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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第一百七十八章(1 / 1)

(半.更,上半更不是更新,过一会替换,下.半.更是正文,需修文,精修完整版只在晋.江)

门外站着一群人,灰头土脸的地鼠,风尘仆仆的薛睿,还有那喜出望外的一张张脸,没有什么比在绝望中拥有可以信赖的战友更欣慰的事。为首的人就是方才敲门之人,他容貌普通,双目无神,无论戴不戴面具都是一张波澜不惊的脸,那是他亲自为此人贴上去的易容。

他犹如一道风一般朝着傅辰走去,却生生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他想把眼前的人揉碎了摁到骨髓里,因为在刚才,他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邵华池张着嘴,也许是想说的话太多,堵在喉咙里出了声音。

没有太晚,从呼吸和脚步声能判断他们很虚弱,至少他们撑到现在,难得在傅辰脸上出现了类似松了一口气的情绪,看到真情外露的傅辰,邵华池本来要说的话也不知何时吞了回去,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心中被密密麻麻的温暖水汽填满。

傅辰从朱儒那儿知道还活着的人时候,就在想办法把人尽快救出来,不然不用等扉卿他们发现就会被活活饿死,在地下可没有任何吃的东西,虽然找到了火器库的地图,但他看不到,也幸而薛睿他们的及时到来,在他支开扉卿派来的人之后,他们共同商议,选择了相对最安全的通道上方的位置进行挖掘。

就在这个时候,青染却是冲了过来,越过邵华池抱住了傅辰的腰,哽咽道:“公子,你没事就好。”

傅辰也比平日情绪化多了,前几日在机关室外有多么绝望,现在就多么庆幸。

“傻姑娘,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般娇气,嗯?”带着笑意调侃,傅辰宠溺地摸着了青染的头顶,其实青染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要求她时时刻刻像个杀手机器一样做事也是为难她了。

也许是早就习惯的臣服,面对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多的傅辰,青染反倒很自然的抱着确认他的存在。大起大落后,门内门外的人都很激动,哪怕再不善言辞的人,都簇拥过来。

还没等青染说什么,就被一股大力拎了起来,直接被丢到一旁隔岸观火的薛睿身上,男人眼神冷冷瞥了过去:管好你的女人。

站着也躺枪的薛睿一脸错愕,这还是那次不欢而散后第一次见到青染,不过他的表现显得风度翩翩,接住了横飞而来的女子,触碰也不过刹那,就将从刚才就故意没看这边的青染扶正,轻声道:“可还有力气?”

青染颔首,僵硬道:“我可以的。”

被关在武器库里,青染没想到自己想的最多的就是薛睿那张欠揍的脸,直到看到公子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她刻意没看薛睿,刻意逃避着什么。

两人贴近的时候,青染也听到了那几乎要忽略过去的耳语,“放松,我不会再对你如何。”

正当她不知道要怎么推开薛睿的时候,对方却早一步将她松开,全程彬彬有礼。

那次她的拒绝,让他彻底放弃了吗?

是啊,这是连公子都赞赏的男人,又曾是高高在上的宰相之子,哪怕现在没了身份,也一样游刃有余周游在各个世家,丰神俊朗,幽默风趣,兼之大智若愚,只要是女儿家认真与他相处又怎会不知道他的好,被她如此恨绝拒绝后,自尊定然重创,哪里还可能再缠上来,她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不是应该感到轻松吗,他们又回到了合作的模样,薛睿也再也不会用那种火热的眼神看着自己,让她烦不胜烦,但为何心中却是空落落的?

