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宸收拢掌心,在米果肩头微微施压。米果感觉肩头一股沉重的疼。
慢慢,她抬起一张略微失神的脸,看了看冲她笑得无害的夏宸,又再看对面碧眼深深的尼克。扯长脖子清咳了两声,米果指尖挠了挠额头,小声说,“破了很多。”
虽然不明白夏宸怎么编这样的桥段,但他是自己的老公,自己的家人,不论如何,也不能当着外人拆他台。如何形容夫妻间的亲密?打个比喻,好比得了痔疮,能毫不羞涩地脱下裤子任其涂药的,除了夫或妻,再无他人。所以对这个唯一给能自己擦痔疮的人,米果不会辱他颜面。
米果翘起眼角,狐疑地盯着夏宸看,希望待会儿他能有个合理的解释。
而夏宸会这么说完全非一时兴起谎话连篇,是想借这个话题警告对面的人。若他愚笨,会相信自己的话,倘若真有歪心眼,那就离这个连连破获大案的女警远点。若他聪明,一定不信自己的话。但如有不轨意图,也该收敛起来,聪明的人会从自己的谎话里听出含义。自己已经感觉出他的居心险恶,才会故意说这样的谎话敲山震虎。
看抱着米果的夏宸,尼克还是笑着,头上煌煌灯光倒映进他碧色的瞳,像火树银花在他眸底动感的跳跃,蕴开一层高深莫测的璀璨暗芒。
尼克摸出手机,佯装看看时间,“都这么晚了,我也该回房了。那么……晚安了,米果小姐。晚安,夏先生!”
“晚安。”人家说要回房,米果不好再挽留,也微笑着互道晚安。
夏宸则不作声,只浅抿起嘴角,淡淡点头算作道别。
人离开,米果这才转回头,无奈看还抱着自己的男人,“夏宸,你觉得我这风吹都要倒的瘦小模样像警察?什么女警啊,那档次也太低了,你怎么不干脆说我是国际刑警!”
“我说这话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太蠢,不懂!”收回手,夏宸微微伸长脖子看尼克离开的方向,密切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米果气得好无语,“夏宸,你妒忌我和别的男人说话你明说,我不会笑话你。但你编这种不切实际的谎话,才真会被我笑!”
夏宸斜眸甩来,“我有什么好妒忌,你又不会真跟他跑。”
“你……”米果落在桌边的小拳头紧了紧,柳眉倒竖,“我为什么就不能跟他跑?人家长那么帅,我看上了不行吗!”
“你看上可以,关键是人家看不上你。”那股不安感依旧在周身萦绕,夏宸虽然与米果恶言相向,眉宇却始终攀上一缕愁云。
米果只觉气血逆流,被严重侮辱,她猛地一捶桌,厉声说,“看不上我还和我聊天?他怎么不去随便找别人聊天?”
是他主动黏上来,那证明自己还是相当有魅力。
她简直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夏宸听得难受,“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放眼看看这有多少美女!我都好奇就你就这张脸,扎在美人堆里哪来的自信!”
“我……我……”米果觉得脑袋里像装了个火球,太阳穴也气得突突的跳,她看一脸阴沉的夏宸,大言不惭,“尼克看中的是我的内在美!才不像你这么肤浅。”
夏宸几乎是在咬牙切齿了,“行啊,这才一会功夫就谈到内在了,接下来要如何?是要深入了吗?”
他说话太有暗示性,米果简直被气死了。本来还想欣赏一下沙滩的夜色,可经他这么一闹,什么心情都没有。米果回到房间就洗澡,夏宸坐在沙发上弄电脑。
洗完出来,抚着肚皮,觉得饿。不想再下去,她没钱。况且这个时候也不想和夏宸说话。看了眼那袋放在*上的花生米,米果拿起来,抓起袋子就撕开。把花生米倒在手心里,大把大把往嘴里送。
夏宸抬头看她,见到如此凶残的吃法,嘴角微微抽动,生怕她噎着。
不出两分钟,整包花生米米果几口就搞定,又倒了杯水咕咕地灌。拍拍肚皮,貌似吃饱了。米果来*边,掀开被子睡进去。侧身,她背对沙发里的人,不打算理身后的人。
夏宸由着她性子去,继续收发邮件。
短短一天,从中国飞到泰国,天上地上,舟车劳顿。睡在柔软的大*上,米果闭上睡,一下子就沉沉睡去。
本以为会*好眠到天明,谁知半夜,又有事发生!
“快,起来!”夏宸使劲动手,大弧度推*上的女人。
被摇醒,屋内灯光大亮,衬着夏宸一张俊逸非凡的脸。被摇醒,米果眸光迷蒙看*边的男人,她还在揉眼睛,夏宸却一把拽她起来,“外面着火了,跟我走。”
“啊……”犹如晴天霹雳,瞌睡虫也在这一刻陡然全飞。
怎么又着火了?
