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夜晚静寂微凉,四下漆黑一片,唯有庄园几根灯柱上的夜灯发着微光,与满天闪烁的繁星连成一片。
这里,有着城市里完全不一样的景色。
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车水马龙,也没有霓虹夜景。有的是宁静的夜色,完全有别于城市的冷清,和让人心安的宁静。
别墅二楼宽敞的卧室中,散发着某种气息,挥之不去。大床之上,熟睡的女人发丝散落在枕间,面容娇好,呼吸香甜。
床的外侧,还有人没有入睡。
赵时律靠坐在床头,就那样看着睡得香甜的女人,心被填得满满的。再是动情,顾忌到她腹中的孩子,他依然不敢放肆。
所以,最后还是她用手帮自己解决的。
医生也好,网上的搜索结果也好,都说三个月应该可以。
三个月已过,按理来说,应该是可以了。但是他不敢冒险,这个孩子对于他来说太珍贵,珍贵到他害怕自己的一时放纵会伤害到他(她)。
他慢慢抬起手,缓缓地按在胸口。那里还在欢喜地跳跃着,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
新婚之夜,互吐心声。
那个放在心里的姑娘,终于在自己面前放下所有的防备。她羞怯地告诉自己,她年少时就对自己心动。他听到那句话,是何等的欢喜。这种喜欢胜过世间万千的快乐,欢喜到他恨不得昭告所有人。
多少个无眠的夜晚,他的心灵游荡着,在暗夜是孤独前行。远处没有光亮,没有灯塔,他甚至不知道这样坚持的意义,也看不到路的尽头。
突然,路的远处出现了灯光。
他唯有紧紧追随着那光芒,拼命奔跑着,不敢停歇。
终于所有的坚持,都有了结果。所有的爱都有了回应,他的面前不再是微弱的灯光,而是漫天的繁星。
所以,他失眠了。
轻轻地下床,打开电脑准备处理公司的邮件。突然不知想到什么,调出浏览记录,看到今天的被人浏览过的网页,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顺着网页下翻,看着今天她看过的内容,弧度越发的扬起。这个傻姑娘,真是一个心口不一的小骗子。
他的脑子里全是烟火,一朵朵地炸开着,欢喜到差点无法呼吸。看来是再也不能分心去处理别的事情,工作邮件上的字,他一个都看不进去。索性关掉电脑,重新躺在她的身边。
她的幽香灌进鼻子里,撩拨着他的心。
他轻轻地叹息着,细啄着她的唇,低喃着,“没心没肺的小姑娘,睡得真香。现在放过你,等你生完孩子,我再加倍讨回来。”
睡梦中的韩数嘤咛一声,像是应下了。
他的呼吸重起来,再次啄了一下她的唇,“早知道你那时候就想要,我何苦夜夜受煎熬,真该早点把你办了。”
那个时候,他以为她讨厌自己。她对自己那样的冷若冰霜,谁能想得到她其实心里也是有他的呢?
口是心非的小姑娘,真应该好好受到惩罚。
他的大手落在她的腹部,那里似乎比以前鼓了一点点。掌心慢慢滑动着,冷漠的心早已沦陷,开始幻想着孩子的模样。
心爱的人就躺在自己怀中,她的肚子里怀着他的骨肉。光是想,已让人幸福到无以言表,满足到只余慰叹。
人生若斯,夫复何求?
互相吐露过爱意的夫妻会是什么样子的?
大概就像他们一样,就是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对方,就能感觉到幸福。
韩数从来没有想过,爱情会是这个样子。在她的阅历中,她对沈书扬只有过心动,那是浮于浅表的爱慕。
她和沈书扬之间,没有这种相濡以沫的温暖,没有这种甜蜜到满足的幸福感。现在的她,光是他修长的身影在厨房里忙进忙出,都能感觉到不一样的幸福。
厨房是开放式的,她能清楚地看到他在做什么。
他高大的身姿穿梭在厨房里,冷峻的侧颜如雕刻出来的一般,微垂的眼眸时不时看她一眼。他和她之间,像是连着千丝万缕,每一丝每一缕都蕴含着深情,在眼神交汇之间缓缓地流动着。
庄园的日子悠闲又懒散,却让人觉得无比的放松。
清晨,他们在花海中散步,中午他就在露台上看着风景,喝着庄园自产的蜂蜜水,吃着自己种的水果。傍晚,他们会在附近的山脚下走一走。
日子过得清静而又满足。
晚风徐徐,拂过他们的脸颊。
她神色平静柔和,被他护在怀中。乡间的小路上,高大的男人和娇美的女人总是会让人多看一眼。
他神情自然,大方任一些附近的村民议论着。
“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你和孙家没有血缘关系。”
“没有?”
