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父亲,您如果真要去看也未尝不可,只是,那里全是花粉味,您只怕受不住那个气味呢。”真要去,素颜也没法子,只是,看了一次,你便莫想再进去第二次,对于这种连亲生儿子都不怎么爱护的父亲,素颜实在是没有太多好感,不介意用些非常的手段。
“哦,会有很难闻的气味?”侯爷果然有些诧异,但却没有改变初衷,仍是笑道:“无防的,为父身体向来好,那些个下人都能抵得住的气味,为父又怎么不能呢?儿媳你要是受不住,就让个下人带为父去好了。”
素颜听了恭敬地给侯爷行了一礼道:“那如何使得,父亲如此关系儿媳,儿媳怎么也得亲自引了您去才是,哦,母亲和妹妹们要不要去呢?不如一起去瞧瞧吧。”
说完,她看了青竹一眼,青竹会意的点了点头,侯夫人也觉得好奇得紧,但一听说那气味不好闻,怕沾上了身,一会子出门身上的味不好,便不想去了,文娴本就是个懒散而又随意的性子,对这些个事情原就没有兴趣,看侯夫人不去,她也笑着说:“第一次来大哥大嫂的院子,父亲去瞧那些个制香的坊子,女儿就陪了母亲到园子里走走吧,我就不跟着父亲去了。”
文静却是跃跃欲试,侯爷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可是听出来了,那是许素颜小两口搞小金我库呢,如今一大家子还没有分家,素颜的那些产业,只要不是在嫁妆里的,那就是侯府的,分得侯府里的每个主子都有份,二房可是比不得大房,文娴可以不在意那些东西,她可是在意得很,至今她的嫁妆还没着没落呢,要是能在大嫂这里分一杯羹去,又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文静就跟着也一起往后园子里来,有意思的是,方氏竟然也跟着要去看看,素颜听了便微眯了眼,看向方氏,方氏神情再自然不过了,脸上一副好奇兴奋的样子,素颜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这个方氏是皇后娘娘给叶成绍的,与叶成绍成亲这么久,她一直很老实,也很安静,老老实实地呆在悠然居里,并不引人注意,要不是侯爷今天把她带了过来,素颜差一点都要忘记有这么号人横在自己与叶成绍中间了。既然她也要去,那就让她去看看好了,素颜点了头,方氏高高兴兴地上前来给她行礼致谢。
青竹在人行后面悄悄的退走了。
其实,就算青竹不去,有银燕在,素颜也放心得很,很偶然的一次机会,素颜发现银燕不止有一身高强地武功,更是用毒的高手,而且,虽然,一天里,素颜也难得看到她几次,但是她知道,银燕其实就一直隐在自己的身边,贴身保护着,她第一次感受到暗卫的好处,那就是有种很踏实的安全感。
一路上,素颜边走边介绍着园子里的景致,当看到一块有两丈多高的太湖石矗立在花丛中时,素颜笑着对侯爷介绍道:“父亲,听说这块石是先皇命人自太湖运过来了,当时,三十几个人,二十匹御马,还建造了一个当世最大的板车,费时半年多才运抵京城,堪称为大周第一奇石,皇上亲笔提字刻于石上,‘天下第一石’,皇上的字,果然是遒劲有力,龙飞凤舞,与相公的有得好生相似。”素颜的语气里,毫不掩饰皇上对叶成绍的宠爱之意,眉眼间里便是得意和自豪。
侯爷抬了眼看向那块参天巨石,那块石头他早有耳闻,当年,这个园子是先皇赏给今上的别苑,作为当年最受先皇宠爱的皇子,受赏的这个园子堪称是京城中最大的一个,而皇上如今又把这个园子赏给了叶成绍,就是如今呼声最高的二皇子,也享家不到这个殊荣,侯爷的眼眸变得凝深了些,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更学得深沉了许多。
素颜笑着继续往前走,在前面一片牡丹花,开得正炫烂艳丽,其中一珠高达两米,满树开满碗口大的牡丹,最是耀眼醒目,文静看得两眼直放光,高兴的提了裙就往那牡丹奔去,边走边笑道:“大嫂,这是什么品种的牡丹,真好看,侯府里头虽然也有几株名品牡丹,但没一株有这株高大好看,我能摘一朵插上头上吗?”
