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蔡锷摆弄着手里的一支钢笔，这支钢笔还是严绍赠送给他的礼物——————理所当然的，这支钢笔也是雨石集团的产品。
在听到巴普洛夫的话后，蔡锷的表情显得严肃了许多，人也变得正色起来。
历史上的蔡锷早早就已经死去，所以和并没有什么接触。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他和国内的许多人一样，对这些赤色分子并没有什么好感。
也不奇怪，严绍那个时代的中国正处于一个饱受列强欺凌的环境当中，巴黎和会上列强又把中国给狠狠的玩了一把。自然是捡根稻草就以为能救命，尤其是这么一个蛊惑性非常强的政党。何况中国本身就是一个深受儒家影响的国家，历朝历代的造反派也都是以‘分田地’为首要纲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更是深入人心，对此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抵触。
但是现在却不同，在国社政府的领导之下，中国已经逐渐强盛起来，甚至于可以说是与列强平起平坐。这种情况下，国人对外来思想自然也就变得挑剔了起来。
再加上眼下中国和苏俄算是敌人，别的道理或许国人还不太明白，但是敌人的东西再好也不能要，这个却是毋庸置疑的。
尤其是对蔡锷这些在前线的将领，为了避免他们会被苏俄蛊惑，严绍更是曾经亲自同他们谈论过。并且严绍也提出了自己对苏俄和其所信奉思想的看法。
二世为人，何况严绍当年也可以说是长在红旗下。对苏俄和其所信奉的思想自然是比较了解的。同时也很清楚这其中的弊端，再加上这些年来的经历，让严绍能比较容易总结出其中的问题。
虽然因为苏俄刚刚成立。严绍没办法说的太多，但即便是这样也很容易就让当时在座的将领们明白严绍的意思。
也是因为这个关系，使得乌拉尔军区的将校军官们对苏俄都比较反感，蔡锷自然也是如此。连带着蔡锷这些人对高尔察克那些人也有着一些亲近感——————虽说彼此之间的关系似乎很不怎么样，但至少立场上好歹还是相同的。
话虽如此…
作为乌拉尔军区的军区司令，对政府和苏俄之间私底下的联系，蔡锷还是清楚一些的。别的不说。每年有多少军火和物资从他的军区经过，被送往苏俄的手里？这些事情都是由蔡锷经手负责的。
蔡锷当然清楚为什么政府要帮助苏俄，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意识到中国与苏俄之间复杂的关系，因此即便是巴普洛夫亲自登门造访，蔡锷也不敢轻易给予什么承诺，只能是含糊的道。
“外长先生请说。如果在我权限之内的话。我会尽力而为…”说到这里，蔡锷有些为难的道。“不过，若是超过我的权限，那我就只能向北京通报一声，具体结果如何，这个我就不敢确定了…”
“这个当然…”巴普洛夫也笑着道。“眼下东欧的局势相信将军阁下也已经清楚了，苏俄正在东欧肆虐着，所以………高尔察克阁下派我来。希望贵国政府能够出兵帮助我国对付苏俄，解决苏俄对资本主义世界的威胁…”
说到这里。巴普洛夫看向了蔡锷。“其实这对贵国来说也有好处，毕竟若是让苏俄赢得了胜利，那么苏俄所领导的政权必然会与贵国的边境接壤，也会对贵国造成相当大的压力，何况这些赤色分子的蛊惑性极强，很难说倒时不会有些混入贵国，进而引发贵国的内乱…”
说着巴普洛夫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睛看向了窗外的太阳。“我国就是因为这些，所以才会落得如此下场的…”
听着巴普洛夫的话，蔡锷也微微沉默了下，显然是有些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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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普洛夫到是挺聪明的，虽然说了‘贵国边境’，可是边境在哪里却并没有说。眼下俄国临时政府和国社政府的关系其实很复杂，本来两个政府的关系还算比较不错，但自从国社政府攻占了西伯利亚等地之后，关系就变得恶劣起来。
尤其是在前段时间，高尔察克几乎打算断绝与中国的关系。只是后来因为苏俄突然‘奋起’，干涉军和白军连连战败，所以才不得不重新和中国打好关系。
可即便是如此，高尔察克政权依旧没有承认国社政府对西伯利亚等地的占领。所以巴普洛夫才没有说明边境的具体位置，毕竟如果说乌拉的话，就等于是承认了中国对西伯利亚等地的所有权。
反过来讲，如果他只是含糊的说了一下…
这个边境或许是外蒙那边也说不定…
当然，前提是，高尔察克能够赢得这场战争…
不然的话，一起都只是他们的意淫而已。
至于他这次所来的目的，很简单，尽管高尔察克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通过中国的控制区域，经西伯利亚铁路抵达海参崴，而后在海参崴乘船或是前往南俄，或是去别的什么地方。
但如果能不走的话，显然还是不走的好…
