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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牢狱之灾(1 / 1)

王斤身边的侍卫,皆是其母端平公主给他指派的高手和心腹。

王斤此人生性多疑,但对于这位嫡母,是真正当做母亲来看待的,所以对于这些侍卫,无论是多么机密的事情,从来都不避讳他们。

以至于杀了高深这种事,王斤完全信不过自己的部将,也不愿意交给所谓的“心腹”处理,而是给了这些贴身侍卫。

几个贴身侍卫将高深拖出去的时候,不是没有嗟叹的。

他们都是皇室培养出来的高手,只为皇室和宗室服务,原本都是做的护卫之流的工作,像这样杀人灭口的脏活,是不会插手的。

高深被几个侍卫粗手粗脚的拖出去,直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众人这才轻手轻脚地把他放下来,开始互相埋怨。

“当初到端平公主身边的时候就知道是苦差事,想不到我们几个竟然要沦为一个蠢货的刽子手”某个侍卫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这个人名声很好,杀了他是要遭报应的”

此人大概信佛,拖拖拉拉就是不愿意动手。

另一个侍卫大概是无所谓的很,拔了刀就要砍他的脖子。

“老三说的没错,这样的好人应该留个全尸,还是不要斩首了吧。”年级最大的那个拉住了侍卫的手,看了高深一眼。

“来个痛快的。”

几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信佛的那个干脆抱臂而立,不去管他了。

其余几个侍卫委实不愿意替王斤做这种事,可他们既然被端平赐给了王斤,那就不得违抗主命,否则有极为可怕的下场,一时间,高深竟然苟活了下来。

“这样吧,你们给我找个独轮车,我把他处理了,给推到牢狱里去。你们这种脏活干的少,还是不要脏了手。”

那年纪大的表情诚恳,似乎平日就很照顾这帮兄弟,所以众人都露出感激的表情。

“老大,还是我们一起干吧,不能让你一个人背黑锅。谁知道这主子能蹦跶几天,到时候他落得不好,以端平公主的脾气,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一个侍卫一咬牙。

“我来动手”

“别这么婆妈,我是老大,听我的。”自称老大的那个侍卫对几个同伴挥挥手。“你们去找车子,再给我找个干净的大毯子裹着他,否则出去被人看见了又是麻烦。”

他素来威望高,几个侍卫都以他马首是瞻,又感激他愿意做这缺德的事,眼眶通红的依言去找东西。

那老大在角落里独自等了一会儿,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待没有了什么杂音,这才半跪下身子,小声在高深耳边说道:“高将军,你听得到我的话吗我知道你还清醒着。”

高深确实清醒,可他也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比起头脑清醒的被杀了,他情愿浑浑噩噩的死掉。

可当他听到将要行凶的凶手居然还有闲情和他扯淡,高深心中升起一丝希望,睁开眼睛哀声恳求:

“这位壮士,我家中还有父母,我是独生子,我若死了,家中父母就无人送终尽孝了,求你放我一回大恩大德我日后一定报答。”

那“老大”并没有回他,只是十分干脆的送开了绑住他手脚的绳子,表明了自己的决定。

高深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壮士,你这是”

“我虽然把你的手脚松开了,但你却不能现在就解开。等下我会在你的胸前戳一刀,当然,你要信不过我,也可以自己动手,造成你心口已经中刀的假象。我会把你当做死人送出去,等到了外面,就全靠你自己了。”

老大依旧是面无表情,可说出来的话几乎能让高深对他叩拜一顿。

“我们几个虽然是王斤的侍卫,但并非他的走狗。高大人,你是个好人,这一年来你在长安城如何行事,我们兄弟几个都看在眼里。我敬重你,愿意放你一条生路,却不能连累我的兄弟们。”

老大一边说,一边伸出手给高深的四肢推宫活血,帮助他回复行动的能力。

“等我把你送出去,我就要亡命天涯,我的兄弟几个说不定也要遭难。你要记得我们受的罪,日后继续做个善人,方可不负我今日的牺牲。”

“是是是我一定记得”

高深几乎是哽咽着说道:“我一定一定继续做个善人”

