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晨夕像往常一样洗漱已毕,准备练功。他来到仲北床前,叫醒了仲北问道:“阿蛮,身上的伤怎样了?“仲北揉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轱辘身站起,拍了拍胸口,咧嘴冲着晨夕微笑,示意自己已无大碍。
晨夕知道仲北身体强壮,自愈能力惊人。但昨天仲北所受之伤远超自己,自己今晨浑身酸痛犹胜昨日,怎么仲北现在会精神抖擞仿佛像没事人一样?晨夕带着好奇的心情让仲北坐下,为他细查伤症。随后,他不能置信地发现仲北昨天青紫纷呈的身上,现在再也看不到任何受伤的痕迹。
“这怎么可能!阿蛮,你身上的伤怎么好的这么快?“晨夕摇晃着仲北的肩膀问道。仲北露出罕有地愉快表情,握了握拳头,鼻子哼了一声,意思是:这算不了什么。晨夕大喜之下,捶了仲北一拳,哈哈大笑道:“好家伙,真有你的。害我为你担了半天的心。咱们一起去练功?“仲北点了点头,哥俩个带上早餐,一同向小山出发。
为了躲避宫中的压抑,自习武之日起,晨夕便每日到距离皇宫半个时辰的小山练功。同时他也发现仲北在山野之中,性情更加安定平和,不似在宫中之时烦躁易怒,让人感觉像是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此时山中朝阳升起,雾霭尽去。晨夕收摄心神,盘膝坐于岩石之上,拔后背、降心窝,依所学吐纳之法,结手印于小腿之上,将心思汇聚于丹田之中;吸气时引气注入丹田,呼气时散气于周身之外。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呼吸愈来愈静,渐渐地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小腹之处感觉越来越温暖,越来越舒适,他感到自己越是贴近自然,摒弃杂念,丹田处愉悦的感觉便越强,那种愉悦是充实的、暖洋洋的、没有烦忧的、享受其中不愿离开的。尤其是经历了昨晚的物我两忘之境,今天的打坐效果格外的好。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晨夕才睁开了眼睛,虽然用时比往常多了一倍还多,但双腿丝毫没有往日的酸麻感觉。他只觉得小腹充实,周身轻盈,就算不考虑实战时的应用,只是这种强身健体的效果已经让晨夕十分满意。他在想,若不考虑实战时发挥战技的效率,五行俱全的资质在全面吸收自然精华,修身养性,延年益寿方面的作用真是首屈一指。就算自己的资质不利于实战,但若长期以往的坚持修炼下去,将真元练得深厚无比,将来世界之大未必就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功法。
晨夕心下一宽,向仲北望去,只见仲北一如既往地对山壁挥舞着铁拳。拳头打在山石上,细小的石屑纷纷而落。有时仲北打得起兴,便会与晨夕比试放对。这时的仲北眼睛中充满了兴奋的快乐,往日烦躁和凶悍的神情一扫而空,这也是仲北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晨夕想起仲北今晨伤愈的情形,知道随着仲北年龄的增长,它独特的体质正在逐渐显露。只是仲北神智不清,无法习武,每天跟随自己来山麓练功也是玩耍的成分较多。否则以仲北的天生神力和钢筋铁骨般的身体,稍加练习,这落凤国的同龄人中,恐怕无人是其对手。
既然自己无法医好仲北的病症,便让他多些快乐吧。想到这,晨夕大声向仲北喊道:“阿蛮,别打石头了。咱们来比划比划,让我看看你的力气又长了多少!“仲北一听,口中呼呼喝喝,像个孩子似的兴奋跑来,抡拳便打。即使仲北没有习过任何武功,晨夕也不敢直接接他的铁拳。两个人拳来脚往,一会儿又抱摔在一起,开怀的笑声回荡在山间……
到了晚间,晨夕、仲北和纪兰母子三人,饭后闲谈。谈及武技修为之时,晨夕道:“母亲,你总是不让我与人争斗,发生争执之时又让我谦退忍让。即使是这样,我和仲北还是难免受人欺负。有时候,我真是忍不住想要豁出去大打一场!“
纪兰温言答道:“孩子,事情都是相对的。想要迎风傲雪,便不能做温室的花朵;想要成名立万,便要背后受罪,想要不让别人轻视,便要自强不息,磨练出一番作为。妈妈不让你与人争锋,不是认为你不如别人,而是希望你能懂得刚易折,柔恒存的道理。当你自身强大的时候,以前的敌人便不能再成为敌人了,巨龙能以蝼蚁为敌吗?“
晨夕继续问道:“这个道理我明白,可是妈妈,我八岁时检验资质,得出五行俱全的极差结论,可没少受人非议,我还有可能出人头地吗?“
纪兰答道:“以前你还小,跟你讲太多你也不能明白,今天妈妈就详细为你解释一下。当今大陆之人,五行属性具其三四者是绝大多数。少部分人,金、木、水、火、土中的单一属性,具备两到三个。单一属性达到四个的便是良才,而全部五个属性皆为单一属性的,可称天才。
按说世界由五行元气构成,为何属性皆为单一属性的人倍受青睐?这是因为,五行属性中单一属性的比例越大,便会对这个单一属性具备更佳的感知力,同时也更适合使用这个属性的武技功法或是魔法功法。数量一直都很少的法师,基本都是单一属性达到四个或是五个的。
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对天地间五行元素的吸收容纳也是有限的,在有限的真元限制下,越是使用单一属性功法便越能发挥出事半功倍的效果。
例如一个全是火属性的人和一个五行兼全的人,用同等的时间修养真元,当使用火属性功法时,便是五倍的差距。当然,五行兼全者也有他的优势,便是真元修为强大无比,可以使用各种功法,只是效率太低而已。空有深厚的真元,不论使用哪种功法只能发挥五分之一的效力。
但世事无绝对,自然万物相生相克。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古人云:遇毒物,十步得其解。就是这个道理。以上只是世人对五行的理解。大千世界精微奥妙,人们知道的永远比不知道要少很多。再佳的天才没有后天的努力和相称的德行,也无法成就作为。其实,我就亲眼见过五行兼全,却又成就极高的修士。“
晨夕听后,雀跃而起,兴奋地对纪兰说道:“妈妈,这太好了!我定会加倍努力,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纪兰爱怜地看着仲北道:“距离仲北上次阴毒发作,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算时间,他又差不多到发病的时候了。晨夕,这些日子你要对仲北多加留意一点。“
“您放心吧,我晓得的。“
仲北体内的阴毒,每隔两三个月便发作一次。病发时仲北如中魔咒,性情大变,时而暴起伤人,时而全身抽搐,痛不欲生。每当此时,晨夕便协助母亲施以金针药物,助其渡过难关。纪兰每每看到仲北病发时的痛苦模样,均心疼地掉下泪来。
仲北虽然饱受阴毒纠缠,除了神智不清之外,体格却格外的健壮,天生一副铜筋铁骨,力大无穷。虽然只比晨夕大了三岁,却比晨夕整整高了一头。他年纪青青便生了一脸的络腮胡须,不知底细的人谁也不相信这个威风凛凛的大汉,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随着年龄的长大,仲北阴毒发作,暴怒发狂时,除了纪兰、晨夕外,无人敢靠近。但不论仲北发病时的神智多么混乱,他从来没有伤害过纪兰和晨夕。
母子三人在自己的寝宫中,围炉夜话。只有在宁静的晚间,在点点烛火下,在母亲和仲北的陪伴中,晨夕才能感受到那至亲骨肉间的血脉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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