将女人扔出去后,那碍眼的画面终于消失了,邵华池如刀锋般冷厉的神色才缓和了些,软了语气,原本□□的脊梁朝着傅辰滑去,虚弱地靠在男人身上,将整个身体压了上去,对傅辰道:“可以扶我一把吗,我撑不住了。”

别看这个男人冷热不近,实则却是极为吃软不吃硬的,只要抓住这个弱点,就……

傅辰从声音已经判断出面前的人是隐王,在那样的重重陷阱下还能保住那么多人,这其中必然有隐王的原因,感激与欣赏超过了曾经对自己种种龌龊行为,傅辰恩怨分明,此人对自己有恩,自然不会将其推开,接住了人,傅辰刚揽了过去,将对方一只手臂横跨在自己脖子上,一手撑住对方的腰。

邵华池刚刚要上扬的嘴角瞬间就跨了下来,痛得倒抽一口气,刚好碰到了溃烂的伤口。

为了让所有人安心等待救援,邵华池刻意隐瞒了自己受伤的消息,甚至每日用布一层层裹住不让身边人看出端倪,却也加速了伤口的恶化,在药物全部用完的情况下,他只能生生忍着。

傅辰感觉到手掌上的湿濡,凑近闻了闻味道,血腥和腐烂的味道……

他受伤了,而且不轻。

这里可没有什么抗生素,也没有有效的消毒办法,很容易感染细菌而死。

“麻烦你……”也许是看到傅辰后,精神放松下来,邵华池感到一阵阵眩晕,半真半假凑了过去,几乎将大部分体重靠在对方身上,故意将热气吹到傅辰耳朵旁,他知道个小秘密,耳朵是傅辰最敏感的地方,“扶紧,我不想在他们面前失态。”

那处的神经钻入四肢百骸,犹如被细细的电流穿透,傅辰轻微抖了一下,对方的唇离得太近了,耳朵不自然地烧了起来,这个地方任谁碰到,都有可能不自在,更何况是知道对方对自己似乎别有企图的前提下。

虽是生理反应,但若了换了个普通男人傅辰不会多想,若不是隐王给傅辰那几次难以磨灭的印象和猎奇的求爱方式,傅辰也不会在这会儿分不清对方是否是刻意还是无意,多想了一层。

不过隐王说的倒也在情在理,这样一个统治者,不会希望自己受伤弱势的一面被自己属下看到,影响团队士气。

待武器库的人置之死地而后生,一个个紧绷的精神都放松下来,地鼠在上方也把梯子放了下来,让他们慢慢爬上去。

也许是这么多天的患难与共,只要看到不能动弹或是受了重伤的人,就自发背了起来,也不分彼此,衬托下傅辰与隐王互相扶持倒显得一点都不突兀了。

待所有人都上去了,地鼠问傅辰要怎么处理这里的时候。

“收为己用。”傅辰想到刚才开门后,下去后薛睿第一时间告诉了他下方的情况和大约的武器数量、摆放方式情况,那么多的武器,为何要毁了,这显然不是傅辰的吃干抹净加外卖打包的土匪性子。

地鼠不太明白,“?”

薛睿牌翻译器:“公子的意思是,把它们转移地点,这些东西,现在归我们了!”

众人稍在原地做了整顿,能快速包扎的就快速包扎,有的当场准备了一碗热腾腾的稀粥,给他们缓解饥饿。

邵华池在所有人安全救出后,就闭上了眼靠在傅辰身上,松易上前想要接回自家主子,贴身侍卫最是清楚他们家主子的怪癖,从不与人过于接近,触碰更是禁忌,傅辰也正想把人交过去。

正当两人要完成交接的时候,视线不由自主的朝着一个略显突兀的方向看去。

一只手紧紧拽着傅辰的衣角,傅辰嗯了一下,刚低头想去寻位置的时候,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歪了一下,发丝擦过脸颊,引起一丝微痒,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两人过近的距离。

“这……”松易一阵尴尬,抬头就看到傅辰那终于不再转动的眼珠,之前无论他们谁说话,眼前人都能准确捕捉到,心道:哇哦,还真的看不见啊,刚才行动自如的样子让他们都快忘了眼前的人其实瞎了,解释道:“主子他抓着您的衣角……”

傅辰表示理解,抽出身上的刀,摸到被抓住的地方,手起刀落,将邵华池紧攥着的衣角割断。

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邵华池被转到了松易身上,松易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让傅辰千辛万苦救出他们本就不好意思了,更何况还要麻烦人家照顾自己主子,嘶……

腰部被人暗自用刀抵着,怎、怎么了!?

一低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的邵华池,冰冷地看着自己,他怎么好像看到了主子那充满鄙夷的目光:你是猪吗?

