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途中(1 / 1)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半后,他们到达郡城,先到客栈住下来,再去买船票。``

此时去京城有两条路线可选,一条是从郡城乘海船出发,沿途经过松江府直抵天津,然后才到达京城,这样的行程较快,差不多只需一个多月;另一条是走内河航线,即从郡城北上,经长沙到汉江,或沿长江到扬州,由京杭大运河直接到达京城。或从汉江北上,经由南阳、洛阳北上到达北京,这样行程时间较长,大概需要两个月。

其中第一条线路的价格比第二条高一半。

第一条线路花的时间少,但问过他们雇佣的保镖李三后,顾青云就否决了这个提议,原因是这几天有小道消息传出,据说东南沿海一带有倭寇横行,好像已经有一船的人被倭寇杀害了,官府现在还没有出来说话,但消息传得满天飞。

宁可信其有,顾青云一听,立马就否决了这条路线,安全第一,他们还是按照原计划来吧,内河航线虽然时间较长,但其中经过很多地方,便于他们游玩。

跟简薇说了后,她很赞同,只不过她很是纳闷:“上次我们从京城回来时是坐海船,当时还没有听说有倭寇,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出现。”

“如果是真的话,朝廷肯定派人来清剿的。”顾青云别的皇帝不敢确定,这任皇帝倒是有点信心,应该不会让倭寇放肆的。

“唉,也不知何时会开海禁?”顾青云叹了口气。

前朝皇帝曾经制造过宝船下西洋,带回大笔财富,相当于前时空的明朝一样,这里同样有内侍奉皇命下西洋的记载,和明朝相同,皇帝吃独食,天下人不能分享出海的利益,最终出海不了了之。之后天下大乱,新朝初立,因为内陆上还和其他势力有纠葛,夏朝就没有再开海禁。

如果开海禁的话,现在的郡城应该会有很多外国人来吧,郡城肯定比现在繁华。

“开海禁?”简薇听到他的嘀咕,很是不解,“开的话是不是有那些白皮肤蓝眼睛和绿眼睛的异族人过来?我看过游记,上面描述有,不过我还没有见过真人。”

顾青云见她对外国人有兴趣,就忙稍微普及了下知识,说着说着他就笑起来,道:“薇儿,我知道下一本话本该写什么了,就写出海寻宝的冒险故事!”

顾青云想到这里,非常兴奋,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着自己在京城该靠什么为生,抄书之类的不可能去做了,去教书?也要有人肯请才行。思来想去,还是琢磨话本,只是他的脑洞已写完,目前处于枯竭的状态。

现在好不容易想到个主题,当然兴奋。唯一遗憾的是,他的笔名在京城毫无知名度,事实上,出了越阳郡,几乎就没有名气了。

不过可以重新开始。

简薇一听,也很高兴,两人开始兴奋地嘀咕着故事情节。

“这段时间我们去游玩的时候,如果见到外国人就可以跟他们交谈,这样故事会显得真实些。”顾青云认为即使有海禁,那些港口城市还是会有外国人在的,虽然他已经不怎么记得说英语了,但对方应该会说官话吧?总能交流的。

等他写完冒险故事,以后就可以写各国的风土人情和各项制度。当然,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他一点影响力都没有,写出来估计连冒个水花的能力都没有。起码要等到开海禁后,和外国的交流增多,这样才能自圆其说,要不然他怎么解释自己知道其他国家的事情?

他们在郡城等了两天才有船北上。

万幸的是,除了顾三元,其他人都没有晕船。而船上的人身份各异,除了他们这种一看是读书人的,还有商人、乡绅、官员家眷等,顾青云没有发现有认识的人,如果是过几个月,估计就会很多人上京赶考了。

没想到他们好不容易到达杭州,就遇到了宋寅。

“顾贤弟!”看得出来,在异乡能遇到认识的人,宋寅非常激动。

顾青云同样如此,两人作揖行礼后才问清对方的情况。

“这么说我们比你们早出发十天。”顾青云算了算时间,道,“我们在长沙、汉江等地停留过几天,这才被你追上,”

