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久最后还是去了医院。
因为她收到商时樾生命力下降的通知。
当她到医院时,商时樾还在急救中,眼看着那生命力一降再降。
半久眉头微微蹙起。
如果商时樾死了,那么她的任务也就失败了。
所以商时樾不能死。
有黑色的子蛊悄悄爬出她的手心,然后朝着病房而去。
不到十五分钟,里面的人便出来了。
主治医生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人没事了,过会儿就能进去看了。”
半久面色淡淡的,等里面护士出来确定可以进去了以后,她便走了进去。
秘书和助理被她留在了外面。
—
护士都出去了,病房里寂静无声。
床上少年面色苍白的躺着,他的手腕上包扎着厚厚的纱布。
这次原因是因为药瓶里面不知被谁添加了相克的药物。
当护士发现时,商时樾的手已经发青发肿了。
如果再晚一些发现的话,估计只有一具尸体了。
半久清冷的目光落在了病床的少年身上。
“既然醒来了,那就别装睡了。”她声音清冷,细听之下藏着一分冷意。
床上小少年眼睫轻轻颤动了,似被人吵醒般,他缓缓睁开了眼眸。
那黝黑的眼眸干净脆弱,带着些许雾气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半久,说出来的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姐,姐姐,你要来了……”
“好玩吗?”半久问。
商时樾的心慌了,但他还是保持着面上的镇定。
“姐姐在说什么呀?时樾怎么听不懂?”
“我问你自残好玩吗?”半久声音清冷,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如果真的想死的话,可以和我说一声,下次我绝对不管。”
如果商时樾真的想死的话,那么她下次绝对不会来,大不了任务失败,任务失败的下场左右不过多完成两个位面。
亦或者要任务不失败也简单,直接将人弄晕,等他十八岁了再把他弄清醒,将商氏集团归还,任务也能完成。
半久开始思量着这两个计划哪个计划好一点了。
商时樾的脸色却是更白了,白的近乎透明。
刚刚做过手术的他很是艰难的坐了起来。
这点平时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此时却让他额头上满是虚汗。
可半久始终清冷的站在那,眼神平静到冷漠。
小少年笑了,笑容里满是苦涩,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姐姐,其实你眼里心里根本没有我的对吧?这些我都看出来了……”
他说,死死咬着下唇才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自重生以来,他便发现一件事情。
姐姐眼里没有他,即便姐姐在看着他,他也未曾入了姐姐的眼。
更正确的说法是,姐姐眼里什么都没有。
她似乎是因为某件事情出现,而那件事情结束后,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商时樾的第一想法是,姐姐是因为爸妈的遗嘱才答应留下照顾他,承担起整个上商氏集团,等他成年了,姐姐会把集团给他,然后走的毫不犹豫。
所以他怕呀。
当知道姐姐或许会因为自己受伤而对自己在意那么一点点时。
他开始陷入了一个牛角尖里。
可他不愿出来,还拼命的往里面钻。
半久对于商时樾的话不置可否。
她只是来完成任务的,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如果商时樾没有和她的任务挂钩,她大概不会多看一眼。
然而她的沉默让商时樾害怕了。
“姐姐,我把商氏集团给你,我把所有的股份都给你,你能不能不要,不要抛弃我呀?”
他的声音里满满的哀求,有些湿漉漉的目光像极了无助的幼兽。
可半久依旧是冷漠的。
“商氏集团我不会要,等你成年了,我会转移到你的名下。”她声音平静的说。
没有心软,没有犹豫,更没有纠结。
“那,那姐姐会一直陪着我吗?”商时樾声音卑微极了。
“你已经长大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半久说。
空气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半久转身离开了。
商时樾目光看着,带着几分空洞。
她走的依旧是那么的直接,丝毫不留恋。
甚至从不担心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眼眶滑下。
他脱力般倒了下去。
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的看着天花板,眼泪滑过鬓角落入了枕头里……
—
这件事情过去后,商时樾安分了下来。
他听话的接受治疗,没有再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
小秘书专门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半久。
对此半久什么都没说。
原本一个月就能好的伤口,被商时樾自己作的,硬生生拖到了两个月才出院。
出院后他便回到了学校,但是每天放学依旧去了商氏集团。
助理和秘书们却面面相觑,神情有些复杂。
他们总觉得颜总和小少爷之间的相处方式变了,可是又说不出来。
在他们印象里的小少爷应该是娇养着长大,性子天真单纯的。
如今他眼里却藏着小心翼翼,每做一件事情都要目光忐忑的看向颜总,生怕惹她生气。
小心又卑微,让人心疼极了。
可是看看颜总那清冷的面容,他们又什么都不敢说。
生意上面总有一些应酬的。
每当有应酬出现,商时樾便会鼓足勇气跑到半久办公室,然后用小心翼翼的语气问,我能跟着去吗?
如果半久说可以他便会露出满足欣喜的笑容。
如果半久拒绝了,那么他会垂着头回到自己办公室。
那天晚上他就抱着抱枕缩在沙发里,黑黝黝的眸子眼巴巴的看着大门。
谁劝都没用,他就一心执意要等着。
有时候等到凌晨三四点了半久才回来。
小少年困得不行了,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那黝黑的眼眸染着些许红血丝,在看到她时却亮了亮。
真的让人心疼极了呢。
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半久。
她仿佛感情缺失般,对商时樾所做的一切事而不见。
亦或者她是看见了,只是这些事情并没有妨碍到她,于是她便忽略了。
而商时樾似乎习惯了半久的忽略。
他依旧乖巧而小心翼翼的做着一切,仿佛害怕被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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