素颜听了微微一笑道:“二妹妹,那可是玉腰楼,整个就也就只在御花园和我家这园子里各有一株呢,御赐的花,二妹妹你便是想戴,我也不敢给你呀。”又是那种自豪而又得意的语气,文静的手已经伸到了那朵最大,开得最艳的花茎处,正要摘,听了素颜的话,手就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神情好不自在,素颜只当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一时,跟来的丫环婆子,好些个人都愣愣地看着文静,半晌也没有回神,谁也没想到素颜会吝啬的一朵牡丹花,再名贵也不过是朵花啊,但人家口口声声说是御赐之物,不敢乱送,也是没法子的事啊,文静的脸色好白一阵,红一阵,黑着脸走了回来。
侯爷往前走的步子有些迟疑了,素颜继续介绍着园中景物,她声温婉醇绵,口才又好,说得一些个婆子丫头们听得津津有味,一路上,欢声笑语,且走且停,走到月亮门处,看到前方立了个牌子,写着‘闲人免入’素颜便在那牌子前站住了,并不往前走。
侯爷的眉头挑了挑,斜了眼看着素颜,素颜不好意思的对侯爷道:“父亲,儿媳虽是弄着好玩制了几个方子,但也怕传了出去,被别人学了去,儿媳的损失就大了。”
这话一出,当时不少婆子丫头更是不敢往前走了,主子们的事情,做下人的,知道得越少越好,这么着一群人跟进去,若是大少奶奶的方子真被泄出去了,每一个人都会有嫌疑了,她们都不是侯府里最有势力的下人,虽然也有些身份,但这种混水,还是少趟的好。
侯爷在鼻间轻哼了一声,便让所有的长随,婆子丫头都止了步,只带着文静和方氏往里走,素颜回过头来,果然看到青竹又跟了上来,脚步便慢了一些,青竹悄悄递了个帕子给她,她不留痕迹的袖在了手里,继续跟着走了进去。
入得后园,侯爷果然看到这里建了好大一排平房,诺大的园子里安安静静,只见有几个年轻女子在走动,素颜一看,掩嘴就想笑,仅有的两个女子,一个便是红菊,还一个就是银燕,不过,银燕脸上带了帕子,并包了头,身上穿着围兜,正抱了个酒坛似的花坛子出来,一副正在辛勤劳作的样子,见到素颜几个过来,也不行礼,自顾自的抱了花坛子往前走,园子门口不远处,便有一堆垃圾,银燕走了过去,刚路过侯爷时,她揭了那盖,作势要将坛子里的东西倒掉,却是手一滑,那坛子便摔在了侯爷的脚下,顿时一股白雾似的轻烟伴着刺鼻的气味升腾而起,那气味比大粪还臭,还有腐蚀性。
文静首先就受不住了,不住的咳了起来,一副要呕吐的样子,而方氏更是提了裙便往回跑,捂着嘴找地方吐去了。
侯爷功力深厚,忍的时间长一点,但也不过是多呆了几分钟而已,回头瞪了银燕一眼也转身大步走出了园子。
素颜拿着青竹给帕子,也皱了眉头捂着嘴往外头跑,跑得出来后,她拿了帕子,大大的吸了口气,忙不迭的向侯爷道歉:“父亲,真是对不住,正好碰到收工,那坛子里的东西是废料,每日里总有几坛这样的东西,气味真的难闻得很。”说着,自己也咳了起来。
