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娘提着食盒进了外书房,顾忠在门口候着,“陆夫人可来了,王爷就在里面。”
陆瑾娘点点头,从食盒里面拿出一个汤盅,递给顾忠,“来,趁热喝了吧,煲了两三个时辰,这会喝正好。”
顾忠露出感动之色,“多谢陆夫人,没想到陆夫人还想到奴才。”
“今日发生这么多事情,先是王爷被斥责,又被免职,爵位也被……国公府那边也是麻烦多多。”陆瑾娘满脸忧心之色,“我很是担心。王爷可还好?”
顾忠点头,“陆夫人放心,不过王爷喝了会酒,你进去劝劝,让王爷少喝点。”
“行,我会进去劝劝的。顾公公就先去歇息吧,这里有我。”
“那就麻烦陆夫人了。”
陆瑾娘进了书房门,屋里光线昏暗,一时间难以适应。角落里蜡烛点着,在昏黄的灯火下,屋里的摆件隐隐绰绰的,加之屋子面积大,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陆瑾娘紧了紧衣服,提了提神,朝里间走去。小声的喊了句:“王爷,奴来了。”
掀开里间的门帘子,陆瑾娘就看见五王爷背对着她坐在窗户边,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提着酒壶,正在独酌。窗户开着,风一阵阵的吹进来,屋里头冷飕飕的,半点暖意也无。
陆瑾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想五王爷果然是喝酒喝多了,也不怕冷。陆瑾娘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将里面的饭菜都拿出来一一摆好。然后走到五王爷身边,“王爷,天黑了,还是先用饭吧。无论如何,也要保重身体。”
五王爷回头看了眼陆瑾娘,突然来了一句:“瑾娘今儿可有受到惊吓?”
陆瑾娘摇摇头,“当初王爷进宗人府,奴是真的很怕的。不过这次,”陆瑾娘顿了顿,心中有许多话想说,不过说出口了也就这么一句:“奴心里头却是不怕。这些年经历过这么多的风雨,奴相信王爷不会被这点小事情就打倒的。总有一天王爷会站起来,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你对本王还真有信心。反观其他人,个个人心惶惶,好似大难临头一般。”五王爷冷笑一声,神情全然不屑。
陆瑾娘温和一笑,柔声说道:“王爷,别人就不要去管了。前段时间王爷太过操劳,正好趁着这机会多歇息,将身体养好。王爷你说呢?”
五王爷目光深沉,屋子里灯光昏暗,配上一身暗青色衣服,整个人似乎都融入了黑夜中一样,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显得冷酷又神秘。“你会不会同别人一样以为本王暗害了太子?”
五王爷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是明知故问还是试探?陆瑾娘的手指轻微颤抖,心中紧张起来。故作平静的说道:“王爷,奴相信王爷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人在世上,难免会遇到一点是非。这一次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爷不必忧心。”
“不必忧心吗?”五王爷呵呵的笑了起来,轻轻的抬起陆瑾娘的下巴,“本王记得很清楚,瑾娘骑在马上,身体压的很低,跟风一样的奔了出去。本王还记得瑾娘的那一眼,当时瑾娘在想些什么?是很意外看到本王吗?”
五王爷的手抚摸上陆瑾娘的脸颊,鼻翼,眉眼,落在她的头上,突然狠狠的拉扯陆瑾娘的头发,让陆瑾娘整个人吃痛。
“告诉本王,是不是你对人说了什么?啊?”
“王爷,奴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陆瑾娘的心都要跳了出来,目光一直盯着五王爷,大口的呼吸。“王爷,那天,奴坐在马上,吓得要死。只觉着风吹在脸上跟刀子割一样。看什么东西都是模糊的很,就记得看到树林里有很多人,还没看清楚已经全过去了。若是今日王爷不说,奴也不知道那里面会有王爷。至于那天的事情,奴情愿从来不曾发生过,又怎么可能对人说起。这些天来,就是同丫头们在一起,奴也没说过半点有关那天的事情。”
“这个借口很不错。”五王爷阴阴一笑,“陆氏,你知道本王喜欢你什么吗?就是你这份聪明和镇定,让人喜爱的紧。明明是个这么柔弱的女子,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却总能突破极限,让人刮目相看。”
五王爷依旧拉扯着陆瑾娘的头发,迫使陆瑾娘保持一个怪异的姿势。“可是本王有时候最讨厌的也是你这份聪明和镇定。为何你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在本王面前痛哭流涕,为何你不能表现的慌乱一点,表现的蠢笨一点。啊?你明明心里猜测到了所有的事情,可是偏偏就在本王跟前装傻卖憨,你说本王该怎么对你。相信你还是杀了你?杀了你,说不定一切事情都可以了结了。你说那样多好。”
“王爷若是相信我,我自然高兴感激。若是王爷要杀了我,我也不会怨恨王爷。很早之前我就同王爷说过,我今日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王爷如何对待我,我对王爷的心都是始终如一。”陆瑾娘头皮发痛,但是此时却一点也不敢松懈。
“呵呵,所以本王说你聪明,聪明就聪明在这个地方。总是有无数的借口和理由。你老实告诉本王,你有没有怀疑过本王?那天本王没有去救你,你可有怨恨本王?”
