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
战局急转直下,远比想象中要结束的更为突然。
如果说,驾驭虫群与陈阳的驾驭真火,只是斗法的话,那么陈阳突然激进前冲,单凭八极拳,便一招制敌的将黑袍子打的体无完肤,那便是真正单纯意义上的武力取胜。
说实话,不光是黑袍子未料到自己只一个照面,便被陈阳打的几乎七窍流血,此时此刻,倒在角落里,浑身疼痛难忍,脏腑几乎都被陈阳拳脚锤的移位,这内伤别说一时半会,如果今日能活下去,那么脏腑器官的内伤也将伴随终生。
“咳咳咳咳。”黑袍之人倒在通风井外走廊的角落里,他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咳出来的不单单是血水,更多的是脏腑被陈阳拳脚击中产生的震荡后的碎块。
这伤势不是一般的重,若非意外,这伤势若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恐怕他也撑不到明天朝阳升起的时候。
“八极拳,还是厉害。”黑袍之人狞笑着,他试图
起身,但周身的骨头架子仿佛散碎了一般,稍微动弹一下,便是牵扯全身的疼痛。
尤其是五脏六腑,在被陈阳方才拳脚三两下的捶打之后,此时此刻便是内里腹中都是火烧一般的疼痛。
他自知,今日交手,他已完败,面对陈阳这般出手,在这样的绝对力量之下,自己的术法似乎已经没有逆转局势的能力了。
“名字。”陈阳淡淡的说着。
一旁的高子溪看着陈阳,这一刻陈阳给她的感觉,应当是相当陌生的。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未见过陈阳有如此一面,他高冷,像是冰山一样,那不是单纯冷冰冰的感觉,而是一种至寒的气质,哪怕是站在距离他三四米开外的距离,高子溪都能感受得到陈阳身上那一股子冷到极致的气息。
往日陈阳的怠惰与散漫,在这一刻似乎一点也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一种前所未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冷冰冰的,一点也不近人情。
“我问你,名字!”眼见黑袍之人没有作答,陈阳
上前一步,继续问道。他带着命令的口吻,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因为你的手段。我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我同属一路人。既然是一路人,今天就算死在你手里,我也是服气的,最起码,觉得值了。”黑袍之人阴测测的说着,哪怕他此时此刻重伤难愈,说话便也无之前的那般底气了。
陈阳眯起眼睛,便向前迈出去了两步,走到了那黑袍人近身的位置,眯起眼睛,说道:“我看你一身修为,为何做这伤天害理之事?且不说你伤了高子溪,就说你那修炼的一身手段,无不阴毒狠绝。”
那黑袍之人听得陈阳这么说,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并未放在心上,亦或者是干脆就没有打算反驳的意思,转而轻笑着说道:“我与你不同,你一身修为,无论是八极拳,还是那身法,我早已看出,想必之前必定是遇到了诸多机缘。咳咳咳。”
他猛烈咳嗽了两声,而后说道:“天地造化,因果循环。你一身修为皆是因为遇到了大造化,大机缘。
我与你不同,出身山野草莽,苗疆蛊地,能遇到的机缘无外乎只是那你所谓见不得台面的手段罢了。”
说完,他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心境更为平和了一些,但目光之中的决然与冷淡,便更为重了一分,看着陈阳,似乎也因为自知大势已去
“我无名无姓,师傅在一颗松树下捡到了还在襁褓中的我,在那个满是瘴气毒虫,以及满山野兽的地方,天知道还是婴儿的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总之,师傅遇到了我,让我活到了现在。并且给我了一个还算清楚容易记的名字——青松。”
他说着,双手撑在地面,身体艰难的直起来,但后背仍旧靠在身后冰冷的墙面上,他抬起头,看着陈阳,之前藏在目光里的恨意,竟然在一点点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望之下的柔和。
“很好听的名字。”陈阳不知该说什么,便随口说了一句,也算客套,也算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的善意。
“是啊,可是人生并不容易啊。就像你,今天一定会杀了我。因为,要知道,修炼修的其实就是道。我
有我的道,你有你的道。我的道是变得强大,是发扬师傅传承我的那一脉修为。”
说完他抬起头,看着陈阳:“但你不一样,你守的是你心里的那条底线,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就在那里,对吗?”
陈阳耸了耸肩:“或许,这和我小时候的教导有关系,谁知道呢。”
青松冷声一笑:“是啊,不过。天下事,你知其一,未必能知全貌。就比如现在,你要杀了我,因为杀了我,你们才能出去,而我的任务也很简单,守住这条路的同时,也要杀了你。是的,从一开始,我就要杀了你,你身后那个被我占尽便宜的女人,反而没那么重要。”
听到这话,陈阳眼色再度阴沉了一分。
“你为谁在卖命?”
听到陈阳这么问,青松似乎已早有预料,便冷声笑了,说道:“想知道?恐怕不太可能了。”
当青松说完此话,陈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本就六感敏锐,这或许是常年修炼五禽戏的结果,而六感的提升,也自然而然让陈阳的警惕性比之常人就更胜一筹。
就在青松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陈阳内里丹田震颤,灵韵催动之下,无形的真气再度从体内弥漫出来,将自己包围起来,警惕之中,也更为小心的看着青松。
与此同时,陈阳的读心术也再度使用了出来。
“看来,你还有后手!?”陈阳眯起眼睛,看着青松:“我能承诺的不多,无外乎是你死后给你一个落叶归根的结果。倘若你仍旧执迷不悟,那休怪无情了。实际上,你雇用你的幕后之人是谁,并不重要,因为不管是谁,他也早晚是一死。”
青松冷声笑了一下,看着陈阳,说道:“你这么有自信?从何而来?”
“不可说。”陈阳轻笑着。
“哦。”黑袍之人冷声一笑,突然嗓门声音提高了些许,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看看,今日的生死局,到底何人胜出吧。”
说完,他突然面目狰狞,长大了嘴巴,漏出一口黄牙,紧随着舌头抵在上下两排黄牙之中,而后他便用力的咬了下去!
——滋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过后,便看到那舌根被他生生咬开,顿时之间,血如泉涌的从青松的口中流淌出来。
“不好!”陈阳当下便意识到有些不妙,虽说自己与这青松并不认识,今日也是头一次见,但陈阳也早已心中断定,这青松绝非是在绝境之下能够咬舌自尽的人。
行走江湖,不管自己深藏多少的高深莫测,背地里藏着如何的高明手段,是个人都会在自己陷入绝境的时候留下一手绝技杀招。就算不能全身而退的逃脱,也一定会拉着对手一起下葬。
更何况,这青松本就是吃刀口饭的人,当了别人一辈子的刀,生死恐怕早已置之度外,这种人的可怕之处绝非是他可能藏着的无数手段,而是在于他心中的
执念!
这份执念绝非是只是单纯的传承他那上不得台面的苗疆降头蛊术,而是来自于雇佣他的人对他的命令,也就是说,今日倘若让他逃脱,而没有完成任务,那么他以后必定再无立足的根本!
所以,他绝对不会咬舌自尽,接下来定会以死相拼。这咬舌也绝非是打算一心求死,而是背后定然藏着巨大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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