她喃喃着,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感到难过。庆幸的是她和那样乱七八糟的一家人不是亲人,难过的是那个生她的女人,果然如传言中的一样行为不端。
“那真是…太好了。”
“这几天孙家人没有闲着,他们曾经向法院告过你,但是法院没有受理,认为无凭无据,不足以立案,建议他们私下解决。我想他们应该会寻求街道派出所或者舆论,一定会强烈要求与你面对面交涉。”
“不怕,我不是孙家人,他们再怎么闹都没用。”
赵时律狭长的眼深沉一片,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要是他想的没有错,弄走孙家人,还有来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总之,没完没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顺便把你的样本和你爸的样本也送了检,结果和我们知道的一样。”
韩东不是她的父亲,这点可以肯定了。事实上也是为了怕万一,才会送检。一个男人要不是实在心里有数,也不会轻易承认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早就知道的结果,韩数还是有些难过。
“真是难为他了,那天他什么都没有说,应该是觉得很难堪。”
婚礼那天韩东整个人都是木的,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可是那样窝囊的事情被别人闹出来,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好受。
赵时律将她拥得更紧了些,替她捋着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你有没有想过,见一见你的生母?”
韩数一愣,抬头仰望着他。
小时候,她不止一次幻想过那个女人会回来。就算是名声再不好,也是她的亲妈。只要她回来,那她就是有妈的孩子。
可是,她年年都失望,一直到她长大。
“……能找得到吗?”
她的生父是谁,唯有那个女人才知道。孙家人可以打发掉,但是孙家人一走,她敢肯定还有会其他要认亲的人冒出来。
“现在不比以前,网络越来越发达,又有私家侦探,怎么可能找不到?”
“那就找吧。”
有许多话,她想当面问问那个女人,她的生父是谁,为什么会抛弃她?这些答案其实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并不重要,只不过她想给自己的人生一个交待。
尤其是她的上一辈子。
当他们回到南城后,韩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出最近几天的报纸。翻来翻去也没有看到有关于她的新闻,倒是发现了白家的往事。
豪门世家,只要深挖,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白夫人当年抢了自己姐姐未婚夫的花边新闻,充斥了最近几天的版面。听说因为这件事情,白夫人大闹报社。
陈年往事,被人翻出来本来就令人恼火。关键是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写的,事情极为香艳,几乎让白夫人沦为上流社会的笑柄。
因为此事,白露和沈书扬的蜜月之行也取消了,两人都在南城。
她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正在从行李箱里取衣服的男人。
回来的第二天,她就与孙家人见了面,就在辖区的派出所里。孙家人还是那番说辞,叫嚣着要让韩数给他们养老。
孙铁柱两口子一直在哭穷,说家里怎么怎么揭不开锅。老两口怎么怎么可怜,一家人都吃不饱饭。
无论有多违伦常的事情,派出所的工作人员都见过。
这件事情,看起来再明显不过。显然是孙家人看到没有养过的孙女发达了,嫁到有钱人家,就想来沾光。
说来说去一句话,就是要钱。
韩东夫妇陪同过来,做为当事人,他们也是要到场的。
孙阿婆一看他们出现,差点冲上来要打韩东,“你们韩家没有一个好人,霸着我们孙家的孙女不还。现在你们得了好处,就想让数数不认我们。我告诉你们,没门!”
工作人员拉着她,一脸的无奈。
这家人闹了好几天,烦都烦死了。
韩数很平静,看了对面的一家四口,“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说我是你家的孩子,证据呢?拿不出证据就凭一张嘴,那是碰瓷,是诬蔑。”
“做亲子鉴定。”孙铁柱一口咬定,表情笃定。
“好,那就亲子鉴定。不过在法律上讲究的是谁主张谁举证。是你们认为我是孙家人,所以相关费用都由你们来出,我碍于道义会配合你们。”
孙阿婆听得晕乎乎的,问身边的孙铁柱,“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孙铁柱也没有听得很懂,就听到要他们出钱的意思。“你这是不孝,怎么能让我们出钱?你钱那么多,出点怎么了?”
韩数就不说话了,看向派出所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立刻给孙家人普了法,惹得孙家人一直在大呼小叫,不肯出亲子鉴定的钱。本来就是来占便宜,想让韩数给他们房子给他们钱,一听到要自己出钱做鉴定,孙阿婆当下就在地止撒起泼来。
“还有没有天理啊!亲孙女这是要逼死亲阿婆啊!”