这也是巴普洛夫会说刚才那番话的缘故，要知道现在中国在乌拉尔驻军数十万，如果能够得到中国的支持，即便无法击败苏俄，至少也能在乌法等地区站稳脚跟，而背后依托着中国，高尔察克显然也能拥有与苏俄一斗的资本…
对巴普洛夫的那点想法，蔡锷当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他却没有戳破。因为他的心里也有着一些顾虑，严绍为什么要支持苏俄，蔡锷很清楚。因为在这之前严绍就已经和蔡锷说过了——————想要在私底下与苏俄进行联系，甚至将大批的军火赠送给苏俄，没有蔡锷这个军区司令的全力支持是不可想象的。
蔡锷也很认同严绍的判断。的确，在占领了西伯利亚等地之后，中国的确是有些树大招风。眼下的中国实力虽强，可是却也无法和所有的列强想抗衡，如果英法等国全部向中国施压的话，中国的压力是会很大的，这个时候能有一个靶子帮忙吸引仇恨。对中国而言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而苏俄，就是这么一个靶子…
虽然在失去了西伯利亚和中亚之后，看上去苏俄似乎已经没那么有震撼力。可实际上即便是失去了这两块地方。单凭东欧的领土，苏俄已经比欧洲的其他国家加在一块还要大…
换句话说，mt的这个职责，苏俄还是担当的起的…
可是同样。苏俄对中国来说也是一个威胁。尤其是在两国之间有着领土上的矛盾后…
其实蔡锷对高尔察克政权有好感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要比苏俄容易对付的多。这次在和干涉军的对战中，苏俄的表现非常出色，尤其是其麾下的那些优秀将领，更是让蔡锷对这些人刮目相看。
反观白军和干涉军，就难免让人摇头了…
反正如果非要让蔡锷挑选一个对手的话，蔡锷宁可选择白军和干涉军做对手，也不愿意和苏俄做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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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蔡锷对高尔察克政权的好感要比苏俄的多。但是出兵援助的事情毕竟不是他所能决定的。因此在听到了巴普洛夫的请求之后，蔡锷的表情显得非常的为难。
“这个…”迟疑了一下。蔡锷有些为难的道。“很抱歉，但是这件事我恐怕无法做主，还需要国内的同意才行…”
虽说蔡锷在国防军内的威信很高，但是军队毕竟不是他的。小范围的动用部队，这个他还没问题，可是出兵帮助白军和苏俄作战，这个他可就没有权利的。更何况眼下国社政府和苏俄在私底下还有着一些联系，真要和苏俄动手的话，谁知道会不会破坏了北京那边的计划？
对严绍的远见，蔡锷和许多人还是很佩服的。因为正是由于严绍的这份远见，才使得中国在短短数年之间可以与列强并列。
因此，任何有可能会破坏到严绍计划的事，蔡锷都会避免去做…
听到蔡锷的回答，巴普洛夫的表情明显黯然了一下。好在他早就已经有了准备，很清楚蔡锷不可能会轻易的答应他的请求，所以这份心情到也没有暗淡很久。
在稍微恢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巴普洛夫很快就开口道。“既然这样，还希望将军阁下可以把我国政府的请求转达给贵国政府，另外…”
这么说着，巴普洛夫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抽出了一份文件，然后递给了蔡锷。
“如果可以的话，我国政府还希望贵国可以提供给我国一些武器，帮助我国战胜目前正盘踞在东欧土地上的赤色分子…”
“武器？”听到巴普洛夫的话，蔡锷明显愣了一下。“我记得我国已经向贵国提供过许多武器了吧？”话是这么说，但蔡锷还是从巴普洛夫的手里接过了文件，然后翻阅了起来，不过随后他便被上面的内容给惊住了。
而与此同时，巴普洛夫却是开口道。“对于贵国的援助，高尔察克将军自然是深表感谢，只是那些武器显然还不足以帮助我国击败苏俄，所以我们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武器，更多更重型的武器…”
“我自然可以理解贵国的难处，但是…”看了看手上的资料，蔡锷有些为难的道。“这上面的要求未免也…”
也难怪蔡锷会这么说，因为文件上所列出来的武器装备，已经不仅仅只是步枪、机枪和迫击炮等普通装备。甚至还有坦克、装甲车乃至大口径的重型火炮…
说实在的，这些装备国社政府并不是没有，可让他们拿这些装备送给高尔察克——————对严绍很了解的蔡锷自然很清楚，在严绍的‘安排’里。高尔察克政权的命运应该是被苏俄给解决掉，彻底成为一段历史，现在让严绍大出血。把这么多的东西送给一个即将被解决掉的政权，严绍显然是不会同意的…
何况这些武器装备，国社政府也不是很多。
比方说坦克和装甲车，自从西线战场上远征军的装甲部队屡立战功后，几乎所有的强国都开始对这种新的陆战兵器产生了兴趣。即便是在战争后期，双方都研究了大量的反坦克兵器，不少装甲战车都被这些‘廉价’的武器击毁也是如此。
