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1 / 1)

素颜来了这个世界后,就很久没有听过前世的音乐,平日间偶尔哼唱,也是随心而行,并不太在意,而今,经自己的手,将一首熟悉的,欢快乐的曲子弹奏出来,心仿佛就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个喧嚣而又简单忙碌,平凡的生活里,一首梁静茹的《暖暖》,虽不太适合用古筝弹奏,但曲风明快温馨,似明净的小溪流,缓缓地流淌在山间,空明而安宁的平凡小日子跃然琴间。

被这复杂又阴暗的深宅大院斗得疲惫不堪的心灵顿时受到了安抚和洗礼,眼前又浮现出前世的邻家小院,越墙而开的紫色扁豆花,门前用竹竿搭着的丝瓜架,懒懒的躺在屋檐下晒太阳的小花狗,屋里,正带着老花镜看报纸的老爸,厨房正在炒着菜的老妈,一切是那样的平静祥和,素颜的心情顿时畅快了起来,跟着那跳跃着的乐曲起伏,嘴角不由自主的就勾起了抹恬适的笑嫣,美丽淡静如一朵静放的茉莉花。

叶成绍看呆了,他的心神仿佛都被凝聚在了素颜身上,这一刻,他不能自已,眼前的女子成了神魂的依托,他静静地聆听着,连呼吸都放得平缓,生怕打搅了素颜。

“叮……”一曲终了,素颜手一收,四根纤长白晰的手指轻抚在琴弦上,她微笑着抬眼,心神便被吸入一股墨黑深潭中,那里同波光流转,旋涡一般吸引着她,让她沉沦进去而不能自拔。

“娘子……”叶成绍大步走近素颜,一把握住了素颜的手,“真好听,以后,经常弹给我听好吗?我们找一个小小的院落,你弹琴,我舞剑好不好?”

素颜听了微微点头,眸光柔软似水,这时,二夫人和文静终于也从琴声中回过神来,文静的眼睛睁得老大,两眼冒光,疾步就冲了过来,扯住叶成绍道:“大哥,你先一边去。”转而又万分期待地看着素颜道:“大嫂,快教我,快教我,就这曲子,弹好了,明儿个我一定能排到前五名里头去。”

二夫人原本不太相信素颜的琴艺,她完全是被文静闹得没办法了才来向素颜低头的,这会子听完素颜弹奏了一曲后,她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如果素颜真能教了文静这一首曲子,文静可能真的进前五,那……保不齐她就会被一个侯爵夫人看中,到时侯,闺女能成为世子夫人,那,自己的二房里的地位就无人难憾动了。

“侄儿媳妇,你的琴着实弹得很好,文静这孩子天赋不错,就请你好生教会她吧,婶子以前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也别见气了,这次你若是能帮到文静,婶子……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二夫人脸色有点不自然,但语气里还是带了丝诚意的。

素颜也不是非要与二夫人闹僵,只是想把侯府的生活变得简单些罢了,见二夫人如是说,她也不再板脸,笑道:“看二婶子说的,我既是应了要教二妹妹,那就会尽全心的,时间紧迫,二妹妹这就开始吧,但愿二妹妹明日能在赏梅会上,大放异彩啊。”

整整教了文静一个时辰,才把那首曲子教会,其实文静的乐感也不错,只是她弹奏出来时,远达不到素颜的竟境,素颜又解说了好几回,仍是不能达到最满意的效果,没办法,主要是文静的生活经历不同,她心中没有那分恬静,便演绎不出那分活泼和甜美的小生活出来,而且,她长期养在深闺之中,没有到户外走动过几回,更没有彻骨的爱情,最多有是小女儿似的情思萌动,没经历过,怎么会理解曲中真意?自然,就弹不出那样美妙的乐感来。

后来,文娴和文英双双也来了,她们听了文静的曲子后,很是羡慕,也想向素颜讨教一两首新曲,但文静的脸色沉如锅底,嘴巴厥起像要挂起一个夜壶,她原来就容貌不如这两人出众,琴技也略逊一畴,找素颜便是想要出新,如若文娴和文英两个也同样出新,那她还有什么特色可言,自然是不愿意那两姐妹也学她的。

好在文娴明白文静的心思,而刘姨娘虽是教坊出身,一身舞技也冠绝天下,文英早就在刘姨娘的教导下,练出一身柔骨纤功,据说一支凤舞九天跳得惊世绝艳,她也有自己的优势,也不一定非学新曲不可,文娴则是上就有了消息,暗自强练一支古曲,如今也是弹得得心应手,也还算自信满满,便就都不再免强了。

