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意在图书馆偷拍的事被那男孩举报,手机的照片被强制删除,两人难堪的被赶出图书馆。
张天意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刚刚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她当初屡次去做流产都没受到过。
想想那个男孩她恨的牙痒痒。
而孙一柔的专注力却在夏雨和那个教授身。
刚刚她们被赶出图书馆时那两人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的焦急,张天意看在眼里。
生气过后,她抻着脖子往四下看了看,图书馆外,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跑过来,指了指过街的西餐厅。
孙一柔也看到了,那男人正和夏雨坐在靠近窗口的桌子吃饭。
“走!”张天意摆手,那男孩便走了。
孙一柔往左右看了看,知道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人在默默的保护着她们。
两人来到西餐厅,被侍者引着去了离他们的座位并不远的角落坐好。
侍应生问她们吃什么,张天意随便点了两个套餐。
她侧耳去听,听到那男人开口说话了。
“丧事办好了?”
女人红着眼睛,点点头。
那男人沉沉一叹,拿起手的黑咖啡喝了口。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以后有什么打算?”
女人摇头:“不知道。”
男人放下杯子,看着她欲言又止,半响后才问。
“想没想过回家看看?”
夏雨抬头了,因他这话而有了反应。
她先是愕然,像是没反应过来,随后又咬着嘴唇低下头去。
“在那个家里,我们不过是变卖了给哥哥弟弟换聘礼的工具而已,那里不是家,也没有亲人,回去不回去又能怎么样?”
“夏雨……”
“我知道,你又想说我的想法太极端太偏激,你生长在大城市,不了解我们那样的小县城是什么样,嫁女儿像卖女儿一样,要天价彩礼,最后全给了娘家,娘家再拿着这笔卖女儿的钱去给儿子娶媳妇。”
“女儿嫁出去,像是卖给婆家了,命好的遇到个喜欢的,心疼自己的,命不好遇到个喝酒无能打女人的,女人也只能受着,那种日子,你没经历过又怎么能懂?”
“夏雨,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亲人,夏雪已经不在了。”
“别说了!”
她用冷漠终止了这个话题。
低下头,手指轻轻搅着面前的咖啡,盘子里的套餐只吃了两小口,其余基本没动。
她咬着嘴唇,抬起头。
眼睛里的情谊像潮水一样泛滥。
是不是人都是这样,在自己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都愿意找那个能让自己最安定最放心的人见面。
她灼灼的情谊被男人转头漠视。
他的逃避,像一个狠狠的巴掌甩在夏雨的脸,打的她又疼又麻木。
低下头苦笑,抓着勺子的手用力捏紧,露出指骨的青筋。
“师娘的身体还好吗?”
男人名叫曲治江,是护校的教授加导师,当年夏雨初来罗湖,吃了不少的苦,白天课,晚打工,半工半读的供自己读了两年护校,还要照顾自己的妹妹夏雪。
那时候,曲治江是她的导师。
夏雨很聪明,也很勤奋,曲治江知她生活辛苦,便给了她一个打扫卫生的活,一来二去,两人走到了一起。
两人的年纪悬殊,身份差异,他还是个有妇之夫,家里的两个孩子都很大了。
他们的感情不容这世界所容,一直偷偷摸摸。
后来,曲治江的原配老婆得了乳腺癌,他和夏雨的事也被儿子知道,面对儿子憎恨痛心的眼睛,他选择了退缩。
选择放弃了夏雪。
这些年,断断续续两人偶尔也有联系。
夏雨有麻烦时,夏雨需要他帮助时。
夏雨和夏雪能进罗湖医院,是他在间放在人情。
之后夏雪被赶出罗湖医院去了妇产医院,也是因为有他的帮忙才会那样顺利。
可谁想,夏雪的生命最终因那里而葬送……
“医生检查,说癌细胞扩散了,手术后的危险期是5年,到底,她没有挺过……”
夏雨的手指再次捏紧。
“我能……去看看她吗?”