文静和方氏这会子正在大吐特吐,鼻涕眼泪都出来了,侯爷这会子也没有功夫听素颜说话,不停的咳着,喉咙里粘粘的,又痒,想停都停不下来,素颜就回头看了青竹一眼,青竹含笑对她眨了眨眼,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素颜便明白,青竹也不知道那坛臭水里加了什么料,怕是只有银燕知道了。
好一阵子,侯爷才止了咳,文静和方氏弯着腰,捂着胸口直不起身来,一旁没有跟进园子的丫环婆子们,这会子也离园门远远的,园子里的气味飘了出来,她们也受不了,不敢靠得太近了。
这会子见自家主子又吐又咳的,不由对素颜好生感激,幸亏大少奶奶不让她们进去,不然,她们也一样要遭这样的罪啊。
有几个有眼色的忙过来扶自家的主子,素颜也是眼泪汪汪的,拿着帕子不停地试着泪,看着好一副伤心的模样,侯爷深吸了口气,清了清嗓子,对素颜道:“这气味如此重,你常年住在这园子里,住着可怕是会伤了身子的。”
素颜听得微怔,笑道:“这点父亲不用担心,方才前在内院里也没有闻到臭味的,离得远,味道就淡了,不太碍事的。”却是暗暗的抹汗,差一点就露陷呢。
侯爷听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后园子的月亮门,便抬脚往回走,他功力深厚,所以,忍住了,并没有呕吐,但吸进去的气体让他的喉咙很不舒服,胸口也有些闷闷的,他心里有些了然,再不多言,沉着脸回了内院。
素颜忙让人沏了茶来给侯爷喝,又让人拿了清水给文静和方氏漱口,文静和方氏因为大吐特吐,反而将毒素都吐了出来,倒是比侯爷好得多了,只是人恹恹的,没有了力气。
文娴和侯夫人看着好生奇怪,等问清原因,两个面面相觑,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文娴对文静道:“二姐姐,都说不要去了嘛,大嫂可是说了,那里的气味不好。”意思是人家已经提醒过你了,你非要以为有便宜可占,如今受罪也是自讨的。
文静听得气苦,但文娴说的又是事情,只能苦着脸鼓鼓的不说话。
方氏虚弱的,老实地坐在椅子上,并不多言,素颜好心地让人扶了她和文静进客头休息。
侯爷脸色凝重的起了起,说还要去顺天府打听昨夜偷袭之人的事情,素颜自然是巴不得他开些离开,便恭敬的客套地说了要请留吃饭的话,侯爷不肯,她也不坚持,送了侯爷出去,素颜的还是没能轻松,侯爷不是简单的人物,这一次自己的小把戏他定然是看出来了的,只是,畏叶成绍的实际身份,他也不能将自己如何……
侯爷走后,侯夫人留下吃了顿饭,也告辞离开了,临走时,按侯爷所说,把文娴文静两个留在了别院,方氏因为大吐了,身子虚弱,而且,她自己也好像并不想走,侯夫人想着上官明昊离开京城还要一段时间,便将她也留下了。
素颜等人都安置妥当了,自己回了里屋,问青竹:“不知道银燕下的什么毒?最好能吓住侯爷,不让成良来才好。”
青竹听了微微一笑,仰了头四处看了看,很随意地说道:“大少奶奶问奴婢,还不如问银燕姑娘自己呢,奴婢对毒可是一窍不通。”
素颜听得苦笑,她明知道银燕就在身边,但是,只要银燕不想见她,她就根本看不到银燕,人家是北戎的高手,奉命来保护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属下,凭什么吩咐和指使银燕呢?
