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晨猛然睁开眼睛,扫视四周发现帐幕环绕之中,自己背后是三尊神像。
当中的一尊手持明珠,眼含日月;左边的一尊面前是三足大鼎,面目模糊,人身蛇尾;最后一尊乃是捧着一面青铜宝镜,生有虎尾,面目威严的女神。
仅看那明珠、巨鼎和宝镜,就知道这乃是崇拜造化三尊的庙宇。
“这里是东大陆?”
钱晨坠入真界之后,顺着本能的召唤来到了这里,没想到竟然回到了东大陆常见的三圣庙中。
“按照西方神秘学的说法,我应该是来到了‘秘史’之中——所谓秘史,就是神秘和灵性太过充沛,因为发展至毁灭的历史支途,也就是沉入毁灭的世界线!”
“也不知道这是哪一段被毁灭的历史?”
钱晨对着青铜镜照了照,发现这具身体的面目和原来的自己至少有八分相似,身穿道袍,二三十岁的样子,算是抓住了青春的尾巴。
他摸着下颌的短须,沉入这具身体的记忆中。
少顷他便了然抬头:“原来是那个李尔的曾祖父,玄真教第二十九代教主,带着《玄君七章秘经》入教的那个!”
“那现在岂不是第四纪元末期?”
钱晨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思索道:“莫非纪元是按照秘史来分的,每一次世界毁灭过一回,便分化出一重秘史?现世也算度过了一个纪元!”
“反正按照我创造真界时定下的法则,沉入此界的历史必然是大大的不对劲的。”
“只有神秘含量超标,整个现世承载的灵性和法则达到一个界限——足以铸造成一枚道果雏形时,它才会沉入真界,被迫迎接毁灭道果的洗练。”
“所以,这一重秘史一定比现世要危险多了!”
“一个道果雏形的法则,至少需要七个同途径的飞升者才能拼凑出来!”
“而每一个飞升者,又需要七个长生者为祭品,这样一轮一轮的分下来,需要七的七次方——大约八十多万个通灵者层次的超凡,才能孕育一枚道果。而同样的途径,大约十多个道途之中,才能有一个真正拥有孕育道果的潜力。”
“所以这一纪元,究竟是哪个道途孕育了道果雏形呢?”
钱晨盘算了一下目前他所知的道途……
第二纪元孕育的那颗道果非常明确。
因为第二纪元就是以救世主的诞生开始的,所以一定是救世主的那颗道果——信仰道途。
第三纪元的道果大概率是原罪道途的那颗。
毕竟原罪教派诞生于第三纪元,也是黑暗生物建立黑暗教廷,势力压过圣教会的一个纪元,人类和黑暗生物的斗争贯穿了那个纪元的始终!
如今是第四纪元。
第一纪元的历史成谜,可能是一个诞生在东大陆的道果。
第二,第三纪元是信仰和原罪两颗道果,第四纪元——考虑到第四纪元的结束是两次世界大战,这次的道果可能诞生在东西方的冲突之中。…。。
未来的第五纪元,色灯之途现世,又有升镜秘仪指引飞升。
是钱晨亲自下场搅动,使得道果提前诞生的预谋。
但色灯之途,对于救世主的道果是一个极大的补充,亦是钱晨钓鱼的饵,所以这颗道果未必能孕育成功,很有可能钓一个救世主上来。
血月秘仪则是十成十能结束那个纪元的恐怖灾难。
因为血月秘仪一出。
明年的中秋,灵界和真界必然会以现世为镜,重合于其上,一切法则都会回到现世,强行推动其孕育道果。
那时候不仅是大天魔尊号的大道会出现,其他拼凑成雏形的道果,也有一次圆满自己的大机缘……
血月秘仪,本就是钱晨设计出来,强行开启大道之争的仪轨,相当于本世界道果吃鸡大赛的毒圈。
第五纪元,将会是最为短暂的纪元!
两旁暗淡的两排灯火,燃烧着一种带着馨香的灯油,使得油灯的光芒微微内敛,就像是纯黑的火焰外包裹着金边一样,头顶数十个白灯笼中,都燃烧着同样的烛火,外面还用朱砂画了一道符,写着两个大字——玄真!
忽然间,数十盏灯笼突然被一阵阴风刮来,东摇西晃,两边的长明灯骤然大放光明。
影影绰绰的,庙宇两旁竖立起来的数十个纸扎棺材中,无数白影突然扑出,在两旁罗列,几只乌鸦飞了进来,在庙宇内两旁的房梁上叫道:“玄真教罗庙主持率众弟子,拜见李教主!愿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数十纸人叩首道:“愿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钱晨在神台之前微微迟疑——自己怎么又混到邪教里面去了?这次可不是他主动,是这具身体的底子就不行。
无奈一挥衣袖,两旁的长明灯被袖风压得飘飞暗淡。
钱晨回首道:“你们来的倒是挺早的,只是没一个真身来此,完全不把我这个教主放在眼里!”
“冤枉啊!教主……”
那几只乌鸦叫屈道:“罗庙乃是本教最为靠近京师分坛,在沽口大津立杆子的庙!这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武行江湖,往来的高人非少!前任教主率领我等在此立庙后,和三教九流斗了三场,才勉强扎下根来!但前教主去后,往来京师的正道对我们多有为难,兄弟们不得不散落在这大沽口江湖之中潜藏起来。”
“此番教主相召,我等魂灯受警,不过两个时辰就悉数赶来,不敢对教主有不敬之处。”
“只是此庙受六扇门和钦天监监视甚多,兄弟们也不敢都暴露了身份,才纷纷动用了纸人寄魂而来。教主一念之间,便可用魂灯点燃纸人,将我等所受神教之箓剥离,打落,我等又岂敢有二心?”