陆瑾娘面无表情,“王爷,我说过无论王爷如何做,我都不会怨恨。怨恨只会蒙蔽人们的双眼,而我却想看清楚这个世界。”
“是看清楚本王吗?”
“我也想看清楚王爷的内心,只是无能为力。”陆瑾娘突然咧开嘴笑了笑。
五王爷却极度不高兴,“你笑什么?”
“我笑王爷为何如此患得患失。其实这次事件未尝全然是坏的。以前王爷太过高调,处处都落在旁人眼里。不如借着这次机会,全都转移到暗处。到关键时刻给对方致命一击,王爷觉着如何?”
五王爷大笑出声,“瑾娘好胆识,竟然敢对本王出谋划策。你懂的倒是不少。那本王再问你,父皇如此对待本王,本王可还有机会?”
“机会不是靠别人给的,那样的人都是弱者。而王爷你是强者,强者是自己制造机会,把握机会。”
“这话本王喜欢。”五王爷呵呵的笑起来,“陆氏,本王以前不知你竟然还有如此见识,了不得。”
“多谢王爷谬赞。妾不过是个内宅妇人而已。”
五王爷却并不松手,依旧抓着陆瑾娘的头发。陆瑾娘微蹙眉头,心中并不轻松。
“昨日你同罗氏一同进宫,你这么聪明,你同本王说说,那罗氏去太子妃那里,会谈论些什么?”
陆瑾娘皱眉,她怎么会知道罗侧妃同太子妃的谈话。“回禀王爷,罗侧妃同太子妃是表姐妹,太子妃位高权重,这些年下来,或许两人之间的亲戚情谊并不剩多少。此次,或许太子妃是心中恼怒,叫罗侧妃过去斥责的。算是,算是发泄吧。”
“你倒是会猜。”五王爷嘲讽一笑,“以后将脑子都用在内院杂事上面,女人就该做女人该做的事情。外面的事情少给本王动歪心眼。若是让本王知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本王的事情,本王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陆瑾娘浑身哆嗦,“是,奴记住了。”千刀万剐,果然够狠。
“王妃还在坐月子,府中出了这么多事情,总要有人出面主持。本王钦点了你,你可不能让本王失望。”五王爷恢复平静,不再如之前那般凶神恶煞。
陆瑾娘恭敬的点头,捏紧了拳头,坚定的说道:“王爷放心,我定不会辜负王爷的心意。一定在王妃能够理事之前,将王府的事情处置的妥妥当当的。”
“如此甚好。时辰不早了,伺候本王用饭。”
陆瑾娘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伺候五王爷用饭。
离开外书房的时候,时辰已经很晚了。陆瑾娘浑身疲惫不堪。丫头荔枝关心的问道:“夫人这段时间可是没休息好?看夫人好像总是很累的样子。如今又接了主持中馈的事情,夫人岂不是更累。”
“累一点算什么。这样的机会可是求也求不来的。如此机会,我自然要打起精神来,不能白白错过。”陆瑾娘淡然一笑。
荔枝有点不赞同,“可是夫人只不过是代管而已,就算王妃坐两个月的月子,夫人也管不了多久。说不定还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照着奴婢来说,这事情就该推出去的。想当初在别院的时候夫人将身体养的那么好,如今回到王府也没多久,夫人每日都是一脸疲惫。奴婢心疼。”
“傻瓜。不过是累一点而已。”陆瑾娘微蹙眉头,回到王府后,身体的确多有不适。莫非是过惯了别院自在的生活,受不了王府的约束的缘故?