好在这一次银燕似乎心情很好,听见素颜叹气,竟然闪出了身形,乍然一个纤秀的美女出现在自己眼前半米的地方,素颜的心肝还是不小心猛跳了一阵,这神出鬼没的功夫也太出神入化了些,悄无声息,来去无踪,不是一般的心脏,还真是承受不起啊。
“夫人放心,那种毒,如果是普通人,中了之后,呕吐出来就没事了,但是,越是运功抵抗,便会深入血脉,而且很难逼出,刚中之时,不会有太大的反应,时间长了,可是会缠绵入骨,最终会损害他的修为,不会死,但没有解药的话,会一辈子都受其影响。”银燕淡淡地说着,好像在叙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这就是说,侯爷今天来这一趟,会要用毕生的精力与毒素对抗,这,算不算得上是给侯爷一个教训呢?素颜的心里虽有些不忍,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侯爷存心不良,她为了自卫,也只能如此了,不过,她还是好心的向银燕要了解药。
她现在并不知道侯爷的立场是什么,如果侯爷是站在叶成绍这一边,将来是叶成绍的助力的话,她是会帮侯爷解毒的,但现在看来,侯爷的态度隐晦不明,按道理,他应该是很支持叶成绍才是,叶成绍的地位越高,侯爷能得的好处也越多,可是,种种迹像看来,似乎侯爷的作为有点偏离她的预想。自己嫁给叶成绍后,夫妻二人遇到了很多陷害和困难,作为名义上的父亲的侯爷,基本就没有出过力,像是个无关的人一样,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要么,侯爷本就是无能,没什么本事和胆量去助叶成绍,要么,就是他根本就不想帮助叶成绍,乐见他被人欺负和陷害,更有可能在幕后推波助澜。
所以,素颜将解药拿在手里,等着看侯爷露出真面目出来。
而且,素颜也充分相信,侯爷不会再派成良过来了,以侯爷对成良的宠爱度来看,他绝对不会让成良也冒中毒的危险的,毕竟那坛臭水确实是从厂子里倒出来的,成良真想要在自己这里探消息,插上一脚,那便不得不闻那臭气,侯爷肯定会舍不得儿子也和他一样中毒的。
打发了侯爷,素颜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文静和文娴自从知道那厂子里有臭味后,打死也不肯往后园子跨半步,两人在别院里住着,成天也就是在园子里闲逛,或者是在素颜有空时,姑嫂几个加上方妈妈,或是陈妈妈一起玩叶子牌,日子过得还算是清闲,只是素颜在忙的时间多,没什么时间陪她们两个,不过,她们两个原本就是各怀了心事的,认为只有在别院里住着,才能看到心中想看到的那个人。
素颜也不管她们两个,寿王世子妃行动身快,两天后,就派人来拉货了,她在城西的铺子连门脸都改成与素颜的玉颜斋一样了,美其名曰,‘玉颜斋二店’
自从挂上了玉颜斋的名号后,寿王世子妃的那家原本生意清淡得快要关张的胭脂铺子,陡然就红火了起来,住西城京中贵妇虽然没有东城多,但这里多的提皇商,富户,这里的夫人小姐们,虽然没有高贵的身份,但钱多,又最是喜欢跟贵族的风,一听说城西也开了家与城东一样的玉颜斋,她们纷纷弃了以前用的胭脂水粉,全都改用玉颜斋的了,寿王世子妃从开张起,差不多每日者日进斗金,有时还会脱销,缺货,让世子妃不断催人去素颜的厂子里多进货的同时,也累得腰都伸不直了,也更是乐得笑开了花,因为她将铺子经营得好,寿王府的收入也大增,原本就喜欢她的寿王妃更是在家斗中,只帮着她说话,令一干的妯娌,小妾,姨娘,通房们被她整得灰头土脸,她更是借这东风,处置了世子爷的两个通房,一个美妾,成功的站稳了在寿王府的少主母地位,那些个妯娌,小妾这流再也不敢轻易的得罪她,谁让人家财大气粗,腰杆子硬,连世子爷都要求着她呢。当然,这是后话。
只是寿王世子妃自从与素颜做成生意后,便成了素颜的死党,京城贵妇圈里,但凡有人对素颜出言不逊,立马就会被这位玲珑八面,长袖善舞,又牙尖嘴利,软刀子捅人的世子妃骂得吐血。
东王原本是站在中立面的,但自从冷傲晨与素颜签订了购销合同,大量的新式胭脂水粉销往蜀地,在蜀地也开起了玉颜斋,又是王府名号开的,果然生意大好,竟然将蜀地的胭脂水粉业也垄断了起来,只是路途太远,进货不太方便,东王妃因此又亲自来了趟别院,与素颜商量着,在蜀地开一个分厂的事情,素颜思虑良久,与东王妃又签了个合作协议,才同意了在蜀地开分厂,正好,冷傲晨送来的三个师府也差不多掌握了制香的技术,而自己这里,也陪养出了几个手艺精湛的师府,素颜便放了两个回去,让东王妃送回蜀地开厂子。