叶成绍则在下午便出了门,他要快些整理两淮贪没一案,好了解了,早些动身去治河。

第二日,素颜起了个大早,紫睛得知道她要去赴宴,便帮她梳了个高贵的芙蓉归云髻,发中插上一根三尾凤簪,两边同插一根蓝宝石华胜,华胜上吊着两根水晶流苏,晶莹剔透,光华流转,再给素颜化了个淡粉的烟妆,穿上一套素淡却高雅宫锦绣幽兰长袄,外罩一佣补绣轻纱背子,长袄裁减得纤合得体,将素颜高挑丰满的身材衬得越发的婀娜娇俏,打扮完后,紫睛还上上下下打量了素颜一番,才免强的收工,好像还并不满意,素颜看着那那正经严肃的样子,不由噗次一笑道:

“你把我打扮这么好看做什么,我可是出嫁之女,又不能参选才女,难道还要跟那群小姑娘们争风头不成?”

紫睛听了便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嘟了嘴道:“大少奶奶这才嫁了人几天呀,就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您如今正是风华正茂,不是奴婢吹,您这样子往地群姑娘小姐们中间一坐,谁能盖得过您的风华去?”

紫绸在一边也是笑道:“可不,要说这次赏梅会开得还真不是时候,早个一年半载的,咱们姑娘去参赛,就那一手琴技,也无人能匹,再加上这样貌儿,谁能越得过姑娘去?”她一高兴,竟像是素颜又回到了未嫁之身一般,说话也就横没忌讳起来。

正自己净完面,自耳房走出来的叶成绍原来看着素颜那一身妆容,眼睛一亮的,听完紫绸和紫睛两丫头的话,立时就黑了脸,嘟了嘴就走了过来,走到素颜身边时,又顿了顿,状似随意的拔下素颜发侧的蓝宝石华胜,“娘子,为夫觉得,这个华胜不太衬你,换一个吧。”说着,不由分说就到梳妆盒里重新拿了根银质的蝴蝶簪子歪歪斜斜的插在素颜的发际,然后,左右摇着头,看了又看,嘟了嘟嘴,小声咕哝:

“还是不行,太显眼,再换一支。”说着,又拨下了银簪子,还带得将素颜的发丝勾乱了一束,又找了根绿玉簪子要往素颜头上插。

素颜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含笑看着叶成绍,嘴角带了一丝戏谑,叶成绍没注意,摆弄完素颜的头发,又觉得衣服也太雅致了,亲自去后堂里,一顿乱翻,给素颜弄了套大紫的绒袄来,非要素颜换上,紫睛和紫绸两个站在一旁,脸都要绿了,世子爷这是在掏乱来的,那小心眼儿也太不掩饰了些,明着就是想把大少奶奶打扮成村姑呢。

可是,大少奶奶重新换了那身衣服,就那样沉沉静静的站着,一句话也不说,照样明眸善睐,照样端庄秀丽,光那双灵动清澈的眼睛,就能吸引住别人的目光,便是穿戴得再普通,也能掩她出尘娴静的气质。

叶成绍自然也是发现了,他是又得意,又有些挫败,嘴角扯了扯,咕哝道:“啊,娘子,今儿个要不我也去请个假,陪你一起去吧。”

“得了,你还是做正经事去吧,你一出现,那三个妹妹可就得大哭了,往年她们可没少受你连累呢。”素颜无奈的拿手戳了戳叶成绍的脑门儿,嗔道。

文静和文娴可是早就说过的,叶成绍就算去,也不要跟大嫂挨在一起,她们可还要跟着素颜这个一品诰命去结识京中贵夫人的,才不愿意臭名昭著的叶成绍影响了宁伯侯府的形像呢。

紫睛实在是忍不住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对叶成绍道:“世子爷,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去上朝吧,奴婢几个会服侍好大少奶奶的。”

叶成绍今天也着实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只好又扯掉了素颜另一边的华胜,才悻悻的,不甘的,担忧的走了。

等叶成绍了出去,紫绸就捧腹大笑,“大少奶奶,爷这醋劲可是酸到天上去了,巴不得把您给藏到衣袖里去,只他一个人看见才好呢。”

