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仪被害的真相查出,为了安慰张家,萧天佑将张小仪的父亲,从从七品司农主薄升为从六品司农署正。而作为凶手的朱贵姬,人已经没了,也下了旨入葬妃陵,若是再行处治也让皇室自毁颜面,于是萧天佑下令禁言,两人皆是意外身亡,但朱贵姬终究是做错事了,萧天佑便将朱贵姬的父亲从国子监调往了内阁。
明面上,众大臣都恭喜朱大人,虽然国子监博士与内阁中书同样是正七品的官职,但内阁在朝中的地位却比国子监要高,只是这真实的感受,新上任的内阁中书柳大人却是有口难言。
之前没有在内阁从事的经验,又是没有功绩调往内阁,且也没了女儿在宫中帮衬,如何能在内阁中立足?
且不说朝堂上的反应,这都是七夕后的调动了,而七夕该有的活动,却不会因为章嬷嬷带回来的消息而取消。
七月初七,民间相传是牛郎织女从鹊桥渡过天河相会的日子。七夕节也称“乞巧节”,在百姓心中织女是位善良、貌美、手巧的天仙,所以七月初七当晚,女子,特别是未出阁的女子要向织女“乞巧”,以求也能拥有一颗聪慧的心,拥有一双灵巧的手。
民间有此活动,宫中自然也是有的,不过是乞巧方式不同。
从太后处散去,昭和妃便带着几位妃嫔跟着萧天佑一起去了静云山庄,为的自然是晒书了。行宫中的藏书楼就设在静云山庄旁边的一个偏殿里,几人今天的任务便是将这些书都搬出去晒,当然主要出力的还是宫女内监,而妃嫔们也不过是去走个过场。
苏瑾云回到畅远斋后,以柳端来巧果,看着形状如梭的巧果,苏瑾云也忍不住吃了几个。
到了晚上,便是乞巧的重头戏了。
在民间,七夕晚上大家都会蛛丝乞巧,也就是女人们在七夕之夜捕捉蜘蛛放在事先准备妥当的行子中,翌日清晨打开盒子,根据蜘蛛一夜所织出的网来判断乞巧最多的人,蛛网密者言巧多,稀者言巧少。
而在宫中,与民间自是不同,宫妃们总不能一个个跑出抓蜘蛛,是以宫妃多是投针乞巧。也就是以碗装水置于庭院,然后将一束针散放其中,人们争相观看在水中呈列的图案,据说图案的形状越好看,放针者的手就越灵巧。
苏瑾云将乞巧的地点设在池上居前的一片空地上,下面是倒映着月亮,光点斑驳的湖面。苏瑾云坐在一旁看着几位妃嫔一个个将针放入水中,看着众人嬉戏,白日里听闻章嬷嬷带回来的消息后的沉闷心情,总算是消散了不少。
最后几人以冯修容拔得头筹,放入水中的针呈现出整齐的圆形队列,整齐大方。
而后苏瑾云又去旁边看了几位宫女竞相穿针,见众人兴致高昂,笑道:“你们谁穿的最快,本宫有赏!”
乞巧完后的几位妃嫔见苏瑾云如此说,也纷纷拿出赏赐,宫女们也更加激动。
有诗云:“闺女求天女,更阑意未阑。玉庭开粉席,罗袖捧金盘。向月穿针易,迎风整线难。不知谁得巧,明旦试相看。”
今日穿针乞巧的宫女,比的是穿九孔针,在七夕晚上,手拿一根彩线,对着月光穿针,谁先穿过就是“得巧”。
苏瑾云见身边的汀雨也是很有兴致的样子,笑道:“汀雨、以梅、以柳,你们三人也去热闹下,本宫这里有汀兰在就好!”
三人闻言看向汀兰,汀兰对着三人笑着点点头,三人立即笑着跑了过去。
昭和妃见状,笑道:“娘娘这是舍不得您的礼物呢,竟然还派出三员大将,看来臣妾也不能太落后了,寒柳,你也去和她们一起,你针线活太差了,也求织女赐点巧给你!”
章良仪笑道:“寒柳的针线活可不差呢,姐姐你也忒埋汰身边的人了!”
几人说着话,宫女们穿针已经开始了。
“我穿过去了!”不大一会儿,便听见有人在喊,只见汀雨举着手里的针线,正笑得开心。
看着汀雨的笑容,苏瑾云有一瞬的恍惚。那样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跟着自己来到宫中,自己能保护住她那一份纯真吗?
发觉苏瑾云的愣神,汀兰笑道:“娘娘,您看原来汀雨是最巧的呢,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今儿个这细致的活倒是做的好了,看来她是惦记上娘娘的赏赐了!”
苏瑾云闻言笑道:“这小妮子,平日里本宫给的赏赐还少吗?还变着法来讨赏赐呢!”
昭和妃笑道:“还真是娘娘身边的汀雨姑娘得了头筹,臣妾就说了,娘娘您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呀!”又朝汀雨招招手:“快过来你家娘娘这拿赏赐了!”