刚回兰馨院没多久,门房就来说柯妈妈来了。
陆瑾娘心中诧异,让人将柯妈妈请进来。
柯妈妈笑呵呵的,态度很是不错,“奴婢见过陆夫人。奴婢这会过来,是为了给陆夫人交账本和钥匙。请陆夫人点收。”
三更半夜的交账本和钥匙,这可真是稀奇,生怕别人不够傻是吗?陆瑾娘笑了笑,“柯妈妈辛苦了,这么晚还要劳烦你走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再说这事情该是我亲自去喜乐堂办理的,怎么能让柯妈妈你过来。这样吧,这会时辰也不早了,大家都该洗洗睡觉。不如柯妈妈先将这些账本和钥匙带回去,等明日一早我亲自过去,然后咱们再说此事,可好?”
“陆夫人,奴婢既然已经带来了,还是请陆夫人先收下吧。”柯妈妈态度很是坚持。
陆瑾娘的态度更加坚持,“柯妈妈,你这可就是太为难我了。你也知道我手底下能用的丫头不就是那么几个,这会个个累的恨不得沾上枕头就能睡着,算账都算的迷迷糊糊,不清不楚的,如此情况你让我怎么收下。若是就这么收下,万一账目不合适,万一库房出了什么事情,比如物品破损缺失,到时候是算谁的?是算在柯妈妈你的头上还是算在我的头上?当然若是柯妈妈能够一力承担所有的责任,我收下就是。”
柯妈妈很是尴尬,讪讪然一笑,微微起身,“奴婢过来是好意,既然陆夫人不领情,那奴婢告辞就是。明儿有什么事情,陆夫人可别找到奴婢头上。奴婢白日里都忙的很,没空理会这些事情。”
陆瑾娘淡笑,也不在意柯妈妈的态度,“邓福,你替我送送柯妈妈。柯妈妈是王妃身边第一得用的人,你要同柯妈妈好生相处,以后要仰仗柯妈妈的地方多的很。”
“奴才遵命。”邓福站了出来,“柯妈妈请,小的正还有几件事情需要请教柯妈妈,不如就让小的送柯妈妈回喜乐堂。”
柯妈妈望着陆瑾娘,又看着邓福。在小太监里面邓福的气势算是很强的,对柯妈妈都造成了一定的压迫感。柯妈妈张了张嘴,最后笑道:“既然陆夫人考虑的如何周到,那奴婢自然是却之不恭。这位就是邓公公吧。不是说要送我吗,走吧。”
一路无话,柯妈妈到了喜乐堂的大门,回头对邓福说道:“邓公公,我已经到了喜乐堂,你请回吧。”
“柯妈妈就是体贴,小的不要紧,小的看着柯妈妈进去,再走也不迟。”邓福脸上带着笑,态度却是异常坚决。
柯妈妈冷哼一声,十分不满,“不愧是从宫里头出来的,这考虑的就是周到。”
柯妈妈进了喜乐堂大门,满腹怒气。想了想,又不甘心,等了会觉着邓福该走了,就打算瞧瞧的出去。一只脚刚跨出门口,邓福就从暗中走了出来,“柯妈妈可是有事情?不如吩咐小的去办,一定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
柯妈妈气得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你怎么还没走?”
“柯妈妈都没歇息,小的怎么敢随意离开。柯妈妈放心,陆夫人吩咐了小的要将柯妈妈送回喜乐堂,没等到柯妈妈歇息,小的如何敢离开。”
“你,你……”柯妈妈从来没见过能把不要脸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这个邓福还真是个奇葩,“你给我滚开,这里是喜乐堂,不是兰馨院。”
“柯妈妈放心,小的不敢踏入喜乐堂半步,柯妈妈年纪大了,还是早点歇息的好。可别和奴才这样的小年轻比。”
就你那老身板能比得了吗?邓福的言下之意当真是将柯妈妈的气的一佛升天。狠狠的瞪了眼邓福,转身回了喜乐堂。
守门的婆子有点不明所以,“柯妈妈,那人是谁啊?要不我去将人赶走?”
“你赶的走吗?别给我多管闲事。”
柯妈妈气呼呼的进了二进,得知齐氏还没睡,柯妈妈就去见齐氏。齐氏问她,“事情如何呢?”