这……这……

本来邵华池的确因为精神放松,处于半昏迷状态,但被傅辰这么转手将自己送出去,来回一折腾,不得不被迫醒来。

他眼睛危险一眯,看了眼松易,又看了看傅辰:明白吗?

松易:啥?我明白什么?

邵华池做了个口型,到底当了多年属下,松易终于明白了一点自家主子的意思,所以,主子你的原则呢?

一个腿软,差点没扶住邵华池。

半个身子都快被自家属下扔出去的邵华池:好浮夸的演技,-_-|||。

幸好傅辰也看不到。

松易着急地对着傅辰喊道:“那……那个,公子,我也受了伤,您可以继续帮我扶着主子吗?”

不自觉的用了青染他们的称呼。

傅辰还没说话,就见其他属下围过来,要帮松易接住邵华池,顺便还赏了松易一个“你这个没用的家伙”的眼神。

被鄙夷的松易欲哭无泪,你们这群蠢货,有没有一点默契。

也许是傅辰的作为实在不像盲人,倒没人想着一个伤病怎么去帮另一个伤病。

见人都要围过来,邵华池已经睁开了眼,让傅辰帮自己也不全算是推托之词,他用了五年时间培养了这些忠诚的属下,已经习惯用无坚不摧的形象展现人前,若非如此如何能让人信服,崇拜强者几乎是每个人的本能,特别对于日渐羸弱,一片奢靡颓丧的晋**营来说,需要像他这样的存在。

傅辰留在原地,摸着刚才割下的衣角是自己的衣服,上面有种粘腻感,凑近闻了一下是微乎其微的血腥味,这自然不是自己的血,是刚才自己抱住邵华池碰到的伤口,伤势又严重了?

一次次的试探让邵华池认清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想要打动傅辰,用一般的方法行不通,依靠近水楼台也只是入门级,这个男人只从利益分配来计算所有人的心理,他最终只会被傅辰当做合作伙伴,要不就像以前那样变成主仆,往事不堪回首。傅辰的感情壁垒太过刚硬,没到一定程度想要挑拨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正在邵华池短暂的抑郁之际,一阵风似的有人靠近,来人一把将自己拉起带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却透着一抹化不开的温柔,与松易等莽汉不同,显然是照顾到了邵华池的伤口,用了邵华池较为舒适的姿势。抬头就看到傅辰那坚毅的下巴,怔怔出神,眼见傅辰带着不由分说的语气,“我会照顾他,你们先处理伤员,这里并不安全,我们需要尽快离开。”

傅辰只是让薛睿带人分散了那群扉卿护卫的注意力,分头进行追踪,难保那些护卫意识到什么回来查看。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虽说傅辰从面上看只是泰常山的负责人,但两队人马早在这些日子被磨去了最初的锐气,眼看着主子快成一家了,他们也省去了猜忌的心思,都松了一口气。两次坍塌加上这几天的精神紧绷,饥寒交迫让他们精疲力尽,哪怕只有一个晚上的休息对他们来说也很重要。

又一次回到傅辰怀里,邵华池轻轻舒了一口气,这喟叹的声音傅辰自然听到了,是放松的、惬意的,那声音中代表的含义就好像邵华池根本不痛一样,“痛吗?”

邵华池倒是云淡风轻的,呵呵一笑,“我又不是木头。”当然很痛,痛得头皮发麻,恶心呕吐,但邵华池却是一句痛吟都没有。

这让傅辰想到那个多年前在皇宫中为了活命装疯卖傻的七皇子,也是这样将伤害和疼痛当做一种习惯去逼迫自己不在乎。

发觉傅辰的走神,邵华池无意识地蹭了蹭傅辰的肩头,这样的行为哪怕是清醒的时候也不会做,再一次回到这人怀里他才放任自己的昏沉,“想什么呢?”

“你很像一个人。”心情的大起大落,看到生龙活虎的青染等人,傅辰也对隐王态度好了许多,并没有隐瞒。

“哦?谁?”邵华池迷迷糊糊应道,失血过多令他头晕眼花,撑着精神问道。

“瑞王殿下……”

邵华池一震,若不是身体虚脱,傅辰必然会发现他的异样,莞尔道:“你与瑞王很熟?”