汀雨闻言笑嘻嘻的跑了过来:“娘娘,奴婢向您讨赏了!”
苏瑾云笑着摇了摇头,拔下头上的石榴红宝石金簪替汀雨插上:“这金簪不过是个普通物事,平日里就戴着吧!”
“谢娘娘!”汀雨摸了摸金簪,笑着谢恩。
几位妃嫔自是不会失信,也一一给了赏赐。
苏瑾云看向一旁的宫女们笑道:“今日穿针乞巧的宫女人人有赏,明日去找汀雨各领十尺布料,看看这织女赐了多少巧!”
几位宫女都是喜了,刚穿针输了还能得到赏赐,于是皆向苏瑾云谢恩。
苏瑾云笑着道:“你们可得多谢谢昭和妃,若不是她竟敢编排本宫,本宫今日可不会给你们赏赐的!”
一位宫女大着胆子答道:“是皇后娘娘和昭和妃娘娘心善,都待奴婢们和善,该是两位娘娘都要谢的!”
昭和妃闻言笑道:“谁说只有汀雨姑娘得巧来着,这位也是嘴巧!”
苏瑾云点点头:“可不是嘛,看来这织女还是得好好拜拜才是!”
湖面上依旧是波光粼粼,台面上众人笑语盈盈。
回到云岚山庄,吩咐宫人准备热水,苏瑾云靠在贵妃椅上,以柳上前替她捏了捏肩膀和小腿,苏瑾云感受这以柳带来的舒畅,笑道:“以柳这手艺不错,自从有孕后,浑身酸痛无力,还好有你替本宫揉捏按摩,否则都快成废人了。”
以柳笑道:“就是没有奴婢在,汀兰姐姐她们也定会给娘娘按摩的,不过是姐姐们给奴婢这个机会,在娘娘面前露脸呢!”
苏瑾云微微笑着没有再答话。
以柳之前是跟着蜕在小厨房做事的,现在蜕不在了,虽然膳食这方面是由以柳在负责,可毕竟也只是二等宫女,比不上之前蜕的威信,所以在以柳没有提上去之前,只有得了自己的喜欢,她才能在宫人中树立威信。再者,有了一个蜕,苏瑾云对下面的人也多了一分警惕,并不是不信任,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娘娘,热水准备好了!”有宫人前来禀报。
苏瑾云起身道:“汀雨在殿里守着,你们三人进来伺候本宫沐浴。”
之前沐浴时,苏瑾云是没要人伺候的,现在有了身孕,汀兰等人说什么也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因为是为了自己好,苏瑾云拗不过去,只好由她们去了。习惯之后,这才发现,沐浴时有人伺候也是一桩趣事。
泡在浴桶里,以梅以柳在后面替她洗头发,汀兰试着水温,时不时加一瓢热水。
以柳一边替苏瑾云搓洗头发一边道:“娘娘的发质真好,就像绸缎一般。”
汀雨笑道:“头发也是要保养的,娘娘在宫外时就常说发油虽然能使头发光华柔滑,可也容易伤头发,所以娘娘是从来不用头油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从来不见娘娘用头油。”
沐浴过后,以梅和以柳留在浴室收拾,汀兰陪着苏瑾云进了内殿,。
苏瑾云在桌旁坐下,仅着了粉白色的宽松睡衣,汀雨迎了上来替她擦头发,汀兰则转去铺床。
“这些时日看来,章良仪似乎很听昭和妃的话,好几次章良仪口舌无状,都是昭和妃开口劝说,那章良仪也是奇怪,竟然就听了她的话!”
汀兰走过来道:“谁说我们汀雨不知事来着,连这事都发现了,看来还是蛮心细恩的嘛!”
苏瑾云笑道:“若不心细,怎么能得巧呢!”
汀雨嗔道:“娘娘,您还在打趣奴婢呢,不过是要了您一支簪子嘛!”
主仆三人说话间,外面有人通传:“皇上驾到!”
三人既是惊讶,自苏瑾云有喜后,除了特定的日子,萧天佑还没来云岚山庄歇过,没想到今日却是过来了。
汀雨急道:“娘娘头发还没干呢,衣服也还没换,这可怎么办?”
苏瑾云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摸了摸垂在胸前还未干的头发,笑道:“算了,也来不及了,就这样吧,你们随本宫去接驾!”
说着便起身朝外走去,刚出去,便看见萧天佑大步走了进来。想要行礼,被萧天佑伸手一拦:“都有身子了,就别理那些子俗礼了,日后也不要这般了。”说着牵了苏瑾云的手进了内殿。
牵了苏瑾云在桌旁坐下,萧天佑看了看苏瑾云没干的头发,看向汀兰两人道:“替你们娘娘将头发擦干,朕先看会儿书。”
“是!”两人见萧天佑没有怪罪的意思,连忙上前替苏瑾云擦头发,又取来一件外套替苏瑾云披上,以免她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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