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东向马不停蹄的去找心魔。
这群人之中,除了纹风冷和她可以通过血脉之术互通外,就只有和她早有契约的心魔是可以找到的。血脉之术的威力,瞿东向见识过了,不到万不得已,自己是不想去惹纹风冷那尊瘟神。而且仔细细想,瘟神现在肯定会守在当年他们修仙之地,盯住纹轻孤和鸣珂。
结果等瞿东向找到心魔后,却发现对方身边只有一个昏迷不醒,被包扎成粽子一般的明斋之。
“掩空来呢?”
则藏正在吃饭,自从他有凡胎肉身之后,肉体就和普通人一般,需要吃喝拉撒睡,此刻一见瞿东向风尘仆仆赶来,一挑眉耸肩道:“不知道,来这就不见了。”
瞿东向转头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明斋之,有些忧心:“你就这样离开他身体?不要紧吗?”
则藏夹了一口大肥肉正要入口,满不在乎的应道:“死不掉。古代没有好的医疗能力,回来了还怕救不活他?”
瞿东向仔细查看了明斋之的情况,确实如则藏所说,明斋之呼吸平稳,只是对方身上那粗制滥造的包扎手法,也不知道出自哪个庸医之手。
“你去黑市给他找的医生吗?行不行啊?包扎手法这么差,不会是个骗子吧?他会不会因此伤口感染?”
则藏嘴里正嚼着肉,听着瞿东向叽里呱啦一通问话,最后听到不会是个骗子时,表情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滚动着喉结,吞咽下嘴里肉后,开了口:“我找了松醉霖。”
瞿东向第一秒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差点炸毛。
“你说谁?你找谁救他的?”
“松醉霖,那小子小时候居然长得人模人样的。”
“那个——那个松醉霖吗?”瞿东向激动的手舞足蹈。
“是啊。干嘛?大惊小怪的?”则藏继续夹菜,做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做人了,还是觉得做人有滋有味。
瞿东向目瞪口呆,细想一下时间,松母早已投海自杀了,没有了人性约束的少年松醉霖和少年掩空来正一唱一和,杀疯了,这个时间段的松醉霖怎么可能会救人?她攻略松醉霖的时候,没记得有他肯救人这回事啊?
则藏用手拱了拱鼻子,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则行给他送去了一堆尸体,够他玩一阵子的了。顺手救个人有啥,你们人类不是常说以物换物吗?”
瞿东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大约是猜到掩空来跑哪里去了,肯定是跑去找少年时候的自己,想要给自己提个醒,告诉少年自己别犯糊涂,别把望帆远这个亲弟当成仇人。可过去找有什么用,同一时空,他自己是无法碰触到过去的自己,掩空来明显是不死心。
既然是松醉霖出手相救,显然医术上是毋庸置疑的,就是这包扎的粗糙样子,摆明没把明斋之当活人看待。
则藏哪里管瞿东向在心里琢磨什么,他大口吃完了肉,又开始拿着勺子舀冰镇水果吃,冰的水果凉透了心,吃入嘴里很是爽快,他吃得痛快,瞿东向在旁看了也觉得口渴起来,想着自己来回奔波,这一眨眼四百年都过去了,还没好好坐下来喝口水。
她人刚坐下,拿起勺子还没举过一半,则藏立马捧着水果盆一跃而起,满脸戒备问道:“你干嘛?”
瞿东向瞠目结舌,她手里勺子还举在半空中,带着几分惊讶问道:“吃一口怎么了?”
“想吃自己花钱买。”
“啊?”瞿东向眨了眨眼,头一次碰到这样类型的大佬。
“啊什么?咱们两个是联盟,又不是联姻,凭什么我的东西给你吃?”
瞿东向匪夷所思的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问道:“那你哪来的钱?”
“松醉霖给的呀。则行答应他,过阵子再送批死尸给他。这叫什么来着?对,订金!”
瞿东向这回长见识了,这十六个大佬还真是各有千秋。
有特别要脸面的,例如望帆远、步西归、笛安;也有特别不要脸面的,例如燃坤、横岳清、戎策;也有特别凶残的,类如松醉霖、掩空来、纹风冷,当然不乏精于谋略的,例如逸骅、望云薄、明斋之;当然也有特立独行的,例如爱钱如命顾敛、没心没肺的零翌和人前人后两面派的笙调。
唯独心魔这种小气吧啦的大佬,着实让她叹为观止。
“你好歹是从纹风冷这里滋生出来的魔物,怎么能这么抠?”
