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龙盘虎踞之地,抛开四大家族与高层,亦是有诸多隐藏的大佬。
市井中白胡子老燕京布鞋,手里端着个八哥鸟笼,又或者是午门前与小摊贩讨价还价,精神抖擞糟老头子,还有那侧着耳朵听人家长里短的老混蛋……
等等等,这些个寻常百姓家的糟老头子,说不定就是某一方的大佬。
呵,真不好说。
今天,燕京城里这七七八八的大佬,男女老少都算上,有那么一小撮人,一早上起来都收到了礼物,礼物包装的规格差不多,蛇皮袋子或者是塑料袋,圆咕隆咚里面像是塞了个球儿,然后那么一抖落,就是一颗西瓜一样的脑袋瓜子掉出来,惊的各个大院里头,那是一片呜嗷惨叫。
慌了。
这些个大佬彻底慌了,冷静过后便是大骂一句:“林姓小儿,混账孽畜!”
八福楼。
半晌午九点多钟,以往这个时间,里面的生意红火,但今天却是冷清的很。
八福楼一共八层。
最顶层的八福大厅里,此刻围坐着一圈人,这些人各个面色凝重,平均年龄在六十岁以上,加起来已经过了千岁,此刻脸上那皱纹,仿佛熬过千年的岁月沧桑。
砰!
其中的一个大佬拍桌子站起来,怒骂道:“林昆小儿太嚣张,屠了陆家满门!”
另一人道:“还把脑袋送给了我们,我家孙子被吓得失禁,怕是要落下病根!”
又有人站起来附和:“如此大逆不道,视生命如同草芥,必当诛之!”
咚咚咚……
山羊胡子唐人装,八福楼的掌柜巴老爷抬手敲了敲桌子,淡然道:“叽叽喳喳有什么用,你们在这儿敞开了骂,还能骂死了他不成?”
“巴爷,那您说我们该怎么办?”众人纷纷看过来。
“凉拌!他林姓小儿不是敢屠人满门么,都急什么屁,那陆擎川的脑袋还没落地,以陆擎川那睚眦必报的性格,能不啃下这小子一块肉么?”
巴老爷举起了旱烟袋,身后站着的仆人,赶紧恭敬地举起打火机点着。
老爷子闲情雅致吐着烟,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儿,慢悠悠地将后半段话给说出来:“等那陆擎川先啃了姓林小儿一口肉,咱们再联名上书,要求高层严惩这小儿,这么多的人命,他得死几次才够?可不光我们诸位希望他死,高层当中有多少人希望他死,大家都应该知道,缺少的只是一个必要的理由,当理由有了,大领导也保不住他。”
众人连连点头,恍然大悟。
巴老爷继续说:“之所以要等待,那是因为我们需要时间,笼络罪名,可不光屠杀陆家这一条,其余的领域更要做足了文章,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对,彻底身败名裂!”
“哼,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
“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被朱家压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这么痛快过!”
……
楼下。
店伙计站在八福楼的正门口,经理站在一群伙计的最前面,恭敬客气地冲来客一遍遍解释:“抱歉,我们这里今天临时整顿不营业。”
“抱歉,赶明儿营业了,一定送您一壶极品的龙井。”
“客人,多谢您的理解。”
天儿已经凉了,可经理的脑门子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这重复的解释,让他口干舌燥,碰到理解的倒还好说,不理解的骂两句也得受着。
一瓶拧开的矿泉水递过来,经理连连道谢新生感激,抬起头就见眼前一个年轻人,一米八的个头,五官棱角清晰,一双星之中透着英气。
好一个俊朗的年轻人,比当下流行的妖艳娘炮儿们,不知道阳刚多少倍。
“谢谢,谢谢……”
经理将矿泉水接过来,可脸上表情忽然一怔,眉头皱起,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眼熟,于是问道:“这位贵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林昆笑着说:“我上过报纸。”
经理疑惑了一声:“哦?”
林昆笑着说:“国士无双嘛。”
经理脸上陡然大惊,“你,你是姓林的小儿……不,你是林先生。”
嘭!
说出来的话,泼出来的水,当‘小儿’这两个字说出来的一刹那,这位经理的结局就已经定了,一声沉闷的声响,整个人倒飞而出。
咣铛……
门被砸开了,人摔在地上之后,翻了个白眼,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直接昏死过去。
其余的工作人员纷纷看过来,脸上充满了震惊,林昆具体有多厉害他们不知道,但传言总听说过,一把刀挑翻了一千三百个境外佣兵,夸不夸张不知道,但刚刚那一脚就让体重两百斤的经理飞起来,这就够牛。
“不,不许进!”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西装的保安挡在林昆的面前,说话有点结巴。
嘭!
林昆又是一脚踹出,这西装保安飞的比那200斤的经理还要远,摔的也更惨。
噔、噔、噔……
林昆一步步上楼,无人敢拦,甚至连拿对讲机向楼上汇报的勇气都没有。
林昆来到了顶楼的楼梯处,刚好听到了那句‘……被朱家压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机会了!’
