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倾又问道:“你以中元境的修为可以飞至五万米的高空,想必修为更高的高手能够飞行的更高更远。但是如果灵气随着高度的增加愈发淡薄的话,修为再高的人也无法长久停留。想要突破这个空间的限制,在宇宙中穿梭,是否需要另一种我们不知道的能量呢?“
晨夕一怔,半晌才道:“韩姑娘,你才智之高,真是出类拔萃。我最爱飞行,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有人能勘破这个奥秘,只怕将为武学带来一片新天地!“
韩倾笑道:“我只是信口胡说罢了。“
晨夕却道:“不。我修炼水系内功和风系刀法,经常在想:到底什么是力量?如果说刀的锋锐、极致的速度,是看得到的力量,那么水的柔弱不争、人性的伟大就是看不到的力量。
受到你的启发,如果说自然山水间的灵气和能量是看得到的力量,那么宇宙间是否也对应存在我们看不到的力量?每当我仰望天空,看到日星隐耀,就会生出无限遐想。
在那无尽星空之中,是否也有像我们这里一样的世界?是否也有璀璨的文明?那里的人类或是仙人,他们是如何修炼的?传闻中的飞升,是否就是跨越遥远的空间,去往另一个世界?“
韩倾道:“那你就好好修炼,有朝一日修炼有成,再将答案告诉我好了。“晨夕莞尔一笑。两个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晨夕带着她漫步云海,饱览胜景。
随着位置的改变,空中的白云呈现出不同的状态。有时层层叠叠,绵延无尽,宛若海洋;有时奇峰突起,形状各异,如远山,似人像,惟妙惟肖,叹为观止。晨夕常看惯见,不以为奇,韩倾却是大开眼界,流连忘返。
看着身边的韩倾,白衣胜雪,秀发轻抚,温婉明艳,人比花娇,晨夕如堕梦中。她挽着自己的手臂,与自己长天共游,慢声轻语,让晨夕生出此生无憾之感。
韩倾毕竟修为有限,身体柔弱,虽然她的水系魔法盾防护力出众,但时间一长还是逐渐受不住高空零下数十度的寒气,依依不舍地随着晨夕重返沧月岛。
从此之后,沧月岛中朝晖夕阴之间,珊瑚海面碧波万顷之上,经常能见到晨夕和韩倾促膝谈心、游戏竞逐的身影。月余之后,韩倾的身体已经逐渐康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日趋加深。
一天,两人互传水系功法心得,从珊瑚海乘兴归来,见到沧月岛上竟飘起了片片白雪。岛外碧波荡漾,岛上银装素裹,宛如童话世界。韩倾兴致大起,看到晨夕和仲北所建的几间木屋,随口吟道:“雪粉华,舞梨花,不见烟村四五家。“
晨夕应道:“春日斜,照芳华,空余广寒三足蛙。“
韩倾闻言,一朵红云在脸上升起,美目深注地看了晨夕一眼,默默向前走去。韩倾的身边一直以来最不缺的就是青年才俊。晨夕虽然有种种优点,在韩倾眼中也不会觉得多么惊奇。
这些日子来,她与晨夕几乎是朝夕相对,人在落难之时,格外需要慰藉,仁厚儒雅的晨夕逐渐走入了她的心房。此刻听到晨夕对自己直言不讳的赞美,韩倾欣喜之余,想到自己身世飘零,一颗芳心起起落落,首次认真思考起自己和晨夕之间的关系。
晨夕见她默然不语,少见的出现落寞的神情,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诚惶诚恐。晚上,晨夕、仲北和韩倾三人照例在海边,架起篝火,烹煮晚餐。仲北见韩倾和晨夕神色有异,找个机会询问了晨夕缘由,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把握。
他一向少与韩倾交流,今次却主动问道:“你伤势逐渐好转,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仲北一语正问及韩倾的心事,她蹙着眉头道:“我被仇人追杀,流落至此。一旦回到巨澜,只怕性命堪忧。现在还没想好何去何从。“
仲北道:“如果我的兄弟愿意带你远离巨澜,回归大陆,你可愿意?“
韩倾大窘,看了晨夕一眼,摇头道:“我离开之际,家人形势堪虞。无论如何我都要返回巨澜国一次,查探明白,才能放心。“
仲北道:“让晨夕为你走这一遭不就得了。若是有可能的话,顺便让他替你诛除了仇人,岂不是一举两得?“
韩倾道:“不可。我的仇家根深势大,晨夕虽然本领高强,也万万不是他们的对手。“仲北与晨夕对望了一眼。晨夕知他想匡瞒韩倾,好让他顺利抱得美人归,又可以避开巨澜国的风险。但自己怎能如此欺瞒韩倾?他摇了摇头,示意仲北绝不可如此。
仲北见状叹了口气,转头对韩倾说道:“是啊,帝国的长公主,你的仇家岂是常人可比?“
韩倾闻言色变,霍的站起,惊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仲北道:“不错,我在沧月岛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谁了。“
韩倾看着晨夕道:“你也早就知道是吗?“
晨夕道:“公主不要误会。我们知道你一个姑娘,单身落难于此,隐瞒身份是自保之道。为了不让你惊疑,安心养伤,我们才配合你,没有将实情揭破。“
韩倾凄然道:“那么,你们可知我父皇母后及皇妹如何?“
晨夕道:“来此之前,我听说你父皇被俘,皇后不知所终。你的皇妹,她……“
“她怎样?“
“她伤于流矢,最终没有救活。“
韩倾悲泣了一声,天旋地转地昏了过去。
韩倾再次醒转之时,见自己躺在竹床之上,身旁只有晨夕相陪。想起自己亲人的惨剧,她泪流满面,哽咽着对晨夕说道:“父母姊妹的家族大仇,我不得不报。晨大哥你的恩情,只有来世再报了。“
晨夕道:“乱世莫诉儿女情。你身系国仇家恨,自是大事为重。沧月岛上能与你有这月余的欢愉,我愿足矣。“
韩倾闻言,感怀莫名,扑在晨夕的肩头,嘤嘤哭泣,似要将生死恨、离别苦一起痛快地宣泄。晨夕被她哭的五味杂陈,一颗心又怜又惜,又酸又痛。仲北的话言犹在耳,然而自己真能舍她而去,独善其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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