宋寅点点头:“在下一路上是不怎么停留。”

“难怪伯虎兄瘦了那么多!赶路很辛苦吧?”顾青云很是同情,和上次相比,现在的他显得清瘦了些,眼睛还有黑眼圈,皮肤比之前粗糙,看起来休息得并不好。

他虽然对宋寅提前一年上京赶考很是惊讶,但这不关他的事,就没有多问。

“是啊,在船上在下不怎么能睡着,在船上待久了还会晕船,这才想提前上京,还可以找到好的地方住,否则就得住寺庙了。”宋寅笑道。

顾青云一听,了然。

船只开始顺着京杭大运河走,顾青云见河面上川流不息,千帆如帜,百舸争流,觉得这条大运河仍然充满活力,这流淌着的就是一堆堆银钱啊,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个漕帮?

他正在感叹的时候,宋寅已经在吟诗了。

顾青云郁闷,自己还是没有所谓的人文情节,他看到这些船只想到的朝廷会有很多银钱,京城的粮食、布匹等各种生活物资大都是通过这条运河运输的,这样才能让巨型城市的物价不那么高,才能养得起这么大的京城。

宋寅似乎看出顾青云的心思,两人就开始聊一聊路上的风景。因为刚过杭州,顾青云主要说了下自己在杭州的经历,主要是去看看西湖,品尝当地的美食。

如果是以前,他一文钱都要掰成两半花,肯定舍不得花钱上酒楼吃东西之类的,也不会在中途停留这么多天,但现在不同了,他有身份有地位,还有技能,大不了花完钱再去挣,就是不写话本,不教书,他可以去给人做账,怎么都可以养活自己的。

这样一来,他就不吝惜钱财,到达一个地方,就会去看看当地的风景名胜,或者用方仁霄的名帖拜访一下当地的书院或大儒,有时候运气好的话,可以顺利和当地的书院交流,或者得到大儒的一些指点。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是去找当地的小吃。

宋寅听到他描述的时候,忍不住哈哈大笑:“没想到你们这么悠哉,有兴致。”

顾青云微笑:“难得一次和拙荆出来,正好合我们的意。”

“那下一站到苏州,你们应该尝尝当地的松鼠桂鱼,当地的青松书院院长极为推崇这道菜,你不知道吧?这鱼最后做出来是昂首翘尾呈现松鼠状,尤其现在是三月份,正是桂鱼最肥的时候,据说色泽鲜艳,肉质鲜嫩。自从它出名后,很多游客都慕名前去品尝。你们可不要错过。”

顾青云很想说自己几百年后已经吃过了,不过能吃到这个时候的松鼠桂鱼也不错,就点头同意。

“那你吃过了吗?”他忙问。

宋寅拿着玉箫的手一顿,摇头道:“没有,只在游记里看过。”

“那到时我们一去吃。”顾青云发出邀请,即使先前他不太喜欢他,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遇到同年也是一种缘分。

“在下没有胃口,这段时间除了粥和酸菜,其他的都不想吃。”宋寅一脸的不堪回首,“在船上吃得最多的就是鱼,现在已经不想吃了。”

顾青云闻言,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宋寅再和顾青云聊了一会。之后他就说自己有点晕船,顶不住了,就在小厮的服侍下回房休息。

顾青云见甲板上没有陪他聊天,也没了兴致,就回舱房。他们夫妻住在中等房,其他人住在下等。

“你还在看书?”顾青云见简薇还在窗边拿着书看,就道,“先休息一会,看看窗外的绿色对眼睛才好。”

简薇一听,抿嘴一笑,顺势放下书本,道:“我在看你写的游记,明明和你一起的,怎么你写起来那么有趣好玩,让人忍不住一直想看下去。”

顾青云扬扬眉,眉宇间洋溢着得意,道:“没办法,这是天赋问题。”

没想到简薇却很赞同地点点头,这让脸皮厚的顾青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就把遇到宋寅的事说出来。

“那他家的女眷可一同跟来?”简薇马上问,心里颇为高兴。如果有的话,身份相等可以一起聊天闲坐。

“没有。”顾青云皱眉,仔细回想,“应该没跟着来,他是来参加会试,妻子应该是留在家的,我只见到有一名小厮和侍女。”

