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麻烦了。”
看见这几只金蝉虫,张敬和毛小方脸色严肃,脑海中都浮现出这个念头。
每个修士培育金蝉虫的方式都不同,所需要的解药也就不尽相同。
更不用说,这几条金蝉虫乃是雷罡用南洋降头术的方式培育的!
南洋降头术和东洋忍术可不同。
东洋忍术基本上是源于道术,就算在东洋经过数百年上千年的发展,有了许多改变,衍生出很多支脉。
但万变不离其宗,很多看似诡异的忍术,其实都能用道术来破解!
南洋降头术,和道术之间虽然有渊源,但相差其实挺大的。
所以,张敬和毛小方两人想要破解这几条金蝉虫的毒性,几乎不可能。
“怎么样?张道长,毛师傅,有解毒的办法吗?”
宋子隆紧张地问道。
其他中毒者,也都一脸紧张又期待的望着两人,希望能够听到好的结果。
可惜,张敬和毛小方却是纷纷摇头。
不但没有解毒的办法,而且在查明了事情的真相后,结果比他们之前预估的还要更加糟糕!
金蝉降毒性凶猛,威力极其强大,它表现的出来的症状,可不只是肚子痛那么简单!
况且,张敬仔细检查过,这五条金蝉虫都是母虫,正在产卵的期间!
从地上散开的诸多大米中,张敬便找到了不少虫卵。
这些虫卵的外形,和真正的大米又长得极为相像!
如果在淘洗大米的时候,没有将虫卵删选出来,吞入了腹中,等到虫卵在肚子里面孵化,那结果可就更加恐怖了!
肚子痛,只不过是最初的表现症状而已,已经算是很轻微了。
等到了后面,中毒症状加剧,情况将会越来越严重,逐渐失去理智,发疯直至死亡!
这件事瞒是不可能瞒住,中了毒并且肚子里还有虫卵的居民,早晚会毒发,自然会知道。
所以张敬和毛小方,将事情的真相先告知了众人。
听到这样的结果,自然免不了一阵惶恐,中了毒的居民听到后面可能会发疯至死,不少人下都吓哭了。
纷纷拉着张敬和毛小方哀求个不停。
“张道长,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我还不想死!”
“毛师傅,我上有老,下有小,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死啊!”
“你至少还下有小,有后代了!我……我还没成亲呢!我是李家三代单传,我们老李家不能绝后啊!”
张敬此时,已经解开了黑玫瑰和小虾米两人身上的定身符。
但听到镇上大部分居民真的有性命之危,他们两人面面相觑后,黑玫瑰最终还是没有上前再对张敬纠缠不休,朝着要让张敬赔钱。
一来,这些人不管怎么说也是从她店里买的米,回家吃了才中毒,虽然不是她下的毒,但总归来说和她有一定的关系,她也不好意思;二来,要是她现在还不知趣,要上去胡搅蛮缠无理取闹,正悲伤惊恐不已的众人,估计会将所有愤怒转移到她身上,还不得生撕了她?
仔细想了想,还是忍气吞声,就此接过吧。
但看着满屋子的米就这样流散一地,他们也心痛不已,不忍心就此浪费,两人还是慢慢将其收拢了起来。
万一。
要是张敬后面找到了能够解金蝉降毒的办法呢?
能给人解毒,自然也就能把这些米上的毒素也都给清理洗干净。
这样,她这些米就又能卖出去赚钱了。
接下来两天,张敬用点穴手法帮镇上居民暂时压制体内的金蝉降毒,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效果的,但两天后便没用了。
毒性蔓延得更深,单纯的点穴根本压制不住蔓延的毒素,中毒者开始疼痛难耐。
好在这时候毛小方翻看医术,查找到了一种办法,用白杨树的皮熬制成药汤,可以暂时缓解金蝉毒。
因为白杨树皮含麻醉,带着轻微的毒性,但又对人体造不成太大的伤害,还能暂时压制金蝉降毒。
就算有人体内不慎喝下了虫卵,孵化出了蛊虫。
白杨树皮也能喂养金蝉幼虫,可以让蛊虫暂时不吞噬人体内脏!
所以,只要将白杨树皮捣成药材,炼制成药汁,按时给居民们饮用,就能缓解痛苦。
于是保安队的士兵带头跑到山上,开始漫山遍野的收刮白杨树皮,拿回镇上赶紧炼制成药,每家每户分发药汁。
只是,这个办法也终究只是权宜之计,治标不治本。
能暂时缓解疼痛,可以抵制一时,却无法彻底根除蛊毒。
约莫七天之后,金蝉蛊毒对白杨树汁的药效就产生了‘抗性’,再无效果了。
这时候。
恐怖的事情终于降临。
毒性压抑了这么久后,迎来的必然是一次性加到最大,毒性彻底爆发!