“奴婢无用,那陆氏是个狡诈的,竟然不收账本和钥匙,说什么天黑,算账算不清楚。还是等明日一早再说。”柯妈妈心里头忐忑不安,担心齐氏责怪于她。
齐氏嘲讽一笑,“这事情不怪你,只怪那陆氏大大狡猾。罢了,本来就是一次试探,既然不成,明日交账本的时候你就别做手脚了,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她也就是代管个个把月,做不了什么事情的。”
柯妈妈松了口气,“王妃,要不要奴婢去宫门口打听一下昨日陆氏进宫,究竟是为了何事?若是对咱们有利,不若趁机利用一番。”
齐氏摇头,“母妃既然没派人告诉我,自然是有其理由。要打听消息,你也不用亲自出面。让其他人去随意问问,不要刻意了就行。另外王爷被将爵,如今正是王府艰难的时候,大家做事都小心一点,可别触了王爷的霉头。尤其是那些下面的奴才,若是谁敢出去败坏王府的名声,直接给本王妃打死了事。”
“奴婢遵命。王妃也该保重身体才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齐氏点头,咳嗽了几声,脸上出现不自然的红晕,“你提醒的是,本王妃的确该保重身体才行。夜深了,你也去歇息吧。”
“多谢王妃。”
次日一早,陆瑾娘带着邓福并一众丫头婆子,还请了账房的两位先生一同去喜乐堂拿账本和钥匙。这一次柯妈妈果然没出面,是让丫头夏荷并冬露一起出面。接过账本同钥匙,账房的先生拿起算盘噼里啪啦的算起来。账目没有错处,接着就是要去库房对账。务必做到账目同实物相符合。夏荷同冬露也极为配合,始终跟着。
陆瑾娘也不嫌麻烦,让人一样一样的对账。最后忙到下午的时候,才算是对账完毕,半点错处都没有。陆瑾娘得知这个结果,心里倒吸一口冷气。齐氏好生厉害,竟然是半点错处也无。就连账房先生都不不得说声佩服。齐氏不愧是管家的能手。
陆瑾娘思量一番,虽然是暂时管家,也不过是个把月的时间,所谓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就是担心期间会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全算在她的头上。于是决定将账房的人全都拉下水,账房的人被五王爷清理过后,基本都是五王爷的人,至少不会偏向齐氏。于是陆瑾娘提出来将钥匙交给账房,账本自己收着。若是需要东西,领用银子,则需陆瑾娘的人同账房的人一起开库房放能办成。这样一来,事情自然就复杂了,算是多了道程序,但是同时也多了担责的人。相当于加了一层保险,风险性降低了一半。
账房管事一听,自然要拒绝。他可不想掺合进内院的斗争。说句不客气的话,女人狠起来那真是要命,帮着管内院,那就是做炮灰啊。
陆瑾娘笑了笑,对账房管事说道:“朱管事,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没什么本事,不过是做事仔细认真,如此王爷才会钦点我协助王妃代管这一个月的内务。只是我毕竟没经验,身边急需要有人帮衬。账房先生们都是能干的,自然要求到你们头上来。我想王爷若是得知我这办法,也是会赞同的。”
这都将王爷搬出来了,朱管事皱眉。
陆瑾娘再接再厉,“朱管事不必忧心,不过就个把月的时间,等王妃一出月子,差事我自然就要交出去。朱管事你说是不是?”
