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医院被人把守的病房里。
郑佩儿龇牙咧嘴的忍着痛苦看小护士给她扎点滴。
她的大腿和肩膀各中一枪,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死,却受尽了痛苦折磨。
病房门外,两个持枪的警察各站一边,这样严密,别说人,就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郑佩儿反倒放心了,至少此刻,她是安全的。
警察晚些前已经过来审问过了,可郑佩儿却把牙关咬的死紧,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打了带有**的点滴后,郑佩儿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
有人推门进来,吱嘎一声。
郑佩儿背对着病房门口立刻就醒了。
她刚转过身,就有一道黑影扑过来,将她的脖子按住。
郑佩儿想喊都来不及,呜呜呜呜的挣扎吼叫,可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窗外漆黑,病房里也没有灯光。
她只看到那人有一双阴森恐怖的眼睛,脸很瘦,鼻梁骨有些塌,嘴唇薄薄的一看就很凉薄冷酷,在夜的衬托下,又鬼魅又邪恶。
“郑佩儿,这么点小事你都做不好,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了?”
郑佩儿抓着他的手臂一阵挣扎,呜呜的直摇头,抓的他手背上全是红血丝。
男人不为所动,甚至连躲都没有躲一下,冷笑道。
“你不想死,是想让你的女儿替你死吗?”
女儿?
郑佩儿想到了什么,眼睛攸的撑大。
想到了女儿,想到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女儿,眼泪立刻就流下来了。
她咬紧嘴唇,呜呜呜的发出声响。
“我……什么也没说,求你们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她!”
人说,虎毒还不食子呢!
从前她年轻不懂事,不懂这些道理。
不管郑成广怎么管她、骂她,她的心中只有恨,只觉得是父亲对不起她,对不起姐姐,也对不起妈妈,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她之后变成那样,是父亲,是孙一柔是厉伟害了她。
在国外的那3年,她过的生不如死,受尽了一切凌辱和苦难。
她不敢回国,连听说郑成广死了她都不敢回来吊念。
她以为,她这辈子都要这样浑浑噩噩的在国外度过,直到死的那一天。
可是,老天却怜悯她,又给了她一片晴天。
给了她一个女儿,小晴天。
是女儿让她在扭曲的世界里找到那么一丁点仅存的人性,在未来的人生里看到了新的希望,新的生命。
她陪着小晴天,小晴天也陪着她。
母女俩相依为命,过的虽然困苦倒也满足安逸。
直到,那个人找来……
打碎郑佩儿的美梦。
她知道,从她走错的那一步起,后面的一步步,都不会由她自己掌控了。
她这辈子死不足惜,唯一的希望,只是希望小晴天长大后不要再像她这样。
那人的手指在郑佩儿的脖颈上渐渐捏紧,女人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前一片片空白。
她垂下手,闭上眼睛,不再挣扎也不再反抗。
安静的等死!
突然,那人的手又松开了,垂眸盯着她低笑两声,笑声尖锐诡异。
“知道你最恨孙一柔,临死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不想看她继续痛苦?”
周荷被抢救了6个小时,才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医生说,子弹离她的心脏位置只有05公分,就偏了那么一点,非常危险。
另一颗子弹打穿了她的左心肺,日后怕是会影响她的呼吸以及劳动力。
所以,以后在饮食上要尽量控制,多加注意,多以清淡的食物为主,不能太过劳累和压力太大,以免给身体造成负担,特别是不能多运动,怕她的肺会承受不了。
周荷被推进icu病房,还要再观察两天有没有其它感染。
厉伟和孙一柔离开医院时,已经夜里2点快3点了。
8月的夏季星空很是耀眼。
轻风拂过,轻轻吹起孙一柔的秀发,凉爽舒适。
这样的美景,两人却无心欣赏。
厉伟站在车边点了一只烟,手把着车顶吞吐两口。
眯眸挠挠鬓角:“上车!”
孙一柔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厉伟不会这样简单的就回去睡觉。
更何况,刚刚郑佩儿的目标很明显是她。
刚刚在医院看他打了几通电话。
“你是想先送我回去,自己去找郑佩儿吗?”
厉伟没有隐瞒,点点头。
“乖,现在太晚了,你先回去睡觉,上车!”
“我也要去。”孙一柔很固执。
“柔柔!”厉伟蹙眉警告。
孙一柔沉默着坐进车里,扬脸看向前方不再说话。
厉伟不怕她跟他吵,只怕她这样安静的待着一句话也不说。
不带她去,如果她半夜三更自己跑去岂不是更危险?