傅辰也知道以前的七皇子,现在的瑞王是不少人想要巴结的对象,哪里轮的到自己,“瑞王又怎么可能与我这样的小人物熟稔,我可不敢胡乱攀关系,你先休息吧,少说话。”

显然傅辰不愿意再谈,结束了话题。但邵华池已经满意了,傅辰能和“隐王”谈到这份上,至少表明两人的关系已经进一步了。见傅辰神情上的些微自嘲,邵华池就想到当年那枚毒针和之后面对嵘宪先生的追杀,与其说傅辰顺势而为还不如说是被迫远走他乡。

他当年太年轻,没有到能够承担一切的年纪,为了永绝后患而做了一念之差的决定。

两人相遇到如今,能得傅辰如此平淡的一句评语,已是不易。

对于自己隐瞒身份见傅辰,又是庆幸又是担忧,庆幸用隐王的身份才能接近,担忧傅辰知道真相后再次将他拒之千里,只要想到当初装疯卖傻,傅辰再也不愿意信任自己,他就夜不能寐。

现在这时间像是偷来的,邵华池分外珍稀这相处的时间,只希望在傅辰发现真相之前,能够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对自己有所改观。

傅辰选的房间正是前几日扉卿打扫出来给他的,将人扶到床上,就叫来了薛睿为邵华池处理伤口,当腰上的缠的一层层布被揭开,一股恶臭传来,薛睿暗道这伤换了别人可能早就感染而死了,能撑到现在不容易。

傅辰看不到,但能也感觉到邵华池伤势的严重,应该是在吊桥躲避追兵时,为了保护自己受的,人非草木,他一样无法置身事外。

也幸好邵华池提前吃了梁成文为自己准备的药,现在只有表面严重,内里却已经开始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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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吉祥,却是针对他自己的。要说能不能给周围人也带来同样的好运就见仁见智了,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若他自身拥有大气运,那么事情的发展就会出现变数,这个变数就有可能影响到其他人的命运,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祸福相依。

阿酒来到傅辰面前,身后是那群同样等待被挑选的少年少女,其实这次挑选合适的人选,时间上是临时抱佛脚的,傅辰要的急,而漂亮的女孩不够,虽说被抛弃的女孩比男孩多,但是这些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哪怕后来养着,漂亮的依旧非常少,为了凑数也为了以防万一,青染才又加了几个男孩进来,平时也训练他们朝着女孩发展。

她只将事情做到完善,要是公子挑不到满意的,那么就是她的责任了。

现在下方并不平静,居然被个假红妆捷足先登,这些女孩都带着不满和怨恨的眼神看着阿酒,这个人平时那么不起眼,却没想到关键时刻爆发,杀得她们一个措手不及,她们也不笨,想也知道这不是阿酒忽然大放异彩,是早就预谋的,这个卑鄙的人。

没人知道阿酒为了先声夺人,把这个人选范围缩小到自己身上,在进来的时候就赌上了所有,当发现傅辰的眼睛有问题的时候,他就觉得机会来了,决定表现自己的特殊。

“你为何会说我的眼睛。”傅辰准确找到少年的方位,“看”了过去。

少年身体一颤,对上傅辰的目光,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忽然就说了说实话,也许是因为他感觉到眼前人要的是实话,而不是隐瞒以及自作聪明的找借口,他准备当个【老实】的孩子,“我感觉它不是活物。”

天生的敏锐直觉吗,千万人中都少见的特性,这是什么气运。

傅辰心中一动,“今年几岁了?”