“你们等来的机会,真的就是机会么?”林昆踏步而上,笑容从容。
在座的众人闻言全都看向楼梯处,大家伙只是稍稍一怔,便是怒喝一声,“哪来的黄毛小儿,我等诸公在此议事,轮得上你来插嘴!”
“诸公?呵呵,一群猪还差不多。”
“混账!”
“放肆!”
“岂有此理!”
一群加一起来一千多的老头子们,纷纷站了起来,各个吹胡子瞪眼。
“你们现在跪下来求我,或许能给你们留一条后路。”林昆语气淡然,他缓缓露出了头,比语气更淡然的是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
“是,是……”
众人顿时语结,脸上满是震惊。
“你怎么上来的!”
巴老爷站了起来,冷冷叱问,同时冲着楼下喊道:“来人,来人!”
楼下,毫无回应。
并不是楼下没有人,即便是有人,这时望着林昆的背影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林昆嘴角勾起笑容,“活着不好么,你们偏偏自寻死路,不要拿别人的不与世争,当成是怂包,朱家哪怕再没落,也不是你们所能觊觎的,懂?”
“哼,你一个黄口小儿,没有了你爷爷,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大肆杀戮,以为没人治得了你?权谋权谋,可不是让你提着带血的刀子。”
“就是,真当燕京皇城没人治得了你,你犯下滔天杀罪,就等着吃枪子吧!”
“朱家,你如今就是个笑话!”
一干的老爷子们缓过神儿来了,张口便是大骂。
林昆不为所动,向着一桌子的老爷子走了过来,来到一个老爷子的面前停下,这老爷子骂的正欢,似乎朱家余孽就要在他的骂声中全部覆灭。
朱家自从迁出燕京,就被这些人习惯地称之为余孽。
“你不怕死?”
林昆笑着问。
“你敢杀我!”
季老爷子很有傲骨。
“季家可屠否?”
“你敢!”
噗嗤……
林昆一刀下来,刺入了这位季老爷子的胸膛,季老爷子的眼睛一瞬间瞪得老大,嘴唇哆嗦着,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你……”突然一抹鲜血,从嘴角溢出,染红了下巴上的一撮白胡子,吧嗒吧嗒往下落。
骂声正欢的一群人,这一刻全都停下来了,看着林昆的目光里充满复杂。
林昆拨弄了一下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季家伤我们朱家在燕京产业的,断手脚。”
他的语气随意,就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事,这一句话下去,季家得有多少人被断手脚,朱家迁出燕京的这段时间,季家可没少在行业里压榨,甚至还动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伤了朱家几十个人。
“你,你会遭严惩的!”季老爷子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语气虚弱地道。
“十五年前,季家做了一个大买卖,通过藏西边境贩卖了一大批的物资,赚了一大笔钱,季家从此之后就如同鲨鱼尝到了血腥味,便一发不可收拾,可你曾想过,朱家贩卖的那些东西,害得多少战士亡命,多少无辜的边境百姓家破人亡……如果这些罪证,呈现在高层面前,季家是死你一个,还是全部入狱?”
“你,你……”季老爷子的脸上充满恐惧,“你胡说,胡说!”
林昆紧接着看向边上另外的一个老爷子,笑着说:“城西常家,祖上出过三个进士,书香门第,规矩礼仪第一,可常家是怎么发家的,当初的一群马帮劫匪,远从大漠来到燕京,用那些带血的钱发了家,还真当你们是贵族豪门呢,你们祖上手上染的血腥洗干净了么!边境上有一伙长毛匪,现在还干着劫掠的勾搭,敢说与你们常家无关?”
“你血口喷人,你污蔑!”常老爷子大声嘶吼。
噗嗤!
又是一刀扎进了这老东西的胸膛里,林昆不再多话,看向了另外的一个老爷子,不等林昆开口,这老爷子便哆嗦地道:“林少主,这一次的事情都是误会,我们梁家愿意与您和朱家冰释前嫌,愿意让出利益,只希望……”
林昆摇头打断:“不,不需要。”
扑腾!
这老爷子也是够机智,两条膝盖立马就跪在了地上,八十好几的人下跪,那一点都不含糊,什么面子里子的都不重要了,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啊。
见状,其他的一干人等全都跪了下来,除了一个人,八福楼的掌柜巴老爷。
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主心骨,燕京一线家族里最顶级那一档里的大家族掌门人。
“有本事,你今天就摘下来我的脑袋,然后再一把火烧了八福楼!”
巴老爷怒目圆瞪,这眦目欲裂的模样,好似要将林昆给活活吞下。
林昆笑而不语。
巴老爷冷笑:“你,不,敢!知道我巴家的背后是谁么?你惹不起!”
林昆笑着说:“如果不知道你背后的那团势力,只是灭你一个巴家,又有何趣味,我就是要让那些躲在后面的人看看,我林昆能不能惹得起。”
“我曾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好人,战场上见过太多的生与死,我身上的每一寸都被鲜血烫红过,抛头颅洒热血守护的大好河山,竟然守护了你们这群狗东西。”
“你,你要干什么……我不信你敢对我……你,你放手,放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