“这,这……”朱管事挺犹豫的,没人愿意做炮灰啊。
陆瑾娘又再说道:“一会我就要去外书房请示王爷一些事情,我想到时候,我定要同王爷……”
“陆夫人等等,小的答应就是。”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如此甚好。朱管事放心,我定不会亏待了你。”
“陆夫人就不用同小的说这些,小的也是没法子,当然陆夫人也是信任小的信任咱们账房,才会将事情交代给咱们。陆夫人放心,小的并账房所有人一定会用心做事,定不会让陆夫人失望。”
“如此甚好。”陆瑾娘站起来,给朱管事行礼,“你帮了我,我谢你也是应该。”
朱管事哪里敢受陆瑾娘的礼,急忙起身避开。
送走了朱管事,陆瑾娘叫来邓福和桂嬷嬷,商量接下来每日的事情该如何安排。其他事情有定列,照着以往的规矩走就是了。不过如今要紧的是要改制。郡王同亲王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是规制上面却有着许多不同。当然,许多郡王并不在意,豪奢淫逸,同亲王一般。但是五王爷正被太子盯着,这会正是需要低调的时候,自然不能这样干。只能凡事照着规矩来。
邓福和桂嬷嬷都是从宫里头出来的,对规制方面最是了解不过。有两个人给陆瑾娘参谋,当天陆瑾娘就召集人手改制。
齐氏听着柯妈妈禀报陆瑾娘的一系列动作,到最后咳嗽起来。柯妈妈着急起来,“太医不是说王妃的身体恢复的不错,怎么又咳嗽起来了。明日等太医来了,定要好生问问他。”
齐氏摆手,终于止住了咳嗽,“先别管这些。那陆氏好生谨慎,竟然将账房拉下水。”
“王妃,要不干脆让那陆氏折腾去。看她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来。”
齐氏冷笑,“此事你不用操心,本王妃心里有数。”
“奴婢听王妃的。”
晚上的时候,陆瑾娘依旧提着食盒去了外书房。照例准备了顾忠要喝的汤。
“顾公公,王爷今日如何?心情可有好一点?”
顾忠叹了口气,“王爷同昨儿一样,依旧是喝酒,别的事情都没做。”
陆瑾娘皱眉,接着又说道:“王爷心情烦闷,借酒浇愁也是难免,只是别让王爷喝酒过量伤身。”
“陆夫人说的对,只是奴才人微言轻,此事还需要陆夫人多多出力。”
陆瑾娘笑着点头,“你放心,该我出力的时候,我自然不会推辞。”接着陆瑾娘话题一转,“顾公公,前儿进宫,在宫里头见了位太太。听说夫家姓段,和咱们娘娘还是表姐妹的关系。顾公公可知道这个人?”
“陆夫人说的可是那位段太太,她相公是在太常寺任职的。”
“正是。这位太太瞧着倒是和善,不过以前没见过。可是新近才上京的?”陆瑾娘试探的问道。
顾忠笑了起来,“陆夫人问奴才可就问对。那位段大人当初还是走了娘娘和咱们王爷的门路才能去太常寺任职。段大人说起来也是个方正君子,不过那位段太太是个挺灵活的人。”
听到灵活两字,陆瑾娘笑了,“顾公公这么一说,我心里头倒是清楚了。对了,无意见听说段家有位段姑娘,是家中幺女,生的花容月貌,极有才情。只是年纪渐大却一直不曾说亲。这事情顾公公可听说过?”
顾忠笑了起来,“陆夫人,这事奴才也是知道一点。当初陆夫人还在别院的时候,那位段夫人带着她家姑娘来给咱们王妃请安。王妃看在亲戚的份上,也给她们脸面。那位段太太,让奴才说也太过灵活了点。为了那位段姑娘的婚事,段太太可没少操心。怎么,莫非陆夫人进宫遇到段太太,段太太找陆夫人帮忙呢?”
陆瑾娘顿时笑了起来,“可不是。我算什么牌面上的人,段太太也真是的,可为难死我了。”
“这事奴才多嘴一句,陆夫人别找王爷,去找段大人。不过还有件事情,奴才也是道听途说听了那么一句。听说段大人早年曾给段姑娘定过亲,不过后来男方家道中落,此事便不了了之。这”顾忠对陆瑾娘眨眨眼,一切尽早不言中。
陆瑾娘心领神会,心里头很是感激。若非顾忠,陆瑾娘哪里会知道这么多消息。“多谢顾公公,时辰不早了,我先进去。改天让邓福请顾公公喝酒,顾公公可别推辞。”
“好说,好说。邓福是个能干的人,有些事情陆夫人一个女人家不方便,不如让邓福去做。”
陆瑾娘心里头一动,望着顾忠。顾忠笑笑,接着又提醒陆瑾娘,“陆夫人,时辰不早了,该进去了。”
陆瑾娘点点头,心里头有怀疑。莫非这顾忠……不,这怎么可能。陆瑾娘笑了笑,觉着自己太过紧张了。肯定是紧张过度,才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进了里间,五王爷果然还在喝酒。“王爷,该用饭了。”陆瑾娘提醒了一句,五王爷并没有理会。