他怎么知道,竟是自己的伪善救了自己一条命

他之前还觉得这般装腔作势的活着,除了博取一点名声以外一点用都没有名声能有什么用只会让他越来越危险

这难道不是老天的提醒吗

为了表示自己的信任,高深让“老大”在他胸前戳了一刀。两个敌对的人,原本应该斗个你死我活的,如今一个却温顺的犹如羔羊,等待着另一个人对他造成伤害。

这心情甚至是雀跃的。

高深感觉到胸口温热的血液流了出来,可“老大”的刀又快又稳,扎的伤口薄且浅,他甚至没感到多少痛苦就结束了。

那温热的血告诉他自己还活着,他就这么任由血流淌着,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等着接下来的结局。

天色很黑,黑到看不清一个人到底是不是死了。而其他几个侍卫太过信服他们的“老大”,不但没有检查尸体,甚至还以一种“愧疚”的表情惶恐不安,似乎“老大”背了他们该有的罪责。

“老大”独自将高深丢上独轮车,用毯子裹好“尸首”,又把那把染血的刀递给一个同伴,让他把它带回去给王斤复命,然后推着独轮车离开了后院。

一路上得到王斤命令的守门人都无声无息的打开了方便之门,他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高深送到了街道上,再沿着街道继续往牢狱的方向推。

等他避开几个巡更人,等他们走的远远的了,“老大”把高深在一处低墙后放了下来,对他拱了拱手。

“高将军,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壮士可有地方去若没地方去,不如”

“我自有办法,你不用多虑。”老大怎么听不出他是想招揽自己,可是以他的身份,哪里是这个军户出身的将军招揽得了的所以他也只是笑笑,将这个话题岔了开去。

临走前,老大慎重地对高深说道:“王太守想要派人烧了飞云楼,将知道今夜发生之事的人全部灭口。被关在牢中的羌人和卢水胡人应该也得了命令,如今他们被关在牢里,不是被烧死,就是被箭射死,高将军最好动作快些,否则花将军等人也有危险。”

他将王斤的安排倒了个干净,这才施施然行了个礼,两脚一蹬上了院墙,踩着人家的屋檐走远了。

只留下裹着毯子的高深一脸迷茫地留在原地,待咀嚼完“老大”话中的意思,这才脸色大变。

“不好那家伙居然要烧飞云楼这冬日要起了火,市集岂不是要烧掉大半简直是猪狗不如”

长安的建筑大多是木制结构,冬天天干物燥,也许王斤只是想烧一家,可火趁风势,一旦烧起来

想到这里,高深也顾不得感叹自己的一番死里逃生了,丢下毯子立刻拔腿夺命狂奔,向着飞云客店所在的市集跑去。

今日虽无星无月,但高深日夜巡逻,对长安的街道比当地人还要熟悉,他一路翻墙穿院,走的全是近道,一下子就没有了身影。

只是等高深走后,从原本的屋檐后又冒出一个头来,不是那“老大”,还有何人

做了好事却不留名的侍卫头子见着一地的血迹,大叹了一声:“这家伙,平日看起来稳重仔细,怎么临到逃命的时候仓皇失措这么一大片血渍,简直就是提醒别人来追他的,少不得还要我再跟着收尾”

他摇了摇头。“我这暗棋这么早就废了,也不知王爷会不会生气。罢了,回头去了黑山,跟王爷求求情。我也是为了救花将军,将军应该不会怪我吧”

这个侍卫翻墙进了一户人家,提了水桶浇了一路的水,这才飞速离开。

这一次,他的目标却是城外。

高深这边死里逃生,着急地往市集而赶,而另一边,莫名其妙被关在大牢里的贺穆兰等人,已经开始察觉到了不对,心中升起一阵不安来。

贺穆兰踹门不成,反倒被铁门反震回力道,那只腿立刻受了伤,疼的抬不起来。

她的神力恢复之后,少有像这样吃瘪的时候,所以一时间情绪竟然有些低迷,望着那铁门丝毫想不出离开的法子。

赫连止水没有贺穆兰那样的神力,所以只能对铁门外大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要把我们关起来我们又不是人犯”

那门外有一个油滑地声音接了腔:“这位女郎,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也是奉上面的命令。我是做下人的,上面有令不敢不从,你要怪就怪别人,不要怪我们这些苦命人。”

“什么什么上面的人上面是谁喂你说话啊说清楚怎么回事”赫连止水大喊大叫着:“高深呢让高将军来见我们”

这狱卒听了赫连止水的话,冷笑了一声:“上面既然要处置你们,那高将军也是自身难保,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走了,我待的多了,自己命都保不住”

