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保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目光游离,神情十分的不自然,那是一种哀伤与忐忑并存的情绪,他看着陈阳,感觉有苦说不出。
“先不着急,把事情先说清楚了,咱们一起想办法。”陈阳一边说着,一边又继续安抚着黄太保的情绪,说道:“失语症这种病,倒也不算是疑难杂症,实际上很多人都会得,但一般不用多久就能治好。”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失语症这种病,一般来说只是间歇性的,非常短暂,有时候可能几个小时,几天,一个月,都有可能。一般来说是情绪,精神,以及大脑,三方面的因素构成的,在中医当中说法也不很全面,需要辩证来判断黄玲琪的病因。
单说从这脉象上来看,这小丫头的确没什么太大的毛病,更没有饮养不良之类的病症。但是,看她整个人的状态,也的确不太好,且不说看似虚弱无比,就说这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样子,就不像是一个因为作业繁多而没睡好的初三学生。
“借一步说话。”陈阳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对一旁的黄太保说着,二人便起身,走到了一旁,离开了卧室,便是让黄玲琪一个人,单独的在房间里。
房间的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听不得外面说了什么。黄玲琪也似乎熟悉了眼前这种情况,不哭不闹,神情上更是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邀请陈阳坐在了自家的沙发上,黄太保依旧愁眉不展,显然,他已经看出来,陈阳眉宇间散发着一丝丝的忧虑和疑惑。
“令嫒的脉象很稳定,我几乎检查不出什么异样来。所以我很好奇,令嫒的失语症,到底是怎么引起的,能不能给我说一下,在令嫒失语前后那段时间,家里或者生活上有什么特别大的变故吗?”
陈阳的话倒是引起了黄太保的思绪,他想了片刻说道:“这还真不好说,小女患病的时候,正好是我家中出事的那段时间,你也知道的,我人不在家里,很多时候,是没办法陪伴自己的女儿的。”
说来也是挺心酸的,黄太保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隐隐约约的流露出一丝亏欠之色,显然,他自己也意识到,对于自己的女儿,他这个当父亲的的确不够合格。
“黄玲琪的病,我需要一个全方位的检查。”陈阳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一种莫名的感觉此时此刻笼罩在了陈阳的心头,他觉察到,黄玲琪的病可能绝非这么简单。
黄太保倒也是十分的配合,转而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了陈阳和黄玲琪在房间内独处。
陈阳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黄玲琪,与同龄人不同,黄玲琪总给陈阳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那种感觉怎么说呢,虽然看着黄玲琪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但是横竖给人一种十分陌生,若即若离的感觉。
看着她的眼神,便感觉像是在看着一个远比十六七岁女孩子要成熟的人一般,她的眼神虽然看上去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目光也比较涣散,不怎么聚神。但是眼神却十分的深邃,那是一种令人看上去望而生畏的深邃。
感觉一种眼神能够看穿自己的内心一般,让陈阳莫名的感到一阵古怪。
通俗一点讲,好比看着黄玲琪,她看似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但实际上,更像是一个很老成的人,藏在她的这幅皮囊中一样,莫名其妙的让人感到望而生畏。
陈阳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颗糖果,将糖衣一点点的剥开,隔着糖衣,将糖块捏在手中,递给了黄玲琪。
“吃糖吗?”