这心口不一的狼崽子怕是又要造反了。
厉伟盯着副驾驶座上的她,无奈又生气的关好车门,坐进驾驶室。
3点10分左右,厉伟的车停在公安医院门口。
熄火声打破了夜里的宁静。
已经提前打过招呼的警员迎了出来,领着厉伟和孙一柔来到关押郑佩儿的那间病房。
病房外两名持枪警员一脸警戒,听到电梯声响,身体朝这边微转。
厉伟带着孙一柔走过去,警员朝其中一个人说明来意。
对方挑眉,义正言辞的否定。
“抓人是总统的命令,除非有总统的亲笔批示,不然,别说是人,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对方是个耿直的新入职的警员,对待工作十分认真严谨,不免就显得有些刻板。
给厉伟孙一柔带路的警员扬了扬笑,进一步劝说道。
“这是局长的批示……”
“我只效忠于总统,不是效忠于局长,除了总统,谁说话都不好使。”
“喂你……”带路的警员也有些火了。
没见过这么不开窍不知变通的,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剑拔弩张。
他想给局长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可现在这个时间……又不好意思打扰。
孙一柔看面前这警员像是个不好说话的,转念想想,人家不过是在尽自己的职责而已,也没什么错,于是拉着厉伟转身,想之后再来。
两人朝前走了两步,带路的警察很不好意思,小跑着追了过来。
“厉总,真是抱歉,等天亮了我会和局长说明情况,到时候你们再过……”
话音未落,厉伟突然转身朝病房冲了过去。
速度之快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看门的警察举起枪对准厉伟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像一道影子似的踢开门冲了进去,站在房间中央的位置,一动不动。
持枪警员随后跑进,正要拿起枪对准厉伟,想赶他出去。
黑暗中,他们突然看到了惊悚骇人的一幕。
一时傻了一样的站在那里,手中的枪也无力的垂落下去。
带路的警员以及孙一柔随后赶来,黑暗中,孙一柔看到郑佩儿死相凄惨的悬挂在灯管上,双眼凸起,舌头吐出,死相极其恐惧慎人。
一阵胃液翻搅,孙一柔捂着嘴差点吐出来,但她强忍住了,她不想让厉伟在这种时候还要顾及她。
病房里的灯开了,站在病房里的两个警察可是吓坏了,差点腿软。
给厉伟带路的警察瞬间反应过来,赶忙冲进去和厉伟一起抱下了浑身僵硬的郑佩儿,将她放倒在地面上后,又跑出去叫医生。
两个刚刚还义正言辞的警察此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有些茫然。
带路的警察跑出去,冷着眼朝他们吼。
“还不叫人清查医院内外是否有可疑人员出入,傻杵在这是在等着总统褒奖你吗?”
还说什么只听总统的命令,只对总统尽忠的屁话。
连人都看不住,人都死了,还尽忠个屁?
很快,总统府就知道郑佩儿已死的事。
看现场情况,她没有挣扎痕迹,连死都是无声无息的,外面看守的警员甚至没听到呼救尖叫,看来不像是被人杀死。
她的脖颈上有勒痕,和床单撕成的布条上的痕迹吻合。
床面地面都很干净,其它勘验得出的结论也是自杀。
自杀?
郑佩儿会自杀?
孙一柔根本不信,可是,现场又找不出其它证据。
医护人员抬着郑佩儿的尸体往外走,刚走两步,从她手中掉落的手机砸在地板上,发出轻脆声响。
窗外的天空露出鱼肚白,天微微亮起时,公安医院的院长赶到了,和厉伟孙一柔以及从总统府派过来的几个人的面,一起打开了手机屏幕最后停滞的那段视频录像。
画面里的人是郑佩儿!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窗外的天光正一点一点亮起来。
晨起时的温度有些凉,微弱的阳光在树影间影影绰绰,婆娑的照在孙一柔面向车窗外的脸上,忽明忽暗。
一夜未睡的她脸上透出疲惫,厉伟也是。
5点左右,厉伟将车开过一条喧闹的早市。
这个时间,摆摊的遛早的人群正开始忙碌起来。
厉伟侧头看了眼孙一柔,缓缓将车停在道边。
孙一柔正走神,发现这方向不是回家的方向,正疑惑着呢。
厉伟下车,将她拽了出去。
他走的方向,刚好是往早市的方向。
孙一柔此刻心里头正烦正乱,没有心情逛早市,索性站在原地不动。
厉伟前行的脚步受阻,转头看着她。
两人一高一矮一刚一柔的对视着,没有说话,却都明白对方的意思,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周遭走过的人群,好奇的视线,羡慕的打量都成了背景板。
“厉伟,我累了,想回去睡觉。”孙一柔蹙眉开口。
“先吃早饭,吃完饭再回去睡。”厉伟也很固执。
他霸道的回过头,拉着孙一柔继续朝里走去。
包子店、馄饨店、饺子馆、烧烤店、麻辣烫,甚至是火锅店他们都走过一圈,孙一柔没有食欲,一夜未睡的她更不想吃饭了。
男人最终将她扯进了一家面饱,要了两碗面,又要了两个清淡的小菜。
吃完饭,厉伟才送她回到家里。
孙一柔累了,粘了枕头就睡了。
厉伟走出卧室,接到助手石谦的电话。
“厉总,不好了,郑佩儿死前录下的那段视频,不知被谁放到了网上,现在网上全是对太太攻击谩骂的人,我们已经压不下去了,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