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和孙荪在巷子口分开,虽然说好是秦安请她,但孙荪坚持给了他两块钱,算是她的那份。
秦安看着孙荪的背影消失在巷子里,又走到了十字坪米粉店,闻着那在记忆里一如既往诱人的香味,这家米粉店的味道,是秦安走南闯北吃过最美味的米粉,对他来说,那种味道是后来一家家分店开遍了全国的“桂林人”和“杨裕兴”比不了的。
店主并没有要将他的秘方扬光大的意思,他事业上最大的扩张就是把租的门面变成自己的产业,然后买下了隔壁的门面。
十字坪米粉,清水河,大青山,老宅,宿舍楼,二中,叶竹澜,一直是秦安脑海里难以忘怀的属于青山镇的标记,即使后来他一个人再也吃不下十字坪的米粉,即使他再也联系不到梦里转过身来依然身姿轻盈如少女的叶竹澜,即使这一切的一切都渐渐远离他的生活,这些都是他珍重埋藏心底的宝贵记忆。
秦安回到宿舍楼院子,在院门口见到了廖瑜。
“廖老师。”秦安乖巧地打着招呼。
廖瑜的头随意地披散着,有些凌乱地抚过脸颊,丰润的脸庞上有着淡淡的红晕,眼睛微微眯起,有些妩媚的迷离,那湿漉漉的嘴唇光彩照人,她穿着白色的薄纱束身长衫,腰间用丝带紧紧束起来,沉甸甸的乳峰蜿蜒而下夸张的曲线连接着丰满的圆臀,黑色牛仔裤衬托出一双修长匀称的腿,高跟鞋露出的脚背上有着黑色丝袜透出的淡淡的肉色,她看着秦安,眯了眯眼睛,似乎才认出来,眸子里闪过一丝羞怒,也不搭理秦安,有些摇晃地自顾自走开了。
秦安也不以为意,只是闻着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廖瑜喝了点酒?
他没有多管闲事,楼上李琴掩饰不住喜色地朝着他招手。
“妈,什么事情这么开心?”秦安走进客厅里,才看见家里可热闹了,大伯,二伯,嫂子李淑月,堂姐秦萌,秦小天,秦圆,秦沁都在。
“秦安,爷爷旁边坐。”秦举德端正坐在位,旁边空着一个位置。
秦安正奇怪着,怎么连轻易不肯离开老宅的爷爷都到了这里,听爷爷招呼,忙赔笑道:“我可不敢坐那里。”
无论是秦举德,还是秦友谅,秦向山,秦淮三兄弟,都非常讲究尊卑长幼,秦安怎么敢去坐他大伯的上?
“你爷爷让你坐,你就去坐吧,特地给你空的位置,今天你为大。”大伯乐呵乐呵地道,虽然笑容依旧和蔼爽朗,但耳鬓间多出来的许多白都在提醒着他遭受过的丧子之痛。
“去坐吧。”父亲和长兄都说话了,秦淮也不坚持,推了一把秦安。
秦安这才坐下,握着秦举德的手:“今天到底有什么喜事?”
“刚才你妈接了电话,县公安局副局长刘兴隆明天将亲自把你抓捕朱宏志的奖金送来。你妈还不相信,以为是什么诈骗手法,打了电话给我,我给唐书记打电话问了,确实是这么回事。这一高兴,我就和你爷爷,大伯都说了。你爷爷说,县里来人了,那你就是出息了,必须庆祝一下。”秦向山隔着秦友谅摸了摸秦安的脑袋,高兴地叹道:“这是难得的喜事啊,要我说秦安做出这等事情,可比学习成绩什么的更让人高兴,品性学志嘛,这品还是排第一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秦安恍然大悟,刚想谦虚几句,堂姐秦萌拉了拉秦安,叫了他到房间里去。
秦家人都是高高瘦瘦的体形,秦萌却是个异类,这倒不是说她矮矮胖胖,而是娇小玲珑。个子不高,但育的十分丰满,身材比例非常匀称,现在在二中也是很受欢迎的女生,但她和秦安的关系一直不好,因为秦安总是试图从遗传学方面论证她不是秦家人的血脉,知道dna这回事之后还拔过她头,糊弄她自己可以做dna亲子鉴定,秦萌学习成绩马马虎虎,哪里清楚dna鉴定是秦安绝对无法实现的,只当秦安真有本事,犹豫着要不要做,担心着自己真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最后哭了一整天,直到秦安被秦淮狠抽了几下屁股,秦友谅好生安慰,这事才算揭了过去。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秦安有些奇怪,虽然在秦萌嫁人后,两姐弟的关系迅缓和升温,但这时候可依然敌对的很,秦萌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秦安,你打架厉害么?”秦萌掩上门,坐在秦安的床上,低声问道。
“你也不瞧瞧你弟,有啥不厉害的?”秦安得意地道。
秦萌点了点头,在她心里,混混都是打架很厉害的,能够当上青山镇混混头的朱宏志那自然是更厉害了,秦安能够把朱宏志收拾了,自然打架也是很厉害的,她却不知道秦安逮了朱宏志回来,跟他打架厉害不厉害一点关系也没有。
“帮我打几个人吧?”秦萌的脸颊粉嘟嘟的,还有几分这个年纪罕见的可爱的稚气,她捏着拳头,瞪大着眼睛,显然心中憋着一股气。
秦安傻眼了,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喊人打架的女生,无论是叶竹澜还是孙荪,又或者是李心蓝,都是乖乖女,秦萌虽然做什么事情都马马虎虎,但也不是胡闹的性子,却没有想到她会让秦安帮她做这种事情。
“还打几个?你当我是人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清楚。”秦安瞅着秦萌这样子,也不像吃了大亏,大概也就是在学校里和人吵架了。
秦萌脸颊儿绯红,忸怩着不肯说。
“你不说,那我走了。”秦安心想,秦萌莫不是在学校里和人争风吃醋吧,这种事情在9o年代的青山镇非常罕见,但也不能说不可能生。
看秦安转身要走,秦萌连忙拖住秦安,低着头抽泣着,“有三个女生,总欺负我……说男生都盯着我这里看,说我卖弄风骚,前天还在厕所里把我的内衣扯坏了,说看看我是不是塞了棉花在里边。”
秦安脑海里许多“门”事件里,就有这样的事情,经常出现某个女生被几个女生堵在宿舍或者厕所里拳打脚踢,残忍,冷血,暴力,甚至比男生打架更让人心寒厌恶。
他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生在秦萌身上,虽然没有到那种非常严重的程度,但如果这么展下去,会对秦萌造成什么影响,谁也预料不到。
“秦萌,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和你打架的事情吗?”
秦萌茫然地点了点头,不知道秦安什么意思。
“那时候都是哥拉开我们,在我们脑袋上敲了一下,他是真用力,痛的很。他说,自家人打架是最没出息的,要是和别人打架,被人欺负了,咱不管对错,先帮着打赢了再说,可不能吃着亏了。哥为什么初中念完就没上高中了?还不是中考前和人打架把手给弄伤了?那次好像是因为黄三那蠢驴蛋把你推到水坑里了吧。”
秦安坐在秦萌身边,侧着身子帮她擦去眼泪,“哥不在了,可哥说的话,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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