“十六。”阿酒不再像平时那样不起眼,锋芒毕露,双眼闪闪发亮地望着傅辰。

十六,在这里也算是成年能成婚的成年人了,“再过来一点。”

阿酒乖巧地走向傅辰,傅辰轻轻摸上了少年的脸颊,少年的肌肤微微颤抖,傅辰不由更加柔和了声音,“别怕。”

当然不是害怕,那双手的每一根手指的弧度都格外优美,修剪整齐的指甲盖在粉色的指尖,反射着微光,像是一块美玉,这样一双手碰到自己,微凉的,带着薄茧的,仔细的抚摸着自己,令人心肝都打着颤,他从没被人这么温柔对待过。

阿酒确定公子并不会惩罚自己,大着胆子看了过去。发现这个男人虽然其貌不扬,但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势在其中,令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在脑海中勾画出少年的模样,还未完全长开,算是漂亮,穿着和打扮也全是作女孩子的模样,比他更适合的人选应该还有不少,而且……

傅辰的沉思,让阿酒极为紧张,这也许是他唯一见到公子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拳头攥紧了,等待宣判。

少年还在变声期,声音有些细,而且还做过特殊训练,乍听之下分不清性别。

“是男孩子?”傅辰微笑道,转而朝着青染所在的地方看去。

青染低下了头,“这几个男孩模样也是极好的,而且经过训练后他们能扮得令人看不出破绽,因不知公子想要什么样的人选,奴婢就都放了一些。”

傅辰不说话,闭上了眼,指尖有节奏的打在扶手上,也不说话,营造的气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的确,傅辰一开始根本没想过青染会选男孩过来,媚娃体最适合的当然是女孩,但若是这样一个少年……

傅辰又“看”向少年,“有心机有手段,你是希望我摒弃所有人只选你吗?”

这样想要控制自己选择的少年,的确是一把利刃,用的好与不好,就看握着的人了。

虽然傅辰非常温和,没有任何羞辱的话,但心思被当着众人的面拆穿的少年一脸火辣辣的,他似乎已经等来了命运的结束,似乎能感到身后那群人讥诮的眼神,嘲讽他想要表现却依旧被舍弃。

“公子,我……”阿酒还想辩解什么,却忽然感觉到公子冰冷的气息,剩下的话也吞了回去。

这一刻他意识到,公子在跟前,他自作聪明反而闹了笑话。

而他的行为,也在干涉公子的决定。

傅辰又接着说道:“只是我需要的是女孩。”

峰回路转,傅辰轻描淡写地打碎了对方的野望。

阿酒脸色灰败站在一旁,像是被孤立的角落,傅辰也没有理会他,让剩下那些原本觉得没指望,现在又喜从天降的女孩一一过来看相,最终选择了长相最是出彩的少女,比阿酒大两岁,正是女孩最好的年纪。

傅辰也问了女孩的名字,也许是太高兴,女孩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青染开口补充道:“她叫小华。”

华?傅辰挑了挑眉,随口道:“不适合,改了吧。水,跟你姓,青水。”

女孩有了姓名也是高兴,还是公子赐下的,这这些人里的头一份,而这些少年少女的第一也确定了是青水。

待这些少年少女几家欢喜几家愁的退下,傅辰才对着叶惠莉道:“之后她就是你的妹妹,你带着她们先回栾京。”

叶惠莉跪了下来,朝着傅辰问道:“计划,已经开始了吗?”

傅辰颔首,缠绵悱恻地摸着叶惠莉的脸,那双眼中似乎装着温柔,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吃了那么多苦,累吗?”

叶惠莉脸一红,认识那么多年,见面次数不多,她还是第一次离傅辰这么暧昧,一时感觉似乎受到了来此对方的垂怜,柔媚的脸上微微一红,不可方物,她就说,自从变了脸后,怎么可能会有男人对她无动于衷,原来连这个男人也被自己吸引了吗,叶惠莉内心的虚荣心膨胀了起来。

斗志高昂地离开,当年她被众叛亲离,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叶家、皇帝、邵华阳……你们等着,我叶惠莉回来了!

青染却是觉得公子根本是故意的,傅辰勾了唇角:“怎么这么安静?”