紫睛则是厥了爵嘴道,“什么眼力介啊,尽选些特不搭调的衣服给大少奶奶穿,他成心就是想大少奶奶您出丑呢。”说着,毫不犹豫的动手,重新给素颜梳头,把方才换上去的衣服,又换回来,还特地又给素颜配个玉垫子挂在腰间,才算满意了。

其实,素颜也不想打扮得太出挑,但也不能太乱了,她今天还是打着要交好一批京城权贵夫人的目的去的,叶成绍在京城里头的名声不好,但他将来,不管愿意不愿意,权利之争肯定是要沾上的,多结识和交好几个权贵夫人,对叶成绍还是有些好处的,她不是要争权,只是想要自保,要自保,就得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源,这是她在深闺中,能为叶成绍做到的,当然,就会不遗余力的去做。

打扮好后,她去给侯夫人请安,侯夫人自那日青竹发现神秘幕后人之后,就沉默了很多,每天只去绍扬的屋里,去照看绍扬,绍扬毒瘾过后,倒是很快又恢得的活力,每天都很勤奋的读书,当他看到侯夫人那双痛苦而哀伤的眼睛时,绍扬总是笑得温暖明净,安慰侯夫人道:“母亲,我会好起来的,大嫂说,她会找到救助我的法子,昨儿个大嫂就开了方了来了,每天让我吃上一剂,虽是断不了前种病根,但大嫂说,只要我有毅力,后一种药茶之瘾,我还是能抗得住的,只要能熬过几次,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侯夫人心中震动,眼里露出希翼之色来,她如今倒是不太怀疑素颜对绍扬的真心了,只是,心里仍是对叶成绍有恨,又想着整个家都被素颜掌在手里,怎么也越不过去自己那个坎,不能坦开了胸怀接受素颜的好意,但绍扬既然信她,那就让他信着好了,人总要希望才能抗得住那撕心裂肺般的病痛的,所以,侯夫人在绍扬面前,还是不说素颜的半句不是,总是附合着绍扬的话往下说。

但回到屋里,人便有些发怔,发呆,连文娴的事情,也没太放在心上,这天一大早,文娴就到了侯夫人屋里请安,其实,她也正好在侯夫人屋里等素颜,好一会子同坐一辆马车,一齐往寿王府去。

素颜进得侯夫人的屋里,侯夫人正坐在正堂里,跟文娴说着话,见素颜进来,母女两停了下来,都看着素颜。

要说紫睛的手还真巧,经她一打扮,素颜原来就出尘的容貌变得更加眩目了,侯夫人看了眼素颜,又转头看了下文娴,脸色主有些发沉。

素颜倒没怎么在意,让前给侯夫人行了一礼,侯夫人淡淡地说道:“今儿要去寿王府,你是长嫂,可得关照好几个妹妹,凡事要以几个妹妹为重,她们几个如今年岁也大了,到了谈婚议亲的年纪,你可要多为她们留意些。”

“母亲不去么?有您在,与那些夫人们,也能谈得来一些,儿媳毕竟年轻,没见过大场合,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了那些夫人们,若是母亲在,儿媳心里也踏实一些。”素颜这话倒是出自真心,倒底侯夫人在京中贵夫人圈子里头也是混了好些年的,宁伯侯夫人的招牌,在贵夫人里头也能算排在前头的。

侯夫人听得好生恼怒,冷冷道:“你父亲禁了我的足半年呢,不许我出院子一步,我如何还能去赴宴?”

素颜听得一滞,侯爷是下了禁足令,但侯夫人早就没有遵守了,绍扬住在前院,她几乎每天都要去前院看望绍扬,那禁足不过是个借口罢了,自己请她,也是尊重她的身份,更是看她最近在府里过得太过压抑,出去走走总是好的,没想到,侯夫人根本就不领情。

可她哪里知道侯夫人的心思,如今素颜掌管着侯府,而素颜的品级又比她高过一级,加之上一回,为了洪氏侯夫人打了素颜一顿闹得全京城皆之,侯夫人还被逼,不得不接了素颜回来,再跟她一同出去,她的颜面还往哪里放,怕是最近年把内,侯夫人也不想与素颜同时出现在公共场合里头。

文娴一看侯夫人的样子似乎又要为难素颜,忙上前说道:“嫂嫂,娘身子不太舒服呢,又为了二哥哥的事情忧着心,没心思去赴宴,她不去,有你在也是一样的,咱们走吧。”

