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松一扶额,直接略过这个比喻,“总之是打算在我被牺牲之前,一定要娶她,哪怕有一时半刻的圆满也行。但是我又在想,虽然时下也不阻止寡‘妇’重嫁,但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比较好,我又怕我走后,阿韵死脑筋想不开,为我守一辈子寡,别看她平时把钱财看的比什么都重,但以我的魅力,是完全有可能给她造成这样沉痛创伤…………其次是,我在想自己这样是不是很自‘私’?大家虽然都向往美好生活,但一般悲剧才能让人念念不忘,是不是命运安排我必须演绎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赚取众人眼泪,这才是我炮灰的终极意义所在?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是这样阳光健康向上乐观的美好形象,受到广大少‘女’、‘妇’‘女’以及老年‘妇’‘女’的深深喜爱,按照一般的流程下来,倘若我一死,万千‘女’子潸然泪下,那将是何等震撼的效果,没有人会放弃的对吧?阿韵在这万千‘女’子当中显得一点也不突出,所以她作为我刘青松唯一的妻子,才是悲剧中的悲剧对吧……”
一大段‘乱’七八糟、抓不住中心思想的话,周围‘侍’婢听的满头雾水,只听见说死不死的事情,都纷纷诧异的看着他。大喜之前说这些,实在太不吉利了!
刘青松见冉颜面无表情,抓了抓头发,问道,“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对吧?”
“嗯。”冉颜点头,还没等他高兴,便扬声道,“来人!把他给我扔出去。”
两名护卫从曲桥上跑了过来,刘青松急道,“喂喂,我俩好歹是同乡,在你最孤独最无助最困难的日子,我在你的生命中照进了一缕希望的阳光,九嫂啊…你不能这么过河拆桥。”
“希望的阳光?我只记得你在我生命里丢了一捆不靠谱的炸‘药’包。”冉颜冷淡道。
她虽这么说着,却抬手令护卫退下。
刘青松书看多了,分不清现实与虚无,尤其是一到关键时刻…便会借着胡思‘乱’想来逃避,此刻明显是婚前恐惧症的一种。
对于这样的现象,冉颜想来想去,也只用这辈子她能想到的最不靠谱的话来安慰他,“每个人都是一本书,都有完整的故事,我和你是系列书…有了点‘交’集罢了,最终必然都是圆满的。”
没想到这么瞎的一句话,刘青松竟然茅塞顿开,“哈!九嫂,你果然很有才华,一番话让我纠结了十几年的问题豁然开朗!我就说,我这么出众是有原因的!”
“把他丢出去。”冉颜声音平平的道。
站在水榭边待命的护卫立即上来架住刘青松,“刘医丞…得罪了。”
“别真的丢啊,‘弄’伤了我明儿没法成亲。”刘青松笑容不减的与护卫商量道。
冉颜狠狠的吐了口气,她曾经分析很久也没能明白…像刘青松这样的人,脑子里都装的些什么?思考问题的路线实在太诡异了。
不过有一点,冉颜不得不承认,不管刘青松再怎么不靠谱,他的存在,本身就给了她一定的‘精’神支柱。
也正因如此,纵然刘青松多次得罪她,她却始终能够宽容的原因之冉颜回了房间,弱弱看见她,急忙向这边爬过来。
孩子没有满周岁…冉颜并未刻意的去教他们站立走路。她对育儿方面不是很内行,但刘青松曾说,孩子过早的站立走路,其实并不是件特别好的事。出于他一直以来对孩子们的热情,以及多次正确的指导,冉颜觉定相信他。
冉颜抱起弱弱…教她唤“母亲”两个字。那天弱弱脱口唤出“耶耶”,冉颜‘激’动难以自已,教孩子叫“妈妈”,事后萧颂也并没有问,但冉颜也不想显得太过特立独行。
弱弱嘟哝了半晌,却还是没喊出来。只要孩子一切正常,这都是迟早的事情,冉颜也不心急。
“夫人,给刘医丞的贺礼都准备好了。”歌蓝道。她现在几乎成了萧府的管家,原来的老管家如今只需管一管萧府外部的应酬之类。
“嗯。辛苦了。”冉颜应了一声。
相对医学上的事情,歌蓝似乎对处理人际关系更有兴趣也更得心应手。冉颜十分了解自己的缺点,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工作机器,只有从事法医的工作,才能让她发挥最大的作用,除此之外,其他方面一概是九级伤残。