青染:“您对她……”

“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傅辰颇为玩味,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青染忽然发现,公子其实没她以为的那么正派,骨子里恶劣极了。

——晋.江.独.家,唯.一.正.版——

阿酒还没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就被那些少男少女围住了。

他要是成功被主子看中也就罢了,他们就是心里再愤愤不平,但打狗还要看主人,也会忍下来。但现在他现在表现也表现了,不过最后还不是选了青水,没你阿酒什么事。

青水被众人围在中间,隐隐以她为中心,经过刚才的挑选,她已经成为这群孩子里的头名,她只是冷漠地看着阿酒,她已经不一样了,很快她就会去完成任务,而阿酒却依旧只是个随时都会被抛弃的东西而已。

“有人心机真是重,平时装的那么乖巧,最后耍了我们所有人,还想看我们的笑话,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说着,其中一个少年朝着他身上踹了过来。

阿酒只是低着头,也不反抗,任由他们踢踹。

“这名额是水姐的,你以为你表现了,公子就会看的上你?”

“这么阴险的人,简直比臭水沟的老鼠还臭。”

“你就是脱光了,公子都不会看你一眼!”

“自取其辱!”

……

我是老鼠,你们又是什么?

谩骂还在继续,恶意是容易传播的,特别是一个团体里出现了异类,这个异类还戏耍了他们,于是他就成了这些本身就带着戾气的少年少女的发泄对象,其实他想过在失败后会面对的局面,只是他自以为自己有几成机会,而这个机会值得他去拼。

这些少年少女都是经过严苛训练的,武功修炼的层次不齐,但比普通人高了不少,他们的力道自然不是阿酒能承受的。

他们也很懂得怎么打,才能让表面上看起来没事,内里却受伤,他们当然也不想受到青染的惩罚。

也没人往阿酒脸上招呼,只要阿酒想要活命,就不可能把这次殴打说出去。

当阿酒回到自己的小屋子的时候,软到在床上,好痛……

他睁大着眼,看着窗户外透过的白光。

等午夜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却是感到身上凉冰冰的,那些内伤好像也好了很多,他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毕生难忘的脸,在烛光中显得更加柔和,阿酒从一开始的韬光养晦,到后来一鸣惊人,以及面对傅辰依旧对答如流的从容,在这时候却破功,整个人都显得很无措,“公、公子,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在做梦吧,他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躺下吧,你这伤需要休息一日。”傅辰压住少年想要起身行礼的动作。

阿酒的确很痛,特别是睡了一觉再醒来,他忽然想到今日的巡逻任务还没做,想来那群人是故意不叫他的,青染姑姑很严格,不允许迟早和偷懒,哪怕他们被带到泰常山,但山上只要有需要的事,也和其他人一样要做,甚至比旁人做的更多,更优秀才行。像是他今天的任务是巡山和整理后山,开辟出新的种植土地,明日青染姑姑检查后,他的处罚只会更重,加上现在的身体受了不小的内伤,处理不当也许就丢了小命了。

面对傅辰,阿酒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感觉公子应该喂了他什么,体内出现了一股暖流,脸上又是难堪又是羞赧。

傅辰也没等对方说话,“你似乎很惊讶看到我?”

“是阿酒让您失望了……”

“失望?恰恰相反,我从不认为有心机不好,你的问题出在不应该将它展现的那么明显。”傅辰就像是一个看着心爱的孩子的长辈,哪怕从年纪上看他也只比阿酒大了三岁多。

阿酒沉思着这句话,若有所悟。

“阿酒,愿意来我身边吗?”让你当媚娃体,太可惜。

媚娃体只要被蛊虫吸足了精气,绽放最后的魅力就会离开寻找新的宿主,届时就会成为第二个应红銮,全身急速枯萎,虽不会死,但身体却是衰败犹如老年,这是在提前燃烧生命。

等价交换,多么公平。

阿酒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心情原本已经跌倒谷底,这句话却让他再一次飞上云端,但经过白日的那次,他也不敢轻易相信,眼前这个掌握他生杀大权的人,让他感觉深不可测,问了一句改变他一生的话,“我可以吗?”