简薇一听,神情就淡下来:“这人好不正经,哪有上京赶考都带有侍女的?相公,这种风流气派你可不能学。”

顾青云忙点头:“我肯定不学。”貌似,他发现自家老婆是个醋坛子,前几天他在杭州逛街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名少妇带着一帮下人从他身边气冲冲路过,因为她的面容较为美貌,脸上的神情太过狠厉,就特意注意了一下,看的时间长了点,结果腰部就遭到了简薇的毒手,被狠狠掐了一下,要不是他腰部有肌肉,肯定会被扭的。

这是顾青云第一次知道简薇还是会吃醋的,还表现得很明显,虽然最后她不承认。

到了苏州后,顾青云和简薇久仰大名,当然会停下来住几天。至于宋寅,他也停下来,只不过他晕船,头一天只能待在客栈里,后面几天就说出去访友了。

顾青云也不奇怪,毕竟官宦之家认识的人应该有很多。

他去拜访了苏州当地的书院,里面的学生基本上都是秀才,因为本地文风鼎盛,府学里已经塞不下了,就建立了半官方的书院。这里的教师有举人,还有几名进士。

顾青云名不见经传,有些人是见不到的,但方仁霄的同年或好友还是可以拜访一下,联络一下感情。

这种事情也花不了他们多少时间,剩下的时间他就和简薇一起去吃了宋寅推荐的松鼠桂鱼,还在店家的推荐下,吃了所谓的“鼋菜”。

他本来还不明白这道菜是什么,但店家一说,才知道是甲鱼,也就是俗称的鳖。顾青云还特意去厨房看了看那十斤重的野生大甲鱼,倒吸一口气。

好大!

这可是食物中的大补。那店家还介绍了大概的方法,说将甲鱼切成块儿,再和山药、笋、葱、姜、酒、香菇、盐等调料一起煮熟。

顾青云不得不感叹,店家很会做生意,他在描述的时候,他就口水直流了,等他离开后,忙迫不及待吃了起来,发现这道菜汤汁浓厚香醇,有咸有甜,滋味非常鲜美让他和顾三元吃了个肚圆。

简薇只尝几口就饱了。

吃得太饱了,顾青云就打算不坐车了,直接散步回去。

走在人来人往的苏州街道上,顾青云看着两旁热闹的商铺,不得不感叹苏州的繁华。

“比咱们郡城还要人多。”顾青云笑道,“风景也是极美的,难怪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果然是名不虚传。”

简薇点点头,因人群拥挤,顾青云就挨近她,免得走散了。他们的身后跟着顾三元和慧香,迎香和保镖李三在客栈看行李。

“看,前面是捏面人,我们去捏一个吧。”走到一条人较少的街道后,顾青云突然看到前面有人在捏面,就忙道,“捏一对我们出来。”

简薇脸一热,低低应了一声。

面前还有两个小孩在等,顾青云和简薇没办法,就站在原地等候。

“前面的人让让!前面的人让让!”突然,一阵大喊声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阵马蹄声。

顾青云皱眉,这闹市还有人骑马?也不怕人群闪避不及。

他忙环住简薇的肩膀,一边说道:“赶紧站到两边去。”

顾三元和慧香忙站在他们身后。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人群一阵喧哗,不过大概是有了经验,还是怎么的,反正大家都慌忙散开,就是那些摆东西摆出街道的小贩在手忙脚乱收拾东西。

顾青云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两匹马骑来,当头的一匹马看起来非常神俊,四个马蹄有一圈白毛非常显眼,它身上的玄色衣服主人气势惊人,一身煞气,

顾青云一惊,好惊人的气势!他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如此有气势的人,让人不敢直视。

