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马二旺也是极能吸引仇恨,老话说逝者为大,农村习俗多,林大友死的蹊跷突然,如今更是把灵堂搬到了陈阳的家门口,在场的也都是油田村的村民,他们或许和林大友谈不上有多好的交情,但是这种和稀泥的烂事他们做起来却也是最为得心应手。
马二旺的一句话当即让林大友的儿子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伙同着两三个油田村的年轻后生便围住了马二旺,双方厮打纠缠在了一起。
“行了!”陈阳看着马二旺被人围着,当即走上前去,推开众人,将马二旺拉到了别院里面。
“林家小子,逝者为大,还请你节哀。但是这事情与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还请你搞清楚了再说。这边你亲爹尸骨未寒,你就跑到我家里来找事情是做什么?要钱?还是要公道?”
“若是出殡的白包,等出殡日,我一定会让人亲自送往府上。不过,这地界是私宅,是我家,你要在这里闹事,我一定让你好看。”
陈阳说着,看着林家一行人,却也口气里不曾有过半点威胁的意思,而是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若是惹毛了我,我倒是要让你爹到时候连个下葬出殡的机会都没有!”
一字一句,字字铿锵,句句有力,三两句话,便说的林大友的儿子心里发虚。
“哎哟,说这话的敢诀,怎么就跟个土匪一样!”林大友的婆娘哭天抹泪的说着,站起身来,声嘶力竭的看着周围人:“各位兄弟,姐妹,你们看看,看看这陈阳的嘴脸!我家汉子在他家和他有矛盾,被他打了,回到家没几天就浑身抽抽,当天晚上还没去医院就断气儿了,这天底下哪有这么邪性的事情。就是这个陈阳,就是他,那天打了我家男人,把我家男人打出了内伤!”
“杀人偿命!”人群里有人喊出声来。
村民们的愚昧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换句话说,并非是愚昧,而是帮亲不帮理的油田村村民开始起哄了起来。
正说着,山下开来了两辆警车,走下来三四个民警,将人群隔开。
“怎么回事啊!?”说话的是一个警监职位的中年民警,在场的人倒也都熟悉,是林场派出所的所长,邱所长。
见到派出所的人来了,林大友的婆娘更加疯狂了起来,竟一把抓住了民警的裤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了起来。
“青天大老爷,你可得给我这个寡妇做主啊!”
一群民警也蒙圈了,鬼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上来就有人抱自己的大腿,身为国家公职人员,自然也要慎重对待,将林大友的婆娘搀扶起来。
“这样,有话说话,咱们一切按照规章流程来办事。”
说完,民警看了看陈阳,这次处理的民警和上次白子别院门口处理的民警竟是同一人。
“这次又咋了?”民警看着陈阳,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刚回来,林家人的灵堂就放在我家门口了。还说我杀了人,害死了他们门家的男人。我说,警察同志,这种情况下如果证实林大友的死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是不是可以告他们诽谤?”
陈阳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不曾想到,这林家人像是一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自己,三天两头的来纠缠自己,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走正规司法程序。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权利。但今天的事情必须先处理了,并且理清责任。”说完民警走到林大友的婆娘身前:“现在的情况是这样,你是否是怀疑陈阳谋杀了你的丈夫?”
“哪还有假?我家男人那天被他打了,回去没几天就吐血死了,不是因为他打的还能是谁?”林大友的婆娘跺脚说道,显得十分气急。
“那行,通知省城的法医,把尸体抬走,做尸检,找出死因。你们两个,先把陈阳带回所里。”
陈阳微微一愣,却不曾想这几位公仆是这么办事的!
但随后一想,人家的职责所在,这么做也没错,完全是按照法律流程来办事的。陈阳现在被定性为犯罪嫌疑人,那么,被带走也符合规定,而且,人家没说逮捕自己,作为老百姓也有义务配合调查。
陈阳没有反抗,甚至没有说话,便直接跟着一个民警走上了车。
“不行啊,青天老爷!我家男人死都死了,你还要在他肚子上开一刀,不成,不成,我家男人,死也得留个全的!”林大友的婆娘说着,便横在了棺材前面。
他的儿子也立刻拦住了民警的去路:“你们敢,敢动一下棺椁,我今天和你们拼了!”
