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拿捏不准颜浧的意思。
颜浧来替陆落讨封国师,皇帝意外,也觉得不可思议。
同时,太后和陆芙都觉得,颜浧是察觉到了,皇帝迟早要招揽陆落的,索性先下手为强,让皇帝怀疑陆落。
“陛下,您可以信任落儿,她是我的堂妹,哪怕她真是颜浧的人,她也绝不会害我!”陆芙道。
八年的宫廷洗礼,陆芙还能说出这么斩钉截铁信任的话,让皇帝松动了。
颜浧最擅长跟这小皇帝玩真真假假的把戏。
小皇帝聪明精明,也励精图治。
越是这样,小皇帝越是多疑。
颜浧认认真真去给陆落讨要国师,小皇帝肯定会以为,陆落是他的耳目,以后陆落进出宫门,多有阻碍。
就连太后和陆芙,也要提防着陆落。
如今颜浧这么一闹,小皇帝自然怀疑他的动机,以为是颜浧察觉到闻公公想让外孙女进宫辅佐,颜浧提前来搅局。
如此,小皇帝和太后对陆落会有八成的信任,陆芙也更加相信陆落。
这就差不多了。
颜浧能给陆落铺了八成信任的路,已经尽力了。
小皇帝可是时刻防着他。
“成了,等着宫里的封赐。”颜浧回去之后,去了趟闻乐喜府上,将此事告诉了陆落。
陆落微微颔首,表情淡然。
颜浧笑问:“不谢我?”
“要谢什么?”陆落睥睨他,“你昨天不是抱过我了么?”
“伶牙俐齿!”颜浧笑,“我现在让着你,你再怎么能言善道,我都不计较。这次你欠我的,过几日还给我。”
“你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完!”陆落突然发怒。
颜浧失笑,道:“承认我欠了你的?”
陆落就感觉自己掉陷阱里了。
颜浧俯身要抱的时候,陆落避开,颜浧轻笑着摸了下她的脸,道:“今天还有事,我先回去了,有空再来收拾你。”
他阔步走了出去。
翌日,宫里果然下了圣旨,将陆落视为道家,赐了封号和度牒,给陆落赐了个“青云子”的道号,尊其为“国师”。
朝野一片哗然。
京里从未听闻过“青云子”的盛名,皇帝就御封她为“国师”,所有人都大为意外。
青云子是谁,一时也成了话题。
很快,他们就打听出来,就是当年的陆五娘,被颜家退亲的那位,如今她满头银发回来了。
京师流言四起。
“这个人在江南得道了,本事了得,远胜过那些盛名已久的大师了。”
“她是闻乐喜的外孙女,这就难怪了。”
说什么的都有。
百姓议论,朝臣也议论。
工部尚书求见,问皇帝:“陛下,新封的国师,不用给她修建道观吧?”
工部是不想修的,耗费国力。
“不用。”皇帝道。
工部尚书就松了口气。
只要不出钱,爱怎么封就怎么封,工部尚书满意的回去了。
下午的时候,蒋凡求见陆落,送了一块巴掌大的水精给陆落。
这算是还了当年陆落给颜家的恩情,陆落接下了。
“多谢。”陆落道。
她当即出门,找了匠人打磨,做成一块放大镜。
就在京里议论新的国师青云子时,陆落正在家中,关上房门研读她那本书——慧娘给她的那本。
她想看看陈容枫是否还有救。
有了水精做成的粗糙放大镜,陆落一个个整理文字。
文字是通用的,很多晦涩难懂,对陆落而言却不是难事,她之前读过她师父给的《六仪籍志》,现在任何的古涩文集都能精准读出来。
这本书的纸张太薄,页数很多,陆落一段段的找,找关于尸降的咒语。
从黄昏时分,一直到窗棂透出稀薄的晨曦,陆落花了一整夜的功夫,才找到了一整段她要的咒语。
咒语明确说过:这一段咒语会反噬念咒者自身,折损十余年的阳寿;亦或者,可以用龙蛊的血辅助。
陆落深吸了口气:“陈容枫,你命不该绝。”
查到之后,陆落将咒语一个个抄录下来,然后默默背熟。
早膳之后,叔公再次道:“落儿,我得去看看容枫,这几天京里都在谈论他的病情。”
除了陆落的国师,陈容枫的病情也是谈资。
“我去看吧!”陆落道,“叔公,您哪里也别去,等陈容枫好了,他会来看望您的。”
“我是怕”
“不会的叔公,他不是个短命鬼,现在是意外。意外有救不回来的,也有救回来的,我去看看!”陆落道。
闻乐喜怕陆落为了救陈容枫,伤害自己,对她道:“落儿,你要量力而行,没人值得你拼命。有些事尽力即可,其他随天意吧!”
陆落失笑。
她早已过了为男人拼命的年纪。
人的一生,拼过一次之后,大概再也没有力气了。
“我不会的叔公,我还要替您养老呢!”陆落笑道。
见到用过了早膳,陆落去了趟陈家。
距离她上次到访,已经过去四天了,陈容枫的身体越发僵直、冰凉,肌肤却粘腻,隐约泛出了异味。
广德侯好几天没阖眼,守住他弟弟,太医、神医等换了一拨又一拨。
陈家已经设了灵堂。
灵堂不仅仅是为了丧事,也是为了冲一冲。
陆落也不是四天前的陆落了。
四天前,她还只是闻乐喜的外孙女,被颜浧退亲的可怜白发女人;如今,她是御赐的“青云子”国师,地位猛增,就连广德侯也必须亲自出来迎接她。
“国师,您快请进!”陈夫人不知陆落的国师是怎么得来的,还以为她这几天施了仙法,得到了陛下的器重。
陈家的态度特别恭敬。
陆落也见到了广德侯和陈家五老爷、五夫人。
没有多余的客套,陆落直接去了陈容枫的屋子。
陆落看了眼床上的陈容枫,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气息了。陆落对广德侯夫妻道:“能否让闲杂人等都避开?”
广德侯问:“国师,您是要救十二郎吗?”
“我尽力而为。”陆落道,“能不能救好,就看他的造化。”
陈家上下大喜!
新晋的国师,到底会有点能耐吧?十二郎这病,太医们已经束手无策,只有国师道士可以给陈家一线生机。
“有劳国师!”广德侯再三道,看得出他们兄弟感情很深,这几天广德侯都熬得枯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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