他发现这人很年轻,估计二十五六岁,眉目俊朗,只是脸上有块疤痕影响了他的容貌,却更显得凶恶。

马跑得比较快,几乎没几秒钟,两匹马就从他们身边快速经过,顾青云没得到再多的信息,不过他知道这应该是上过战场的人。

他们的后面是一个十字路口,左右两边是巷子,巷子里没有人摆摊,人就少了。

顾青云刚听到别人在议论刚才发生的事,就发现后面传来一阵惊呼。他转头一瞧,只见从巷子钻出一位担着蔬菜的老农,因为闪避不及,眼看着就要和马蹄相撞。

那老农已经吓得愣住了,只知道蹲下,肩膀上的扁担都滑下来,竹筐已经侧翻,立面的蔬菜散落在地。

周围的人都反应不及,眼看着老农就要受伤。

“嘶——”马上的人拉紧缰绳,让马的前蹄高高扬起,调转了方向,从老农身边擦过。

顾青云呼出一口气,幸亏这马跑得不是很快,马上的人骑术高超,才能避过一场危险。

他身后跟着的人见状,速度也缓了下来,从老农身边过去了。

“相公,太危险了!不是说不能在闹市骑马吗?”简薇抓住他的胳膊,刚才她紧张得都闭上眼睛了。

“这只是针对一般人,有紧急军务的话谁还管这个?”顾青云低声道。难道这几天哪里出了什么事情?

他没再多想,就见那老农愣在原地,看着一地被马踩过的蔬菜叹息。

旁边好心点的人也只能劝他自认倒霉,说幸好人没事,不幸之中的大幸。

那老农蹲下来,捡起蔬菜,摇头道:“这是家里好不容易长成的菜,家里还有人生病等着吃药啊。”

周围的人闻言也只是摇摇头叹息,就忙自己的去了。

顾青云也觉得遇到这种事情,只能默默忍了,还得庆幸没有被马撞到。

“相公,看那老农的样子,日子过得很贫苦,现在是三月,难得有这么水灵灵的青菜出来,估计是费了很大的劲,要不咱们就给他一点补偿吧。”简薇见那老农衣衫褴褛的样子,不忍心看。

顾青云点头,他正有此意。不知为何,看到他就看到他爷爷。于是就和简薇走上前,正准备弯下腰帮忙收拾好,又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两人大惊,忙转回头一看,却是刚才第二匹马的人回来了,他看起来极为年轻,还不到二十岁,只见他骑在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扔下来,叫了一声:“拿好,补给你的,下次小心点,有马来赶紧闪开!”

说完后,那人就调转马头,迅速离开了。

(非常抱歉,今晚只有五千字,明天早上再补一千,郁闷,我的u盘放在办公室没拿回来,里面有今晚的更新,这是照着记忆写的,还是不够时间,下次我还是得发到邮箱才好。)

(以下是正文部分,有6000字,是收点数的,24小时内会替换同样多的字数,到时不会再扣一遍的)

请支持正版阅读,晋-江-文-学-城。

买到的读者不要着急,到了更新时间我会进行替换的,给大家造成不便非常抱歉。

洪正十年,越阳郡,林山县,林溪村。

三月的林溪村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绿水淙淙,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村外的农田里村民们正在辛勤劳作,村子里此时炊烟袅袅,鸡犬之声不绝,一派恬淡平和的农家景象。

村尾的顾季山家,庭院内的一名幼童突然悠悠地叹了口气。

这名幼童,小名栓子,大名顾青云,他看着庭院内的桃树和李子树盛开的花儿再次吐出一口气,身边半大的小黑狗也汪汪叫了一声。

顾青云看了小黑一眼,不理会它甩得飞快的尾巴,坐在小凳子上再次出神。

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四年了,他是传说中的“胎穿”,早产儿,才7个多月就出生了,以古代的生活条件,可想而知,他能长这么大是多么不容易了,要不是他有成年

的芯子,估计真的活不过去了。

以他现代的标准来看,他生长的顾家真的是太穷了!

最重要的是,他这一世是男的!男的!男的!