坐在车里的陈阳,此时此刻倒是看明白了事情的发展,感情这派出所的民警是帮自己呢。
真要是非正常死亡,这派出所的民警肯定会送去尸检,这是规章流程,但一般不让尸检的家属,九成九是心里有鬼的。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你们一家说的算了。你们怀疑是谋杀,那么我们派出所受理了,就必须尸检。就算你们不同意,也不能把尸体放在这儿了,拉去太平间,现在!”
那所长倒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主,三言两语几句话,派出所的民警便围了上去,三下五除二的便要抬起棺椁来。
“我们不报案了还不行吗?”林大友的婆娘带着哭腔,这次是真的想哭了,紧张,害怕,忐忑的情绪全写在了脸上。
“怎么?陈阳杀了你的男人,你不报案,就让他逍遥法外?”那位派出所的所长没好气的说着。
“这个...我...我不知道该咋办,反正不能给我家男人肚子上开刀,死都死了,怎么也要留...”
“行了,别狡辩了!来之前,我就去了乡卫生所一趟,拿来了你男人的病例。什么内伤,你武侠看多了?”派出所的所长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病历复印本:“半年来的就诊记录上面显示,你们去了医院之后,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和正骨,但是没有打破伤风针,对不对?”
“这个..这个...当时忘了...”林大友的儿子支支吾吾的说着。
“忘了,我们的民警还提醒过林大友和医院,不要忘记打破伤风针。但最后,是林大友私自取消了破伤风针。”派出所的民警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由不得林家人反驳了。
“那也是怪陈阳,若是他给我家赔偿了医药费...”
“我更换玻璃的钱还没问你们要呢,一块两三万呢!”坐在警车里的陈阳哭笑不得,事到如今,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这家人还惦记着钱呢。
“行了,这事情基本上也闹清楚了,你们如果还有异议可以走司法程序,我这就联系法医上来,可好?”派出所的所长,看着林大友的婆娘和儿子,问道。
“好好好!你们就穿一条裤子说话吧,官商狼狈为奸!欺负我们这孤儿寡母的...这事儿没完,陈阳,这事儿没完!”林大友的婆娘说着,对自己的儿子说道:“走走走,把棺材抬走。这个事儿没完,没完!”
“还愣着干嘛!抬棺材啊!”林大友的儿子一边说着,一边气急败坏,却找不到发泄的点,倒是自己身边那个水灵的媳妇儿最近,一巴掌打在了那水灵媳妇儿的头上。
声音之大,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闷响。
“别动手!”派出所的民警皱着眉头,呵斥道。
“我教训自家婆娘还犯法了!”林大友的儿子怒不可遏的说着。
“家暴都被写进刑法了,你要是不懂,就跟我去派出所,我给你普普法!”所长倒是一个刚正不阿之人,却也是看不惯林家人的这些做法,便说道。
“行行行,能耐了你们!”一边说着,林大友的儿子抬起棺椁便下了山。
白事队伍走了没多久,林家小媳妇儿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棺椁抬的比较缓慢,小媳妇儿走的也比较缓慢,在场的老爷们儿眼神都停留在了小媳妇儿的身上,婀娜的身段儿,漂亮的脸蛋,的确是一个大美人,却也有人内心痛心疾首,这样的美人,怎么就嫁给了林家,当起了儿媳妇儿。
林大友的儿子上辈子修了什么福,这辈子一个青皮无赖,竟然娶了这么一个水灵的媳妇儿。
陈阳正巧从警车内走下来,却正好与那小媳妇儿撞了一个照面,二人面面相觑,四目相对,陈阳从小媳妇儿眼神里看到的满是忧伤的神色。那忧伤绝非是自己公公死了的忧伤,而是一种难以言语的忧伤和苦楚,充满了绝望的感觉,让人心疼。
而小媳妇儿看着陈阳时候,却又带着一丝歉意,没错,就好像是做错了事情求饶一样的歉意。
那眼神,让人莫名的感到内心一阵心疼,随之而来的是同情心的泛滥。
这女人,很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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