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佑带着陆东来一行人去工地,那儿,毛敏儿陪着几个法国人早在地工等候了,三方约好今天在工地见面。
哪知毛敏儿这个被毛小朴当从甩两巴掌却还能保持风度的人,一下子失魂落魄了,眼睛瞬间红了,直直地看着陆东来,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东来。是你吗”
陆东来微笑,伸出手,“敏儿,你好。”
这也是个混蛋,对人家毛敏儿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还想跟人家以普通朋友礼节的方式握手他能若无其事,毛敏儿怎么能假装无事,这人,是她一见倾心的爱人,曾经的男朋友。
毛敏儿神不守舍,握住了那只温服干燥的手,“我,我”她想说我不好,可心情起伏得太厉害,以至口头不能完整表达。
朱佑佑皮笑肉不笑,“原来你们认识。”
陆东来的底,作为合资方,他自然知道,这两人看来关系不寻常,难怪毛小朴在北京吃了毛敏儿的亏,估计陆东来出力不少。
这么一想,心里原本对陆东来在一见面就建立起来的好感和敬佩全没了。
一对狗男女
咳咳,朱家人冤枉人是不是一挑一个准
朱公子哟,人家若计较,你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有一位阎王没出现,若知道你还对他家大婶起过那点腻歪的心思,可以闹翻你
陆东来倒也不装,微笑解释,“在北京认识的。”轻描淡写的一句,解释了他和毛敏儿的所有关系,认识的而已。
毛敏儿泪眼汪汪,却作声不得,她在北京已身败名裂,也不指望今天陆东来能重新接受她,可他们毕竟有过一段,他怎么能如此轻松,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法国人可开眼界了,前几天见识了一场风波明动,今天又是一场情潮暗涌,中国的趣事多咧,来此地来对了。
朱佑佑不耐烦了,对自己的助手说,“你把一些情况跟他们仔细地说说,下午回公司开会。抓紧时间。”
意思很明显,老子瞧不得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潮,快点看,看了回家洗洗睡。
东道主如此催促,毛敏儿虽然知道朱佑佑是针对她,却也不好发作,收拾心情和眼泪,强作欢颜,回到工作上来。
下午的会本是三方各回各家,自我探讨,陆东来却提出和朱佑佑一起召开,他有一些细节想法想让大家一起讨论一下。法国方主要是技术支持,暂时无须参加。
朱佑佑还是觉得陆东来这个人挺靠谱的,心思缜密,行事果断,如果没有毛敏儿这根搅屎棍,他很乐意把陆东来当作自己的偶像。
会议上,助手将所有的资料都摆到桌子上,陆东来针对海阳的地理环境和资源,一条一条分析自己的看法和建议,例用实例和数据作为分析的依据,指出朱佑佑目前工作中的不足点和闪光点。
朱佑佑默默地听,不得不承认陆东来分析全面,考虑周到,边边角角都想到了,不过他发现有个重要数据错了,于是翻查了一下资料,确实错了,后面少了一个0。
朱佑佑问助手,“这资料谁翻译的”
少一位数,差之千里,助手也觉得事情大条了,冷汗直流,“是新来的助理黄又珍。”
朱佑佑将手中资料一甩,“这资料早就到了我们手上,什么让新来的人翻译毛小朴翻译的呢没有你怎么不交给毛小朴翻译”
助手正欲解释,哪知陆东来一下抓住了朱佑佑的手,脸色急切,声音微颤,“毛小朴毛小朴在哪快带我看看”
朱佑佑有些意外,不过也不意外,认识毛敏儿,肯定认识毛小朴,他不客气地挣脱了陆东来的手,“毛小朴前几天辞职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揉揉手,妈的,要不要这么用力,还痛呢。
“前几天辞职她在你这里上班”陆东来追悔莫及,原来当日他没有眼花。
“是,不过有人对她不利,她辞职了。”朱佑佑浅浅看他一眼。
“毛敏儿是毛敏儿要害她对不对”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朱佑佑没好气,哼了一声。
“你知道有人害她为什么还让她走”
“不让她走,就有人害我”朱佑佑冷冷一笑,这话,你懂。
陆东来轻轻吸了一口气,定定神,掏出电话,“西为,朴儿在海阳,不过目前又没见人了。”挂上电话,陆东来对自己的项目经理说,“这个项目以后交你全权负责。我有要事要忙。”
项目经理有些纳闷,要事这个项目还不是要事么事关十几亿的投资。不过他不敢问,默默点头。
陆东来看向朱佑佑,“朱先生,麻烦你把毛小朴的资料给我好吗我找她好久了,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她,这个项目我让利百分之三给你。”