“抠?我这叫劳动所得,你们人类说的。你吃我的,不就等于不劳而获?”
瞿东向听得牙疼,嘶了一下口水,觉得嘴唇皮都干了。她盯着则藏手里那盆水果,认命的叹了口气问:“行吧。你说怎么等价交换?”
则藏一听,眯起了他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来劲似的凑到了瞿东向跟前,腾出一只手,伸出两指头晃了晃,神秘兮兮道:“有两个办法可以等价交换。一个就是自己去找尸体卖给松醉霖。当然,你要是不敢去找他,也可以卖给我。你们人类说的这叫中间商赚差价。”
“呵呵。”瞿东向皮笑肉不笑了一声,随即咬着牙低声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过人类还说过屁话少说,讲重点?”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和我上床。”
“啊?”
则藏眉头一皱,嫌弃的问了一句:“我说你是鸭子吗?一直啊啊啊的叫。”
你才鸭子!你全家都鸭子!不对——还是个逼良为娼的鸭子!
瞿东向气不打一处来,她发现自从心魔有了实体以后,这脑子鬼精得比人还厉害,关键又不按照人类思绪出牌,她以前到底造了什么孽,一定要搭理这十六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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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吹过,顺着衣领一路往里面钻去。
好冷。
燃坤哆嗦的收拢了衣领,又觉得是自己浑身泛起的鸡皮疙瘩造成的冷战。
他看着前方站着两人,觉得有必要带自己好兄弟去看脑子。
为毛要黏着步西归啊?
就算最近一年你们两人关系转好,望帆远你也不用拿迷弟一般的眼神这么瞧着步西归啊?
被燃坤内心疯狂吐槽的望帆远浑然不觉四周人打量揣测的眼神,他看着站在他身侧身姿挺拔的步西归,恍如隔世一般。
当初步西归是为了救他,才舍身赴死的。
略微红了眼眶,他一伸手欲给步西归一个大大的拥抱,却引得对方后退了两步,神色戒备的盯住了自己。
望帆远一愣,还没来及得说话,就被几步窜上来的燃坤打断——
“步元首。最近因为东向不在,他茶饭不思,你别计较。”言下之意就是望帆远脑袋坏掉了,糊涂人说糊涂话,让步西归见怪不怪。
步西归也是莫名其妙,望帆远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在熟悉不过。说对方像条毒蛇都是抬举了,那小子平日闷声不响,张嘴咬人的时候就会不死不休。这么阴沉不显的性格,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搞得那么煽情做什么?
望帆远被燃坤插了话,不满的抿嘴扭头,对上燃坤那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忍不住上手捏了一下问道:“你小子几年不见,怎么脸还嫩成这样?拉皮了?”
燃坤觉得完了!望帆远一定是思念成灾,还宰成毛病了,不然怎么会开始说胡话了?
燃坤二话不说,也顾不上人前要给君王面子,拽着望帆远胳膊就走,望帆远猝不及防,被他拽的一个踉跄。要换了以往望帆远那性格,哪里容得燃坤放肆,但此刻望帆远心里念着许久未见燃坤,任由对方把他拽到了无人处。
“别跟着——我和殿下说话呢。”燃坤不耐烦的挥退了左右侍从后,伸手就贴在了望帆远脑门上,半晌后喃喃自语道:“到是没发烧,难道真是脑子坏了?”
望帆远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拍掉了燃坤伸出的手。最近这阵子他闭门不出,给自己时间适应新身份。新鲜了一阵子后,他又觉得哪里不得劲,真的是茶饭不思,折腾到最后夜夜失眠,待他自己回过神来,已经怀里搂着放着瞿东向照片的相框。他每每唾弃扔掉,又会在下一秒疯了般去捡回来。他不想承认自己爱上了仇人,但是又不得不在每晚夜深人静时候,胸口充斥着苦涩难解的滋味百转千回。怀抱空荡荡的,除了相框,少了活灵活现的生气。
松醉霖说他们待不久,很快就会离开。他恨恨不平,总想趁着这点时间做些什么,看一看记忆中的人,或者在看一看他心里其实念着的人。透过他自己的心看一下那个女人,能够把他们这群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家伙们收服的女人。
那么的无法无天,那么肆无忌惮的一群人,仿佛只要那个女人笑一笑,所有的角都可以断,所有的刺都可以拔,那个女人要是愿意牵他们的手,可以乖乖跟着她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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