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钧问过黎荷和黎柳的意见后开始寻找合适的宅子铺子和田地。
他打算一拿到钱就买,因此需要提前看好,到时候只需付账就行,而不论在哪个时代,买房买铺子和买地都是大事,自然要一再比较。
黎荷和黎柳都决定把宅子买在京城,房价虽然很贵,但离家近,以后兄弟姐妹间可以互相照顾。
柳儿胡同所在的这一片外城三教九流都有,住的大多是小有资产的商户,但安全性上不太有保证,所以姐弟三人决定往里找一些。
越往内城去,衙役巡视得越勤快,也越安全。
黎柳不必说,黎荷却是从心里打定主意不嫁人的,所以她以后一个人住安全便是第一要素。
京城的房子难找,所以得慢慢来。
而铺子更难找,最后三人决定不在京城买,而是到保定去。
作为从南陆路入京的最后一站,保定很穷,但奇怪的是当地的生意还挺好做的,特别是住宿饮食等一类的生意。
所以买了铺子租出去每年也能有不少的收益。
至于田地,姐弟三人一致决定往北买去。
因为作为距离京城不远的保定,好的田地也很紧俏,往往一出现就被人抢过。
三人要买的地不少,又想集中一些,这样一来在保定就很难买到合适的。
而他们时间又紧,因此只能往北找。
北方地广人稀,早些年还有鞑靼作乱的威胁,去年两国再签和约后连小的冲突都少了。
据说现在边关还开了马市,安全性大大提高,开始有流民迁徙往北。
毕竟南方等繁华地带人多地少,“荒地”早被人开垦完,他们也抢不过本地的佃户可以租种到土地,还不如往北去。
所以现在往北边买地不仅地肥价廉,只要用心也能很快的租种出去,不必担心荒废。
而且他们选的地方距离京城也不远,只需五日路程的大宁。找了可靠的牙行过去寻找,整合好后再去实地勘察就行。
未免被人骗,黎钧找了京城最大的牙行,其不仅有官方背景在附近几府中都有分行,三姐弟最后决定拿出来买地的银子总共有九万白银,这是一笔大买卖,因此接待的牙人很用心,在接到单子后便立即往北寻去,十日后回来将他走访的各地情况禀告三人。
最后三人一致决定选大宁。
大宁县总共人口只有一万六千多人,属下县,但所占的面积却超过江南的一般大县,因为那里山林面积很大,当然,最主要的是那里临近开平卫。
快马到开平卫只需一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鞑靼军队攻克开平卫,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大宁。
因此最近十年大宁人口流失严重,土地荒芜,一眼望去皆是大片大片的荒田。
牙人给他们的汇报中详细列了大宁的地价,上等地只五两银子一亩,下等地只三两银子一亩,如果买得多,还附送一些荒地。
跟京城的地价比起来就跟白菜价似的。
最主要的是,现在边境安定,以后通过大宁往开平卫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所以三人才敢把地买在那里。
黎钧决定跟牙人去实地看一下,若地的肥力的确不错的话就定下,只等银子一到手就能过户。
三个儿女连着一个月早出晚归,不见踪影,黎鸿一点儿也没怀疑,每天都乐滋滋的计划着等钱到手后要怎么花。
黎鸿没怀疑,梅氏却起疑了,在三姐弟又一次晚归后她终于忍不住去找黎柳,“柳姐儿,这段时间你们都去做什么了,怎么总是晚归?”
黎柳心中一紧,低下头去掩盖神色道:“去给哥哥帮忙了,哎呀娘你就别问我了,要问去问哥哥去吧。”
“你们别是在外头做了什么坏事吧?”
“娘你看我们像是做坏事的人吗?”
梅氏见从她这里问不出来,只能转身去找黎荷,但在她的门前徘徊了一下还是转身去找黎钧。
既然黎柳都不愿意说,那黎荷更不会说了,还不如直接去找黎钧。
梅氏面对儿子有些紧张,在他跟前转悠了半天才小声的问道:“钧哥儿,你们这一个多月早出晚归的是要做什么事吗?前段时间你还出去了十天,你别骗娘,什么出去找药农的话你爹信我可不信。你不是说你还没出师,还得跟黎大夫再学两个多月吗,怎么会这时候出去找药农?”
黎鸿不关心儿女,别说黎钧找了借口离开十天,就是不找借口不归家十天,只要梅氏不提他只怕都不会知道儿子不在家。
至于两个女儿,她们恨不得看不见他这个爹,平时有事没事都往铺子里跑。早上他起床时已日上中天,除了梅氏偶尔在家,他根本看不到两个女儿。
至于晚上,黎鸿的夜生活丰富得很,哪怕是拿着凳子到茶馆边上听人说书就能听到人家茶馆打烊,回来时两个女儿早睡了,自然也没觉出异常来。
但梅氏不一样,她生活的重心都在三个儿女身上,黎钧的借口她从一开始便不相信,不过她一向信任儿子,所以不多问。
但最近连着两个女儿都异常了,连铺子也不去了,整日往外跑,每日回来便关起门来说悄悄话,梅氏便是再心大此时也不由起疑,生怕他们在外面做坏事。
黎钧沉默了一下,往外看了一眼,见大门还没动静便知父亲没回来,他便压低了声音道:“娘,我们打算到大宁买地。”
梅氏一脸茫然,“大宁在哪儿?”