中毒者开始神志不清,意识混乱,变得就犹如野兽一般,在痛苦不堪的同时,也开始相互攻击,疯狂的破坏。
连周三元这种胆小如鼠的家伙,他的顶头上司宋子隆上前呵斥他,这货也完全不认得,一脚就朝着宋子隆踢过去。
宋子隆躲开,他也不依不饶,疯狂的缠着宋子隆决斗。
一时之间,甘田镇就像是末世来临,就算张敬和毛小方也束手无策。
解铃还须系铃人。
想要真正根治众人体内的金蝉毒,唯一的办法,只有找到雷罡,从雷罡身上找到解药。
但雷罡的脑袋飞遁逃走,根本不知道逃亡何处,茫茫人海,大千世界,犹如大海捞针一般,何处去寻?
除非,雷罡的义女雷秀愿意开口,或许还有希望。
只是这些日子来,不管是张敬、毛小方师徒三人、保安队,都尝试用了各种办法,威逼利诱雷秀,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一日。
毛小方看着蛊毒发作的百姓,痛苦发狂的样子,心中难受到了极点,忍不住再次找到了被关押的雷秀。
“你来干什么?我说了,你们要杀便杀,我绝对不会皱眉头。但是要让我背叛我义父,是绝对不可能的。”雷秀看着毛小方,冷声说道。
毛小方没有愤怒,也没有像之前那般苦口婆心的摆事实讲道理,而是先解开了捆绑雷秀的绳子,带着她到了外面的院子看凉凉月色。
雷秀皱着眉头,不知道毛小方这般举动是什么目的,但她眼神中依然有着浓浓的戒备。心想如果毛小方想靠这样的方式就打动她,未免也太异想天开。
毛小方没有劝说,只是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满月,很平静的说道:“阿秀姑娘,我知道你与你义父感情深厚,不可能出卖他。我也知道,你义父心中对我有很,想要夺回伏羲堂,我能理解他这样的想法。”
“他要针对我,暗中破坏我的法力,我都可以不计较。甚至当初他刚回来的时候,直接跟我说,想要当伏羲堂的掌门之位,我都可以直接让给他!”
“但是,他只针对我就好,不该暗中陷害我的徒弟,更不应该陷害甘田镇这么多百姓!他如此做,便是不可原谅,罪大恶极!”
阿秀听着,蹙着眉毛,对于毛小方的这些话不置可否。
在她看来,毛小方把话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其实无非还是心中记恨她义父罢了。
什么陷害徒弟,害甘田镇的百姓,不过都是幌子。
可接下来,毛小方却说道:“现在,镇上大半的居民,都中了你父亲的蛊毒,性命危在旦夕,如果得不到解药,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他们都将会死于非命!而这些百姓,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是你义父为了报复我,被殃及池鱼罢了!他们不该受此劫难!”
雷秀看着毛小方,皱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毛小方认真道:“我与你义父之间的斗争,我个人的输赢无所谓,我的法力甚至性命,也都无所谓。但是,甘田镇的百姓,不应该这样无辜死亡!所以,我想请阿秀姑娘,你把你义父找出来,让他拿出解药,解救镇上的百姓。只要他肯救甘田镇上的百姓,我毛小方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为难他,可以保证他的安全,事后让他从容离去!”
“不管是张道友,还是保安队的宋队长,我也不会让他们对你义父出手!”
“此事,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发下重誓,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便天打五雷劈!”
毛小方说得很认真,眼神很真挚。
雷秀看着,也不由得动容。
她想了片刻后问道:“那关于你的命牌和法力呢?”
毛小方摇头道:“我入门的时候,就曾向祖师爷发过誓,我会用我毕生所学的道术来济世,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把自己的生死抛在脑后了,更何况自己的的法力。如果你义父心有不甘,想要报复,只要他愿意拿出解药救助镇上百姓,我可以告诉他彻底摧毁我命牌的办法,让我修为彻底散尽,再无恢复的可能。”
雷秀听完,愣住了。
她从来没想过,毛小方会这么说,会这么做。
她虽然本性不坏,思想一根筋,很简单。但从小到大和动物的接触多过人,更不会想不到有人,会愿意为他人放弃自己的一切!
毛小方看着雷秀,缓缓开口道:“阿秀,任何野兽最大的分别,就是人懂得爱,懂得维护自己的同类。野兽为了觅食,会自相残杀。如果我们做人,不懂得为别人着想,只想到自己,为了自己一己私欲什么都可以做,那跟野兽,又有什么分别?”
毛小方此番话,并非暗指他和雷罡区别,只是他此时发出的心中感慨罢了,想要劝说阿秀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女。
他看得出来,雷秀其实并非不可救药的坏人,只是心思太单纯、太简单,从小没有与外面的人接触过,只是与雷罡相依为命。
所以在雷秀心中,连基本的三观都没有形成,善恶观也很粗浅。
不管是当初她养的宠物蛇妖小白害人事件,还是雷罡这件事。
她都是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去做,并未考虑更多的东西。
听到毛小方这番言论,雷秀也的确愣住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心中原本简单的是非观,有些冲被冲击;坚持的念头,也有些松动。
所以她皱着眉头,陷入了纠结之中。
毛小方见状,没有再多讲大义凛然的话,没有再劝说,只是带着雷秀,来到了伏羲堂外面。
让她去亲眼看看,那些被金蝉蛊毒害的居民,看看他们痛苦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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