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下旬,是一年最好的光阴,骄阳明媚不炙热,树叶浓绿覆新翠,繁花馥郁,燕语呢喃,一切都生机勃勃。
陆落答应去辛家瞧瞧,同时也在帮母亲准备过端阳节的事宜。
“婚姻这个题,最难破题立意了。”陆落对母亲道,“可人家请了,那是寄托了希望,没得叫人失落。”
闻氏现在不多嘴了。
陆落是否愿意去算卦、看风水,闻氏都随着她。
还有小半年陆落就要出嫁了,现在不宠她,要等到哪个时候去?
“也是,保姻缘都是半算半劝,得有大智慧。”闻氏笑道,“很多人父母亲朋的话听不进去,独独能听得了法师或高僧的一言半语。你年纪小,说话更是要慎重,叫人信服才好。”
“我知道的,娘。”陆落笑道。
陆落进京两年多了,经历了四五起大的风水案,其中的三起的满京城都闻名的,贵胄圈子都知晓陆落精通玄术。
介于陆落年纪小,世人还是三成相信,三成质疑,剩下的四成在观望,犹豫不决。
“我倒也知道辛家。”闻氏也跟陆落八卦,“只知道他家的药材是御药供奉的,平常百姓难买到。天潢贵胄们有疾,都到他家铺子里去抓药。
辛家最著名的参茸行,人参都是市面上最上等的。很多王府、侯府或高官府邸,只认辛氏参茸行的东西。”
陆落听了心中一动。
“娘,百年老山参。是可以续命的。”陆落低声对闻氏道,“辛家若是有,轻易是不会卖的。假如我能帮他家处理好,他们应该会送给我一支吧?哪怕不送,也是肯低价卖的。”
陆落听到野山参,眼眸发亮。
市面上的野山参,掺假的居多,而且年数虚报,效用大打折扣。
真正上百年的野山参,可遇不可求。参茸行不会拿到明面上来卖。肯定要留着,将来某个权贵门第亟需救命的时候送过去,卖个大人情。
参茸行暴利,最不缺钱了。人家也不在乎卖多少银子。人情才重要。
“你你想给你父亲续命?”闻氏愣了愣。
陆落也愣了愣:“为何要给他续命?”
陆落能弄到野山参。第一要给她母亲留着;将来若叔公先病,也可以给叔公保命;她师父是个老神仙,只怕比陆落都要长寿。估计用不上。
而陆其钧,陆落压根儿没考虑。
陆落宁愿为他守孝三年,也不会将自己的东西给他。
闻氏慢慢松了口气。
有些话,闻氏也不好直接说,总不能让陆落对父亲见死不救。可陆落真的救了,闻氏也要怄死。
左右为难,闻氏索性装不知道。
到了四月十九,陆其钧早起下床了。
最近换了新的太医,又是春暖花开,陆其钧状态不错,吃了两碗饭,居然没吐。
他精神抖擞要换衣裳出去看朋友。
而后,他惊觉自己的衣裳都大得可怕,自己先吓住了。
“您还是别出门了,这才刚好些。”三姨娘听说陆其钧要出去,好心劝他,应该重保养。
陆其钧则骂:“我还没死呢,怎么就不能出门?我偏要去!”
陆落也来了。
瞧见这一幕,陆落瞧瞧给三姨娘递了个眼色,让她不要说话。
三姨娘以陆落马首是瞻,当即后退两步,不再多劝。
“你来做什么,滚回去!”陆其钧看到陆落,也骂她,“老子不需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在跟前服侍。”
见他情绪激动,陆落怕他恼怒之后他状态更差,就顺从了他的意思,转身走了。
“爹,您别生气。”七娘则过来奉承。
家里的孩子,除了陆落,就数十四岁的七娘最大了。
“好孩子。”陆其钧看着越长越像二姨娘的七娘,语气柔和,“这个家里只有你是真心孝顺,其他的都是惺惺作态。”
三姨娘听不下去,转身也走了。
当天,七娘在陆其钧跟前,说了半晌的话。
陆落觉得七娘在打歪主意。
后来陆其钧出门,居然要带着七娘一起去了。陆落也怕陆其钧路上出事,就没有阻拦,任由七娘跟着去服侍。
好在陆其钧顺利出去,又顺利回来,还置办了一身衣裳,不知是哪里的钱。
陆落不想管。
到了四月二十,陆落卯初就起身,用过了早膳,将自己的罗盘包好,交给倚竹拿好;然后更衣梳妆。
陆落选了件丁香色褙子,深棕色五福裙,看上去成熟些。
铜镜中,陆落的娃娃脸几乎看不见了,取代的是纤柔的下颌,小巧的面颊。
她这几年长大了,不再是孩儿面,像个成熟的大姑娘。
辰时初,陆落就用过了早膳。
和丫鬟们说了些家务事,约莫到了辰时末,二门上的丫鬟就说,辛家派了体面的管事女人来请陆落。
派来的管事媳妇子约莫四十岁,穿着宝蓝色妆花褙子,头上一支崭新的金簪,熠熠生辉,富态华丽。
“陆姑娘,奴婢受太太的托付,专程来请您去家中小坐。奴婢心气浮躁,不知体事,来得太早了。”那位媳妇子很会说话,敞亮话说了一箩筐。
“不早,我已经恭候多时了。”陆落笑道。
陆落喊了丫鬟倚竹,拿着自己的罗盘,跟辛家的妈妈去了辛府。
辛府的大门口狭窄且简朴,大门有点脱漆。
皇商虽然地位比普通商户好些,在权贵们的眼里,照样是待宰的肥羊。不低调些,越发是要受人刁难的,所以辛家的大门口看上去很寒酸。
陆落在大门口下了马车,脚步不停,跟着辛家管事的妈妈,进了内院。
辛太太在垂花门口等着陆落。
辛太太穿着也简朴,一件素面褙子,头上一支金簪,就别无他饰。她可能是上了年纪,身材瘦小,看上去更无气势了。
陆落比普通姑娘家的个子都要高些,此刻跟辛太太说话,她就需要微微欠着身子。
“招待不周,陆姑娘喝茶。”到了正院,陆落坐到了辛太太的下手边。
辛家里头的陈设,则是低调又不失奢华。
端进来的茶盏,都是极其昂贵的密瓷描金茶盅。
“多谢。”陆落端了茶盏,轻呷了一口。
陆落喝茶,辛太太也喝茶,屋子里倏然有点沉默。
辛太太并不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她有点寡言,偏偏陆落也是。
这时候,辛太太亲信的婆子把服侍的人都遣了出去,留陆落和辛太太说私密话,自己一个人进来服侍。
“陆姑娘,今儿我们姑娘不在家,可以请她回来?”这婆子帮忙问陆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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