“好了!”钱晨负手在身后。
另一只袖子甩动了一下,将旁边一盏长明灯的火光摄来,拢在袖子里,燃烧在指尖,犹如一盏小灯笼。…。。
他拇指压住中指,火光凝聚于两指之间。
随着两指交错,火光飞弹而出,化为数十点火星落在众多纸人身上。
瞬时间,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有熊熊的火光燃烧而起。
纸人刚想要逃,却发现这点火光只是点燃了身上的纸甲,环绕自己的身躯燃烧,形成了一副火甲。
只听钱晨一声冷哼:“太上明尊,赐汝铠甲,刀枪不入,火化玄兵!”
“这幅玄兵火甲咒赐予你们半个时辰,出去把周围的眼线探子统统杀光!然后召集十里八乡,所有本教中人来此见我!”
那些纸人便拿出银纸包裹的木质兵器,朝着身上的火焰一抹。
果然金色的火焰包裹了兵器,轻轻一挥便能斩铁断钢,比什么神兵利器都要厉害。
顿时间人人应和道:“是!教主。”
数十个纸人念诵密咒,几只符纸扎成的麻绳顿时飞起,环绕两个纸人,带着他们犹如乘龙一般飞起。
纸人重量极轻,即便浑身燃烧着火甲,但也只是利于升腾。
一个瞬间,火光便飞空而起,犹如一团火球扑向庙外。
钱晨这才微微点头,此咒名为——草龙腾蛇咒,以符咒祭炼一条草绳如龙一般,能够自由飞腾,但是载重极轻,也就能乘骑纸人而已。
没有玄兵火甲咒加持,纸人祭炼到了极致,也不过是一个成人的力量,而且拿不动金属武器,吓人有余,真正想要害人,又稍显不足。
加上这草龙腾蛇咒,也不过多了一点机动性罢了。
但有了玄兵火甲咒的加持,那就是一只能飞天入地的一伍精兵,足够在大沽口的修行者江湖之中杀出一片天地来了!
其他纸人也纷纷在脚上捆上一卷符箓,这便是九流手段中的——甲马之术。
此术流传甚广,最高能如陆地神仙一般缩地成寸,最低不过叫人跑的快一些,这数十纸人,大多不过如此境界。
这些纸人提着刀冲出罗庙,在天上火团的掩杀下,数十个纸人将周围的活物屠戮一空。
梁上的乌鸦就此无声,黄豆大小的眼睛看着钱晨,透着一股畏惧来——却是没有想到,这位新任教主杀性居然如此之大。
不一会,那些纸人乱糟糟的冲了进来,将十几只兔子,两只狐狸,一只白毛黄鼠狼扔到了钱晨面前。
十几只灰毛兔子暂且不提,那只黄鼠狼却是老到毛发都白了,两只眼珠子绿油油的,被纸人插了两刀,此时正如死狗一般趴在那里。
它眼睛勉强睁开,用一种瘆人的眼神看着钱晨,随即发出犹如人一般的古怪笑声。
钱晨用脚踢了踢它:“怎么?准备发动你的黄子黄孙来给你报仇?”
他眉头微微一挑:“看来你并不是最老的那只啊!也是,一个被派来盯梢的,又能有什么地位?瞧不起我这个玄真教主……”…。。
钱晨微微低头,平静道:“那我就告诉你,我这个教主是干嘛的!”
说罢,便一刀砍下了那只白毛黄鼠狼的头颅。
他将老黄鼠狼如狗一般大小的身体倒提在手上,头朝下,将血滴在青铜大鼎之中,伴随着血液流尽,他伸手拿起旁边的一盏长明灯,用灯油在血中画了一个符箓。
然后火光落下,符箓瞬间燃烧。
这时候,两个武行的人,以及一个枯瘦的老头,一个算命的瞎子,四个小孩儿,都被纸人提溜着进来了!
“禀告教主,还有几个负隅顽抗,被弟子统统斩杀了!这些人暂未反抗,便押来由教主处置!”
钱晨用一个小碗装了鼎中的一点血,对着几人招了招手,道:“你们过来!”
他用神台上的符笔,沾了沾血,在每个人额头上都画了一道符,伸手一拍,那些人都眼神迷离,变得迷糊起来。
“回去,找到你们背后的人,把这道法术送给他们。告诉他们,我玄真教主来了!这大沽口,我在的地方,他们都要退避三舍,不然,我可就不像今晚这么好说话了……”
钱晨冷漠的擦拭着手,平静道。
那男女老少数名探子便是一个点头,然后眼神迷离,摇摇晃晃的自行走了出去。
钱晨一个冷哼,神台之上的一摞黄纸化为一束飞起,他手捻符笔,蘸满了骚血,飞身而起,腾在空中一笔朝着符纸书写而下,长长的符箓贯穿了那首尾相连的黄纸。
顿时间,黄纸分散化为数只黄鼠狼一般的模样,朝着四面八方飞扑而去。
不一会各个阴暗的角落便传来老鼠的惨叫,这一次,整个罗庙之内别说探子,便是一只老鼠,一个臭虫,都成了死物。
钱晨落定,立身神台之上,冷冷的向后瞥了一眼。
“还不快去!”
“所有本教中人,若是受召不至,便当受本教主神灯索魂之诛!”
“若有违命者,杀!”
杀杀杀……那一声饱含杀气的厉喝在庙宇之中回响。
钱晨恭恭敬敬拜过自己,扮演的玄真教主当是霸气外露,十足有了邪教教主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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