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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姨娘半环着三小姐李妙芳,两人凑在一起取暖,见到二小姐那副样子,忍不住说道:“二小姐,你以为还是从前,有的穿就不错了。”
自从李家出了事后,何姨娘就一改往日的低调沉稳,哪怕是对齐氏的老来女说话也不甚客气。换着以前齐氏早就让身边婆子丫鬟打上去了,可现在却不能,因为吃人家的嘴软。
当然何姨娘也不是蠢人,她深谙怎么让自己不难受然后又能泄下心中的郁郁,每每堵得齐氏脸红脖子粗,却不至于让她恼羞成怒翻脸。
与这齐氏相争了这么多年,何姨娘太了解齐氏这个人了。
“何姨娘你怎么说话的?跟小姐说话你用这种口气?”齐氏眼睛一瞪,说道。
何姨娘当即变了颜色,悬泪欲滴,向李学炳喊冤。
“老爷,妾真是冤枉啊!妾不也是为了二小姐好吗,本来就处境艰难,大家都这样挑三拣四还怎么过,三小姐不也穿的粗布棉袄嘛,难道妾穿的不是?老爷穿的不是?怎么就二小姐受不了了?”
李妙怜被堵得脸皮通红,愤声嚷道:“你不就是仗着当初塞了几样首饰起来,哪个女人像你这么下作,把首饰塞进、塞进那处……”
何姨娘顿时不依了,“妾哪儿下作,哪儿下作了?这十几口人吃吃喝喝,还不是靠妾‘下作’换来的。二小姐说得松快,合着你身上那让你瞧不起的破棉衣就不是下作换来的?!更何况,当初那样的境地,你们都傻站着,妾顺手塞了几样首饰在肚兜里惹着谁了?怎么就下作了?”
小小的马车里,全是何姨娘嚷嚷声,她戏子出身,唱念做打那是看家本事,那可真是即把自己的委屈诉了出来,又把齐氏并李妙怜气得个仰倒跌。
她扑到李学炳身上,娇滴滴的哭道:“老爷啊,妾不活了,妾当初不也是为老爷着想,想着老爷能脱罪出来,就算家产被抄检充公了,有点余钱也能筹谋东山再起,就算这都无法,至少咱们全家能暂时保个不饿肚子再谋其他……妾一心一意为家里着想,怎么就下作了?这来景州远远几千里,吃什么喝什么,哪儿来的钱雇马车,不都是妾‘下作’换来的……”
李妙怜气得在一旁直喊,“你是为家里着想?敢情谁是傻子,还不是想弄点钱跟野男人跑了……”
“我不活了,不带这么侮辱人的!我跟了老爷十多年,虽是出身不好,可也是黄花大闺女跟着老爷的,我一个妇道人家,我弄了银钱往哪儿跑。还有三小姐,难不成我连自己养得女儿都不要了?老爷今日你要是不给妾做主,妾就拉着三小姐一起跳车死了算了,有了我这个筹谋着跟野男人跑的姨娘,三小姐还怎么有脸活在这世上……”
“行了行了!”齐氏揉着太阳穴,突然出声,“怜儿,给何姨娘道歉,她就算是个妾,那也是侍候你爹的,不能这么不懂礼数。”
“我不!”话说到一半,李妙怜看到自己爹的黑脸,“跟你何姨娘道歉!”
“爹——”
齐氏在后面掐了她一把,李妙怜只得僵着脸开口道:“何姨娘,是我错了。”嘴里这么说,泪珠却是不住的往下滚。
何姨娘也没出声,拿着帕子摸着眼泪,歪歪的靠在李学炳身上,一副委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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