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笑容真诚,拿着已经烧化了的干净雪水递给了夏三江等人,说是雪水,其实早已高温烧热消毒,里面也没有杂质,虽说不比上纯净水和蒸馏水,但是总比干吃没有消毒的冰雪强。
“得了老哥,我们这一路走过来,水壶不翼而飞,也是渴了一路了。谢谢你的水。”夏三江表现的颇为客气,接过水来喝了一口之后便分给了身后的另外两个人。
这时候陈阳这才注意到,夏三江身后的两个人,一高一矮的搭配,一直坐在角落里面闷不吭声,这俩人眼神左右躲闪,面相上看倒也老实。
“老夏哥,你还没说呢,进山是做啥事的?”陈阳笑眯眯的问着。
夏三江眯起眼睛,拿出来了一根香烟,放进嘴里抽了起来。
顿时之间小山洞里面烟雾缭绕,夏三江周遭被香烟的烟气所包裹着,更显出了一抹神秘。
“也没啥,我们都是杨树集的村民,这白石山啊一到冬天便是采药的好时候,前些年还有人见到过野人参,我们就想着进山碰碰运气。南坡药材颇丰,北坡则有狍子,若是采不到药材,能打几只狍子回去也是好的。”
听了夏三江的话,陈阳迟疑了一下,转而笑眯眯的眨巴着眼睛。眼神里的疑虑一闪而过,正当此时,夏三江说笑着递来了一根烟给陈阳:“小伙计抽烟不?这寒冬腊月的天气,抽上一口烟,若是再有点小酒,崩一把黄豆,那真是美滋滋的。”
陈阳挥了挥手说道:“老哥别客气,我不会抽烟。”
“真是可惜,男人不抽烟可不行,以后可要学啊。”夏三江哈哈大笑着说道。
“夏老哥,你们杨树集王胖子他爹的病怎么样了?”陈阳突然问起了此事,想起来杨树集,便想起来了他们村的王胖子村长。
这胖子今朝得有个四五十岁左右,他父亲以前是一个老军人,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英雄,在杨树集十里八乡都是十分有名的。
逢年过节的时候,甚至是省城里的大领导都会拿着慰问物资来看王胖子的父亲,久而久之,便知道王胖子的家世。
自己父亲在世的时候,老英雄就有高血压的毛病,时常的便会耳鸣,头晕,头疼,恶心。
王胖子担心他爹脑淤血,九几年的年月,别说杨树集这样省城的卫星县城,就连地级市像样的心血管科都是很少见的,于是王胖子便跑到了清河村找陈燕的父亲求药,倒也神奇,几服药吃下去,王胖子的父亲高血压还真就稳定了不少。
那时候王胖子才三十多岁,刚中专毕业回到乡里发展农经贸易,时至今日十几年过去,王胖子的已经是杨树集的县长了。
提起王胖子,陈阳也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那个抗美援朝的父亲,若是没算错,今年老爷子得有八十六七岁的高龄了吧。
陈阳不经意的一个问题,思绪不免想起来了自己的父亲和祖父。当年下乡镇为十里八乡的村民们看病的情景,神游天外,不免思绪万千,心中感慨。
倒是那夏三江提起了王胖子之后,目光里闪烁起来了一丝迟疑的神色,随后说道:“王胖子的父亲身体倒是很不错哩,我出门之前还真就见他在自家院子里和别人下棋哩。”
“那感情好,老爷子看样子身体不错。”陈阳眯起眼睛说笑着。
四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时间不知不觉的便进入到了深夜,拿出睡袋便准备各自安睡。
陈阳却始终放不下心来,心里有事,便睡不着,总觉得一丝丝危险的气机正在慢慢的向自己笼罩过来。
躺在睡袋里面陈阳总觉得辗转反侧,哪怕神经因为接连几天的高度紧张而有些困顿疲倦,可是陈阳仍然让自己保持着一丝丝的警惕之心,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这一种不安和忐忑之心来自于那个就躺在自己不远处的夏三江。
杨树集!
这个自己从未去过的地方,仅仅知道的人也就县长王胖子一个人,也是早年间,只记得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每个月都会推着一辆破旧的板车来到清河村找父亲看病的情景。班车上躺着的便是王胖子的父亲,那位抗美援朝的老英雄。
老英雄曾参加过上长津湖战役,也在那场战役中炸伤了右眼,右眼视力几乎消失不见,年迈了之后,右眼又有了白内障。虽然通过手术治疗,白内障的好了许多,但是,视力却还是有所影响的。
所以,王胖子的父亲根本不会和别人去下象棋,更何况,每到冬天,老爷子基本上都被送到了省城的老干部疗养院,一来是官方层面的疗养院,硬件设施和软件设施都是一流的。
也不像是九十年代,现代医疗发达,抗美援朝的老战士,也享受着这般的条件。
所以每到冬天的时候,老爷子便被送去了疗养院,前后好些年的事情了,也是在自己父亲去世之前,陈阳便知道此事,这也就说明,杨树集的人都知道每到冬天,王胖子便会把父亲送到省城去。
所以,这夏三江明显是在说谎!
换而言之,这夏三江根本就不是杨树集的人,不然的话,不可能不知道,每到冬天的时候,王胖子县长便会把父亲送到省城!
这夏三江在说谎,也并非杨树集的人,却偏要冒充杨树集的人进山做什么?
还有他身后跟着的那两个人又是做什么的?从见了他们之后,这些人便开始一言不发到现在,五个人一起挤在这狭小的洞穴内,大雪封山的时节,所有人的手机基本上都联系不到外界,可以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伙人若是心有歹意,这月黑风高的情况下,自己岂不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这些人究竟是谁?
陈阳心里泛着嘀咕,却只能背靠着墙,侧过身,饶是精神已经困顿到了极点,可是陈阳依然不敢闭上眼睛睡去,生怕睡着了之后,这些人起了歹意。
早些年间,深山老林里面不太平,白石山四周车匪路霸十分活跃,八九十年代那一次风暴雷霆一般的有严厉打击,甚至让许多省城四周的惯犯通缉犯跑到了山上,至今还有许多都没有找到的。
这些人,难不成是藏在山里的逃犯?想来几十年了,也不至于。但可以肯定的一点,夏三江没有说实话,这家伙抽的烟,虽然看似是极为便宜的大前门,实则刚才递过来香烟的时候,陈阳看了一眼是价格不菲的苏烟。
正经庄稼人,哪里舍得抽这样的香烟?
心中忐忑不安,虽然疲倦困顿,却陈阳始终不敢睡去,却在这时候,眯着眼睛的陈阳突然看到,洞穴的门口似乎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本以为是自己太累了出现的幻觉,可几乎同时间,夏三江猛然睁开了眼睛,宛若腰上装了弹簧一般坐起身来,两脚踹开了那两个闷葫芦,指了指门外,却并未说话。
后二人立刻心领神会,饶是外面寒冷无比,却也是钻出睡袋,趁着黑摸了出去!
方才外面的那个人影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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