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临风与钮轱辘的午门一役,只是半天时间,在南京城已经成为了佳话,以往那些都是谣传,没几个人是亲眼看见的,而这次不同,在场观战的少说也有数千百姓,虽然还是不免加油添醋了一些,但是这一次,没有不信。
酒楼中,茶馆里,到处都是谈论着沐临风的事迹,就连戏班子里都特意为沐临风编排了一出戏,戏名就叫做《决战午门》,而戏文主要也就是从元宵节午门前开始,最后到今日正午与满洲高手钮轱辘的一站,据说刚刚打出,就场场爆满,前去观看的人是络绎不绝,百姓最多,但也有不少管家子弟,小姐,男的就是去看看沐临风的英雄气概,女的自然是看看沐临风是如何英雄救美的。。
这且不说,当日沐临风回到王府的时候,那些女子们看着沐临风,一个个掉着眼泪,哭的一个毙一个大声,本来沐临风以为自己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这些老婆们应该开心才对,岂会一个个哭的和泪人似地,随即顿悟,这叫喜极而泣。
此刻一事虽然已经解决了,但是却依然留着好多一团没有解开,比如这三批人为何会在同一时间来刺杀沐临风?事先约好的?还是巧合?如果是巧合,是不是太巧合了?而这一次刺杀事件中,朱慈琅的表现,不得不让沐临风更添疑心,隐隐感到这次事件似乎与他有着某种关联。。
这一切疑问,由于当时事发突然,沐临风虽然心中有疑问,但是却一直没有闲情去仔细的想,但是如今这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沐临风也不得细细的琢磨一下,怎么处理与朱慈琅的关系了。
以前拥立朱慈琅,只是想借着朱慈琅的皇家正统血脉,如今天下已经基本算平定了,其实朱慈琅这个傀儡皇帝,是不是可以做到头了,如果自己现在杀了他,会不会给别人落下口舌,说自己过河拆桥?
这些沐临风都得细细的琢磨,其实要杀朱慈琅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只要手起刀落就可以了,但是当中还夹着一个朱媄娖,如果杀了朱慈琅,朱媄娖一定恨死自己了,朱慈琅毕竟已经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至亲了。。
沐临风有时候真想狠下心了,不顾那么多,反正自己不想杀人,也杀了这么多了,多一个朱慈琅根本无关痛痒,况且此刻的朱慈琅对于沐临风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本来沐临风已经决定,按照自己当初刚来到这个时代的初衷一样,实行君主立宪,如今这里已经完全算是他沐临风一言堂了,之前遇到的种种困难,如今已经一扫而光了。。
但是当沐临风进宫后,见到朱媄娖红肿的脸,知道是朱慈琅干的时候,立刻雷霆大怒,拍着桌子喝道:“皇上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公主都敢打了,他忘记了当初公主带着他讨饭的那段日子了么?”
朱媄娖只是坐在一旁小声啜泣,也不说话,一旁的小翠拿着鸡蛋,不时的给朱媄娖敷一下,沐临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立刻站起身,什么话也没说,就往宫殿外走。
朱媄娖见状,自然知道沐临风是想去找朱慈琅的麻烦,连忙上前拉着沐临风的衣袖,道:“王爷,皇上还小,他不懂事,你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沐临风本来就有了废黜朱慈琅之心了,本来也就是看在朱媄娖的面上,才最终决定君主立宪,让朱家仅剩的一点香火世世代代享受逍遥太平也就算了,但是见了朱媄娖受了委屈,还是总胡扯了那小子打的,如何不火?
但是此刻又见朱媄娖看着自己的那眼神,沐临风实在不忍心再伤害朱媄娖,长叹一声后,缓缓转过身来,拿过小翠手中的鸡蛋,帮朱媄娖敷着,小翠这时微微一笑,连忙退下,将宫门关上,宫殿内只有沐临风与朱媄娖两人。。
沐临风扶着朱媄娖坐下,这才长叹一声道:“媄娖,如果有一天……有一天我不让皇上再问朝政了……你会不会怪我?”
朱媄娖闻言娇躯一颤,良久没有说话,随即轻声道:“皇上这会不就是没有过问朝政么?”她其实是懂沐临风的意思,但是自己心里不愿意去想而已。。
沐临风也明白朱媄娖的意思,唏嘘一声后,继续硬下心肠对朱媄娖道:“如果我说的是永远呢?皇上永远都不能过问朝政了呢?”