素颜听了也不免强,淡笑着说道:“儿媳倒还真是忘了,父亲是禁了母亲的足的呢,那母亲好生在府里歇着吧,原本,儿媳还想着今儿个怕是回不来,要在寿王府午餐,请母亲帮着照管府里的锁事,可惜母亲出不了院子,那便算了,我自派方妈妈管着就好了。”

侯夫人听得一滞,素颜那话语里,似乎还有些想还她一些想与她共同管家意思,这下,倒被自己的话给推了,不由又有些懊恼,呐呐地又想反口,素颜已经起了身,对侯夫人福了一福道:“方才也是儿媳说话不慎,倒是冒犯了父亲的威严了,半年之期一月不到,母亲还是好生在院子里,不要随便出去的好,儿媳一会子便派了人来在院外听候,母亲有何事要办,尽管差遣她们。”

侯夫人听了差点气炸,素颜这分明是在报复,分明是在监督她禁足罚令的实施,那她以后不是行动都有人监视?真真气死她了,可是,话是她自己挑起来的,也只能是自作自受了。

横了素颜一眼,侯夫人气呼呼的走进里屋去了,文娴自然也知道素颜的意思,她也知道是侯夫人不对在先,只是大嫂也太厉害了些,一点了忍让也没有,但是,她今天也有求于素颜,这种事情,她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只能跟着素颜身后,一言不发的走了出来。

素颜已经是第三次向侯夫人发出和解的信号,却次次被侯夫人挡了回来,她只能苦笑,看来,有些怨恨,不是自己想忘记,自己想原谅就能消除的,善意并不能化解侯夫人与叶成绍之间的恨意,既然人家非要一如既往的与她作对,那她也只能打起精神来压制她,她善,并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负,更不代表她能毫不计前嫌。

外头,文英和文贞已经等在马车外了,奇怪的是,成良竟然也在,他老实地站在侯府的一辆马车前,憨厚的笑着,见素颜和文娴出来,忙上前来行礼:“见过大嫂和三姐。”

文娴对成良并不太感冒,眼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三弟不是要去学堂的么?怎么今儿也要跟着去寿王府?”

“大姐和四姐两个说是害怕,没出去过,想要弟弟陪着,又说让弟弟也出去长些见识呢。”成良黑漆的眸子老实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也有些微颤,似是带了些怯怯的味道,一旁的文英也上前道:

“三妹,三弟他很少见过大场面的,我想,带他出去见识见识,大嫂,你不会介意吧。”

素颜看了眼成良,脑子里浮现出后院子里,那片小药园里的植物来,心底由衷的不喜欢成良,更是讨厌成良那状似忠厚,实际蔫坏的样子,但她也没表露出来,只是点了头道:“有成良在也好,有个男孩子伴着,总是踏实一些,文英,你就跟我一辆马车,文贞和成良,还有文静一辆马车吧。”

文娴听得一怔,不知道素颜如此安排是什么意思,而文静更是嘟起了嘴,只有文英心中高兴,能与素颜同坐一辆马车,说明大嫂没有轻看她这个庶女,便欢欢喜喜的应了,率先上了车,而成良而是听得眼光闪了闪,憨厚的一笑道:

“大嫂放心,我一定好生顾着四姐和二姐的。”

文静黑着脸,无奈的上了马车,几人都上了马车后,文娴便有一答没一答的跟素颜说着话,文英很安静,眼睛不时地看向车帘子外头,目光悠远,微蹙的秀眉似乎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素颜实在是不太相信成良,总感觉他像个定时炸蛋,刘姨娘如今被废了武功,成良那阴沉的性子,怕是会恨死了自己和叶成绍,如果让他们亲三姐弟一辆车,她实在是怕自己与文娴,文静坐的马车会被人动手脚,所以,把文英拉上来,也是一自我保的法子,不过,自己身边有青竹在,她倒是没什么太多担心,只是成良成恨的,怕是侯夫人,所以,她怕成良会迁怒到文娴身上,这几个妹妹都是自己带出来的,当然,也得自己负责她们的人生安全。

寿王府所在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拥挤,寿王府的前门开得很大,但是,那马车,还是排成了长龙,宁伯侯府的车辆算是来得早的,但还是有比她们还得更早的,早在前头等着了,由于这一次有不少身份贵重的人到堂,所以寿王府的仆役安检做得很仔细,生怕有不法之人混入马车和人群里,尤其两淮因受灾人太多,震灾银子发放不到位,也不及时,有些地方的灾民在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带领下,出现在了暴动,更有一些流民混入了京城,所以,寿王府的人,不得不小心慬慎,生怕有人在这次宴会上掏乱。