陈阳不喜甜食,但是因为提前得知,要给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瞧病,便来之前从超市里买了一些糖果。
但哪里知道,这糖果根本没有用处,黄玲琪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感觉兴致全无,眼神看向了别处,看向了窗外。
“小丫头,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陈阳继续开口,显然,陈阳并着急和黄玲琪交流,反倒是一点点的打算先了解一下,让对方也对自己放下戒备。
而与此同时,陈阳则催动体内气劲,让真气游走周身,开始试探性的洞开天眼,用那读心之术来窥测这小丫头心里在想着什么。
一般来说失语症是常见病,虽然诱因有很多,但往往心理因素占据主导。比如,压力比较大,周遭事物有巨大的变故,这包括家庭变故,事业变故,等等等等。
总之诱因很多,但是,人的思想是不会变的,思维模式也是固定的,只是因为精神上的一些冲击力,导致短暂失去了语言功能,这可不代表就是病人的精神也受到了伤害。所以,天眼洞开之后,陈阳自信的确认,能够听到黄玲琪内心所想的是什么。
陈阳逐渐催动真气,使得气走全身,行遍四肢百骸,良久之后,那一股气劲通过陈阳的手指,逐渐凝聚于此,迸发出一道强劲气力,进入到了黄玲琪的身体之中。
然而,陈阳没有等到通过天眼听得黄玲琪心中所想的事情,那注入到黄玲琪体内的气劲,如同石沉大海的巨石一样,杳无音信,没有了回音,没有了任何声响。
“嗯?怎么回事?”陈阳猛然一惊,便立刻觉得这事情有些太过反常。要知道,自己的气劲,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行于天地之间,但却不依附于任何事物,独自己体内丹田气海内提炼的气劲。
所谓的炼精化耆,便是如此,这一股气劲,就算没有回应,也不至于注入到黄玲琪体内之后,竟然会石沉大海,没有了半点音信,这等奇怪的事情,陈阳还是头一次遇到过。
说话间,陈阳在此将一道真气运起,并将其注入其中。
转瞬间,那一全新的一道真气,再次如同泥牛入海,在进入到黄玲琪身体中之后不见了踪影。
这一刻,连陈阳自己都觉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笼罩在了自己的心头,那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他看着黄玲琪,小丫头面无表情,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面前,一言不发,没有说半句话,只是偶尔会向陈阳眨巴眨巴眼睛,本就涣散的眼镜,眨巴来眨巴去也看不上有多少令人出神的感觉。
只是奈何这丫头一脸怯懦的表情,令人心生出无限保护欲来,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样子,陈阳一方面是觉得怪异无比,另外一方面,也是觉得这小丫头也真心令人感到可怜。
然而就在陈阳怔怔出神的时候,突然,眼前的黄玲琪冲着自己笑了一下。
这一笑,更是让陈阳觉得打心底里怪异无比,倒不是别的原因,只是这丫头笑起来,眼神和笑容显得十分怪异。
她看着陈阳,眼眉是低垂的,低垂的目光之中,透露出一丝丝隐晦黯然的深刻。陈阳看着她溢出眼角的笑意,越发觉得古怪,那笑容不能看,看一眼,便是让陈阳感到心底里有一种不阴不阳的气息萦绕全身。
这种感觉,好似让陈阳觉得,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立刻笼罩在了自己的身上。
陈阳当即立刻催动体内的丹田之气,将其笼罩起来,同时,在黄玲琪的体内注入进了一股真气。
这一次的真气,要比刚才的真气更为精悍,更为刚猛,如同烈阳当空一般,一股强而有力的浑然之力从陈阳的体内迸发出来,连带这陈阳都能感受到那一股刚猛霸道从自己的丹田之中翻腾而起,涌遍全身,注入进了黄玲琪的体内。
黄玲琪的脸上隐约流露出了一丝阴晴不定,在她若隐若现的眼神之中,陈阳觉察到好似她这幅瘦小的皮囊之中,正有一个人正在看着自己一般。
那是一种令陈阳浑身毛骨悚然的感觉,黄玲琪的眼神里分明有着与自己年龄不同的成熟,那种成熟的眼神,透着一股苍劲,十分的锐利。
她变换了笑容,逐渐变得怪异,死死的盯着陈阳,良久之后,她一边笑着,一边微微张开了樱桃色的红唇,白齿与红唇之间,她轻悠悠的吐露出了一字半句来:“你这样,一直看着我是做什么呢?”
那是一种与黄玲琪年龄完全不匹配的成熟语气,连带着语调都仿佛是在调侃自己,那眼神分明之中有着一丝丝的戏虐,她盯着陈阳,如同再看着一只受惊了的鹌鹑一般。
“看把你吓得。”
突然黄玲琪抬起了手来,手掌轻轻的搭在了陈阳的肩膀上。
可以肯定,如果此时此刻,黄太保闯进来,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认为自己的眼瞎了,或者是自己疯了。
女儿失语多年,这几年自己一直在牢狱之中,等出来的时候,自己女儿已经不会说话了。而向来很乖的女儿,此时此刻,竟然用一种看似十分妩媚的眼神和动作,挑逗甚至说挑衅般的看着陈阳,手甚至已经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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