在蜀地的厂子,素颜是按分成合作的,东王府点七成,她只占三成,而她只提供方子和技术,其他成本全由东王府出。
东王府有了生产的厂子,在蜀地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与素颜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更加密切了起来,东王时不时就在耳边听东王妃念叨,叶夫人如何能干,叶夫人如何的仁义大度,叶成绍如何的本事,在两淮干下多少利国利民的事情,东王自然知道自家王妃的意思,东王虽然保持中产,但他在蜀地经营多年,兵多将广(此藩地不似明朝的,领主是有兵权的)实力强大,当然,这个实力也是在一定范围内的,藩王驻地的驻兵是有限制的,超过了那个数,就会被定为谋逆,但就是这一定的范围,东王只要站队,不论站在哪一边,也是一股强大的势力。
叶成绍人还没有回京,素颜已经在京城里为他拉拢了两个亲王的实力,到于陈王府,明英的那种作为让素颜彻底寒了心,自那次以后,她便不再与陈王府来往,陈王府的立场也是表现得很明显,那是站在二皇子一边的,任谁也没办法瓦解他们的联盟。当然,这也是后话。
那日抓入顺天府的几名夜袭人,果然很其妙的就死在了顺天府的大牢里,根本就查不出幕后之人,这原本也在素颜的预料之中,明英想要对付自己,不可能会让那些人留下半点陈王府的证据。
二皇子的势力如今在朝中是如日中天,大皇子倒了,京城几乎无人与他抗衡,叶成绍的身分太过晦暗,根本就还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这种情况下,朝中大臣几乎认定了,二皇子就是大统的继承人,很多原本追随大皇子的,现在都已改投二皇子,就是陈家的态度,也是暖昧得很,靖国侯并没有回京,陈阁老仍在称病,陈家既没有反对二皇子,也没有站到二皇子这一边,像是在持着观望态度。
却说那一天,上官明昊和冷傲晨为了那几名夜袭人突然然死亡一事,又来了别院,那天素颜正好在厂子里忙,文娴和文静两个听说他们两个来了,果然眼冒星星,但倒底是闺中女儿,不好意思迎到二门外去,素丽自然是知道她们的心思的,她与冷傲晨和上官明昊已经熟悉,而且,自家也是有了婚约的,不怕人误会,便去了二门,待素颜接待冷傲晨和上官明昊。
又派了红梅去请素颜,素颜也知道自家两个小姑的心思,那天与冷傲晨和上官明昊谈完事后,便留他们两个用饭,这也算得上是素颜第一次主动留他们吃饭,冷傲晨有些诧异,上官明昊却有一丝了然,他碰了碰冷傲晨的手臂道:
“难得请我们吃顿饭,你就安心吃吧,至于她的用心,理解就好,虽然有些麻烦,但她也是没办法的。”
冷傲晨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唇边也带了一丝苦笑,随即却也放下了,说道:“明昊,你母亲怕也在逼你成亲吧,不如凑合着找一个过了算了。”
上官明昊听了眼神一黯,眉宇间凝着一丝沉痛,好半晌才道:“你呢,你愿意凑合么?如果愿意,你怎么会连两淮都不去,要守在京城?”
冷傲晨听了却是哂然一笑,神情潇洒自然:“我自来便是为所欲为惯了的,我不喜欢受束缚,成亲于我来说,只会害了那个人……我不想害人害已。”
上官明昊听了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比我洒脱,我是不得不屈服的,家母心思郁结成伤,做儿子的,总不能不孝,既然有人非要扑进我这火堆里,为了家母,我也会依她的愿的。”
冷傲晨听得一震,问道:“难道你真想与宁伯侯家的二小姐……”
上官明昊听了一挥手道:“是谁家的不重要,只要能成我的妻,能让母亲开颜就好了,何况,与二小姐成亲也有个好处,以后……我来看她……也名正言顺一些,更不会给她造成心理负担。”
冷傲晨听得心里一阵发堵,他还真没想到,上官明昊对素颜的感情会深至了如此地步,这样的情,既伟大,也太过小心,也许这样才是对素颜最好的吧,明昊与素颜已经不可能了,如果他一直单身,一直痴心下去,对素颜来说也的确是心理负担,这样,也未偿不是好事,也许,日久生情,他与他的妻会在以后的生活中有了感情,他也因此会走出感情的阴影吧。
轻叹一声,冷傲晨不知道是应该为上官明昊高兴,还是悲哀,不过,自己呢?