曲治江的眼神挪过来,虽没有说话,但夏雨却知道了答案。
他不让她去。
他怕面对儿子,面对女儿刀剜一样的眼神,轻易放弃了她,像当年那般。
夏雨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这些年,谢谢你对我的帮助,我要离开这里了,今天才想约你见一面。”
“去哪儿?”曲治江哑着声问。
夏雨看着他,他依旧低着头看咖啡,始终不看她。
呵,在课堂那样意气风发,那样迷人的男人,却始终不敢面对她如火一样的眼神,只会逃避而已。
夏雨突然发现,他也不是那么十全十美的。
他老了,更加懦弱,更加胆小,因为他在乎的东西更多,唯独不在乎她而已。
“去哪,我还没想好。”
既然已经决定要断,何不断的干脆一些。
想去哪她也的确没想好。
下午1点刚过,那男人走了。
夏雨转身去了西餐厅的卫生间,张天意和孙一柔也跟了去。
推开门,听到格子间里传来的低低的哭泣。
张天意和孙一柔对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在她失去亲人、失去爱人这个节骨眼逼她,有些不道德,也有些残忍。
孙一柔转身要走,张天意却拉住她。
这功夫,夏雨推开门从格子间里出来。
见到孙一柔,她先是一愣,脸的泪痕还没有干,目光便冷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
张天意虽有动容,到底心疼孙一柔多一些。
她前一步,打开手机视频播放。
又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甩到她脚边。
“柔柔生产时,你们在孩子的身动了什么手脚,他现在在哪,说!”
夏雨抿着嘴唇,走到盥洗台前洗手。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孙一柔盯着她的手,又长又白。
那时候她生产,也是护士那双白皙的手将她的孩子紧急抱住去,说孩子先天发育不全,很危险,要抢救输血,她甚至连孩子长什么样都没能看一眼。
张天意冷笑,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拿起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那男人学校领导的座机是多少号?他媳妇和他儿女的呢?”
“你们要干什么?”夏雨怒了,粘了水的手湿漉漉的要去抢她的手机。
张天意向后一退,冷着眼盯着她瞧。
“很简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和他的事不会有人知晓,不然……”
她故意拉了个大长音,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夏雨痛苦,剔透的眼睛憎恨的盯着孙一柔瞧。
是她这个眼睛告诉她,夏雨一定知道些什么。
孙一柔前一步:“你应该明白失去最亲的亲人那种痛苦,孩子是我身掉下来的肉,我也很疼,告诉我,孩子在哪儿,他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我不知道,你们问我几遍我还是不知道,我不知道!”
“夏雨!”
女人哭着跑出去,张天意抬脚要去追,却被孙一柔拉住手臂。
用曲治江威胁她都没用。
不说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她真的不知道,二是,不能说。
而孙一柔更倾向于第二个答案。
她不能说,不敢说!
既然如此,现在追去也没用,还是另想它法吧。
张天意蹲着身子收拾了地的照片,拿纸巾擦了擦塞回包里,她不信,夏雨真的不在乎!
而这时,孙一柔的电话也跟着响起。
看到厉伟的名字她头皮发麻,想着时间,他说午回去陪她吃饭的,而现在已经过了午了。
清清嗓子,孙一柔镇定的接起电话。
对面的声线很冷:“在哪儿?”
“和天意在一起逛街。”
逛街?
呵,厉伟冷嗤一声。
孩子的事还没有结果,她有那个心情逛街?
当他傻还是不了解她?
“在哪儿,我去接你。”
孙一柔摇头:“不用,我们也正打算回去,天意开车送我。”
“在哪儿?”厉伟压低声线。
张天意在对面用口语对着她说话。
孙一柔抿了抿唇,低下头撒谎。
“在红旗商厦附近……”
“等着,我去接你。”
张天意开着车将孙一柔送去红旗商厦的大门口,放下车窗。
“我陪你一起等他。”
“不用,他快到了。”
张天意想了想:“也好。”
离去前不忘叮嘱:“你和我找夏雨询问孩子的事最好不要让厉伟知道。”
孙一柔目露狐疑,想到暗处那些保护她和张天意的人。
席彬知道,等于厉伟也会知道。
张天意笑了笑,看穿了她的忧虑。
“放心,那些是我的人,今天的事不会告诉席彬,只有你我知道。”
她扭开头,手指在方向盘搓了搓:“厉伟总怕你有危险,孩子的事估计他也在查,他不想让你冒险,所以最好不要告诉他。”
“我明白。”
“夏雨那边,我会再想办法,不信翘不开她的嘴。”
“好。”
“走了!”
“嗯。”
张天意的车子离去后,孙一柔独自站在风里等待。
远远的,一辆黑色迈巴赫驶过来。
孙一柔还以为是厉伟,等凑近了再瞧,车牌号不对。
她警觉的后退一步,不等反应,几个男人突然从车里窜出,将她强行拽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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