瑕不掩瑜。尽管在50口径的反坦克炮面前，这些坦克和装甲车表现的并不是很出色，但是由他们进行掩护的话。却可以保证后面跟着一起前进的步兵，可以在敌人的机枪火力下减少伤亡。
单凭这一点，已经足够各国在这上面投入巨资了。
而中国，作为第一个把坦克投入到实战当中的国家。在这上面的技术无疑是非常先进的。甚至要比英法等国稍微领先上那么一些——————会如此，严绍在其中的作用自然也很大，毕竟正是由于严绍的存在，研发机构才少走了很多弯路。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国社政府才很了解这些新兵器的缺点。
比方说可靠性，毕竟是刚刚诞生的新兵器，可靠性非常的差，经常会发生故障导致车辆停在半路上。也因此。国社政府才决定在这些新兵器拥有较高的可靠性之前，国社政府将仅仅只是少量装备。
至于其余的产量吗。当然全部都是拿来出口了。
在欧战期间，欧洲的几个协约国是主要的客户，他们基本上垄断了雨石集团的大部分产量。不过现在战争结束了，欧洲方面已经没必要继续进口这些车辆了，雨石集团也不得不寻找新的市场。
这个新市场，就是南美…
和战争时期的欧洲相比，南美的市场显然也还不错…
对此陆军到也没有不满，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兵器的可靠性的确比较差，另一方面则是坦克和装甲车虽然没有了，但是这部分的资源却被用来帮助陆军换装其他的兵器。
比方说反坦克炮和防空火炮等，另外许多陆军部队都还没有装备机枪，霰弹枪和冲锋枪，这些也都可以用这笔资源补上。
眼下的乌拉尔军区，大概也就几百辆的坦克和装甲车，作为一种威慑性的存在。现如今巴普洛夫突然找上门来，希望蔡锷能支援一些，蔡锷自然是不可能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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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了蔡锷的表情，巴普洛夫笑了笑，显然是猜到了他的想法。
“请放心，这些武器装备并不是白要的，毕竟我们也很清楚贵国的难处。”——————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俄国人很清楚，中国人根本不可能会白白的提供给他们武器装备。
“那你们的意思是？”听到巴普洛夫说不是白要的，蔡锷多多少少松了口气。
“买…”这么说着，巴普洛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蔡锷的面前。“高尔察克将军在我离开之前，曾经和我说过，只要贵国愿意向我国提供这批军火，我国愿意向贵国政府购买…”
“买的吗…”听到巴普洛夫这么说，蔡锷沉吟了一下。
如果是买的，他到是觉得有可能会成功。毕竟没有谁会拒绝白花花的银子，而且他也不担心高尔察克的支付能力。因为根据特事局提供的情报，在过去高尔察克政府曾经向英美购买过许多装备，用的都是黄金来支付，这次只不过是把交易对象换成他们罢了…
不过…
“贵国难道无法从英美的手中买到吗？”
想了想，面对这个问题，巴普洛夫决定实话实说。
“没有办法…”巴普洛夫摇了摇头。“自从我们与邓尼金将军的联系中断之后，就无法再从英美的手中买到任何的武器装备，何况像是坦克装甲车这样的装备，考虑到目前的形势，即便英美愿意卖，也未必能安全的送到地方来…”
蔡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好，稍后我就给国内发封电报，相信北京方面应该会对贵国的提议感兴趣的…”
“这件事就拜托将军了…”看着蔡锷，巴普洛夫有些感激道。
然而面对巴普洛夫的感激，蔡锷却是笑着道。“哪里的话，贵我两国毕竟也算是盟友吗…”
这么说着，蔡锷笑了起来。
不过在听到蔡锷的话后，巴普洛夫尽管有在笑，可实际上却是苦笑，毕竟前段时间国社政府所采取的军事行动，可是很不地道的…
而且…
作为高尔察克政权的外长，尽管当年巴普洛夫还不算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却也曾经见证过‘沙皇俄国’的辉煌。而如今他们在面对着侵占了自己领土的‘盟友’时，非但无法表达自己的愤怒，并且想办法把失去的领土夺回来，反而要上门求助，这样的发展对巴普洛夫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些…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笑吟吟的蔡锷，在看了看办公室墙壁上悬挂着的新版中国地图，上面清楚的标示着西伯利亚等新占领的领土，看到这里巴普洛夫忍不住在心底叹息道。
“即便最终我们能赢得对那些赤色分子的胜利，这场战争结束后俄国又能剩下些什么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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