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无比熟悉的声音……
“哥哥……”
小姑娘血染衣衫,跌跌撞撞的向她跑来,然后努力的朝她露出了一个很甜很甜的笑容。
她说。
“哥哥,我,我来了。”
……
一直沉寂了几亿年的深渊突然间出现了动荡。
还是一种争权的动荡。
神界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正打算派人去查探查探。
然而深渊突然换主了。
而他们的人进不去了。
后来的后来神界人是这么评论的,自那次突如其来的动荡以及换主之后,沉寂的深渊不再安宁了,那是争斗的开始……
—
四周漆黑一片,目光所及之处什么都看不见。
半久缓步走着,身后跟着北宿。
耳边是诡异的叫声,面容丑陋的鬼怪,狰狞着,咆哮着,却是不敢靠近。
一路畅通无阻的往下,半久听到了细微的铁链声。
当她走到了最下面时,听到了一道欢快的声音。
“哥哥,你来了,初渺好想哥哥呢。”
紧接着她看到了盘腿坐在那的燕初渺。
小姑娘一身红衣,红色的杏眼含着笑意,就这样看着她。
半久却是有些沉默了。
这一刻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疼吗?
怎么会不疼呢?小姑娘眼都红了,连眼泪都没了。
当初她因为体内的彼岸花种子疯狂的蚕食着她的灵魂。
三天时间内,三个人既要躲藏,又要想办法找解药。
偏偏在这时苏允要出事了,如果没有人去救的话,他可能要就此殒命。
三人一番商议过后决定,时嬿和燕初渺带着半久去寻找办法,而北宿只身一人去救苏允。
时嬿和燕初渺一番寻找无果,眼看着急得不行,却又束手无策的时候。
燕初渺发现了十八层地狱的入口。
听说十八层地狱之下关着一个恶灵,那恶灵蕴含着最强悍的力量。
于是一番纠结后,她果断的留下一张纸条,一个人进了那十八层地狱。
最后她出来了,过程没有说。
三魂六魄,却只剩下一魂三魄。
但这她也没有说,并且还参与了他们对抗那股势力的战争。
他们采用的是最强硬的办法,一路攻击而上,摧毁了无数个占据点,最后他们成功了。
为什么能成功的那么快呢?
因为那最大幕后之人并不在深渊里,准确来说他还在沉睡中并未醒来。
这才让他们得以如此迅速。
为了成功,他们透支了所有的力量,最后燕初渺倒下了。
这时他们才发现燕初渺只有一魂三魄,这次力量的彻底透支,让她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燕初渺的魂魄,最开始的时候就有一魄在时空隙缝里没了,后来被做成傀儡,魂魄生生被扯了一魂一魄,还有一魂两魄,在这十八层地狱里做了交易。
她体内埋藏最深的凤凰血液,还未来得及觉醒,便沾染了至纯的黑气。
她的本命凤凰本该是最耀眼且独一无二的火凤。
如今却是泛着黑色气息的黑凤。
燕初渺察觉到了她的心思。
于是她扯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哥哥,我们成功了不是吗?”
“只要成功了,那么这过程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们成功了,要彻底摆脱了那些人。
还有哥哥安全了。
半久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们是成功了,可却因此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溆霖和风宥死了。
闫铃背叛了。
时嬿被她关键时刻护住了部分魂魄,可是就找不到了,不知是生是死,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燕初渺因为魂魄受损太严重,只能够待在这十八层地狱里,勉强维持生命。
北宿的魂魄因为被制作傀儡少了一魂一魄,电流系异能是强行觉醒的,存在了很大的隐患,每隔一段时间将有一段虚弱期,进入沉眠。
而她呢?
她的情况严格意义上来说,和燕初渺差不多。
魂魄也因为制作傀儡而少了一魂一魄。
那些人在她心口处种植的彼岸花,怎可能是简单的办法就能养活的呢。
需以心脏养殖,以灵魂饲养,方能养活。
也就是说,她的整个心脏已经被彼岸花的根部覆盖了。
而她生生扯了一魂两魄共彼岸花生长。
最后的结果是她和彼岸花共存。
所以她看起来比燕初渺要好很多。
“我会让你出去的。”半久说,她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燕初渺的头顶。
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每动一下便是疼的厉害,但她活动自如,仿佛毫无感觉。
“哥哥,出不出去都没关系。”
她不希望哥哥为她而担心。
……
深渊的边界连着神界。
半久站在边界处望去,抬头可见明亮刺眼的阳光,世界仿佛黑白分明了,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半久站在黑暗里,阳光刺眼极了。
她微微抬起手,穿过屏障,触碰到了阳光。
只是下一秒,手指渐渐黑了,有灼热的痛感袭来。
她被烧伤了。
半久有些征愣。
“我们已经被阳光所抛弃了。”北宿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她收回手看了过去。
“灵魂受损的我们,在阳光下只要灰飞烟灭这一条路。”
半久听着眸色清冷了。
她只觉得有点好笑。
曾经他们拼了命的想要离开这里,可如今只有这里能容纳他们了……
因为……为了脱离那些人的掌控,他们强行碎了被撕扯走的魂魄呀……
—
自掌控深渊之后,北宿便在半久和燕初渺的合力之下,制作了一个又一个阵法,几乎将整个深渊笼罩。
只是总有些漏网之鱼。
也总有溜进来想要做什么事情的人。
这天他们再次遇到了。
那些人抱着侥幸的心理进来。
被发现时一个个的惊慌失措,然后疯了一般逃跑。
半久没有去追,因为北宿在那边。
她垂眸看着地上的孩子,孩子虚弱不堪,奄奄一息了,身上满是伤疤,看样子是长期受虐待所致。
“想要活下来吗?”她声音平淡而清冷。
这个问题不是第一次问出口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小孩费力仰头看着她,眼里带着对生的渴望和不甘。
“救……我……”她很费力的说。
“我救你,你将付出更大的代价,可愿意?”半久问,目光漠然。
“我,愿意……”
后来她救下了这个人,改名为九弦。
在九弦之前她救过其他人。
为什么要救呢?
不是因为善心,而是报仇。
为了离开深渊去报仇和寻找时嬿魂魄的计划。
那最大的幕后之人来自神界呀……
—
经过一轮轮筛选,一大群孩子里只有九弦留了下来。
其他孩子被抹去记忆,传送到了地界。
七八岁的小孩儿,咬牙坚持着所有的训练,仿佛天生少有表情,永远都是面色平静,然后咬牙撑过了所有的艰难训练。
她说她是被父母卖了的。
半久只是神色淡淡的,没有同情,也没有可怜。
—
“听说神界那边神子选出来了。”这天北宿在她身边说。
半久面色淡淡的。
神界那边这几天在挑选神子,她是知道的。
直到北宿说了下一句。
“这神子好像叫云酌。”
半久手指顿住了,这一刻手腕上的疼痛是如此的清晰。
她回头声音淡淡的。
“云酌?”
“对呀,云朵的云,酌酒的酌,听说是来自地界的一个现代世界。”北宿点头,然后问,“阿久,你认识?”
半久默了好一会儿。
“可能认识吧,但也仅限于此……”
云酌……
慕云酌……
是同一个人吗?
半久眼里浮现浅浅的茫然。
但转瞬即逝,只剩下一片清冷无波……
—
我本生于阴暗处,也曾触摸过阳光,那么温暖,那么美好,可是,最后的代价……是那无穷无尽的黑暗呀……——半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