“同志啊,你们不能这样啊!不能看到他们是有钱人,就帮着他们……我们真是她的亲人,她有钱还嫁到有钱的人家,这钱就应该她来出。”李满香更是不愿意出这个钱,要不是因为有钱分,她才不会和老两口一起。
这些年,就因为当年小叔子赔偿款的事情,他们早就和两口断了来往的。
“法律上就是这样规定的。”
“什么规定?我老婆子不认字,你们这是糊弄我!”
孙阿婆抹着眼,眼珠子却是乱转的。突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韩数身上扑,被赵时律等人挡住。
“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在我孙女面前胡说八道,让我孙女不认我们。你们自己住着城里的房子,好吃好喝的,没良心哪!”
韩数被赵时律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她。
“没有任何证据非要说我是你们孙家人,就凭这点,我也可以告你们。你们想要钱想要房子,那就证明给我看。我告诉你们,我配合你们做鉴定,已经是最大的宽容,否则就凭你们那天大闹我的婚礼,没有证据就敢说我是你们孙家人,我早就报警了。”
这番话说完,韩数猛然一个清醒。
从一开始,他们的态度就错了,给了别人和孙家人一个误解,确定了自己不是韩家的人。也是他们心虚,否则一开始就咬定她是韩家人,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的事?
既然事情已经来了,绝了后患也好。
“数数啊,你不能这么无情啊…你真是我们家的孩子…你让韩东说说,当年米爱花嫁进韩家时是不是早就怀了孕?”
韩东黑着脸,极为难看,眉头的皱纹能夹死苍蝇。
韩数冷冷一笑,“你问我爸做什么?就算那个女人是嫁进韩家就怀了孕的,也不能证明我就是你们孙家的人。听说那个女人的相好有好几个,你们凭什么就断定我是你们家的人?”
赵时律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再也不会受那个女人的影响?
韩东和杜若梅也很震惊,不过这些话由韩数说出来最合理。杜若梅没有那个立场说,而韩东顾忌到韩数的想法,也不敢这样说她的生母。
孙家人被她说得全懵了。
对啊,当年那个米爱花野得很,和好些男人都有来往,谁知道孩子是谁家的种。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家的啊。
“你们说我是孙家的人,那好,我配合你们做鉴定。但是你们要是连鉴定的钱都不出,那就不关我的事情。毕竟我是根本不想找什么亲人,也没兴趣知道自己是哪家的人。因为我是韩家人,我姓韩。”
“对,我女儿是姓韩的,她是我们韩家人。”韩东想起母亲的话,突然背挺得很直,斩钉截铁地说着。
“呸,你自己做了王八,还好意思说数数是你们韩家人!”孙阿婆吐着口水,眼睛斜着韩东,一脸的轻视。
韩东身体晃了一下,韩数扶着他,“生恩不及养恩大,在我心里,我就是姓韩的。我是我奶奶养大的,我爸就是韩东。无论我的生父是谁,我爸永远是我爸。”
听到她的话,杜若梅开始抹眼泪,韩东也是一脸的动容。
这个孩子,是个好孩子。母亲说得没错,可惜自己那么多年一直在钻牛角尖,不肯和这个孩子亲近。
他真是后悔啊!
“你这个孩子,亏你还读了那么多的书,怎么这么是非不分?”孙铁柱指着韩数,满脸的痛心和失望。
韩数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李满香趁着别人不注意出去,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打给黄赛月的,他们一家人顺利来南城,是黄赛月暗中帮助的。
她说了一下情况,大概的意思是不想出钱。
黄赛月在电话那头翻着白眼,让她等一下,然后给白露去了一个电话。白露的回复很简单,这个钱她可以出。
李满香再次进来后,明显底气足了。
“数数啊,这个鉴定的钱我们出。谁让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只想认回你,别的真的没有多想。不像有些人,就想霸着你不放,想从你手里捞好处。”
韩数了然一笑,看来孙家的背后真有人。
“行,你们愿意出,我就配合你们做。警察同志,麻烦你们做一个见证,取样送样检验我想让你们把关。”
关于这点,派出所的工作人员自然配合。
当着孙家人的面,韩数坐下来拿出指甲剪,剪了一遍指甲,把剪下来的指甲包好交给工作人员。
孙家人一脸懵,鉴定不是要验血的吗?指甲顶什么用?