那人锁好了外面的大锁,有规律的脚步声就渐渐走远了。

听到狱卒的话,赫连止水已经面如死灰。显然这件事出了什么波折,以至于“上面”有人想要对付他们。

高深应该是帮着他们的,可现在那狱卒的意思,高深应该也遭遇了不测。如果真是这样,高深就是被他们所连累了。

无论是贺穆兰还是赫连止水等人,都对高深这人有很大的好感,所以一听到狱卒的说法,整个牢狱中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先不要说这些。”盖吴看了看没有窗户也没有缝隙的牢房,大感头疼地敲了敲墙壁:“我们现在应该考虑怎么出去。”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陈节耸了耸鼻子,“我怎么觉得有一股怪味儿”

这房间虽然没有窗户,但铁门上有一个两寸大小的孔洞,应该是传递饭菜和物品所用,盖吴将脑袋凑在孔洞上往外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不好,好像是起火了”

“怎么可能起火,这里可是太守府的下面,我们这烧起来,整个太守府全部都要塌掉。”

赫连止水对太守府十分熟悉,连连摇头。

贺穆兰面色沉重地拖着伤腿走了过来,仔细朝外观察了一阵,表情变得忧郁起来:

“不是火,是烟”

她握紧了拳头,重重锤了一下铁门,直捶的铁门发出一声闷响:“关住我们的人想放烟熏我们,让我们窒息而死”

火当然是危险,可烟就不一样了。若烟中有毒草,危害更大。贺穆兰是法医,也不知道处理过多少遭遇火灾而死的尸首。大火所以能夺人性命,烟雾引起窒息是致死的主要原因。

因为大火烟涡有大量一氧化碳,吸入后立即与血液中的血红蛋白结合成碳氧血红蛋白,从而妨碍血红蛋白传递氧的作用,造成窒息。

“烟,好多烟”

“少主将军你们听得到吗入口那里涌进了好多烟啊”

“哎呀,好臭好像是马钱子的味道不好,有毒”

盖吴听着外面卢水胡人们的胡乱吵嚷,脸色变了又变,转而更加疯狂的去敲牢房里的每一块砖。

“盖吴,你在做什么”

陈节莫名其妙地拉了拉盖吴的袖子。

“现在哪里是敲墙的时候”

“你不知道,有的人修建牢狱时会留下暗道或暗门,以防自己以后会被关进来,说不定其中也有。”

盖吴用刀柄一块砖一块砖的敲着,那声音枯燥又乏味,直像敲到了每个人的心头一般,让屋里众人都觉得烦躁不堪。

“难道现在就开始缺氧了”

贺穆兰见盖吴和陈节等人都像疯了一样敲砖墙,忍不住扫视了一圈,将地铺上的破毯子团成一团,先塞在了铁门上唯一的那个洞上。

她也是没办法,外面有人说烟臭,可能有毒,她只能先堵塞孔隙,防止烟窜进来。这间牢房密封做的这么好,把门缝全部封上,毒烟一时半会应该不会让他们致死。

只是这毕竟是拖延之计,若是再这么下去,氧气不足,他们迟早还是要闷死的。

这时候,外面的咳嗽声和各种呼喊声已经越来越大了,盖吴和陈节等人在敲遍了所有的砖块之后,绝望地大叫了起来:

“没有竟然一点活路都没有我们是浪费时间”

陈节双目赤红,抠挠着石制的砖墙,似乎这样做就能把砖墙挖开一般。蛮古到这关键时候就展现出年纪大的好处了,他不但不慌张,还能安抚比自己年纪小的盖吴和陈节。

“你们放心我们家将军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人齐刷刷地用期盼的眼神朝着贺穆兰望来,望的她后背直冒冷汗。

她能有什么办法

是想她手撕大门,还是拳裂砖墙

她只是个力气大的武将,又不是上帝

就在一片僵硬之中,铁门上的破毯子似乎动了动。

贺穆兰先前还以为是缺氧造成的幻觉,等再一看,那毯子确实又动了几下,连忙跑过去将堵得严严实实的破布拉扯了开来,露出卢尔泰的一张脸。

“将军,将军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有事,你们怎么出来的外面情况如何”贺穆兰半蹲在地上,对着门外的卢尔泰询问。

“我们几个兄弟里有一个擅长开锁的,还有一个会些把栏杆弄弯的小伎俩,所以逃了出来。可是这门上的锁我们开不了,没有工具”卢尔泰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里面到处都是烟,我让小猴子出去看看情况了,若是人不多,我们先冲出去把烟给灭了,再来慢慢折腾将军门上的锁”

