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都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按理说,苏富比这样的大拍卖行的拍卖是有很多规矩的,比如竞价必须得举牌,不然的话不作数。
可黄太保似乎真的就喜欢另辟蹊径,独树一帜。
他举起了手里的竞价号码牌同时,也要喊出了那一嗓子,好似是觉得单纯的竞价并不能彰显他的霸气一般。
陈阳听到了旁边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叹,这绝对不是拍卖会场内的唯一惊叹,而实际上,在黄太保竞价喊出自己的竞拍价格的同时,很多人都发出了不大不小,层次不一的惊叹声。
整个上海,不,确切的说是整个华夏都知道黄太保出狱了,但自打黄太保出狱之后他就十分的低调。
在华夏这个地方,坐过牢的老总给人的身份总是显得十分敏感,所以,绝大多数入狱的老总,哪怕出狱之后,自己的商业王朝尚存,可伤筋动骨,必然是不可能恢复以往巅峰了。
可奇怪就奇怪,黄太保自处于之后,达美零售的股价低开高走,出狱期间短短的三个月时间,竟然两度涨停。
这才是,哥不在江湖,可江湖依然全是哥的传说。
黄太保的霸气在岭南十分闻名,但不曾想,在东亚金融中心的上海,黄太保的出场依旧霸气,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无不面露震惊。
“现在的收藏品市场都这么不景气吗?一百二十万欧的古玉竟然没有人要?”黄太保笑眯眯的举着竞价牌。
凯瑟琳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再度展露出一抹笑容。
“黄先生出价一百二十万!一百二十万一次!”
黄太保大马金刀的坐在拍卖会场的角落里,他身边跟着一个女人,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保养的极好,以至于岁月在她脸上看不到半点雕刻过的痕迹。一身紧致俏丽的小西装,齐脖短发,十分的干练,她无时无刻的坐在自己的丈夫身边,举手投足,彰显着一个上位者的淡定和从容。
“一百二十万两次!”凯瑟琳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手里的竞拍锤,她决定,当第三次要价无人响应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落下手里的竞拍锤。
显然,凯瑟琳也察觉到了今天这次拍卖会里,的确存在着一些古怪。
“一百二十万第三次!成交!”
砰!
一声清脆的锤子落下的声响荡彻在拍卖会场内,随后便是一连串稀稀落落的零散掌声。
“恭喜黄先生。”凯瑟琳举起手来,显然,在看到黄太保出现之后,她的反应和很多人一样,惊讶远大于惊喜。
要知道自打黄太保出狱至今,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他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除了三个月前,达美上海分公司的开幕仪式上,他和夫人短暂出现剪彩仪式之外,几乎连新闻媒体的镜头都十分难以捕捉到这位大佬的行踪。
而今天,黄太保竟然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中,非但如此,他还参加这么一个可以说十分高调的拍卖会,这件事的本身意义,已经远高于此次拍卖会了。
毕竟,从入狱到今天,数年的时间,这个曾经叱咤岭南和江浙沪的大佬已经太久离开了人们的视野了。
“好了,接下来是今天拍卖的重头戏!”凯瑟琳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来,用一个十分优雅的动作,吸引着所有人目光移挪到了旁边的玻璃展柜当中。
“亚当克拉夫特,这位文艺复兴时期的德国艺术家,曾参与圣劳伦斯教堂的整体设计,至今,纽伦堡国家博物馆内,他的著名浮雕《受难路上十四站》仍然供人参观膜拜,可以说,这是文艺复兴时期西方雕塑家的代表人物,而因其成就以及艺术造诣,他的雕塑在拍卖市场上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颇具吸引力。”
凯瑟琳开始站在人群前侃侃而谈,尽量的将亚当克拉夫特的人物事迹说的玄乎其玄,而实际上,在场的人都是冲着他的雕塑而来的,关于人物生平,虽然不能说一点也不知道,但很显然,在场的所有人对于亚当克拉夫特在文艺复兴时做了些什么,其实大家一点也不关心。
更少有人知的是,亚当克拉夫特,是与达芬奇这样文艺复兴时期的名家齐肩的巨匠存在的。只不过,后世对于亚当克拉夫特的事迹,并不如达芬奇那样着墨太多,以至于很多人,尤其是非从事艺术品和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品的人来说,亚当克拉夫特,是一个十足陌生的名字。
“亚当克拉夫特的雕像,起拍价格,两百万欧元,竞拍价不得低于五万欧元。”凯瑟琳一边笑着,她笑容十分的自信,虽然,他知道,这亚当克拉夫特的雕像在拍卖之前,玉牌的拍卖存在着一些古怪,但是,今天到场的还是有不少来自欧洲的收藏家,
“开始竞拍!”凯瑟琳落下了竞拍锤。
砰!