素颜安坐在马车里,文娴和文英两个不时的揭开一线车帘子往外头看,突然,就听得有人大喝的声音:“让开,让开,东王妃和东王世子来了,前面的车辆全都靠边。”

文娴一听,漂亮的眸子顿时闪闪发亮,将车帘子掀开了一些,向外头看去,素颜也是对东王世子早有耳闻,也知道侯夫人有意将文娴说给东王世子为妃,但是,对这位东王世子之名早就如雷灌耳了,也很想看看,令京城无数少女迷恋的人物是何等模样,不由也悄悄凑近了车帘子一些,想八卦一下下。

只见有人在将堵在路中间的马车赶到一边去,马车里自然也是坐着有身份的富家千金的,只是身份上比不得东王府,被寿王府的人像驱乞丐一样的打着马儿往边上赶,面子上就有些挂不住,有一辆车上的小姐干脆掀了门帘子探出头来,骂寿王府的人:

“瞎了你的狗眼儿,本姑娘也是你们能轻视的?你们寿王府不好将姑娘迎进府去,却要把姑娘往边上赶,也太不讲理了些。”

那寿王府的仆役正要开口斥骂,一看那马车竟是护国侯府的,而探出头的正是护国侯府的三小姐司徒敏,她可是出了名的小辣椒,京城里头很多人都不想惹她,不由声音也放软了些,好生相劝道:“实在是对不住姑娘了,小的没看出来是您家的马车,只是东王妃远来劳顿,我们王妃特意让小的们先接了王妃前去歇息,不到之处,请小姐原谅则个。”

司徒敏听他这话说得还算和气,倒也没再发脾气,正要缩回头去,突然,她家的马儿像是被什么惊了一下,发力向前走了一步,司徒敏猝不及防,一个不小心,身子便身前栽了出去,眼看着就要摔下马车,这时,一条白色飘逸的身子凌空出去,在空中潇洒的空踏几步,一个旋身,长臂一卷,堪堪将司徒敏搂住,又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白衣人那一身玄妙又优雅的身姿有如仙人下凡一般顿时将两旁马车里的大姑娘,小姐们的眼光全都吸引住,有人忍不住惊呼出一个“好”字来。

更多的,是有人在惊叹:“那是东王世子么?长得好生俊逸啊。”

“是东王世子,听说他文才绝卓,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身好功夫,呀,他可长得真俊啊。”

“那是司徒家的三姑娘么?她运气真好,竟然被东王世子救了。”

“是啊,要是方才受难的是我,东王世子会不会也救我呢。”

一群花痴都开始冒星星眼了,素颜忍不住便向那东王世子看去,只见那世子已经放开了司徒敏,温文尔雅的对司徒敏一笑,潇洒转身往自家马车里走,一句话也没多说,但,那确实是一个称得上美男子的人,身材修长,相貌英俊非凡,一身素洁的白衣迎风猎猎,双眸炯炯有神,走路丰姿如松,神情淡然从容,有如天外谪仙般超然脱俗,素颜也看过几位美男子了,二皇子冷峻,上官明昊温润,而叶成绍虽然痞里痞气,但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桀骜不驯的野性,也称得上是少女杀手,而这位东王世子,更是温润轩昂,如竹似松,有着独特的气质。

文娴盯着车外,小脸红扑扑的,眼里带着一丝的遗憾,素颜充分相信,这丫头这会子怕也巴不得方才出现险情的是她呢,两眼都在冒星星了。

而司徒敏,被东本世子救下后,好不容易稳了神,伊人便立即走了,她心跳如鼓,对自己没来得及与东王世子多说几句话后悔得不行了,红着小脸往东王府的马车里瞄,就听里面有声清冷地喝斥:

“还站在外头做什么,快快上车,下头全是低贱的下人,你也不怕失了身份。”

素颜一听,便知道那是司徒兰的声身,不由皱了皱眉,这司徒兰经了那么一场失败的婚姻,怎么还是如此的傲骄,这话可是打击一大片呢。

果然,寿王府的下人们原本还因为护国侯府的小姐出了状况,有些心虚,听了这话,都脸色不好看起来,有一个人更是将护国侯府的马车往最边处拉,边拉边道:“也太不会赶车了些,就你们家的马车挡了路,害处好多府里的马车进不去。”那意思分明是让司徒家的马车暂时进不去。

