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还开着,空气里萦绕着无声的静默。
棠宁当即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脸红的像是在发烫。
她揪着裙子的领口,明显感知到热度从脸颊窜到了脖颈,雪白的背脊像是染上了玫瑰的绯色,娇艳欲滴。
“小叔叔,我……”
她现在真是说拒绝也不好,说同意又显得很刻意。
可是程怀恕像是感知到了她的情绪,不急不缓地朝她走来。
他嗓音很淡,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清晰地传到了耳朵里:“转过去。”
棠宁想,应该是程怀恕以为她不好意思再说一遍,只能主动化解她的处境。
房间的门开合,他掐灭指间的烟,看起来比她镇定的多。
既然程怀恕都没说什么,那她也不能过于紧张暴露什么想法。
她客气道:“谢谢小叔叔。”
门外,苏茴敲了敲门:“宁宁,衣服试好了吗?”
门把手还拧动了下,棠宁这回是真的慌了,她现在裙子拉链还没拉上去,程怀恕又在房间里,这般情形要是被苏茴误解,怎么解释都没用。
为了避免生出不必要的误会,她在慌乱中拽着程怀恕的手臂就往卫生间隔间躲去。
等了一会儿也没人应答,苏茴皱了皱眉,又问了一句:“宁宁,你在房间里吗?”
隔间不大,在密闭的空间里,棠宁能闻到他身上很淡的烟草味。
棠宁压抑下几近振聋发聩的心跳声,语气干巴巴的:“妈妈,我还在换衣服……”
苏茴已经走到房间里了,听着隔间的声音也没起疑心:“哦好,换完出来给我看一下吧。”
棠宁怕程怀恕程怀恕看不见,拽着裙子的拉链交付到他手上。
镜子里,少女垂下眼睫,紧紧抿唇,唇色水润:“小叔叔,拜托你了。”
腰际被奶黄色的裙子箍住,愈发不堪一握。
而上面一截还没拉上去的拉链,直接将背脊一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他呼吸略沉,指腹贴着冰凉的金属拉链缓缓移动。
男人比她高上不少,做着这样亲密无间的动作,平日里清冷的气质柔和了几分。
可是棠宁的羞耻心已经爆棚了,心头像是被暴雨的雨点敲击着,错落无序。
被他无意间触碰到的肌肤像燃起了火星子,灼热、滚烫。
有那么一瞬间,棠宁居然生出一丝禁忌的错觉。
“好了。”程怀恕附在她耳廓,一语惊醒梦中人。
棠宁肩膀微缩,重新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裙子拉链已经拉上了,奶黄色的裙子是束腰款,清晰地勾勒着她身体的曲线。
她放低了嗓音,跟程怀恕说:“我先出去。”
苏茴见她出来,眼前一亮,边打量边笑着说:“妈妈就知道你穿这件裙子很好看。”
“对了,你大哥订婚宴的日子快到了,那天也是你生日,订婚宴和你的生日会一起办,宁宁,你就穿这身衣服怎么样?”
棠宁当然不会有异议,点头道:“挺好的。”
苏茴宠溺地揉着她的脑袋,叹了口气:“宁宁马上就要十七岁了,也是个大孩子了,妈妈记得你第一次来程家,还是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女孩。”
棠宁还惦记着在隔间的程怀恕,表情不太自然,晃着苏茴的胳膊,撒娇道:“妈妈,我们下楼去说吧。”
“好。”
去房间出去前,棠宁还别有深意地瞥了眼里面的卫生间。
幸好,她急中生智的办法暂时给苏茴糊弄过去了。
——
程澈的订婚宴定在江城公馆。
周末当晚,一场秋雨来袭,细雨纷飞,空气里浸润着凉意。
公馆内,水晶吊灯悬在上空,闪闪熠熠,折射出碎钻一样的光芒。
宴会的桌上花香馥郁,玫瑰是空运过来的,连色泽都保存的极其完好,一点儿都不见枯萎。
程家、江家都很重视这次联姻,所以邀请了不少有名的各界人士,除了谈笑间的交谈声,还能听到如流水般淙淙的钢琴声,静谧且舒缓。
司仪站在台上宣布道:“下面我们的订婚仪式正式开始。”
大厅内其余的灯光熄灭,余下的一盏集中在今晚订婚宴的主角上。
程澈的一身烟灰色西装裁剪合度,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牵着江家的小女儿共同来到台前。
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郎才女貌。
棠宁坐在座位上,咬了口榛子巧克力,甜腻的口感绽放在味蕾间。
司仪继续着接下来的仪式:“下面请新人互相亲吻,结下订婚的誓言。”
宾客间掌声雷动,起哄的不少,她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想抬眸去看,见证所谓的幸福时刻。