他是一个认定了目标就不会变的人,他不是上官明昊,他没有得而复失的痛苦,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别人的妻,那留给他的,就只有守护,或者,不久之后,叶成绍回到她的身边,他就连守护也没有了资格,只能是一个念想吧。
那顿饭,素颜特意没有分出男女宾,都是年轻人,大家同一桌吃饭也不算什么。
文静和文娴对她这个贴心的举动感激得很,若是在侯府里头,这种情况是根本就不会出现的,好在大嫂自来便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她的很多行为既奇怪,又很符合她的性格,而且,她还做得自然得体,让别人说不出什么嫌话去。
饭桌上,文娴和文静两个作出了最端庄,自贞静的样子,行动间,发簪上的步摇都是纹丝不动的,坐姿端正又笔直,说话的声音文静而温婉,吃东西时,更是斯文优雅,让活泼好动的素丽也跟着不自在了起来,边吃边忍不住看了文娴又看文静,再就是偷偷地睃冷傲晨和上官明昊。
冷傲晨首先受不住了,他与素丽混得熟了,离素丽又近,看素颜的圆溜溜的大眼东张西望的,忍不住就夹了一个大闸蟹在她碗里,笑道:“三妹妹,用心点吃,小心伤了手。”
蟹钳子可是厉害着呢,素丽苦着脸看着碗里的蟹,她不喜欢吃蟹的好不好,更让她难受的是,冷傲晨你不用对我笑得那样温柔好吧,文娴的眼光清冷冷地看了来过来,那眼光能酸得死人啊,里面还带着刀子的。
一旁的上官明昊看她这痛苦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好心的伸了筷子帮素丽将蟹夹走了,还好心地说道:“三妹妹,你不喜欢吃,明昊哥帮你吃好了。”
天地良心,上官明昊真的只是不忍看素丽免强吃那只蟹,而他又是最喜欢吃蟹的,纯属帮素丽解围而已,可是,素丽的眼睛能不能不要那么委屈,还带了丝怨急呀,上官明昊苦笑着伸手揉了揉素丽的头道:“你不是喜欢吃桂鱼么?让傲晨给你夹桂鱼就是了。”说着,他低了头自顾自的吃蟹。
素丽忍受着两个俊男的温柔蹂躏,明明这两个真的只当她是小妹妹好不,为什么文静和文娴两个要杀人的眼光看她啊,她不喜欢酸味啊,这一顿饭快将她浸在老坛酸菜坛子里了。
还好,用过饭后,文静往上官明昊身边凑时,上官明昊虽然声音很冷,但还是会应答几句,也没有露出不耐烦来,这让文静好一阵窃喜。
而文娴的命就没那么好了,她也往冷傲晨身边凑了,可人家脸上笑容温和无害,但眼睛却是根本就不看她,当她是透明的,她便是再喜欢,也落不下那个脸,厚着脸皮求着跟人家说话啊。
素颜将这一切看着眼里,她也很无奈,作大媒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她是现代人,知道婚姻要的就是两情相悦,你情我愿,冷傲晨对文娴没感觉,她也无能为力。
上官明昊果然要动身去两淮了,那日他也是来顺便带走方氏的,方氏身边的婆子将东西都收拾好了,只等上官明昊走时,再一起动身。
可那天素颜呆在里屋,正为叶成绍准备东西,让上官明昊带去呢,方式进来了,见了素颜便跪了下去,素颜不由怔住,忙让一边的紫绸去扶她。
可是,方氏怎么也不肯起来,一双美丽的眸子坚定地看着素颜,素颜被她看得莫明,说道:“去服侍世子爷可是侯爷的意思,正好爷在那边也要个人照顾,你这是……”
方式听得苦笑一声,“奶奶真的很大度,还是知道,爷的眼里根本就看不进别人去?爷的心里也根本就容不下除奶奶以外的任何人?”
