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瓜子糖果铁观音,桌面上的零嘴儿算是吃的七七八八,陈阳的套路不算深,村委会的老大爷们看似年事已高,但是在清河村却颇有话语权,所以陈阳也不着急直奔主题,旁敲侧击的询问一下各自的生活。
比如谁家的是不是今年要打一口新井,谁家的牛又生了小牛犊子需要不需要帮忙,谁家的媳妇儿今年就要嫁人了,彩礼准备的如何,等等等等。
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却也是这些村委会老大爷们关心的问题。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陈阳不至于把这些事儿给整的明明白白,但最起码的是,要拿出一个村长应该有的态度。
只是正在陈阳和众人有说有笑的时候,突然角落里传来了一个不怎么中听的声音:“陈阳啊,你这茶话会办的,怎么感觉跟个鸿门宴一样。”
话已至此,众人纷纷看向说话的人。
五十岁出头,身形消瘦的坐在一旁,手里捧着盖碗儿茶喝着,小眼睛不算大,却也聚光。
“七叔这话怎么说啊?”陈阳眯起眼睛,看着那位小眼睛的老头子,细声细语的问道。
“平白无故的召开什么村委大会,不光是请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吃吃喝喝的吧。陈村长若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想要宣布,我看还是尽早比较好。”
说话的人在清河村大家都尊称一声七叔,本名巴龄山,年事颇高,因为家中行七,所以都被人称作七叔。
九十年代那会儿是村子里的老村长,在任期间倒也没做什么事情,胜在一个巴家在清河村颇有势力,树大根深,所以,这个七叔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最起码,他说的话,代表着整个巴家的意向。
陈阳与他家的交情不深,只是知道,巴龄山巴老七有个女儿在省城上班,是某个公司的中高层管理人物,差不多也就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还一直没结婚。
巴龄山的宝贝女儿在清河村算得上是有出息的那种女人,毕竟,从农村走向大城市,并且还做到了一个管理层的中高级管理,这本身就说明了一定的实力,绝非是靠着一张好看的脸蛋儿卖弄搔首换来的成就。
“七叔,您还真说到点子上了,今天来,还真是有件事情,想和大家商量商量。”陈阳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暖水壶给巴老七续了一杯水。
热水上面,青烟徐徐。
巴龄山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目光如炬的看着陈阳:“倒是你把你的计划说说看。”
陈阳笑了笑,清了清嗓子,随后说道:“是这样,前段时间有个公司和我洽谈了一个项目,我还没有答应,但是事关集体,我就想着和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我年轻,办事能力不足,经验也欠缺。在座的都是长辈,见过大风大浪,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多。所以,我希望听取一下大家的意见。”
陈阳已经努力的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三两句话说的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毫无毛病,最起码,让巴龄山找不到半点毛病,加上态度谦逊,在座的几个老叔父却也是面带微笑,默默赞许。
大致观察了一下周围人的微表情,陈阳便将自己内心的想法,有关于清河村集体入股,成立公司,再到与省城的大公司洽谈土地征用项目,投资,建设,等等等等系列的想法和构思,全部告诉给了在座的所有人。
谈不上是口若悬河,但最起码,陈阳也算是用尽心力的来讲述整个公司计划,以及这些人最关注的年底分红等等福利。
花了大约十几分钟来陈述,又用了几十分钟的时间回答所有人的问题,一圈下来,陈阳觉得自己的喉咙快冒烟了。
但好在自己的道行并不浅薄,面对的问题也不算犀利,回答起来却也是游刃有余的。
只是老叔父们年岁的确稍长了一些,和陈阳的年纪相差颇大,一时半会老观念是接受不了新鲜事物的,最起码,不可能立刻就对陈阳的计划感到兴趣。
“一千多亩的用地,你打算怎么用?这可不是你一家人的事情,几乎关系到了清河村一半人的利益分配。不是一件小事啊。”巴龄山看着陈阳,饶有兴趣的将问题问的更加尖锐了一些。
说实在的,有一个在省城大公司上班当管理层的女儿,巴龄山的眼界还是要比其他人宽泛不少。
五十岁的年纪也算是中年,谈不上老年,正值黄金岁月,对于这种生意场上的事情,就算是没接触过的庄稼人,但或多或少也知道,市场经济带来的利弊。
他问的问题,自然而然也就更为尖锐,矛盾更为突出。
“当然,一千亩的地,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所以,我想在咱们清河村内部搞一次土地入股,换句话说,就是我借用大家伙的土地,具体管理,分配我来,按照土地的面积每年返还百分之十二的红利。也就是说,除去市场价值的土地租赁费用,我另外会返还多出租赁费百分之十二的红利给大家。”
陈阳说完,却也已经觉得口干舌燥了,倒不是说的话多,而是一边说一边还要让自己的条理清晰,不至于吞吞吐吐,结结巴巴,让别人显得自己没有自信。
阐述一个项目的利益,能否说动别人,很大程度上就是源于自己的阐述能否清晰,气质能否淡定自如,这很关键,陈阳没有学过表演和演讲,但是这些日子一来,却也看过不少演讲方面的书,加上关幼鱼,秦素月潜移默化的传授,陈阳对此已经拿捏自如了。
“我们庄稼人,一辈子靠天吃饭。实在是没有做生意的头脑啊。”一个老叔父摇了摇头,苦于自己水平有限,对于陈阳的理解还是不能够完全明白。
“没关系,您有问题尽管问,今天我就是来解决回答所有人的问题的。我不觉得今天能够有实质性的进展,但最起码,能够让你们理解我的用意已经是最好的的了。”陈阳淡定的说道。
“说的再多也是无济于事,庄稼人想知道,你说的这个分红每年是多少?百分之十五的具体数字是多少?”巴龄山看着陈阳,眼神直直的,似乎是在逼问的样子,那眼神的尖锐似乎是不允许陈阳的回答有半点的差错。
陈阳翘起二郎腿,靠在凳子背上,眯起眼睛,手里把玩着茶盏,说道:“按照市场价格,如今的商务用地大概是在十三万到十五万左右。具体现在我算不出来,但我们假设取中间平均数,十四万。那么每个月的红利大概就是一万五六千左右。这还是一亩地的价值所在。”
清河村有很多人名下不止一亩地,撇开不允许商用的农业用地,大面积的荒地和宅基地还是有的,其实说白了,清河村什么都不缺。
白石山西口连带着到拐子湾,道子口就已经是很大的一片荒地了,无人使用,也没有人看得上。
这片土地都是清河村的集体财产,只是很多人没人用过,甚至想都没有想过使用它们。
土地不肥沃,算不得耕地,种不出来粮食谷物。
整个西口几千亩的斜坡,高低不平,横看成岭,却也难成峰,这么大片的土地荒废着不去用,却也是太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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