谁知道下一刻,她眼前一黑,温热的手心贴在她薄薄的眼皮上。
棠宁撩起眼皮,眼睫很轻地扫过他遮挡的掌心,留下酥麻的痒意。
程怀恕冷不丁地提醒道:“少儿不宜。”
棠宁:“……”
“我才不是少儿呢!”她鼓着腮帮子,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我都十七岁了。”
说起来又有点儿难过,再怎么努力,在这个年纪喜欢上程怀恕,也似乎注定是有心无力的。
她小心翼翼地藏匿着那些小心思,害怕被他发现,又期望他能回应。
订婚仪式的流程已经走完,程澈从台上下来,温润道:“宁宁生日快乐。”
“谢谢哥哥。”棠宁一直都很敬重程澈,所以在程澈面前显得格外乖巧木讷。
程旭勾上程澈的肩膀,爽朗道:“宁宁,生日快乐,哥哥也帮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不然你现在打开看看。”
棠宁犹豫了下,没按捺住好奇心也就同意了。
说是生日礼物,程旭简直就像用卡车给她送来了能堆满半屋子的东西。
十七件礼物,代表每一年的生日他都在,未来也是。
最后一样就是今年的生日礼物。
包装盒很精致,上面系着繁复的蝴蝶结,抽开帮着的丝带后,她终于看见盒子里色泽纯粹的一瓶酒。
玻璃瓶很漂亮,掂量在手里还有些份量。
程旭:“宁宁十七岁了,可以尝尝这酒的味道好不好喝。”
果酒的颜色像樱桃红,确实很吸引人。
棠宁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往杯子里倒了一大杯,微抿了一口,似乎和果汁也没什么区别,不自觉多喝了几口。
不知道是她喝的太猛,还是这果酒的后劲儿很大,去到休息间里,棠宁明显感知到了头晕,水晶吊灯幻化成了重影,在她的世界里像小星星一样闪烁。
少女撑着手肘,脸色酡红,媚态横生。
苏茴敬酒了一圈,脸都笑僵了,回到休息间才发现棠宁昏昏欲睡,一看就是十足的醉态。
正好,程怀恕走到了休息间里。
苏茴请求说:“怀恕,要不然麻烦你先把宁宁送回去吧?”
她接着嗔怪了声,语气里包含着纵容:“这孩子也真是的,一不小心喝这么多……不过她今天生日,开心点也行。”
程怀恕同意了,于是苏茴就扶着棠宁上了车。
司机启动车子,往别墅方向开去。
程怀恕坐在后座,没想到少女完全不老实,明明靠在后座上的身体,随着车的前行和转弯东倒西歪。
棠宁像踩在棉花糖上,整个人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眼前的景色也不断在颠簸中发生着变化。
可是她的脑袋很沉,意识也不断模糊,怎么样都拨不开那一层迷雾。
只想着不知道谁给她换了个枕头,硬邦邦的,硌的她难受。
事实上,小姑娘枕在他的腿间,乌发如绸缎全然倾泄,红唇张合着,似在梦呓。
一路上,程怀恕不厌其烦地替她摆正坐姿,可棠宁就千万种方法令他没办法。
程怀恕的眉间阴云密布,后来干脆由着她去了。
终于行至别墅,司机交代后就驱车离开。
程怀恕怕她醉酒后走不稳摔倒,只能抄起她的腿弯,结实有力的手臂箍着软乎乎的少女,生怕她掉下来。
他的西装也脱了,系在棠宁的腰间,遮住抱起后裙子可能会泄露的春光。
棠宁细幼的胳膊挂在他的后颈,脸颊也蹭着他一尘不染的蓝衬,鼻息间充斥的全是木调香味。
别墅没有一丝光亮,由于今天是订婚宴,大家都可能会回来的很晚,苏茴还给刘姨放了一天假。
程怀恕对别墅上楼的路线已经很熟悉了,就是抱着不安分的人儿,如同一只会撒娇的小兽,弄得他额间薄汗隐隐。
刚走到走廊,棠宁胃里就一片翻江倒海,抓皱了他的衬衫,从程怀恕的怀抱里挣脱了。
她难受地蹲下身,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
程怀恕脸色铁青,恨不得一把将她拎起来。
到底舍不得,最后只是捏着她的后颈,放软了语气问道:“还能走吗?”
棠宁从反胃的症状里缓过来,醉醺醺地看着他。
少女眼神涣散,眼尾泛红,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面前的男人会这么凶。
她抽抽搭搭的,压抑着嗓音,不满地控诉道:“程叔叔……老坏蛋。”
程怀恕额间一抽:“……”
如葱的指根还摁在他皮带扣上,一点儿挪动的意思都没有。
醉酒后的少女彻底化身成无理取闹的小朋友,以为自己找到了世间最好的玩具。
下一秒,咔哒一声,皮带扣有脱落的迹象。
棠宁知道自己玩脱了,像一个做错事的小朋友,鼻头都红了,泪眼朦胧。
程怀恕重新将她抱起来,钳制着她的下颌,声音里蕴着薄薄的怒意:“男人的皮带你也敢解?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