果然,护国侯府的马车移开后,素颜前头的马车就动了起来,人行速行了快了好多,先是东王府的马车走过去了,紧接着有寿王府的下人走到素颜马车前来问道:“可是宁伯侯世子夫人和小姐们。”

青竹忙掀了帘子回道:“正是。”

“王妃也请世子夫人先进去,去望梅轩喝茶。”

素颜听了在马车里谢过,车子在护国侯府和两列马车前缓缓前行,倒是先那些人家进了寿王府里。

后头就传来议论声,“寿王府这样做也太势利了些,东王妃远道而来,先进去也就罢了,怎么宁伯侯府的世子夫人也要先进去呢,咱们府里头可也照样王亲侯爵呢,凭什么啊。”

“凭人家是一品诰命啊,与东王妃也不过差了一个品级,你气也是白气的,你的身份没人家贵重呢。”又有人在后面说道。

“哼,不就是嫁得好,有皇后娘娘撑腰么?一品又如何,听说只是个五品小官家的女儿呢,一会子大赛开始时,还真想让这全京城最年轻的一品夫人来个表演赛,看那五品小官家能养出什么才貌出众的女儿来。”

“可不,出身比咱们也不知道低了多少了,哼,只怕根本就不敢上台,她能有什么才艺啊,宁伯侯世子不过是个浪荡子,他的眼光下的,不过是个狐媚子罢了。”这声音,有些熟悉,如果素颜能听到的话,定然知道,那是司徒兰在推波助澜。

后面的议论素颜直接无视,马车停下后,她领着文娴,文静,文英文贞几个下了车,寿王府立即上来两个有体面的丫头,给素颜行了一礼后,道:“王妃在望梅轩呢,方才东王妃也去了,请世子夫人和几位小姐随奴婢来。”

寿王府的梅花果然与众不同,梅园很大,梅树载种也很讲究,错落有致,似是很随意,但细看之下,梅树的布局竟有几分道家的意韵在内里,竟似是有乾坤八卦的妙境在,身临其境时,除了扑鼻来的梅香,更似有大自然无限灵气在周身荡漾,令人心旷神怡,虽是早春,料峭的寒风吹在脸上却不觉得寒冷,走在梅林里,竟有一种身临仙境的感觉。

望梅轩,顾名思义,所处之地要比梅园子里的其他亭台要稍高一些,此处虽也有梅树,但周遭的树枝全都往一个方向生长,竟是生生将亭子当中用梅树,梅枝围了个很大的坪出来,本是着意造出这一方空地,但细看之下,又很像是天然形成,素颜不由暗叹这个时代园林匠人的智慧无边。

望梅轩里,已经有好几位夫人正坐着,轻纱围笼的亭子里,温暖如春,没有看到火盆这类的器物,但亭子里却生生比外头暖和了好几度,素颜不觉诧异,这亭子好生古怪呢,怎么不见有火,却如此温暖呢,走上台阶,透过纱笼,就看到几个贵夫人正含笑看着她。

她忙收敛心神,从容大方的走上前去,先向正中间的夫人行了一礼:“世侄媳给向位王妃请安,王妃万福。”

中间那个年约五旬的正是寿王妃,她含笑打量着素颜道:“怪不得皇后娘娘绝口称赞,就是太后娘娘也是不住的夸,果真是个美丽又端庄的可人儿,东王妃,你瞧瞧,那模样儿,可真是出挑呢。”

一旁的中年美妇就是东王妃,她气质雍容,神情娴静,听了寿王妃的话也是笑道:“那是自然,皇后娘娘的眼光可是很厉害的,她眼夸的人,哪里还有错的,快进来吧,外头几个是宁伯侯家的小姐么?”