朱媄娖这时浑身已经有些微微颤抖了,她想强压下来,她从沐临风要拥立朱慈琅做皇帝开始,其实就料到了这一天,但是本来以为沐临风会念在自己,放朱慈琅一马,但是也知道,今日沐临风如此,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被朱慈琅打,也不好说什么,最终只能轻声道:“非要这么做不可么?”
沐临风知道朱媄娖心里肯定在伤心,这时缓缓蹲下身子握住朱媄娖的手,轻声道:“我只能答应你,绝对不会伤害他,他依然还是皇帝,只是不能过问朝政而已……”
朱媄娖其实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能自己的弟弟朱慈琅当真要被废了,而朱家的基业,也正式断送在他姐弟俩手中了,但是听沐临风说不会废除朱慈琅的皇帝之位,多少还有一丝惊喜,好奇地看着沐临风,问道:“你的意思是完全架空皇上?”
沐临风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背对着朱媄娖,看着窗外,双手负后,轻叹一声道:“这叫君主立宪,皇上还是皇上,但是实权不在皇上手中,而是在内阁手中|……”
朱媄娖看着沐临风,这时喃喃道:“张居正?你要做张居正?”
沐临风闻言转过身,哈哈一笑,道:“我怎么会做张居正呢?张居正是架空皇帝后一人把持朝政,而我却不是,我要建立的是一个完善的制度,并不是一个人能把持朝政,而是由一个部门内议后,投票决定……也就是说,要彻底结束皇上一言堂的局面……”
沐临风虽然口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反问自己,架空了朱慈琅之后,你岂不就是第二个朱慈琅了?若是再设立内阁制度,老子的权利岂不是也会被架空?到时候老子会不会愿意?
这时候没有时间让沐临风多想,毕竟这还是一个构思,如果真正要实施起来,还需要一个过程,等架空了皇帝的实权后,自然大权会暂时落在他沐临风肩上,那时候希望有一个过程,让自己慢慢卸下肩头的担子吧。。。。
其实这一点倒还不是最让沐临风担心的,沐临风真正担心的是,自己在位时,自然是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但是一旦自己百年后,这些人当中突然有人打出恢复旧制的旗号时,那时自己的一番苦心,岂不是要付之东流?
所以沐临风决定在真正地君主立宪制度之前,要让现在的这些人,感觉到君主立宪带来的好处,到时候即便有人想恢复旧制,但是受惠的是大多数人,即便他们几个折腾,估计也折腾不起多大的风浪来,毕竟天下还是以百姓的利益为先的,只要百姓们都说好,那时候只怕你想变回去,都变不回去了。。
朱媄娖本来也就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看似不像人君,但是毕竟朱家也就这么点血脉了,其他的各地藩王死的死,逃的逃,朱家哪里还有什么人,本来朱媄娖也就没指望朱慈琅能成为一代圣君,创立万世基业,只求他做一个太平皇帝,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就算对得起朱家的祖宗了。
而此刻沐临风所说的君主立宪制,可以说出了皇帝没有实权外,朱家的血脉算是可以完全保住了,但是又想到了另外一点,立刻问沐临风道:“那么臣子们见到皇帝用什么态度?还将皇上当皇上看么?”
沐临风听朱媄娖这么一说,暗道自己还真是没有想过这点,是啊,臣子怎么看皇上?还是和以前一样?恭恭敬敬?还是完全不将皇上当皇上了,正眼都不瞧一下?
沐临风这时坐到朱媄娖的身边,沉吟了一会后,这才道:“臣子对于皇上的态度依然是谦恭,但是不会想以前那么惧怕了,而皇上也必须端正自己的思想,不能将自己当以前的皇上看待,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衣食无忧,享受荣华富贵的逍遥王爷罢了!”
听沐临风如此一说,朱媄娖也算是明白了,也就是说从此以后,皇上只是一个被供在庙堂的菩萨了,只给人跪拜磕头,却什么话也不能说了,什么想法也不能有了,究竟这样对朱慈琅是不是更好?朱媄娖也不敢打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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