这的确是素颜心里的想法,素颜也有这个自信,但这也不能怪自己好不,姻级讲求的就是个缘法,方氏与叶成绍相识在先,叶成绍没有爱上她,这就说明他们两个没有缘分。
素颜也不隐瞒自己的意思,很镇定的说道:“确实如此,不过,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最后还是要看世子爷自己的意思,你去了,如果能得他的宠,你回来后,不会再只是个妾的身份,这个大少奶奶的身分就是你的了,到时候,我绝不多说半句,立马走人。”
方氏听了苦笑一声,心想,大少奶奶果然是容不得人的,而且,大少奶奶话虽这么说,眼里的自信却是骗不了人的,“世子爷肯定也知道大少奶奶这个决心的吧,所以,卑妾还去两淮做什么,要服侍爷,派个得力的婆子去就好了,卑妾不想做令大少奶奶和爷都厌弃的事情,大少奶奶,卑妾不想去。”
素颜没想到方氏会这么想,按说这也是难得的机会啊,她难道就不想得到叶成绍的宠爱么?
看素颜眼里有疑惑,方氏又是苦笑:“奶奶定是不信我的话吧,爷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就看清楚了,爷的眼里真的只容得下奶奶,我又何必去自讨没趣?”说着,便对素颜磕起头来。
素颜被她头磕得莫明,忙让紫绸拉住她,凝眼看向方氏道:“你是娘娘给的人,你是想我再给你一条出路么?不怕娘娘怪罪你?”
方氏见素颜知道了她的心意,直起身来,坚定地看着素颜,额头上的磕出了一个红肿的大包,可见她方才用了多大的力气,“求大少奶奶成全,我也不表什么忠心,只求大少奶奶在皇后娘娘的面前为我脱身,我原是宫里的宫女,虽然进了侯府,但仍是娘娘的人,我并非要背叛,只是如今我的身份在侯府里已经失去了意义,也只会给爷添堵,不如改变。”
方氏倒还真是个爽直又通透的人,她能这么想,素颜很高兴,沉吟了一会子才道:“你且起来,我身边也正是缺能干的人,看你也是鼐聪明的,以后你就先跟在我身边做事吧,帮我把这院子里的杂事管起来,我最近有些忙不过来。”
方氏听得大喜,没想到素颜这么快就应了她,而且,还肯留下自己在身边,那便说明,自己赌对了,大少奶奶相信自己了,她方才的自称故意改了,不再以妾自居,大少奶奶听着也舒服很多吧,也是,以大少奶奶这种人尖子,哪里容得下世子爷三心二意,她就是离开了男人,也照样能生活的,在别院里的这些日子,方氏已经看到了素颜的本事,能将一个小小的胭脂铺子开得如此红火,还引得几位亲王妃亲自上门相求,可不是一般的妇人可以办到的。
上官明昊又回了两淮,侯爷听说方氏没有跟着去,大发雷庭,派了侯夫人来申斥素颜,怪素颜度量小,没有容人之量,但是侯夫人首先就不当这是一回事,她一来,她来后,侯爷的意思虽是表达了,却是半句重话也没对素颜说,还安慰道:“侯爷如今老了,糊涂了,这种内院里的事情,他一个老爷门管那么多做什么,儿媳,你不用理他就是,府里头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只管好好呆在这里,等成绍回来就好。”
素颜对侯夫人的态度很是观迎,她心中暗想,看来侯爷身上的毒发作得不够厉害,怕是要再加重一些才好,不然,他怎么还有那么多闲心来管自己?
