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街头的青皮混混,再如何也不过是见过几场群架,参与过几次斗殴,见过血的好勇斗狠之徒,说到底是这个城市最为不入流的一小撮人,哪怕如今扎堆了三十多个人,却也基本算得上是一群乌合之众。
酒吧的后巷已经站满了人,铁链,钢管,棒球棍,三十多个人,形形色色,有大金链子,膀大腰圆的,也有身上刺青满身,理着一个平头。脑袋上还留着疤痕。
总之不像是一群善男信女,有骑着小踏板摩托车横七竖八的停在了酒吧后巷的尽头,整条巷子属于死胡同,前后进出就一条路,在这群青皮混混眼中看来,堵死了进出的一条路,便是堵死了陈阳的去路,除非是陈阳插上翅膀,不然是断然跑不出去的。
“红毛,就是这家伙打的你?我瞧他,也不过如此嘛。”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得有三十多岁的男人,这般年纪了,穿着一件皮夹克,光头,脖子上有刺青,身上那件皮夹克里面,是花花绿绿的短袖T,隐约可见的是锁骨下面的刺青纹身,雕龙刻凤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社会哥。
“莽子哥,这家伙是个练家子。”红毛身边的跟班小弟有替自己老大解围的意思,便上前解释道。
“呵,练家子?”那被称之为莽子的男人冷声一笑,转而看向自己身边身后的一个彪形壮汉,说道:“老虎去回回这位小兄弟。”
说完,叫莽子的男人看着陈阳,不怀好意的说到:“小兄弟,我见你是生面孔,不知道是吃哪一路的?是宛平南路的江西佬?还是在斜土路上讨生活的东北老铁?”
陈阳眯着眼睛,摇了摇头:“都不是。”
简单的三个字回应,剩下的便让这莽子猜去吧。
陈阳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家伙虽然诨名叫莽子,但说话做事还是有条有理,并且算得上谨慎的,但虽说是有点脑子,但终归还是个青皮混子罢了,摆不上台面来,终归是市井里混迹的一条虫。
“老虎,还愣着?”莽子说着,看了一眼身边那五大三粗的壮汉,后者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便阔步走向了陈阳。
这个叫“老虎”的家伙,绝对是陈阳见到过的最壮的人,得有两米的身高,人群里面他其实最早被陈阳一眼看到,因为身高太扎眼了,一群人里就凸显他了,膀大腰圆,单说那腰就抵得上两个陈阳了。
两条膀子粗圆粗圆的,浑然有力,他阔步走上前来,不由分说,也不客套,便是直接一个急速提腿,膝盖直接撞向了陈阳。
别看这家伙得有两米的身高,但身法却特别的快,在狭小的巷子里,他从出手到抵达陈阳面前,不过一秒钟的光景,便已经化作了一条黑影,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之下,一脚钻向了陈阳的心窝里。
砰!
一声闷响,陈阳眼见对方出手迅猛,便不慌不忙,侧身躲闪,并没有直接硬着头皮往上撞,虽说陈阳练的是八极拳,属于刚猛霸道一路的拳法,但不代表陈阳面对这种绝对速度和力量前,会像是一个愣头青一样往上撞。
便是轻盈的闪转腾挪,躲开了那飞速而来的致命一击,要说这叫老虎的壮汉,虽说壮的离谱,身体如同牛犊子一般,但速度却是极快的。
陈阳闪赚身体腾挪开来半个身位,便是让那老虎立刻扑了空,一脚钻来,到头来却只是踢在了空气上。
陈阳趁势突然逼近到了那老虎的身边,欺身而去,手掌成刀,向上一抬,便是用掌心狠狠的拍在了那老虎的下巴上。
这一掌,陈阳倒也并不是用尽了全力,毕竟,倘若真的用尽全力,这暗劲可就不止是伤人了。
颈动脉震断不说,胫骨错位,颅骨碎裂都是有可能的,更有一种便是掌心释放的暗劲,将那一股气劲全部尽数迸射而出,那叫老虎的散打高手,就算身体练就的在如何的强横。可内里的并不想陈阳这样,有一股气劲护住自己的脏腑器官。
所以,陈阳用尽全力,那便不是伤人了,而是杀人。
这也是技击搏杀的最为高明所在,伤人与杀人,往往取决于出手之人的一念之间。陈阳掌刀便是直接托在了老虎的下巴上,下一秒那老虎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不住的往后退了两步。
人的下巴被击中,的确存在某个瞬间出现眩晕的情况,老虎便是现在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头重脚轻,好似天地倒悬了一般,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
然而,不等老虎站稳脚跟,陈阳竟然已经直径飞奔了过来,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三米的距离,可以说只要大步一迈,便能轻而易举的赶到。
老虎方才被陈阳击中了下巴,整个人天旋地转,还处于头晕目眩的状态之下,纵然心领神会的想要起身反抗,却已无能为力了。
陈阳方才那一击,纵然没有下死手,但却也是没打算饶过这老虎的。
双方都出手,很明显陈阳稍有不慎,便会折在这里,这老虎是练家子,陈阳一掌拍过去,纵然不会颈骨错位,但脑震荡却是避免不了了。
也就趁着现在,陈阳立刻发难,转身一拳,同属于八极拳的刚猛之力,尽数全力的倾泻在了老虎的身上。
狭小的巷子里,众人都无比真切的听到了一身闷响,转而下一秒,那老虎被陈阳一拳掏在了心窝上,下一秒,便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不止了。
最后这一击,不死也残。
这一刻连带着莽子哥之内,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老虎在他们当中是什么水平?完全是杀神一般的存在,还记得几年前,这老虎刚跟着莽子的时候,可以说是拳打斜土路无敌手,几次斗殴当中,这老虎都是以一敌十的存在,也是莽子身边最为得力出色的帮手。
平日里的街头青皮混混,十几人一起上,怕是也才能勉强牵制他一个人。而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看上去不强壮,更谈不上像是什么高手。
但眼前的一幕却只是存在于武侠电影里面的一般剧情,三招两式,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便是手段如雷霆,转瞬之间,这群青皮混混当中,最能打的那一个已经倒地吐血了。
“怎么说,单挑不行,接下来是车轮啊还是一起上?”陈阳看着眼前的这群乌合之众,方才的嚣张与叫嚷已经全然没有了,一个个噤若寒蝉,便是如同看着怪物一般的看着陈阳。
“莽子哥是吧?”陈阳走到人群前面,看着吐了一地血的老虎,笑着说:“怎么说,用我付医药费吗?”