“将军,乌金匕在不在乌金匕可以断玉削锋,说不定能把锁头毁了”蛮古突然想起王将军所赠的那边利刃,忍不住眼睛一亮。

“把乌金匕递给卢尔泰试一试”

此时浓烟弥漫,卢水胡人们还在努力把所有的同伴救出去,一片咳嗽声中,劈砍声、拉门的声音,大喊大叫的声音不绝于耳。看样子不光这一层出了事,因为贺穆兰甚至隐约听到下楼的那个入口也传来了叫骂声。

贺穆兰把自己的乌金匕递了出去,又和卢尔泰吩咐道:“让卢水胡的朋友们撕下衣摆捂住口鼻,想法子冲出去。这烟里有异物,吸入的多了对喉咙和肺不好,出去之后把火灭了,用湿衣服把点燃物覆盖。先别管我们,能跑出去一个是一个”

卢尔泰嘴里应了,却只这样吩咐别人,自己依旧留在门口用乌金匕不停的挥砍,砰砰当当的一阵声音后,乌金匕当中折断,那把大锁的锁头却没有被损毁,只是破了一个大豁口。

“卢尔泰,少主外面点烟的人全死了你们快出来”小猴子探了下动静后跑了回来,大喜若狂地呼喊着,随即就被牢狱之中弥漫的毒烟呛到,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快出来”

“有个豁口”

贺穆兰问卢尔泰。

“是,大概小拇指粗细。”

“那就够了。”贺穆兰思咐了一番,对卢尔泰点了点头。“带人去把门口把守住,在派人把下面的人也都救了。”

“什么将军,这时候管什么别人下去了说不定上不来”

卢尔泰急的直跳脚。“我先召集兄弟们,撞也把门给撞开”

“你不懂,这明显是有人要杀人灭口。若是我们逃出去,而别人死在这里,那就是死无对证,说不得还会有人诬陷我们为了逃狱而造成动乱。这些人原本不该有事,是因为我们的连累才有此大难,不可放着不管。”

贺穆兰语气凝重地说道:“既然外面的烟已经被人灭了,我们的性命暂时无碍,能不能出去倒是其次,先救人要紧,万一背后之人狗急跳墙真派了重兵过来,我们也有帮手。”

“卢尔泰,去救人”盖吴当机立断地命令道,“救的人多了,这面墙推也推倒了”

“对对对翠姨还在下面呢一定要让她平安无事啊”

赫连止水也跟着大叫。

众人都这样说,卢尔泰再不犹豫,带着救出来的汉子掉头就走。

贺穆兰在卢尔泰临走前问清了铁锁的位置在哪儿,自卢尔泰走后,就开始使劲去撞那铁锁的位置。

她的右腿因为前一次的飞踹而被震伤,可能是挫到了筋骨,那痛楚半天也没有消散,贺穆兰也是没法子,只能用飞撞这样的办法去对付那把铁锁。

铁门无懈可击,铁锁却不是,在贺穆兰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之后,只看到铁门明显往外打开了一条缝隙,虽然还没有大开,但是也快了。

此时贺穆兰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屋内的氧气原本就不够,她的力气再大,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也让她的鬓发散乱,浑身汗湿,几乎喘不过起来。

而盖吴等人这时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扎起衣服的下摆高喊着“我们来助你”,跟着贺穆兰一起看似很傻的撞击着那个位置。

终于,在一次齐心合力的冲撞后,原本就有了豁口的锁头突然折断,这扇门一下子从里面打了开来

嘭,嘭,嘭。

几声巨响之后,龇牙咧嘴的贺穆兰等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外面到处是烟,可见度极低,门口只留着七八个汉子,用破布捂着鼻子,见贺穆兰等人出来了,立刻喜不自禁的围过来,拉着他们就往外走。

背后脚步声大起,贺穆兰回头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

长安太守府的牢狱多大居然关了这么多人

除了那些楼下的羌人,被卢水胡人救出来的,有一看就是亡命之徒的凶恶之人,也有连腿都在打哆嗦的老人和妇孺。有一个妇人的衣衫几乎是不能蔽体,贺穆兰实在是看不下去,脱了外衣给那妇人抛了过去,堪堪能遮住全身上下。

“高深不是镇戍校尉吗这牢狱里怎么还有老弱妇孺这样连路都走不动的老头子,能犯什么错”