所以冉颜在自己努力学习与人应酬的同时,也极力栽培歌蓝,时常请老管家带她出去长长见识,因此歌蓝现在比在苏州时更加沉稳干练了。
“真想不到,连刘医生也成亲了。”晚绿感叹。虽然这‘门’亲事是早就定下的,但不知为什么,晚绿总觉得刘青松一副会没有人要的样冉颜与歌蓝轻笑。歌蓝还有事忙,便退了出去。
晚绿端着小碗,挨个喂孩子吃果泥。
果泥一般都是选用比‘性’质和口味都较温和的水果,但今日似乎稍微酸了一点,萧老大酸的直打哆嗦,酸过之后,还眼巴巴的看着晚绿的动作,等着她继续喂。
萧老二特别不爱吃这东西,每次吃了一口就像要他命一样,死活不肯再吃第二口,但晚绿也经常喂‘鸡’蛋……这一勺递过来,吃还是不吃,这让他很为难。
晚绿手里的小勺子就停在萧老二嘴边,萧老大眼巴巴的看了半晌,实在等不及便爬过去张嘴吃了。
萧老二估计人人都爱‘鸡’蛋,一见兄长吃的这么起劲,立刻急了,晚绿第二勺子刚刚递过来,他就连忙一口含进嘴里。东西一入口,他动作微微僵了一下,眼睛被酸的眯成一条缝,然后就开始往外吐。
冉颜一边喂弱弱,看见两个小子的动作,实在忍俊不禁。
晚绿‘性’子虽然活泼好动,但带孩子实在没话说,逗孩子玩的时候,一次带三个都不成问题。
“娘子,明日带小郎君和小娘子出去吗?”晚绿问道。
“不带,婚礼太‘乱’了,又有爆竹之类,吓着就不好了。”冉颜觉得不能突然把孩子带去那种吵嚷又陌生的环境,况且最近也不太平。
逗着孩子玩了一天,到傍晚的时候,冉颜去了前院,让歌蓝把管事们都叫来,吩咐了府内外的事情。主要是部署了一下府内的防卫措上次萧颂身处危机,他是那么一个有手段的人,冉颜都无法保持绝对冷静,这三个孩子毫无自我保护的能力,倘若出点什么意外,冉颜知道自己绝对受不了,所以还是防患于未然。
‘交’代完一切,已经天‘色’擦黑。
距离破案的期限越来越近,三司都成了热过上的蚂蚁,萧颂早就派人过来说今晚要彻夜办案,不会回来。冉颜将孩子哄睡之后,便早早的沐浴休息了。
次日清晨。
冉颜醒来发现萧颂依然未归,梳洗装扮之后便去了冉府看看冉韵,等过午之后再返回到刘青松府中观礼。
刘青松的府邸与冉颜的家在同一个坊,只隔了一条街,晚上回来也不会赶。
为防止上次的事情发生,冉颜这次也带了二十多个护卫。
因着晚绿和歌蓝各自有事情,冉颜便带了两个邢娘新调教的‘侍’婢。
冉府内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众人趁着早上还不算热,便将一切准备妥当。
冉平裕的财力在长安可能排不上名,但也算巨富了,这一点从冉韵的婚礼便可见一斑。满院子几乎每个房间都摆了六个或八个冰笼,连轿子、回廊上面到处都是冰,每个一个时辰换一次,所过之处丝丝凉意。
所以夏季成婚没有丝毫压力。
冉颜由‘侍’婢引领,到了冉韵的闺房。
“夫人,娘子,献梁夫人来了。”‘侍’婢在‘门’外通报。
正在给冉韵梳头的罗氏连忙放下梳子,迎了出去,“十七娘来了,快进来。”
“婶娘。”冉颜想行礼,却被罗氏一把扶住,“可使不得!你如今是诰命夫人,哪里能朝庶民行礼!”
“三叔、婶娘是我的长辈,又于我有大恩,情分自与一般不同,‘私’底下便不论那些。”冉颜与罗氏相携着进了屋。
罗氏笑着轻轻拍了拍冉颜的手,打量冉颜一眼道,“十七娘为人母之后,才真是长大了。”
罗氏记得,第一次见到冉颜的时候,因觉得她有些冷傲之感,而且待人处事虽然很有礼貌,但难免显得过于生硬,再加上冉美‘玉’的挑拨,所以罗氏打心里不喜欢她,而现在的冉颜,比起以前看起来要柔和的多,也变得会说话了。
“十七姐!”冉韵还穿着象牙白的薄纱襦裙,墨发如瀑,湿漉漉的披散在身后,赤脚跑了过来。
“疯丫头,马上都为人妻了,还这么没规矩!”罗氏轻斥道。
冉韵笑道,“还不是您给惯的。”
“你还贫上嘴了!”罗氏作势要打她。
冉韵缩了缩脖子,拉着冉颜道,“以后我就可以每天去三个小家伙了,三个娃娃很喜欢我呢!”
“好。”冉颜微微一笑,“倘若你肯牺牲赚钱的功夫来陪他们,我自是高兴。”
冉韵瞪大眼睛,“多时不见,十七姐居然会打趣人了!还笑了!前两天青松还同我说十七姐是面瘫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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