“有何不可?”傅辰反问道。

阿酒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明亮,这是他生存至今最为高兴的一天。

“哦,对了。”傅辰起身拿了一个木盒子给他。

阿酒疑惑的打开,里面是一条银链子,做工极为精致,帘子下方缀者一颗水滴形的黑色宝石。

那宝石正是从上善村中得来的黑曜石,傅辰虽然将大部分留给了邵华池,但自己也不客气命人取了一些来,招了些工匠打造了些坠子,不算很值钱,却胜在精致,外面若是要卖也会是个暴利的价格。

这大概也是阿酒人生第一次收到礼物,还是有个在他眼中高不可攀的人送来的,嘴巴一股一股的,像是一只小青蛙,不知道回答什么。

捏了捏少年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青染与我说,今日是你生辰,我出门在外也没带什么贵重物品,这条链子是工匠们做来给男性佩戴的,我瞧着精致便给你拿过来了,若是不喜……”

几年前的今日,是青染捡到阿酒的日子,阿酒自己都不记得了,这个生辰礼物来的太巧,用惊喜这些词语已经无法形容。

“很喜欢!”顺带附上大大的笑容,身上都好像不痛了。

生怕傅辰收回,紧紧抱着不撒手。

流浪的时候,他就看到别人家的小孩身上带着长明锁,羡慕的要命,但他知道自己没那个命,哪想到现在他也有自己的长命锁了。

傅辰也笑着,一时间两人之间脉脉温情。

“这可不是装饰品,好好研究研究。”傅辰拍了拍少年的头,才起身。

少年宝贝似的抱了好一会,才想到傅辰离开时的话,他也有一点机关术的基础,知道这根链子看似装饰品,但肯定内有玄机。不过如果是公子送的东西,不平常才是正常的吧。

不自觉的,少年心中对傅辰纯粹为了活命的敬畏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他东敲敲,西捏捏,过了一刻钟总算发现了机关,这颗黑曜石水滴的下方的黑色是□□,两侧则是毒针,是给他防身用的。

公子……

青染见傅辰出了院子,迎了上去。

想来那孩子现在应该感恩戴德吧,公子本就想收下阿酒的,只是故意让所有人都回去,明知道那少年绝对会吃到苦头,却放任了,而后却是亲自送药,送了生辰礼物,还将少年留在自己身边。

这先给个棒槌再来个甜枣,哪怕几年后少年能明白,也恐怕依然会沦陷吧。

只因这颗甜枣是实打实的。

让人连怨都怨不起来,这才是她认识的公子,对人心的揣摩到最细微处,哪怕换成了她,大概也会心甘情愿被这个人差遣吧。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可不会拘着你。”傅辰知道自己这五年,多少有些改变了。

也许从阿三离开后,有些东西就再也回不去了。

“阿酒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奴婢想让他也跟着我姓。”

这不是什么难事,傅辰没有什么不同意的,“你明日去通知他吧,日后就叫青酒。”

想到阿酒,傅辰也心情不错,“这小兽的爪子太利了,总要磨一磨,不过也不能太过,没爪子的小兽还怎么称的上兽?”

“您的意思是……”

“他的獠牙不该对着我傅辰,把力气都用到别人身上,才是物超所值。”低沉的笑声,“而我……很期待。”

“奴婢恭喜公子,又得一员大将。”

“大将?你倒是眼睛尖。”

“奴婢跟公子时日久了,自然就耳濡目染。”

傅辰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点了点青染的额头,“对我还说这些酸话,嗯?”

青染捂着额头,心中却是很受用傅辰对自己亲近的态度,稀有才显得珍贵,“公子,我另外还有事要禀告。”

“说吧。”

“隐王他……”他的身份,有些问题。

余光却瞥到远处庭院边的人,冷冷地注视着她,阴鸷的目光像一把把利刃刺过来,也不知来了多久了。

就在那么诡异的情况下,那人嘴角居然极为缓慢的扬起,极尽妖娆之态。

好像在说,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青染落下一滴冷汗,她与邵华池对视也不过一眨眼功夫,却好像过了很久,其实也只是停顿了一会儿,现在失明的傅辰也根本看不到他们之间的互动,猜测不到更多的,青染平复了心悸,心中哂然,哪怕我不说,你又觉得能瞒住公子多久,继续说道:“……他来了。”

傅辰抬头,就听到了往这里走过来的隐王。

青染识趣的退下,将空间留给这两人,在经过青染的时候递了张纸条,侧身在她耳边轻语:“别太感谢我。”

青染猛地看向邵华池,你做了什么!?

邵华池却不理会她,走向了傅辰。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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