那里可不是世外桃源,条件很苦,岛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偶尔渔民来往小住几天。淡水和蔬菜每个月才送一次,吃住都差,你真的要去?”
吴夫人猛然回头盯着吴将军。
她知道那地方苦,却不知这样苦,不顾陆冉在场,用帕捂住脸大哭。
见吴夫人哭得凄婉,陆冉禁不住眼泪簌簌,一边抹泪一边喊着娘:“您别哭。”然后对吴将军道,“我愿意去!”
说得十分坚决,没有半分犹豫!
吴夫人颇为感动,拉着她的手,连叫了几声好孩。
吴将军为微微颔。
从吴将军官邸回去,陆冉坐在汽车里,黄昏夕照轻拢在车窗外,将她的侧颜镀上暖融融金色光芒。
她的唇角微挑,眼眸的笑意融化在灿金色夕照里,越发灼艳:她知道苦,却也知道同甘共苦后的情谊最是牢不可破。
就算吴时赋会嫌弃她,公婆却接纳了她。
她没有撒谎,除了吴时赋,她无亲人。吴将军和吴夫人不喜她,娘家姐妹相互不往来,而且她们嫁的乱七八糟,不是贫穷,便是做了半截身埋在土里的老乡绅的小妾。
她不愿和娘家人来往,自降了身份,她只要进入吴家。
吴夫人和吴将军肯定了她,比吴时赋还要管用。她便能在吴夫人的携带下,重新进入她熟悉的生活。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是最好的机会。
吴时赋便这样暂时从俞州消失。
画楼感叹道:“吴将军很精明,也很可怜。”
白云归道:“从前跟他喝过两次酒,便觉得他很有城府。他的一生,家庭被他续弦的愚昧夫人带累,仕途又因善妒上司顾忌而不顺,城府再深有何用?很多时候运气好,才能得偿所愿。”
话音方落,手便沿着画楼的衣领,摩挲着她细瓷软玉般温香肌肤,揉搓着她胸前的丘峰。
画楼呼吸一顿,按住他的手,道:“我好累……”
白云归便在她耳边呼气:“那就让我好好疼你……比起吴将军,我占尽优势的,是运气!”
画楼沉默,然后缓慢松开了手,任由着他薄茧掌心抚摸着她的肌肤,暗携了寸寸颤栗。
……
画楼产期推后了几天,她和白云归都有些着急。有惊无险的,十月初晚上八点二十五分,她诞下一对龙凤胎。
她身不错,怀孕期间护理得当,产期延后了些,产却顺利,虽累得虚脱昏过去,孩平安坠地。
日后从医院回了官邸,画楼非要住在客房。
她道:“坐月的女人最是狼狈了,我怕把主卧弄得味道很重。”她想起苏氏坐月,房间里总有淡淡奶香味。
可总归是异味,画楼怕白云归不适应。
白云归却二话没说,将她抱回了主卧,还笑着骂她:“怎么这样讲究?难不成要我跟着你住客房?”
婆婆、妯娌、小姑来看画楼,纷纷七嘴八舌问她想吃什么,孩如何。画楼打起精神应付,留了她们吃饭,将人送走。
白老不放心,留下来陪画楼坐月,反正有奶妈和佣人,她只需教教奶妈怎样照顾孩,陪画楼说说话,免得她月里寂寞。
白云归一想,母亲也累不着,便同意了。
次日吃了午饭,易副官站在门口报告,说德国医生来看小少爷了。
画楼应了声,让易副官带着医生上楼,白云归在楼的婴儿房里。
白老大骇,拉住画楼的手问:“怎么医生来了,孩怎么了?”
画楼忙安慰老:“没事,没事!清歌到现在还没有哭,美国医生说没事,将军不放心,让德国医院派了名儿科大夫过来……”
清歌是长的名字。
两个孩的名字都是白云归起的,长叫白清歌,女儿叫白素约。
画楼问他为何不跟着二房的孩们,中间带个“长”字,白云归挑眉,不以为意道:“我的儿女儿是长房的,跟着二房叫?再说……”他顿了顿,很不甘心道,“长字,着实难听。”
画楼忍俊不禁。
她这个不受封建时代教育的人都知道,这个时代人取名字,中间会带着孩们的辈分。
画楼忍着笑:“以后小五的孩怎么办?你乱了章程,爹娘要骂的。”
白云归沉默良久,转身对画楼语重心长道:“从前那个时代,我们为此吃尽了苦头。我只想孩们打破旧规,快快乐乐做新时代的人。我们流血革新,建立民国,为了不就是建立新的制?从微小的开始,让我们的孩不要沾染旧社会的风气……”
画楼便不再多言。
不过老爷对此颇为不满,说白云归从军这些年,把问荒废了,取的名字毫无意义。
白云归却固执己见。
老爷自己房里的事都不管,况且分家,更加不管白云归的事,来看了一回孙孙女,严肃脸庞微微舒展。
“清歌怎么不哭?”老急切问着,让画楼拉回思绪。
“娘,您别急。”画楼语气微缓,反握着老的手,“护士说,素约生下来,打屁股就哭了,清歌怎么打都不哭……”
老骤然变色:“孩不哭,怎么……”
婴儿诞下了,脱离母体,打他的屁股让其啼哭,只是为了让他的呼吸道通畅,**呼吸空气;倘若不哭,便不能呼吸。人不能呼吸是活不下去的,何况是孩?孩不哭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老不懂这些,她变色的,怕是想起些迷信说法。
画楼忙安慰她道:“娘,您看清歌不是好好的,能吃能睡的……”
清歌没有哭,打他的屁股,他只是蹙眉打了个喷嚏,把呼吸道给开了。
落地已经四天了,吃的比妹妹多,睡的饱,就是不哭!
白云归欢喜里带着些许不安,把俞州医院的儿科医生请遍了。每个人都说孩很健康,声带亦完好。
画楼却有些难过,这孩,不会是天生哑巴吧?
可一个宫里孕育的,素约是健健康康的,十分正常,怎么清歌就……
老扶画楼躺下,神态焦虑:“你好好躺着,睡会儿,我上楼去看看孩。”
画楼坐月不能下床,便道好。
一个小时后,老下楼,脸色更加难看,同画楼说话时显得忧心忡忡。闲聊了会,老借口家里有对黄金佛,想拿来放到清歌和素约的床头,便回了白公馆。
画楼不解,摇铃叫了佣人,让她请白云归下来。
白云归却一扫这几日那微微愁苦,春风拂面,一进门便将画楼搂在怀里,手臂很用力,兴奋道:“画楼,你真替我生了个好儿!”
和老的反应截然不同。
画楼问怎么了。
“清歌没事,他不是哑巴。”白云归难掩兴奋,“卢卡斯医生是德国儿科专家,他看了清歌,说他很健康,然后挠了他,清歌咯咯笑起来,声音很有力气……”
画楼瞠目,哪有孩不会哭,只会笑的?
怪不得老脸色那样差,怕是把孩当成了妖孽。
也不怪老,画楼自己也大吃一惊,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孩落地就会笑,而不是哭的。
“……我挠了挠素约,她撇撇嘴就哭了,奶妈哄了她半天,女孩就算爱哭。咱们清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将来定是个英雄男儿!”白云归很是得意。
古人都认为先苦后甜才是幸福。孩落地先哭,把苦都受了,以后的日会越来越好;这一出生就哈哈大笑的……
画楼不信这些,可总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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