贺穆兰低声自言自语,开始对长安的镇守太守起了疑心。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起烟”狄子玉和其余羌人被卢水胡人救了出来,可他们的武器和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高深没收了去,所以手无寸铁身无长物,见到这种情况心中也是发慌。

“牢头和狱卒们都去了哪里”

盖吴见这青年这时候还有时候东问西问,忍不住一翻白眼:“废话那么多,先离开这里才是正经”

贺穆兰见玉翠好生生的被狄子玉护在身后,心中松了口气。赫连止水和其他人一样用布帕捂住了整张脸,狄子玉却无法知道他的身份,只以为是个小姑娘。

卢水胡人下去时杀了在羌人那层放烟的狱卒,而贺穆兰率着众人冲出牢狱时,却发现门口有一些兵甲齐整的私兵正在和一群守卫拼斗在一起。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狱卒,显然之前已经被这些私兵杀了。

“是之前借给高将军凑数的私兵,我朝家父的故交借来的”赫连止水压低了声音在贺穆兰身边说道:“不过我把他们安置在飞云楼了,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到这里来救我们。”

“大概是高将军见情况不对,给他们送了信。事不宜迟,我们快走”贺穆兰领着一干卢水胡人和羌人、牢中犯人,汇合成一支生力军,立刻朝着那些守卫冲了过去

外面的私兵和守卫原本人数相当,可来了贺穆兰一行人,尤其打头的是贺穆兰这样的武将,立刻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贺穆兰的这支队伍原本就是胡乱拼凑起来的,大难一过,敌人又溃逃了,这些犯人也好、羌人也好,趁机就要逃跑,也跟着溃逃的守卫往四处分散。

就连狄子玉,也率领着自己的人马往太守府外冲去。

这种局面是最混乱的,就算是贺穆兰也没有办法冲破层层人堆去把玉翠救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狄子玉把玉翠打横抱起,在一群羌人的掩护下往外跑。

“翠姨,翠姨”

赫连止水紧张的握着贺穆兰的袖子。

“他们又把她掳走了”

然而没有片刻功夫,令人好笑的一幕就发生了。

原本逃出生天往外狂奔的一群人,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驱赶着似的又掉头跑了回来。

“出什么事了”

贺穆兰错愕。

贺穆兰身后的盖吴和卢尔泰等人却听到弓弦上紧的声音,惊慌失措的高喊着众人后退。

一阵让人牙酸的弦惊之后,前方传来无数人的惨呼,与此同时,已经跑出老远的狄子玉等人也撤回了牢狱入口,几乎每一个回来的羌人身上都带着箭支,而且人数已经少了大半。

“我艹你祖宗十八代竟然动用弓箭手”

一群羌人乱七八糟的喊着。

“今有歹人劫狱,造成牢狱动乱,犯人大量逃窜。为了保护长安百姓的安危,本校尉奉太守之命,将胆敢逃狱者格杀勿论全部围起来”

一个尖锐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血腥的气息随着他怪异的语调飘入众人的鼻中,让整个惊魂之夜变得更加荒诞可怕。

“放你娘的狗臭屁镇戍校尉是高将军,什么时候我们长安又多了一个镇戍校尉”一个袒着胸膛的汉子破口大骂。

尖锐声音的主人终于露出了他狰狞的面目。随着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其身后密密麻麻的控弦之士。

长安太守同时也是镇守将军,在高深的镇戍校尉之职失去,其人也不见踪影之后,王斤派来的新校尉自然就接管了长安的镇军。

王斤是有调动地方军队镇压作乱的权利的,而“牢狱动乱”也属于作乱的一种,所以赫连止水借来的私兵和守卫们刚刚打起来,就有人飞快的向王斤报讯,搬了这一群人来。

王斤住在太守府衙,牢狱也在太守府衙,卧榻之侧被花木兰跑了出来可不是好玩的,这下子王斤再也顾不得什么掩盖真相了,先杀人灭口要紧,当即派了那个上任还没一个时辰的新校尉去“平叛”。

这新校尉正想在王斤面前献功,一上任就得了这样的“大事”,只想着办的漂漂亮亮,竟把长安镇戍军中最精锐的善射营调了出来。

面对黑压压的箭头,哪怕贺穆兰是天神下凡也无法冲出阵去。

看着厚重的牢狱大门,贺穆兰当机立断。

“以最快的速度撤回牢中把大门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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