陆瑾娘走过去,拿过酒壶放在一边,“王爷该保重身子才对。整日里喝酒,于事无补。”
五王爷转头,盯着陆瑾娘。目光很是瘆人。加上屋里灯光昏暗,又有昨天的经历,陆瑾娘内心有几分恐惧。
“王爷为何这么看着我?可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合适。”
“本王今日得到消息,父皇下了旨意,将鲁国公押解进京。另外齐正天似乎有了消息。”五王爷冷笑出声,笑声十分惨烈,透着强烈的不甘心。
陆瑾娘面无表情,鲁国公被押解进京在国公府被人围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可以预见,实在是没什么好意外的。至于齐正天,齐氏的大哥,只要没死,迟早都会有他的消息。即便死了,也该找到尸体。
“王爷,国公爷劳苦功高,为国戍边多年,又有从龙之功,此次实在是非战之罪。想必皇上心里也会体谅。如今这么做,可能是迫于压力,不得不做出一个姿态。外面的大事奴也不懂,奴就是一点浅见,或许皇上这么做未尝不是在保护国公爷。王爷别太忧心了,吃饭吧。”陆瑾娘小心的说道。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你可知道,父皇能迫于压力做出这个姿态来,改日同样会迫于压力将鲁国公严办。这一次齐家完了。”
“王爷为何如此悲观?国公爷在朝几十年,世交无数。难道这些人关键时刻都不会站出来?还有北安王府,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王爷,你该振作起来。如今,如今比在宗人府好上许多。”
五王爷表明猛然间变得狰狞,伸出手死死的掐着陆瑾娘,“宗人府?你是在嘲笑本王吗?”
“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希望王爷振作起来。”
“没有?你分明是在嘲笑本王,嘲笑本王自以为是,嘲笑本王是个懦夫,嘲笑本王志大才疏,是不是?”
陆瑾娘拼命摇头,“没有,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如今王爷的处境不过是暂时的,迟早王爷会恢复亲王爵位,会再次站在朝堂上。王爷的努力谁也不能抹杀,就是太子也不行。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果真?”
陆瑾娘频频点头,眼神再真诚不过。真的不能再真了,她怎么敢欺骗五王爷。
五王爷冷冷的笑了,放开陆瑾娘,“你这句话说的很顺耳,任何人都不能将本王打倒,就是太子也不行。”
陆瑾娘喘着粗气,心里头对五王爷又是不屑又是恐惧。他的所言所行分明就是懦夫所为,却死撑着面子。陆瑾娘心里头冷笑一声,莫名的想起窦猛。若是窦猛在此,定会哈哈大笑,一副不在乎,天塌下来也能顶着的大无畏气度。陆瑾娘呵呵的笑了,她怎么会突然想起窦猛。这会窦猛正在西北,不知道生死。或许已经死了也说不定。或许祸害遗千年,他是死不了的。
远在千里之外的窦猛,正将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隐藏在一个土洞里。突然觉着鼻子很痒,很想打个喷嚏。窦猛强忍着了,擦擦鼻子,看看天色,越发的想要早点结束这场伏击。
“王爷天纵奇才,太子不过是占着名分大义,这才能压着王爷一头。”陆瑾娘笑了起来,“我相信王爷总有一天能够压过那位。”
五王爷笑了笑,抚摸上陆瑾娘的脸颊,“果然还是你最懂本王的心思。你如此知趣懂事,让本王如何不喜欢你。”五王爷拉过陆瑾娘,吻上陆瑾娘的嘴唇。陆瑾娘睁着眼睛,看着五王爷冷心冷情的样子,最后干脆闭上眼睛,用心的去配合。
一场无声的欢爱结束,陆瑾娘起身收拾自己。身体觉着很疲惫,很想就此躺下歇息。可是陆瑾娘不愿意,即便要躺也要回到兰馨院。
五王爷光裸着躺在床上,看着陆瑾娘弯下腰,身体在灯光的映射下,特别的诱惑人。五王爷伸出手,随着腰线抚摸她的身体。女人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却很快控制住了。
“本王如今才发觉,瑾娘的身体是如此的美。”
陆瑾娘穿上里衣,挡住五王爷窥探的目光。回头冲五王爷一笑,“王爷,奴果真是最美的么?”