素颜被两位王妃夸得有些不自在,一听东王妃说到文娴几个,忙将她们唤了进来,一一向东王妃和寿王妃介绍,东王妃果然多看了文娴几眼,但含笑不语,并没多说什么,文娴表现得也很得体大方,而文静几个上前时,两位王妃神情就淡多了,只是点了点头,话也没说什么,望梅轩的亭子里布置很别致,但是,却容不下这许多人。

寿王妃又向素颜几个介绍边上坐着的另外几位夫人,其中一位便是陈王妃,也就是明英郡主之母,可能陈王妃的品级并不如东王妃和寿王妃高,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介绍,但素颜仍是很恭敬地给陈王妃行礼,陈王妃是个很亲和的人,笑着起身,竟是拉住素颜的手道:“本妃倒是常听明英那孩子说起过你,说你的手最是巧,会做些别人没见过的小玩意儿,还是世子夫人风趣爽朗呢,以后夫人有了空,可要多到陈王府来走动走动,与明英一块玩儿。”

素颜听了忙点头应是,陈王妃又笑着让素颜带了文娴几个姐妹一同去,倒是解了文娴几个不被重视的尴尬。

另一旁坐着的,就是护国侯夫人了,素颜虽然没见过她,但自她进来时,就感受到护国侯夫人那像要刺穿自己身体的凌厉目光,这京城上下,除了护国侯夫人,应该没有人如此恨素颜了吧,她只当没看见护国侯夫人的眼神,当寿王妃介绍时,她很大方的过去给护国侯夫人行了礼,可是,她一礼下去,护国侯夫人却是眼睛看向纱笼外,似是没听见一般,让她半屈了身,久久不能站起来。

寿王妃见了就有些过意不去,正要说话,素颜自己却大大方方的直起身来,向另一边的一位夫人走去,寿王妃心里一松,说道:“这是靖国侯夫人。”

靖国侯夫人不就是陈贵妃的嫂嫂?又是一个难缠的人物,素颜敛了心神,上前给靖国侯夫人行礼,她行的都是晚辈礼,靖国侯夫人却是并没为难她,脸上带着笑容,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对素颜有什么嫌隙的样子,倒让素颜有些诧异了。

“你就是皇后娘娘常说起的世子夫人么?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我见忧怜呢,长得好生俊俏。”

“可不是吗?长得不好看,也不能随便就收了男人的心,我说靖国侯夫人,有些个人呢,靠的就是这个呢。”一旁的护国侯夫人不阴不阳的说道。

东王妃听了就有些皱眉,她静静地看着素颜,并没有说话,素颜听护国侯夫人那话里的意思可是直接在这个时候就要对她开战了,她不由冷笑,护国侯夫人不会与自己家里的那位也是一个德性,半分涵养也没有,想在这里闹起来吧。

她淡淡一笑,对护国侯夫人道:“世侄媳方才远远的就看到了侯夫人,早就震惊了,侯夫人虽说已不年轻,却也是风韵犹存,风华仍在呢,不然,司徒妹妹当年,也不会艳冠京城了,想来,也是太肖夫人的缘故啊。”

说我狐媚子,你家姑娘可是曾经给人当过妾的,在当今社会里,所有的正室夫人,几夫无人不是瞧不起妾室的,自己好生帮助司徒兰,让她脱离妾室的命运,还给足够了护国侯府的面子,护国侯夫人不领情也就罢了,在这种场合也要为难自己,也实在是太过轻浮了。

果然,一旁的几个王妃们听出素颜话里的意思,脸色各异起来,素颜被护国侯夫人说是以色事人,而素颜则不止是夸了侯夫人的美貌,更是点出了司徒兰来,那里面的意思可就是多了去了,司徒兰如今是京城里热议的人物,护国侯夫人真不应该在素颜这位特殊人面前说这样的话,简直是自讨苦吃。

“你……兰儿哪比得上你呀,她自幼知书达礼,不懂得半点手碗谋略……不过,也是皇恩浩荡,知道兰儿品性高洁,才赏了兰儿自由之身,若是换了别家的姑娘到了那种处境,只怕……哼……不过,有的人原就是爱慕那身份去的,没法子啊,出身太低了,只能如此。”护国侯夫人脸色一白,随即又忍了忍,冷哼着说道。

寿王妃感觉再说下去,定然会冒烟起来,她是主人,忙打散方道:“宁伯侯夫人不是要来么?怎么还没来呢,侄儿媳,你婆婆身子不舒服么?”

素颜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与护国侯夫人吵,听了寿王妃的话笑道:“母亲身子不适,头痛病犯了,让侄儿媳向王妃告罪呢。”

正说着,外头又有丫环来报,说是中山侯夫人来了,护国侯夫人听了又是冷哼一声道:“中山侯夫人来得蛮快啊,不过,她要是见了有些人,怕是不会太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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