“这点指甲能有什么用?”孙铁柱叫起来。
韩数睨着他,能剪指甲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难道孙家人以为她还会抽血验亲吗?想得倒是挺好的。
“亲子鉴定的样本可以是头发指甲和血液等等,出来的结果都一样。”工作人员解释完,孙家人还将信将疑。
最后取了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孙老头身上的样本和韩数一起做鉴定,两份样本由派出所的工作人员陪同一起送到专门的司法鉴定中心。
事情进行到这里,韩数就离开了。
反正结果已经知道,这些孙家人从哪来到时候就会滚回到哪里去。现在她应该担心的是后续,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的人冒出来。
得尽快见到那个女人,问个清楚。
几天以后,派出所打了电话过来,说了鉴定结果。和他们知道的一样,韩数和孙家人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这下,孙家人彻底懵了。
孙阿婆不相信,在派出所的门口撒泼,“你们肯定是收了他们的好处,昧着良心哪!我不服,我要去告你们。”
“老太太,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家的门口。而且鉴定结果是专门的司法鉴定机构出来的,不可能有假。你们根本就不是赵太太的亲人,要是再这样胡搅蛮缠诬蔑我们公职人员,我们是有权力依法拘留你的。”
孙阿婆一听要拘留她,立马从地上爬起来。
“你们就是看我们穷,所以欺负我们…”
“老太太,说话要讲证据。你们孙家想认孙女,人家也配合做了鉴定,事实证明赵太太不是你们家的孩子。要是你们再不依不休,那就是存心诈骗,那是犯罪的行为。你们如果还要闹,恐怕赵家那边不会好讲话。我劝你们,赶紧回去吧。”
孙老头哼哼着,就知道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还害得他白跑一趟,耽误了和老寡妇相会的时间。
李满香不甘心,那个丫头怎么能就不是孙家的人呢?
“呸!就说那个米爱花是个不干不净的东西,不知道和多少男人睡过。”
孙铁柱心里烦躁着,满心欢喜以为有好处,没想到白跑一趟,怎么着也不能这样回去,“行了,少说两句。你赶紧打电话问一问,我们这趟出来,难道就白出来了?没这么便宜的事情,谁让我们白跑一趟,我们找她去!”
“对,对,一定要找她去!”
孙阿婆也反应过来,韩数这边的事泡了汤,他们总不能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吧。
反正是冯莲的女儿带他们来的,这事就得黄家的丫头负责。
等他们找到黄赛月时,黄赛月已被派出所刑事拘留。原因是黄赛月被人举报偷窃,而且在失主家里失窃之后,有人看到黄赛月在某行存入了大量的现金。
因为数额比较大,黄赛月一开始拒不交待这些现金的来源,所以暂时将她拘留。
最后,黄赛月给白露打过电话后,才承认下来。
原来白露一听,就知道她是被人盯上,还后下了套。马上叮嘱她,只要她咬死不说出钱的来历的,承认钱是偷的,按全额把钱退给失主,其它的事情都有人帮她摆平,白家在南城是有很多人脉的。
法律有明确规定,全额退还赃款且态度良好的,可是视为轻微情节,不作犯罪论之。
而且事情解决之后,白露承诺会额外赔偿她二十万。
所谓财帛动人心,黄赛月想着拘留两个星期换来二十万,这买卖怎么算都划算。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孙家人和韩数没有关系,他们没有利用价值,白露压根就不会管他们。
当他们打听到黄赛月的事情,知道黄赛月被刑拘,怕被连累惹麻烦,一家人灰溜溜地回了江市。
这趟南城之行,半点好处没有沾到。他们在怨恨韩数同时,更多的是把怨气撒在黄赛月的身上。
于是不到一天的功夫,江市几乎能知道的人都知道黄家的丫头在南城偷东西,被派出所给抓了。最后传来传去,事情越来越严重,说什么的都有。说偷东西的,还有说卖那啥的,总之黄赛月的名声彻底臭了。
冯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夜赶到南城,两个星期之后才见到女儿。
一说家乡的那些谣言,黄赛月差点晕过去。
她怨白露不善后,又在那二十万面前低下了头。等她回到江市后,才发现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因为她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
得了二十万,母女俩少不得要显摆一下。穿金戴银的招摇过市,更加印证了她在南城卖了啥的谣言,把母女俩气得半死。
这些事情,全部和韩数无关。
韩数又恢复了往常那样的生活,画画图纸养养胎。直到赵时律告诉她米爱花的下落,她心里的平静重新被打破。
终于知道那个女人的下落,她的心情特别的复杂。没有兴奋没有雀跃,也没想象中的怨恨,有的只有怅然若失。
怔神了好大一会儿,她才轻声地问道:“她在哪里?”
“在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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