好在侯爷也似乎真的很忙,让侯夫人来过一回后,他便再也没来,转眼又过了两个月,两淮在叶成绍和郁大人一批人的努力下,终于没有再发洪水,平平安安的渡过了汛期,叶成绍来信说,他已经起程回京了。
皇上大喜,两淮连年遭灾,今年终于止住了,虽然没有彻底解决,但已经初见成效,可见他派叶成绍去是多么英明果断的一件事情,于是在朝堂上大肆夸奖叶成绍和所有跟去的治河大臣,说要重赏。
一些奸滑又老成的大臣听这风向像是有变,也跟着皇上附合起来,把叶成绍的能力和声望夸到了天上去了。
叶成绍这一次不止是治理淮河,让淮河今年消停了,没有作恶,更是在两淮做下了好几桩利民的大事,他用雷霆手段惩治了两淮的几个大贪官,又办了几件大案,手段快捷而无情,令朝堂震惊,却是令百姓拍手称快。
又亲力亲为,深入疫区,用素颜送过去的防疫法子,先将得了时疫的人隔离开,再在疫区里遍洒石灰水,消毒,再是将疫民留下的生活废物深埋,广发药材,教人用艾草和盐水消毒,虽然,仍死了不少人,但最终还是止住了疫情的漫延,将一场人间大灾消灭在摇蓝里,比起往年的疫灾来,死的人数真是微不足道了。
所以,叶成绍的声望在两淮果然得到了大大的提升,老百姓一提到钦差大人,都是竖起大拇指,都道皇上今年派了一个青天大老爷,一个真正为民作主,为民干实事的官员下来了,万民伞自然是到一个县郡就会收一把的,以至于他的归程因为民众的不舍而慢了许多。
皇上笑咪咪的听着朝中大臣对叶成绍歌功颂德,那可是他的儿子啊,人家一个劲的夸自己的儿子,他自然也是与有荣焉,那小子装了那么多年的熊,果直一出手,便是大手笔,做事很得他的心啊。
最让他意外的是,寿王和东王两个往日最滑头的两个老头子,现在也跟着夸起叶成绍来,这让他既高兴,又奇怪,可是,自家二儿子的那个脸色可就真的不好看了,前阵子还春风得意,意气风发,如今在朝堂上,表面看起来,似乎很淡定地听着朝臣对叶成绍的夸赞,只是那眼神,可就不太地道啊,真的又要兄睨墙么?
皇上深深地看着二皇子,目光灼灼,不远处,同样也有一个人在看着二皇子,那眼里有着担忧,也有着阴戾,皇上不期然与那双眼睛相遇,那人很快便收回了视线,皇上的眼睛微微眯起,心中充满疑惑,但是,表面上,他仍是一脸的笑,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出那人的异样一般。
再过几日便是太后的千秋,皇上心想,自家的那个儿媳妇在别院里头掏腾了那么些日子,也不知道有了什么结果,不知道让她来参加太后的寿宴,又会给成绍加上多少分呢?只拉拢了东王妃和寿王妃,那也太少了点吧。
素颜听说叶成绍要回来了,心里的思念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半年不见,也不知他是不是瘦了,会不会晒得很黑了呢,有没有想她呢?一时,心像燕子一样飞出了园子,飞出了天外,只盼着那人长了翅膀,能飞回来就好。
这天,方氏正帮她理着院里的杂事,就见紫云在外头叩门:“大少奶奶,宫里来了人了,要见您。”
方氏看了紫云一眼,这小丫头如今很守规矩了,被方妈妈教得和宫里的小宫女一样,说话做事谨慎多了。
便笑了笑,进去禀报素颜。
人引进来后,素颜才知道,太后寿辰,朝中四品以上的命妇都要进宫贺寿,要准备贺礼。
素颜听了不由苦笑,自从大皇子出了事之后,太后似乎消停了,不再找皇后的麻烦,也不找自己的麻烦,这一次,应该能平平静静的参加寿宴了吧。
皇后带来的信却是让她在寿宴上准备一个节目,要出新,要别致,因为,那天来贺寿的,不止是朝中百官,还有各国使者。
素颜如今底气足多了,虽然只是半年时间,但她的胭脂铺子已经霸占了整个京城的胭脂市场,宫里的胭脂也全在自己这里进货,收入虽比不得侯爷的那个玉矿,但假以时日,再过个一年半载,她就能成为京城的首富了。
有了钱,说起话来,真的要大气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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