“离京城有五日的路程,反正挺远的。”
“怎么买这么远,我们都照看不到,”梅氏不满道:“而且我们家现在哪来的钱?”
黎钧意有所指的道:“不是现在买,是以后买。我们买的地多,到时候直接把地佃给别人种,或是请了长工帮忙耕种,每年收些租子或粮食就行。只要不遇上大的天灾**就亏不了。”
梅氏脑海中冒出一个猜测,她吓了一跳,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道:“你,你怎么这么大胆,那些钱你爹都想好了去处的,一旦他知道……”
“娘放心,”黎钧安抚她道:“爹这两年不都听我的话吗?”
“那,那不一样,”梅氏喃喃的道:“那时候我们还没归族,家里自然是你说了算。”
彼时黎家没归族,家里自然是谁拳头大就听谁的。
但现在黎家要归族了,这种事家族是可以插手管的,一旦黎鸿吼一句黎钧不孝,家族就能把黎钧压死,何况还处在这等敏感的时刻。
黎钧却笑道:“娘放心,我再不济也是爹唯一的儿子,以后我们这一支都得我支撑着,爹再糊涂也不至于糊涂成那样。何况,还有二妹在呢。”
想到黎鸿对黎宝璐的畏惧,梅氏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那这事可得瞒紧些,不能叫你爹知道,不然不定闹出什么事呢。”
“我知道,娘放心。”黎钧没告诉她钱被他分成了三份,便让她以为产业都是为家里置办的吧。
反正等大姐和小妹出嫁或分家离开自然就知道了。
黎钧忙了一个多月,总算是将房子铺子和田地都看好了,也都跟牙行商议好,最迟七月上旬就能给钱过户。
这是一单大买卖,涉及到的钱高大十二万两之多,因此牙行专门派了一个管事跟单,务必要让顾客享受到贴心服务,满意而归。
所以在黎钧表示钱在顺德,需要他们牙行的人也跟着到顺德交接时牙行很是大方的派出了一队人马。
黎家六月二十便启程前往顺德,到了顺德他们得跟黎氏家族的人商议好归族的行程。
而黎宝璐和顾景云则在六月二十四时启程,快马加鞭的往顺德赶。
这还是顾景云和黎宝璐第一次长途加急骑马,所以俩人都不约而同的把大腿给磨伤了。
黎宝璐还以为顾景云会受不了,没料到最后叫苦的人却是她。
顾景云一边给她涂药,一边笑道:“你皮肤太嫩了,所以才会如此,这一点不是内力深厚就管用的。”
“是,你皮厚,你赢了!”给顾景云准备的药全用她身上了,黎宝璐欲哭无泪。
顾景云安慰她道:“明日中午前应该就能进城,赶得上明日的仪式,你放心。”
黎宝璐哼哼了两声,眼皮沉重的睡了过去。
顾景云扯起被子给她盖好,这才挤进去将手臂搭在她的腰上闭起眼睛睡觉。
他们如今住的驿站条件并不好,夜里总有些声响扰人,不过旅途劳顿,一向挑剔的顾景云也很快睡着。
不过他很警醒,因此门外一有了动静他便醒过来。
顾景云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屋中的黑暗,起身走到门前,南风低声在外面道:“老爷,已经卯时了。”
顾景云低低应了一声,等穿好了衣服才把黎宝璐挖起来,“快起来穿衣,我去给你打水。”
才开门,南风就端了热水来,根本不用他去厨房了。
等洗漱好用完早饭启程已是半个时辰以后了,一行三人骑着快马往顺德赶,顺利在午时前到达。
黎钧亲自站在城门口,一见打马前来的三人立即露出大大的笑容,招手叫住他们,“二妹,二妹夫!”
黎宝璐跳下马,呼出一口气道:“总算是赶到了,准备得如何了?”
“回二姑奶奶的话,”跟在黎鸿身后的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开口笑道:“族里的老太爷们都已准备好了,只等明日吉时一到就能开祠堂祭祀。”
黎钧扫了他一眼,微微点头道:“我懂得少,不过三爷爷说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只等明日吉时。”
黎钧请了俩人上马车,把马交给跟在他身后的下人,等进了马车他才笑道:“我们现在住在祖宅里,我们这一支的祖宅被抄后三爷爷给买了去,现在已重新记回父亲名下。”
黎宝璐闭目养神,闻言道:“回头记得让族里把当年三爷爷出的钱给补上。”
黎钧微愣。
黎宝璐就笑道:“这宅子是族里给我们安排的,自然得族里跟三爷爷买,我们总不好占三爷爷的便宜。”
黎钧明白过来,点头应下。
俩人都不再说话,顾景云更是闭目养神,因此车厢内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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