“两百一十万!”一个金发碧眼的欧洲皮具商人举起了手里的竞价标牌。
“两百三十万!”另外一边,那是一个来自于瑞士的钟表商人,在时代周刊和奢侈品杂志上经常荣登头版。
总之大佬很多,起拍价从两百万,在短短的八个小时内,一路攀升到了两百五十万。古玩文物为什么贵,而且是一年比一年贵,除了被发现的文玩越来越少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市场炒作越来越热的缘故。
凯瑟琳曾对自己说,起拍价两百万的东西,往往成交价会翻一倍,尤其是文物,这本身就是一个十分上嘴唇碰下嘴唇,价格全凭市场走向和收藏家喜好而定的东西。
凯瑟琳冲陈阳眨了眨眼睛,一旁的白度淳也走到陈阳的身边:“这边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显然,这些金发碧眼的老外,更喜欢这尊雕塑,我保守估计,成交价格会在三百五十万欧元之内。”
陈阳点了点头,表现的有些平淡。
“怎么,你还不满意?打算成交价格再高一些?我倒是奉劝你,见好就收。”白度淳说道。
“没有,其实我心思早就不在拍卖会场了。”陈阳看向虞良琴:“我要不要现在陪你回家?”
虞良琴同样,心不在焉,刚才胡老的突然出现告诉了她极为震惊的事情,这的确让她心情全无了。
眼看着亚当克拉夫特的雕像已经开始拍卖,并且价格开始逐渐攀升,她便点了点头:“也好,送我回去吧。”
“小白,帮我在这里盯一下吧,我送良琴先回去。”陈阳一边说着,一边整理起来了自己的衣服,说话间便站起身来。
“行,我帮你照看着,你先去处理事情吧。”白度淳是听到了刚才虞家老胡来时说的话,便也知道,虞家现在的事情可谓是十万火急,便不打算留陈阳多时间,白度淳也知道,此时此刻虞良琴心里着急着呢。
说话间,陈阳与虞良琴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到拍卖大厅的门口的时候,亚当克拉夫特的雕塑已经上升到了两百七十万欧,看来,不出意外,三百万欧元以上的成交价格是一定的了。
陈阳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来了不少,然而刚推门而出,便看到门口站着三个人。蒋一博,杨阳以及顾鸢。
“呵,果然。”虞良琴冷声笑了一声,把胳膊便轻轻地搭在陈阳的手腕上,也不打算过多的理会,便和陈阳直径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这就走了?是为了家里的事情吗?”还未走出去两步,身后陈阳便听到了蒋一博的声音。
他那声音,透着一股子玩世不恭和慵懒,属于听一次就毕生难忘的存在。
“别理会。”虞良琴自顾自的站在电梯口,选择无视蒋一博。
“陈阳,我估摸着你的如意算盘算是敲碎了,这虞家这艘大船,如无意外,过不了几天就得倾覆了。”这调侃戏虐的声音来自于顾鸢,她那媚眼之间,全是一股子轻佻和冷嘲热讽,让人好不恼怒。
“想做虞家的乘龙快婿?也不看看这虞家早就是漏船载酒,上不了岸了。我可是听说,虞天英被带走的时候,手腕上还扣着手铐呢。”顾鸢冷嘲热讽的说着:“想来虞叔叔,也算是行业内的执牛耳者了,当年发家多么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可这一夜之间,全没了。”
“你想说什么?”终于,涉及到自家的事情,尤其是最疼爱自己的父亲,虞良琴也有些不淡定了。
“没,我没想说什么。只是以后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忙,良琴你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毕竟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也是愿意帮你的,别的不说,最起码,有我一口饭吃,绝对不会饿着你。前提是,你能屈尊放低自己的姿态吗?”顾鸢说着说着,便笑出声来了。
此时,电梯门缓缓打开,虞良琴和陈阳走进电梯,蒋一博却上前,把脚挡在了电梯口:“这就想走了?”
他目光阴冷,透着一股子森然:“怕是没这么容易啊,我爸教过我,锦上添花的事情不要做,甚至这年头,雪中送炭别人都不一定领情。所以这么多年,我就记住,落井下石一定要找一块大石头才是。我现在,就十分乐意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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