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又记起三个儿子走时的痛苦,老爷子眼圈微红,却生生压抑住,可撑在椅子上的手却因为用力微微颤抖。
要是天灾他也就认了,谁没有个生老病死,可他如今才知道不是意外。
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此时的悲痛和愤怒。
老爷子只想,能在自己走之前再见见几个孩子,就是在梦中也行呀。
下人们看到气氛不对,悄悄退了下去。
谢瑶不知道怎么回事,仍然蹲再地上。
直到江苒又拍了拍她的头,一股淡淡的玄力进去。本来眼神迷瞪的人忽然间里面闪过一丝清明。
小姑娘带着几分迷惘看着四周,最后视线落在红着眼睛的老爷子身上。
虽然她现在完全不知道什么回事,自己怎么了,手却不由自主的伸过去,白嫩的小手双手抓着谢老爷子颤抖的掌心,低低道,“爷爷…”
喊完后她明显又愣住了,歪着头疑惑着自己为什么这么喊。
“欸!”老爷子惊喜的看着来到身前的孙女,应了一声后,这次眼泪没控制住滚落下来。
快八十的人了,也俨然顾不得在两个小辈面前落泪。
谢老爷子拿出帕子擦了擦,好半响,像是平静了些才看向江苒道,“让您见笑了大师。”
江苒摇摇头,“老爷子想要见儿子不是不行,但阴魂毕竟是已死之人,见了可能会更难受,你要是考虑好了,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她的话再次让老爷子愣住。
直到面前多了几张黑漆漆的符纸,谢老爷子疑惑看去,江苒解释,“午夜十二点默念三个儿子的名字点燃黑符,你们有半小时的见面机会,要做好心里准备,因为阴魂跟常人不同,模样可能没你想象的那么正常。”
她俨然不是开玩笑的,黑漆漆的符纸落到手里,谢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简单吗?
“当然没这么简单。”仿佛知道老爷子的想法,江苒道,“他们三人已经带着怨气无法执行消散,因为房子气息混乱的关系,它们的阴魂一直徘徊在附近,但如果阵法消除,它们不多日就会消散,也就是说,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看他们的机会。”
最后一次……
这句话沉甸甸的压在老爷子心里。
他抬头看着对面坐着的小姑娘,正对上小姑娘透露着神秘诡异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就点了头,“我明白了。”
几张黑符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谁也不知道老爷子这会心情如何。
谢瑶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谢老爷子心疼的看着孙女难得安稳的睡颜,“小瑶病了以后经常半夜惊醒,白天睡着却是第一次。”
他有感觉,这些都跟江苒有关。
江苒对这个小姑娘也很同情,爸爸去世,听说亲妈离开了,如今自己也神识不清。
她记得符纸还有不少,便看向老人,“我有些符纸或许可以帮她,很便宜,要来一些吗?”
生意做久了,在气氛温和的时候说这种话江苒毫无压力。
谢老爷子愣了下,看着对面小姑娘认真推销的样子,不知怎么觉得有趣。
沉闷的心情都缓和不少,老人脸上难得带着笑意,“要,有多少我要多少,”
一桩生意就这么愉快的完成。
中午时分,江苒将画好的位置交给阿善。
上午她已经处理过,加上中午阳气最足,那些阴邪的东西不会伤人,所以不必非要自己动手。
她提前给老人打电话说自己暂时回不去,结果打了几遍没人接听。
转头又打了何天然的,对方倒是接了,说是回了何家。
知道他明天要走,何裕准备了一些东西非要侄儿带着。
早上人还在沉睡中,何裕再次上门把人带走了。
听说今天何家还有个大型聚餐。
“大师住在哪里?”
谢老爷子看她皱着眉头,正好江苒打电话也没背着他,大概听出意思。
江苒也没隐瞒,报了酒店名字,就听老爷子怔楞了,“这倒是巧了,那酒店正是谢家的产业,大师别担心,我让阿善问问什么情况。”
问过江苒房间号,谢老爷子交代一番,阿善直接走到门口去打电话。
乘着这个时间,老爷子不知想到什么,问了句,“江大师觉得我这酒店如何?”
“我出门少,不懂得酒店如何评价。不过…身边人倒是说过,酒店名气颇大,人人都说好的话,就算不好,也不会太差。”
江苒很实诚道。
老爷子明显被她这评价给逗笑了,“这倒也是。”
正说着管家进了屋,可是表情不怎么好看。
他看了江苒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模样看起来很不好意思。
江苒余光看到对方的表情,心里便是一个咯噔,被她直盯盯的眼睛看着,阿善只好道,“打电话确认了,江大师登记的两间房…早上已经退了。”
“我并没有办理退房手续。”江苒思索了下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管家表情明显有点尴尬,这次没敢看江苒,而是对着谢老爷子道,“前台说,退房是被强制安排的,是咱们酒店的股东,严家的人。”
话说道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起先以为是弄错了,听到严家这两个字,江苒眼神突然变的冰冷,她冷笑出声,“好一个严家。”
她只想躲开那家人,为彼此保留一份安静,偏偏对方不识抬举屡次上门。
她脸上犹如寒冰覆盖,任谁都能看到她心情不佳。
谢老爷子脸色也有点沉,这刚承了情,却发生这件事,虽然跟谢家无关,可那酒店可是谢家的,可不就连带有了责任。
不多时下人匆匆过来,表示按照江苒说的地方果然挖出东西。
等把那几样东西拿过来后,谢老爷子脸色也很难看。
他们不懂风水,可是下人手里用布小心捧着的却是几块带着黑色的长形之物,像是什么动物的骨骼,第一眼就觉得阴森无比。
江苒压住恨不得立刻离开的想法,瞥了眼那东西,解释,“这是厌胜术当了阵眼,这几截骨头乃孕中动物被杀取出的脊骨,上面被人恶意做了法,利用动物的怨气报在谢家身上,阵法得当,最先发作的就是你家嫡亲血脉,所以这几年你三个儿子接连去世,若是阵法不出,后面就临到其余子孙,一直到你谢家血脉凋零,阵法才会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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