因为事情很重要,所以要说三遍。

前世她父母在她三岁的时候离异,作为拖油瓶的她跟在外婆身边,离异的理由是她身为一个女娃,不能传宗接代。她父母都是当地市里单位的人,当时计划生育政策抓得严,在不能生二胎,又舍不得工作的前提下,最后牺牲的只有她了。

爷爷奶奶不喜欢她,爸妈也不想带她,影响找第二春,最终也不知道怎么协商的,她妈为了一笔抚养费才答应接手,离婚协议书一签,她就从市里被送到村里的外婆家。

外婆对她还不错,毕竟她只有妈妈这么一个女儿,现在独自一个人居住,有个外孙女在一起也有个寄托。可以说,活到二十几岁,她只在外婆身上感受到什么才叫亲情。

就这样慢慢长大,和父母每月的联系只有那一张卡里打入的数字,等她到市里读高中的时候,才第一次踏入爸妈的新家。

她爸妈离婚后很快各自再婚,这次两人还是生了女儿,这个消息当时令小小的她非常高兴,她还以为他们还会再折腾呢,可惜这次不知为何,两个家庭都继续地生活下去,没有分开。

年幼的她曾经很不解,现在想来,大概是有感情吧,没感情的话什么都是借口。而她,身为没感情的产物,两家人都很不待见她,妹妹们也没有把她当成姐姐。

大家相处得很不愉快,她没有受虐的倾向,之后再也没上过门。

父母给她提供的抚养费只到十八岁,她学习很努力,高考考上本地一所重点大学,大学办理了助学贷款,生活费可以靠自己打工得来,勉强可以完成学业。外婆那里虽然要给她钱,可是她哪里忍心要,她年纪大了,每个月只有几百块钱的养老金。

磕磕绊绊完成学业后,一毕业就考上了当地乡镇上的政府公务员,当时想着可以离家近照顾外婆,没想到好日子才过了两年,外婆摔了一跤突然离世,她办完丧事后,伤心过度,昏睡过去后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幸亏她在那个时空没什么牵挂,助学贷款也还完了,攒的钱也给外婆办了丧事,没给其他人占便宜。

没办法,如果她死后还留下一大笔遗产,那她肯定会死不瞑目的,她可不想把东西便宜那些所谓的“亲人”。

在这边出生后,身子骨弱,她全身都疼,特别是脑袋,当时她还残余着一些前世的记忆,所以吃起东西来特别乖巧,无论是奶还是药都照吞不误,只偶尔弱弱地哭几声,装一下婴幼儿的行为。

就这样,她长到了四岁。

重新学习语言后,顾青云还是没有摸清现在是哪个朝代哪个地方,只留心大爷爷顾伯山曾经说过现在是洪正十年,这里是越阳郡林山县林溪村,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林溪村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村子里只有三十几户人家,二百多人,这里的地域偏僻,应该是在南边,具体的以后才能慢慢打听。

林溪村不是同姓居住,是由顾、苗、李三家大姓混合而居的,都是从外地迁来的。

十几年前,江南遇到百年难遇的洪水,良田被吞噬,房屋倒塌无数,百姓和牲畜被淹,大灾过后有大疫,活下来的人就更少了,当时可以说得上是十室九空,大家都逃荒去了。

这场大水直接把一个朝代给葬送了,新建的皇朝才十年,现在才刚刚恢复了一点元气。

当时朝廷鼓励百姓在林山县开荒定居,还有优惠条件,三年免税,第四、五年半税,之后才正常交税。据爷爷说当时他们的家乡已经被洪水和泥石流淹没了,干脆就响应朝廷的号召,直接在新成立的林溪村安定下来。

爷爷的哥哥顾伯山是童生,直接被任命为村长,这也是顾家没有喊着要回乡的理由之一。

于是,在本地安居下来后,顾家经过一系列的建房、开荒、买田,家资所剩无几,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幸亏本朝新立,现在是鼓励农桑,轻徭役薄赋税,大家日子还勉强过得去。

顾青云刚开始变成男的还觉得生不如死,虽然前世不懂事的时候还恨过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孩,但她也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变成男孩!