“不用,不用。”莽子哥不莽了,全然一脸孙子见了爷爷一般的表情。
“其实今天这事儿和你关系不大,我也不想为难你,带着你的小兄弟走吧。”陈阳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一般。
所谓乌合之众,便是如此,眼见自己当中最能打的一个被陈阳三拳两脚的放翻,这群人便没有了刚才的勇气和嚣张了,一个个噤若寒蝉,立刻纷纷从巷子里退了出去。
“等一下,别人可以走,你不行。”陈阳一把揪住了红毛的领子,说道:“刚才,我来的时候,有三男三女,都不能走,你们得给我留下来。”
“哥,不对,爷爷,我错了,您行行好放过我,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红毛此时此刻早已腿软,噗通一声的跪倒在了地上,摇尾乞怜,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一般,这还不够,他还用力的扇了自己两巴掌,似乎是生怕陈阳不解气,他要多用力便有多用力。
只等着其他人走光了,陈阳看着那个红毛,问道:“话说,任盈盈这个丫头平日里可能性格脾气直爽叛逆了一些,如有得罪的地方,我先替她给你陪个不是。”
“不敢不敢!”红毛连连摇手,此时此刻,他看陈阳越是客气,他越是感觉得到浑身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这丫头不管再怎么样,你们也不能这么为难她啊。说实话,我不是这丫头的家长,但是,我答应了她家里人替她照顾这个丫头,所以啊,你为难她,就是在为难我。”陈阳眯起眼睛:“人都讲究一个法不责众,你叫来这么多人有什么用?我今天算是给你上一课,有些时候,人多不一定有用,知道了吗?”
“知道了哥,哦,不对,爷爷。”红毛连连改口。
“但是我得给你们一人一点教训,不然的话,你们记不住这次的事情。”陈阳眯起眼睛,他笑了,笑容看上去竟有一种阴森的感觉:“俗话说,杀鸡给猴看,任盈盈她不管再怎么闹,就算捅破天,我也得替她兜着,但是以后,不能再有阿猫阿狗的去招惹她,你们有点倒霉,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了。”
这话说完,红毛彻底崩溃了,他几乎哭了出来,抓着陈阳的脚,跪在地上,砰砰砰的连磕了三个响头。
“爷爷,您饶了我吧。我错了,我真错了。”
在红毛不断的求饶声中,陈阳从口袋里取出来了铜制的酒壶,自顾自的喝了一小口,而后收了起来,看向巷子尽头,那本应该是一面墙的死胡同,没有灯光照到的黑暗深处,一袭一个壮硕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徐艨艟看上去要比刚才的老虎还要壮硕,但身上却多了一种亡命之徒的残忍意味。陈阳走到徐艨艟的身边:“挺不好意思的,这种脏活得交给你。”
说完,陈阳指了指后面的酒吧,对小海说道:“小海,你先带任盈盈回酒店。”
任盈盈的脸上还挂着泪水,她央求的看着陈阳:“对不起。”
“回去再说。”陈阳拍着她的马尾辫,看着小海带着任盈盈离开了酒吧后巷,听着奥迪车启动,离开了街角之后,徐艨艟对陈阳说道:“这种青皮混混,记吃不记打,小以惩戒,怕是不得行。”
这话说完,红毛的心凉了一截。
“你看着办。”陈阳说完,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巷子口的酒吧走去。
徐艨艟在身后,看着倒在地上的红毛等人,用声音低沉且沙哑的说道:“二十多岁,混迹街头,这辈子也基本上就这样了。作恶人失败,就得让他们知道代价,江湖饭,可不是好吃的,我也不为难一面,一人一根手指头,不算废了你们,也算是我给你们每个人留点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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