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前著名企业CEO查文亮在自家公寓身亡,已初步排除他杀。据了解,查文亮的身亡与近几日涉嫌内幕操控案有密切联系,本台将进行跟踪报道。”
车载音响里面并没有播放音乐,而是来自于电台的一则新闻,说实在的,这年头开车的人,或者说电台的人少有播放这种社会新闻的,所以,这则新闻被归类为了财经新闻。但是听到这则新闻的时候,陈阳心里可以说是五味杂陈,十分复杂。
他知道,查文亮的死绝对没那么简单,他可能是真的死于自杀,但是绝非是出自于本意。
用关幼鱼的话来讲,意诚看似遁入空门,但绝非是真正六根清净的人。那句电影台词说得好,风尘之中,必有性情中人。
意诚就是性情中人,虽然陈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家当和尚,但有一点很确定,意诚绝对算不上是六根清净,一心求佛。
从金陵会上海的路上,少了一个人。
陈阳的记名师傅夏朝东留在了金陵,实际上从兜率寺下来的时候,他就没跟着陈阳他们一起离开,虽然他没有言明原因,但陈阳也知道,夏朝东这么做,就是想要和意诚较量出一个高低来。
这个武痴的世界里面,输不可怕,但就算输也要和对方较量一番才是,也能理解,天下之大,能做夏朝东对手的人恐怕屈指可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让自己一次交手就吃了亏的对手,夏朝东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这关系就像是伯牙遇到了子期,夏朝东也觅得了他的知音。
从沪宁高速回上海的路程不会超过四个小时,这一路上走走停停,没有坐高铁动车,而是改开的汽车。一辆黑色的Jeep指南者,飞驰在宁沪高速上。
“姐,我到现在都不是特别的明白,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已经计划好的?”坐在副驾驶上,透过内视镜看着坐在后排的关幼鱼,陈阳发问到。要知道,从查文亮进入到众人的视野,再到他倒台,前后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在一天前,关幼鱼几乎命悬一线,在金陵毫无立足之地。
而现在,他们已经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金陵,前后绝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而陈阳所知道的是,徐艨艟人如其名,如同一艘艨艟战舰一般,带人横扫了替查文亮办脏事,干累活的人,雷霆手段。
这一夜,旁人看来寂静无常,和往日一样,是那初春的良夜。但亲身经历了这一切的陈阳,才知道,这一夜是怎样的波澜壮阔,风起云涌。
当第二天,一夜未睡的徐艨艟坐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苏青蛟开着车,哼着小调子的时候,身后是已经初升的朝霞,陈阳知道,金陵城已经变了天了。
“其实,也算不上是计划好的,我比较胆小,所以做事都比较善于给自己先找好退路。和查文亮合作多年,这种退路就不止一条了。查文亮自以为能把我置于死地,殊不知,他非但没能杀敌一千,反倒是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江湖还真不是打打杀杀。”开车的苏青蛟一边淡淡的说道。
之前她作为暗桩,在1921经营着一个半死不活的酒吧,多半年的时候都是处于赔钱的状态,现在,暗桩已经变成明桩了,就不存在继续留在金陵的必要,于是这一次,她将和关幼鱼一起回上海。
早上六点多钟便出发,中午吃饭前陈阳就已经回到了香格里拉酒店。
一顿不算丰盛,但绝对能吃的心满意足的午饭已经放在了桌前,接风的人有很多,但关键人物都没有来。
白度淳没有来,虞贲也没有来。
倒是虞良琴,亲自在酒店等待着陈阳回来。
当刚走进酒店,看到虞良琴坐在沙发上,左右张望的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的时候,陈阳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唐突的。
白度淳没有来陈阳能够理解,毕竟,这次金陵的事情和自己关系不大。虞贲没有来陈阳更能理解,他毕竟身份敏感。
所以虞良琴来就给了陈阳很大的惊喜,谁能想到,这丫头自己一个人在酒店大堂等了多久。因为陈阳只是在六点多钟出发的时候发了一个微信给虞良琴,什么时候到酒店他并没有说。
见到陈阳之后,虞良琴站起身来,脸上充满笑意,那笑意当中竟有一丝丝的自豪。
“给你们准备了午餐,不是自助,让酒店的大厨亲自下厨。舟车劳顿,先吃一顿,再好好休息。”虞良琴一边说着,一边很主动的揽住了陈阳的胳膊。
关幼鱼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只是简单地说道:“还是弟妹想的周到。”
这或许是陈阳一生中比较重要的两个女人,在这样一个简单的条件下见了面,开场白很简单,似乎她们之间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单纯上的礼尚往来的客套和寒暄。
饭菜是北方口味,虞良琴很自然而然的是东道主,当然,任盈盈也来了,从小生活在上海,这一桌饭菜他似乎有些吃不下。
饭桌上谁也没有谈论金陵的事情,倒是嬉嬉笑笑,谈论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一直到吃的杯盘狼藉了,任盈盈被杜立国开车送回了学校,关幼鱼这才端起茶杯,说道:“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了,弟弟。”
这一声弟弟,比之过去的暧昧口吻大有不同,她口语轻盈温润,三言两语的几句话,透着一股子亲切但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客气了姐。”陈阳拿起茶杯回应了一句。
“第二杯茶,敬弟妹,这次金陵城的事情,也多亏了你的照应。”关幼鱼举起茶杯,举向了一旁的虞良琴。
陈阳这一下子却完全蒙在鼓里了,这算是闹的哪样?
在此之前,虞贲可就几乎明示过自己,虞家是不会插手干涉金陵的事情的,虽然有虞贲就在金陵城。
看着陈阳一脸懵逼的样子,关幼鱼冲着虞良琴笑了笑:“你瞧瞧,怎么就看上了我这个傻弟弟,到现在都蒙在鼓里呢?”
虞良琴莞尔一笑,仍旧沉默。
反倒是一旁的关幼鱼放下茶杯,意味深长的说道:“良琴小姐的弟弟就在金陵,咱们在金陵城做的那些事情,虽然谈不上是天翻地覆,但最起码也是大事件了。到现在风平浪静,无人来找我们的麻烦,这其中,自然是和良琴小姐的弟弟虞贲,有着莫大的关系才是。”
听到这话,陈阳恍然大悟,看向虞良琴,一时语塞,却不知该说什么感谢却不矫情的话来。
倒是虞良琴,挥了挥手,笑着说道:“此事今日就不提了,姐姐想要感谢,改日见到我弟弟当面谢他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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