不过自从有一次她见到本村的一个小女孩被家人卖给人牙子,她的父母在一边笑着数钱后,顾青云就不寒而栗。

幸亏自己是男孩,一般而言,男孩总不会被卖的,要卖也不会是第一个。

他暗自庆幸。

在这个和古代类似的朝代,顾青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本来还有一个大他一岁的哥哥的,因为一场风寒就去了,他母亲因为伤心走路不注意,摔了一跤后早产了,大夫说以后也很难再生育了,幸亏他是男孩,要不然这个家指定不成样子。

他家现在是三代同住,户主是爷爷顾季山,现年47岁,农夫兼职木匠,偶尔有一定的外快收入。

奶奶老陈氏,46岁,泼辣能干,在家里除了爷爷,其余人等都要听她安排。

老两口生有三子一女,小儿子还没成家就因为瘟疫去世了,女儿嫁人后因为逃荒现在也不知所踪,还没联系上。

现在只有两个儿子在身边,大儿子是顾青云他爹顾大河,今年26岁,娶妻小陈氏,生有二女一子。

二儿子顾二河,今年20岁,娶妻李氏,生有一女,现在李氏正在怀孕中,已经三个月了。

所以在孙子一辈,顾青云就是唯一的男孩,他在家中的地位可想而知,绝对是爷爷奶奶和爹娘的宝贝疙瘩。

其实,顾青云早产下来后,因为身子骨不好,花了不少钱,几度发烧都差点丧命——即使他一直很努力保重身体,可家境就摆在这里,药都差点吃不起了,幸亏大爷爷顾伯山借钱给他看病,中间顾青云差点被爷爷奶奶放弃了。

因为他一岁的时候,二叔生了个比他健康许多的儿子,当时爷爷奶奶的重心就转到堂弟那里了,花在他这里的银钱就少了。幸亏他还有一个好爹娘,幸亏他娘不能生了,对于家里唯一的一根独苗,顾大河夫妇看的跟眼珠子似的,顾大河一有空就到镇上打短工,小陈氏拼命地在家织布,赚来的银钱都给他买药吃。

家里本来赚的银钱要交公的,但对于顾大河夫妇俩的行为,爷爷顾季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话,家里就不再提。

顾青山非常珍惜自己的小命,即使这个朝代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他都想好好活下去,难得有这样的机缘可以重生,能在三岁的时候全部记起前世的记忆,他一定要好好珍惜,保重自己的小命。

特别是他的小堂弟在一年前去外婆家,一不小心染病,回来还是不治而亡后,他就深刻地领悟了一个道理:管他是男是女,活得久才能拥有一切。

“哎哟,爷爷的小乖孙哦,怎么坐在这外边,吹风了怎么办?”正在沉思呢,就听到了爷爷熟悉的声音传来,自己的小身子也被举高起来投入一个满是汗味的怀抱。

“爷爷,你回来了?”顾青云惊喜地叫出声,吧唧一下亲在他爷爷满是皱纹的脸上,奶声奶气地说道,“爷爷,栓子好想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爷爷去田里除草啊,栓子今天做了什么呀?”顾季山一边抱着他,一边往堂屋走。

“喂鸡,吃饭。”顾青云回答道,见后面还有一群人,就一一打招呼,“奶奶,爹,娘,二叔,二婶,你们回来了。”

被叫到的人都露出了笑容。

到了堂屋后,顾青云被放下,还被逗着说话,其他人就到院子的水井那里洗干净身上的泥土了。

“一身的汗味泥土,你就敢抱我的小乖孙,赶紧去洗干净。”奶奶老陈氏一把把顾季山推开,自己则蹲下来柔声问道,“栓子,今天早上起来你大姐给你蛋羹吃的没?”

