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儿笑眯眯地转头,“易然弟弟,你这么帮着我,殷若尘知道了不会伤心吗?”
秦易然一滞,心里微惊。
他和殷若尘的合作虽然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但苏梨儿最多只是猜测,他没想到这女人会当面直接就问出来,一时也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问话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殷总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秦易然又喝了口酒,将眼底的惊诧给压了下去。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和他关系不错。”苏梨儿的食指在杯口滑来滑去,纤细的指尖白中透着粉,动作又轻又柔,吐出口的话状似无意,“毕竟我也是无意中看见过好几次你出入殷氏集团的照片。”
无意中……看见……他出入殷氏集团……还是照片?
这分明就是派人监视他,他该说这女人是够委婉还是够直接?
“呵……”秦易然压着莫名复杂的情绪,低笑一声道,“商业来往而已,我们和殷氏不是死对头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台上,有保镖对着殷若尘低低说了几句,殷若尘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视线却是朝着苏梨儿所在的方向一转。
刚才保镖报告说叶清娆往酒里加了点东西,他知道苏梨儿到这里肯定不甘心看看戏而已,但叶清娆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蠢了?直接往他的样品里动手?
他将所有的样品都准备了两份,这道是没什么难的,但心里总是对苏梨儿的这个举动有些不放心。按照里苏梨儿惯常的手法,不应该这么简单。
“请大家吃好喝好。”殷若尘收回神,笑着说了两句,随后下台朝着苏梨儿的方向走来。
苏梨儿笑脸迎上,空出了自己身边的位置,让殷若尘坐了。
“我没有打扰你们吧?”殷若尘道。
“这话我们可不敢接。”叶清娆懒懒道,“您就当是没有吧。”
苏梨儿忍着笑意。
她就知道带着叶清娆出来是对的,这妞儿随随便便一张口,就能阴阳怪气地把人噎死。
殷若尘对这点显然也是习惯了,“没有就好。刚才看你们笑得开心,在聊什么?”
“教育弟弟呢。”叶清娆冲着秦易然微微抬了抬下巴。
秦易然黑着脸,喝了口酒,决定不计较。
他觉得自己是碰上了两个女疯子。
殷若尘笑了笑,转开话题:“酒怎么样?好喝吗?这款酒是我今天专程为你准备的,酒精度不高,不用担心喝醉。”
“好喝,和前段时间喝的另一款差不多,都是回味无穷。”苏梨儿喟叹。
沙发那头的秦易然再次眯了眯眼。
前段时间的另一款果酒……说的不就是他调的那一杯吗?
“你喜欢就好。”殷若尘微微倾了倾身子,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声音却再一次压得很低,“不知道让梨儿开心了之后,梨儿是不是就不会拿那些手段来对付我?”
苏梨儿不着痕迹地将两人的距离拉开,“殷导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今天注定要让梨儿失望了。”殷若尘眼角都染上了几分笑意。
但这笑意没有持续几秒,就突然被场上的变故给打断了。
几声痛呼骤然传来,伴随着杯子碎裂的声音,在大厅中激起不小的浪花。
“怎么回事?”殷若尘转头。
几个服务生立刻在场上奔忙,保镖走到殷若尘的跟前,低声道:“殷总,好像……好像是酒出了问题,好几个人晕倒了,说是肚子疼……”
殷若尘猛地转头,第一时间看向苏梨儿。
苏梨儿捏着高脚杯,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沉静的双眸似古井无波,幽幽地看着殷若尘。
他抿唇,对视了几秒之后站了起来,往大厅走去。
脚步声远去,苏梨儿的唇角才悠然绽开,弧度是快意和舒心,也跟着起身道:“既然殷导接下来要忙活一阵子,我们就别在这里给他添乱了,出去吧。”
叶清娆也起了身,看向秦易然,“你走吗?”
秦易然的视线从大厅的方向收回来,眸底沉浮,随后应声道:“嗯。”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他分明已经通知过殷若尘,殷若尘的表现也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怎么会突然出事?
苏梨儿的脚步往门外走去,一路上掠过人群,目光淡淡地在一片慌乱中扫过。
地上有碎裂的酒瓶,有痛苦嚎叫的女人,还有惊惧交加的侍者,每一个都像印在画卷中的人,仿佛这样的悲喜,与她无关。
她侧身经过,不沾染任何污渍,长裙翩跹经过冰冷的大理石,高跟鞋最终踏上了门外早就准备好的车,云逸在驾驶座上回过头来,给了她们一个满意的微笑。
“都弄好了。”云逸道。
秦易然上了副驾驶座,眸光带着几分愕然,看着眼前的情况,饶是心中已经惊天骇浪,但是嘴上却不敢问了。
虽然不知道苏梨儿用了什么方法,但是……她确实做到了。
“易然弟弟刚才不是很多问题么,怎么现在这么沉默?”苏梨儿在车后突然道。
秦易然的嘴角动了动,随后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道:“你是怎么在酒里动的手脚?”
“都是姓秦的,你怎么就比秦城阳老实这么多呢?”苏梨儿笑了笑。
秦易然抿唇,天生上扬的眉眼还是露出几分邪气,此刻却被压制得根本无法释放,只剩下满腔的疑惑和不甘。
拿他和秦城阳比……这也是他的忌讳之一。当年要不是以为秦家出了个秦城阳,他也用不着另辟蹊径出国学习品酒,他不想成为隐藏在别人名字后面的人,提起秦家,大家总是说秦城阳,总是说秦商集团,没有人想过同样姓氏底下还有多少活生生的人,仿佛这个“秦”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但这是他的姓,本就不应该因为别人而闪光。所以年少无知的时候,说不怪罪是假的,就算是现在他也是对秦城阳有说不清的敌意。
“易然弟弟,你让我不要在酒里动了手脚,是因为保安严密,我不会有机会成功下手是么?”苏梨儿道。
秦易然僵了半晌,应了一声:“嗯。”
“你都想得到,殷若尘会想不到么?殷若尘想得到的,我自然也想得到。所以……谁说一定要在酒里动手脚了?”她笑声渐起,字字句句里却是浸透了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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