在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合计几十亿的投资项目,后期的利润可想而知,百分之三,那是一笔多么巨大的金额。
朱佑佑有些动容,商人谋利,当然首先是为了这笔钱,其次是被陆东来的诚意打动,他花这么大的代价找毛小朴,肯定不是为了害她。不是害她,难道是爱她朱佑佑想起毛小朴那张脸,那身段,那神情,有点恍然,爱上她应该很容易吧。
“你跟我来。”
朱佑佑将陆东来带到毛小朴住的地方,此地,早已人去楼空,走得很干净,连初七的玩具都搬走了,如果不是朱佑佑确定毛小朴带着初七住在这里,陆东来真不能相信这儿有一对母子住过,收拾得太彻底。
“她们当晚就搬走了。”
朱佑佑语气有些伤感,她搬进来时,房子里什么都有,一应俱全,走后还是老样子,只是找不到她和初七的一点痕迹,连墙上的画报彩图都没有留下。她到最后找房东给钱,可能都不知道那胖胖的女房东是假的,真正的房东是他老妈吧。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陆东来心一寸一寸往下坠,不知道要坠什么地方才能踏实。飘啊飘啊,没着没落。
“浓眉,大眼,很有男人气概,不过是个孬种可能怕毛敏儿对付,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陆东来在记忆里搜索,浓眉,大眼,男人气概,太粗像了,他搜不到这个人。但他相信,如果真是孩子的爸爸,那么绝对不是躲起来了。能在北京一夜间拿下毛家的人,怎么可能在海阳这块小地方躲起来。
陆西为马不停蹄风急火急,当夜就来了,朱佑佑首先被陆西为绝丽的容颜惊到了,而后被他眼睛里的杀气惊到了,再后被他身上笼罩的萧瑟和悲伤惊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要找毛小朴,难道是这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绝美少年朱佑佑突然之间闪过一个念头,毛小朴,你躲起来也好,不要残害人家未成年少年郎了。
接下来更让朱佑佑吃惊了,这个少年竟然趴在毛小朴睡过的那张床上呜呜地哭起来,口里还在喊,“死大婶,死大婶,你跑哪儿了,真不要我了么”
朱佑佑有些想笑,转头想找陆东来调侃一下,他吓了一跳,陆东来眼睛红红的,眼泪在眼窝里打转,头微仰,不让那滴眼泪落出来,却仍然止不住一脸悲伤。
朱佑佑突然想起一句挺装逼的话,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是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以前,听见这样的文艺腔就感觉全身被虫子爬过一样,起一身鸡皮疙瘩,而现在,他理解了四十五的悲伤。
朱佑佑笑不出来了,他内心突然窜过莫名的伤感,有种空荡荡的落寞。
这天晚上陆西为说什么也不走,要在这里呆一夜。陆东来明白陆西为的心情,其实他也想留下来,感觉一下毛小朴的气息,可陆夫人还在酒店,他不能把她一人丢下,只得回来。
陆东来心情沉闷,抑郁,看到陆夫人时问她吃饭了没有,陆夫人低头浅浅一笑,说吃过了,然后没再作声。
陆东来也不想说话,在陆夫人房里呆了一会儿,回了自己的房间,各处打电话寻人。如果在平时,陆东来只要心情稍微好一点,就能发现陆夫人的不对劲。陆夫人眼睛红肿,分明哭过,声音略略嘶哑,说明哭了不短时间,双手紧握,不停地交换,说明紧张。
陆夫人确实哭过,从昨天就开始哭了,昨天晚上她怕陆东来发现问题,早早睡了,所以陆东来没有发现,今天她在眼睛上打了些粉霜,幸好又蒙过去了,陆夫人暗中舒了口气。不然,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陆夫人来海阳,没要司机陪同,她一个人回了以前的老家,其实她的老家早没人了,她去了老家那一带的坟山,她在荒凉的山上,来来回回地寻找,仔细观看着那些石碑上的名字,终于,她在一座近乎平坦的坟冢前停下来,拂开石碑前深深地野草,露出上面几个大字:
故显妣孙母段氏之墓,孝女孙柔佳立。
没错,陆夫人就是当年的孙柔佳,毛小朴的亲生母亲。
孙柔佳当年接受了李湘湘和毛家两老的条件后,生下孩子安葬母亲,然后她离开了海阳,几番辗转,她到了北京,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陆际的原夫人王菲菲,两人年龄相差十来岁,可很谈得来,王菲菲甚至给别人介绍她时,说是自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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