五王爷笑了起来,“虽然不是最美,却也不输其他人。别的不重要,你只要记住讨得本王喜欢就是最美的。”
“奴听王爷的。忙了这么久王爷不累吗?不累也该饿了。饭菜放在食盒里面的,这会应该还热着。不如奴伺候王爷用饭。”
五王爷拉扯着陆瑾娘坐在床边,缠着陆瑾娘乌黑的头发,“这会该是温存的时候,瑾娘干嘛总是提起这些扫兴的事情。”
陆瑾娘笑了笑,握住五王爷的手,拉离开自己的身体,“王爷,纵欲伤身,喝酒伤身。王爷今日已经做了两件伤身的事情,若是再不用饭,那可就是三件。无论如何奴也不能答应。王爷还是
起来用饭吧。”
五王爷哈哈大笑,“瑾娘说的有点道理,如此本王就起来。瑾娘可要伺候好本王。”
“王爷放心,奴别的本事没有,伺候人的还是会的。”
总算安抚好五王爷,陆瑾娘出了外书房,回到兰馨院,遣走丫头,叫来邓福,“邓福,太常寺少卿段大人的太太,是淑妃娘娘的嫡亲表妹。段家有个幺女,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如今段家看中住在陆家的秦六郎。不过秦六郎已经与我四妹妹定亲,明年三月份的婚期。我听说段大人此人为人方正,很可能段太太的所作所为都是瞒着段大人的。想来若是段大人得知此事定会从中阻拦段太太。另外我还听说,早年段大人曾给段姑娘定过亲,只因那家家道中落,这才不了了之。但是段家忘了,她们家可没给段姑娘正式退亲。如今我需要你帮忙,第一,让段大人清楚的知道段太太的所作所为。第二想办法查清楚和段姑娘定亲的人家具体是谁?如果能将那家人弄到京城来,最好不过。银钱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会全力配合你。总之目的就是将段太太的打算给我搅黄了。你可做到?”
邓福没有立马答应下来,而是在权衡在思考在盘算。陆瑾娘也不急,邓福是个稳重的,若是一开口就说没问题,陆瑾娘倒是要怀疑邓福在敷衍她。
“回禀夫人,此事第一点,让段大人得知真相不难,查出定亲的人家也不难。最难的是找到那家人并且将人弄到京城来。这需要时间。”
“时间不多,但是我可以尽量争取。我也希望你能尽量争取时间,此事很急。淑妃娘娘叫我进宫的事情,我不说现在你也该知道了。淑妃不想玷污了她自己的名声,于是让我出面拆散秦六郎与四妹妹的婚事,让秦家同段家提亲。淑妃给了我半月的时间,已然过去两天。当初淑妃说若是我做不到,她也不在乎名声直接下旨赐婚就是。不过如今王爷被贬,国公府被围,或许淑妃哪里暂时没心思追问这件事情,咱们倒是多出几日的时间来。”
邓福皱眉深思,“夫人,此事有难度,不过奴才一定竭尽全力办成此事。实在不行,奴才建议夫人,该狠的时候就该用狠招。那段家不信就没什么腌臜事情。只要全部捅出去,段家坏了名声,不信他们还敢有脸提说亲的事情。到时候别说是夫人,淑妃娘娘都要躲得远远的。”
陆瑾娘笑了起来,这一招的确够狠。名声大过天,就不信段家不在乎。“邓福你说的对。至于段家的腌臜事情你去查找。必要的时候咱们就来这一招。”
邓福一板一眼的,“奴才遵命。不过奴才放肆一句,不知秦公子是个什么意思?若是事情进展到关键时刻,秦公子若是万一跳出来,和段家站在一起,那奴才所有的计划可都成了笑话。”
陆瑾娘皱眉,这的确是个问题。记忆中上辈子秦六郎同陆琼娘是顺利成亲的。至于段家,根本就没这么一回事。至于这辈子,被改变的事情太多,陆瑾娘已经无法去计较突然冒出来的段家。至于秦六郎,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个人,自然不知此人人品性情如何。陆瑾娘轻咬下唇,“此事我会问清楚,你就按照咱们商量的去做。若是秦六郎那里有问题,我会及时通知你,让你做准备。”
“如此奴才就能放心了。夫人莫要忧虑,此事奴才即便办不成功,也会想别的办法将此事给搅黄了。只是宫里头到时候还要辛苦夫人,说不定淑妃娘娘会迁怒夫人。”
陆瑾娘丝毫不在意,“没关系的,先搅黄了这事再说。至于淑妃娘娘那里,车到山前必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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