“吃了,都吃光了。”顾青云郑重地点点头,这是他补充营养的主要来源呢,当然要吃完了。

第2章打算

“好好好,能吃就好,咱们栓子是个有福的。”奶奶老陈氏摸摸他的脑袋,满脸慈和。

顾青云故作懵懂地点点头。

家里只有他每天早上能吃一碗鸡蛋羹,这是给他补充营养的。

“爷,奶,吃饭了。”就在这时,九岁的大丫清脆的声音传来,她相貌清秀,面色微微发黄。其实不止是她,村里人都是这样,面黄肌瘦的。

顾青云来这里后才发现以前看的电视,里面的人很多都是穿着长衫或长裙的,可他现在见到的都是穿着裤子和短褐的老百姓,要不是衣服样式不同,他都觉得和现代的差不多了,女子的衣裙也没有拖曳在地,只刚刚盖住鞋面,走路的时候还会露出鞋子的样式。

在他看来,老百姓要经常下地干活,穿着宽大的衣袍很不方便,所以这种短、窄的衣衫应该是劳动人民专属的,而且都是麻布织成。

在顾家,织布也是家庭的重要收入之一。麻布的优点是强度极高、吸湿、导热、透气性甚佳,缺点则是穿著不甚舒适,外观较为粗糙,生硬。

大人们都是穿麻衣,只有小孩,特别是顾青云可以穿更加柔软的棉布,三位姐姐都是只有内里穿棉布,外裙还是麻布做成的。

村里唯一穿长衫的就是大爷爷顾伯山了。

大家洗好手脚后就围着一张长桌坐着,每个人面前都有两个大碗,一个准备用来装菜,一个是装饭的。

这时,小陈氏和大丫就抱了三个有脸盆那么大的盆子出来,这里面就是红薯饭、青菜和野菜混合,水煮黄鳝。

老陈氏轻咳一声,拿起勺子开始分饭菜。

是的,顾家就是分餐制,用老陈氏的话说,大家一起吃的话都会一窝蜂地夹肉菜,你争我抢的,显得很没有教养。

分好了饭菜后,你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在顾青云看来,他奶奶应该是享受那种大权在握的感觉,听话的就给多点,不听话的就给少点。当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爷爷、爹、二叔三个主要劳动力饭菜是最多最好的,女眷就少很多,特别是三个姐姐就更少了,只刚够吃饱。

分完饭菜后,大家开始慢慢吃了,这时候,顾青云碗里就会有爹娘夹过来的黄鳝肉。

“爹爹,娘亲,自己吃,你们辛苦,我不辛苦。”顾青云摇摇脑袋,用小手挡住碗口。其实,他的小碗里也是黄鳝居多,几乎没有多少青菜。这是他奶对他的偏爱。

“我喜欢吃青菜,给我青菜就可以了。”现在是三月份青黄不接的时候,青菜还没长好,村里人都是和野菜一起混合吃的,有蕨菜和荠菜,野菜虽然做得口感不好,但营养很丰富。

大家一副“这小孩怎么那么懂事啊”的欣慰神情。

顾青云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接受爷爷奶奶和爹娘的馈赠,实在是他们干的活多,万一吃不饱干活累出病了,他怎么办?在这个家里,在他还没长大之前,他能靠的就是他们了。

至于三位姐姐偶尔投过来的羡慕眼光,顾青云就无视了。

吃完饭后,老陈氏就宣布二婶李氏下午不用去田里干活了,留在家里做饭就行。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毕竟李氏已经怀胎三月了,这次怀像不是很好,今天拔草弯腰的时候就不舒服了。

刚刚吃饱饭,干了半天的活,大家都会回自己的房里歇一会。

林溪村是七山一水两分田,水田少,山多,荒地多,那些荒地都被些石子、野草覆盖着,所以大家分的宅基地也大,村子里现在人口又少,所以每家每户的占地面积都挺大的。

顾家也不例外。

整个农家小院是坐北朝南,分有前后院,都是用篱笆围成的,还围着种了一圈的枸杞树、金银花树,还有当地的一种荆棘树,荆棘树上的叶子和树皮都是刺,可以有效地抵挡牲畜,后院因为靠近山,就多围了一圈的木制栅栏,又种了一圈当地的绿竹。

小院门口对着的正房有三间,左边是爷爷奶奶住的地方,还隔了一个小房做仓库,中间是堂屋,是待客和吃饭的地方,右边是厨房。

左右厢房就是顾大河和顾二河住的地方,都是三间小房子。

房子都是泥瓦房,本来屋顶是茅草的,自从一年前顾青云的身体不再需要吃药后,家里就存钱把茅草屋顶改成了瓦片,这样一来下雨就不会老是漏水了,整座农家小院看起来也规整了不少。

