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手里的狼牙棒说话间便要落下,一颗颗锈钉子穿透了胳膊粗的木棍,虽说这狼牙棒看着简易,但陈阳丝毫不怀疑,这玩意儿如果落在皮肉血骨早就的人脑袋上,当场便能把白脑花儿给砸出来。
陈阳心有余悸的地方来自于小时候的童年阴影,因为祖父和父亲是清河村十里八乡少有的医生的缘故,他小时候是亲眼所见,被那个失去理智的三十多岁的老光棍儿用狼牙棒砸的头破血流,被人像是死猪一般抬到祖宅的时的样子。
脸都已经完全被狼牙棒的巨力撕扯的遭烂,那三个青皮流氓送到陈阳他们家的时候,其中两个已经没气了,药物可医,治无可治,走了一路,颠簸的脑浆宛如碎豆腐脑一般。
剩下一个是被砸断了膝盖,膝盖反向对折了将近九十度,碎骨刺破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小时候模糊的记忆只记得,那个夜晚,院子里充斥着血腥气以及那重伤员的哀嚎声,后来那个断了腿的家伙在缺医少药的年代,终究是没保住腿,后来带着空荡荡的裤管去了城里,加入了丐帮,沿街乞讨,再也杳无音信。
那个三十五岁的单身汉,完成了人生仅有的唯一一次的热血,只是冲冠一怒并不是为了红颜,只是为了一个不关紧要的面子,被人送上了刑场,最终一颗子弹带走了性命。
这无疑成为了清河村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如今被人提起来这件事,仍有不少亲历者记忆犹新,想起来便后脊生寒。
后来随着社会治安的逐渐增强,这类恶性斗殴的事件也就逐渐少了,以至于后来就算邻里有个矛盾冲突,顶天也不过是把对方打掉几颗门牙,就算是在信息相对闭塞,民风比较彪悍的清河村,十几年了,也未曾听说过谁和谁脸红动手,最后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终归是犯罪的代价大了,人们也都清除的指导,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久而久之,这狼牙棒也就在清河村一代绝迹了。
哪知道今天再见到,陈阳便想起来了那个童年的阴影。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上山来了?”黄馨见到这二老,立刻耷拉下来了脸来,那张本是精致的鹅蛋脸上立刻满面愁容。
叔叔阿姨?哪门子的叔叔阿姨?陈阳不得其解。
“小骚蹄子,一眨眼的功夫没注意,你就跑到山上来见野男人吗?这家伙是谁?你一大早跑上山做啥?”说话的是那拎着狼牙棒的中年汉子,怒目圆睁死死的盯着陈阳,手里的狼牙棒揣在手里,煞有其事,颇有威风。
虽说对于那能一棍子把人脑袋砸开花的狼牙棒陈阳多少有点心理阴影,但陈阳对于一个半截身子进黄土的老汉还是无惧的,只担心真要动起手来,自己推搡几下这人倒在地上,讹自己个万八千的,那才是恶心事。
“我说老汉,有话好好说,爷们儿是咱们这村子里的大夫。黄馨是我的病人,也是我的小学同学,今天上山一来是为了看病,二来也是同学之间的叙旧。咱们有误会就坐下来好好说,没必要动手动脚的。”陈阳一边说着,一边彰显的彬彬有礼的让开半个身子,打算将他们请进屋说话。
“别动手动脚的客套,没啥子误会不误会的。黄馨丫头是我们老林家没过门儿的女婿,我们老林家的规矩,媳妇儿没进门儿之前是要守德的,不是私自跑上山会见野男人的。”说话的是站在狼牙棒老汉身边的老太婆,一脸的皱纹跟包子褶子一般,嘴角一点媒婆痣,三角眼,小嘴巴,一口黄牙,看着便是一脸尖酸刻薄的模样。
“陈阳,实在抱歉,这是我的公公和婆婆。我家里说的亲事,便是这家人。”黄馨在一旁小声说道。然而此时,陈阳大抵上明白了是怎么会是,这俩奇葩老头老太原来是黄馨的婆家。
黄馨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央求的神色,显然是打算让陈阳替她守住体味的那个秘密。
“叔叔阿姨,咱们这事儿就不论了,咱回吧,这陈阳真的是一个大夫,也是我小学同学。我身...”
“你身子咋了?是哪不舒服?还是哪块肉想男人了?”恶老太说着,手指头已经狠狠的拧在了黄馨的腰眼子上。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陈阳皱起眉头,虽说这事情和自己没多大关系,这是黄馨自己的生活,但是在自家门前动手动脚,却让陈阳感到十分的不爽。
“你算老几!我教训自家儿媳妇儿,轮得到你说三道四的?”恶老太说着,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汉子,那手持狼牙棒的老头说话间抡圆了手里的狼牙棒便朝着白子院的玻璃砸去。
说来也是奇怪,这白子院玻璃无数,进了大门便是那三百六十五度环绕立体钢化玻璃的天井玻璃,这老头大步流星的冲进来,二话不说,抡圆了手里的狼牙棒便冲着那钢化玻璃砸了过去。
巧合的地方就在于,陈阳这白子别院从头到尾就没什么金贵的玻璃,唯独这天井所用的八块钢化玻璃是最为坚固的,若是这老头砸别处,一锤子下去也就碎成一地了。
偏偏这老头砸在了钢化玻璃上,只听得铿的一声爆响,转瞬间老头子只觉得户口一震,转瞬间两条手臂像是被电了一般,木质的狼牙棒终归是粗制滥造的乡野货,砸在正儿八经进口的钢化玻璃上面,只听得咔嚓一声,断作两截,钉子散落一地,其中一根更是不偏不倚死死的扎在了老头子的脸上。
“唉呀妈呀!杀人啦!杀人啦!”那恶老头说着,捂着自己的脸,却是满面污血,一屁股坐在地上,却不偏不倚左腿被落地的狼牙棒砸中。虽说是断裂的另外一段,可上面的钉子却是不长眼,刺破皮肉,直插进骨。
老头子身子骨本就比不得年轻人,陈阳站在一边,宛如吃瓜群众一般看着那老头子拎着狼牙棒以卵击石,笑看逗逼一般的看着这乡野恶人自吞恶果,却也听得那狼牙棒砸碎腿骨的生生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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