米果还在呆滞的瞬间,已经被夏宸连拖带拽地扯下*。好在身上穿的并非裸露的睡衣而是宽松的大T恤,但这样子跑出去,还是有些不合适!所以米果尽量保持清醒,她要往行李跑,夏宸一把抓住她的小手,“都这个时候就别拿行李了,先出去再说。”
“我没拿行李,我只是找件背心!”米果没时间看他一眼,一心想去抓件背心穿上。
和自己比,这男人穿着T恤和休闲裤,跑出去依旧是*倜傥的帅哥一枚,可自己这样跑出去,太不文雅。
门半敞着,呛人的灰色浓烟很快冲进房间。外面走廊很喧闹,听得到所有客人逃命呼救或奔跑的声音。
夏宸冲进浴室,飞快将两块毛巾完全浸湿,出来时米果已经在慌乱中套上*。
“夏宸,现在怎么办?”米果惊悸地看浴室门口的人,小手发着抖,勾在背后扣*的盘扣。
夏宸往门外看看,浓烟太大,根本什么也看不清。
“要不我们跳吧!”米果想起曾经发生火灾时,两人都是跳楼逃命,她觉得这次也行。于是她冲到阳台上,伸长脖子往下一看。
哎呀,妈呀!
很快,米果又窝囊地缩回脑袋。
六层的高度,往下只能看见盏盏灯火。今时不同往日,跳下去,绝对死翘翘。
“夏宸,咱们怎么办?”看来跳楼是绝对没活路的,米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慌张地看夏宸。
此时走廊外响起女人惊慌的尖叫,隐约伴着哭泣,间歇还有男人的咒骂。
有人用英语说“不行,没活路了,火是从这层烧起来的,刚在楼梯的位置,冲不下去也没办法爬楼。”
“电梯呢?”
“火已经烧到电梯了。”
“完了,我们不是要死在这里?”
房间内已经涌入大量浓烟,视线都模糊起来。米果来夏宸身边,发抖的微凉小手紧紧握住他的,“夏宸,快想个办法,我不想死在这。”
这是两人的新婚蜜月地,怎么可以成为葬身之地?
“别慌,遇事要淡定。”他不疾不缓的低沉嗓音,此时听来是那么安稳人心。
两人的手握得透不出一丝缝,手心之间汗湿了一片。米果点头,“好,我听你的。淡定,我一定淡定,你说,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有他在,米果都觉得很安心。
此时浓烟越来越大,米果受不了,痛苦地皱眉,拿起夏宸先前给她的湿毛巾捂住嘴鼻。
夏宸看不断涌入浓烟的房门,眉尖浅蹙,“虽然要淡定,可是……跑也是很重要的!”
拉起米果,夏宸往屋外冲。
果然不出所料,整个走廊烟雾弥漫,除了跟前的人,其余人影根本看不清。
“啊……”米果突然痛呼一声,迎面一位壮实的外国肌肉男抱头鼠蹿,将米果生生给撞倒。米果与夏宸拉在一起的手因为男人凶猛的一撞而分开。后面又有许多跟着男人奔跑的仓皇人影。
他们从米果与夏宸中间隔出一条人行通道,米果被撞到墙上,背脊很疼很疼,像断了似的。
“夏宸……”她伸出手,想去抓对面的夏宸。
可那些人不断从两人中间穿过,为了逃命,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要面前有障碍的,统统挥开。
她的手伸出去拦了其中一名外国人的视线,他力气大,顺手就往米果一甩。米果尖叫连连,根本连人都看不清,就身子不稳地跌到了地上。视线太朦胧,逃命的人步子从米果身上踩过去。一脚,又一脚,米果觉得都快被他们踩死了。
太疼,烟雾吸入喉咙呛得她剧烈咳嗽,连叫痛的力气都没有。由于太痛苦,又被浓烟呛得快窒息,她辛苦的掉眼泪。
“咳……咳咳……”她扣着脖子,喘着粗气,大口大口呼吸。但空气里尽是含着糊焦味的浓烟,吸入肺里就像吸入的是一根根尖刺,扎得米果恨不得立刻死去。
湿毛巾早在先前被撞的过程中不知道掉哪里去了,此时米果趴在地上,又有一个男人从她柔绵绵的身体上踩过,一脚踩上去没踩稳,整个结实的身子都压到米果身上。
“啊……”米果痛得大叫,她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出身体里。
夏宸……
被浓烟呛得已经说不出话,米果流着眼泪,默默呼吸夏宸的名字。她几乎已经看到死神的影子!就在最前面,像那些一道道晃动的逃命身影。
“滚开!”
意识恍惚的时候,她听到熟悉的声音,然后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倏地消失。
紧接着自己被人抱起,米果喘着气,浓烟中看将自己搂在臂弯的男人。扁扁嘴,伤心又幽怨的泪,一下子滚出眼泪,“夏宸,你怎么才来?”
自己都快被踩成人酱了。
米果小手死死拽着夏宸肌肉紧实的手臂,哭得无法自抑。
见她伤得不算太严重,夏宸悬吊的心总算缓缓落下去些。替她抹抹泪,夏宸将自己的湿毛巾给她捂住鼻,“能走吗?”
米果摇头,拿开湿毛巾泪着说,“背好疼,好像站不起。”
此时背后一片麻辣似的痛意,那感觉就像整块背上的皮被人揭了起来,而脊梁又被打断一样。
“我背你。”夏宸先是抱着她,两人的位置挪到墙边,以避免再被四下逃蹿的客人冲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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