据顾青云估计,整座院子占地面积有七八百平方米。

顾家人很是勤快能干,后院是茅房、粪坑、猪圈、鸡笼、菜地,前院就种了葡萄、柿子树、桃树、李子树、枣树等各种能结果的果树,都是从山上移植下来的,多年来,要想吃水果就只能指望院子里的果树争气了。

现在果树都长大了,每年还可以拿到镇上卖,多多少少有点收入。

住的地方没有矛盾,离得比较远,所以大家可以说些悄悄话。

此时,顾青云还和父母睡在一起,他的大姐大丫和二姐二丫住在隔壁。

“哼,娘就是偏心弟妹,我怀栓子的时候还一直下地干活呢,大丫差点就生在田埂上了,现在才三个月还没显怀了,就说干不得活了,真那么娇贵的话,嫁给我们家干嘛?不会嫁到镇里?”小陈氏回房后就开始愤愤不平。

二婶李氏是隔壁村的,娘家有四兄弟,唯独她一个女儿,是四年前进门的,因为有娘家有嫁妆,刚开始还和小陈氏互别苗头。小陈氏是老陈氏的远房侄女,关系也不是很亲近,但小陈氏嫁过来后,当时只有她一个儿媳妇,还是过了一段婆媳相好的日子,可自从李氏进门后就不一样了。

特别是在顾青云大哥夭折,顾青云身体不好的时候,即使老陈氏表面上是一碗水端平,但小陈氏还是觉得爹娘更偏向二房。

小陈氏和老陈氏的娘家都不在本地,当时逃荒的时候也失散了,现在还没能联系上。

“娘这也是为了孙子。”顾大河把正在房里绕圈圈的儿子抓住,准备把他放在小床里睡觉。

顾青云郁闷,他明明正在饭后散步好不好。

“孙子?孙子,哼,谁知道一定能生孙子?要不是弟妹那年回娘家非要带儿子回去,还染病不治,你瞧吧,现在的顾家哪有我们这一房站的地?我一想到那年冬天栓子和二娃子同时发烧,娘和弟妹坚持要大夫先给二娃子看病我就心寒,明明我们栓子比二娃子病得还要严重。哼,不就是看我们栓子身子骨弱吗?结果最后活下来的还是栓子。”二娃子就是二房夭折的儿子。

“好了,你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顾大河看见眼睛亮晶晶的儿子就头疼,忙叮嘱道,“儿子,你娘说的话不要说出去。”

顾青云猛地点头,小手捂住嘴巴小声道:“我谁也不说,爷奶也不说,我知道爹娘是最疼我的。”

“我儿子就是聪明。”小陈氏很是欣慰,搂着他道,“在外面你就和你爷爷奶奶亲近点,但不要什么都说出去。”

顾青云点点头。

“你弟弟看起来是憨厚老实,可最后不也没意见的,大夫还说了,要不是他来早一点,栓子就救不回来了,当时大夫还是你去背回来的呢。”小陈氏下结论,“反正,我就希望弟妹这次最好生个女儿。”

顾大河叹了口气,这又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栓子他爹,我想了想,为了栓子以后过得好一点,还是得用点手段。”小陈氏突然小声道,见顾青云已经躺在小床上闭上眼睛了,就给他盖上小被子,现在还是三月份,天气还有些寒冷。

“什么手段?”

“你觉得我们栓子怎么样?他很聪明的,你教他写自己的名字,多久了他都没忘记,平时学数数也很快,大丫都没他记得快。”

顾家在前朝是个小地主,有两百亩地,当时为了供养顾伯山读书就卖了一百亩,为了最大限度占便宜,当时顾伯山在学堂里学了后就回来教给弟弟,所以顾季山是懂一点字的,他生了儿子后也把自己记得的字教给两个儿子了。

所以顾大河也会写几十个常用字,在顾青云有意识的诱导下,也把自己会的字教给他了。

现在小陈氏一说,顾大河就记起来了,忙点头道:“是啊,我们栓子聪明,我教他写的字他都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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