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李瑁意料,短短两天时间,他的手下便先后推荐了近五十名武士,进行武艺初选后,有二十九人合格。
书房内,柳泉仔细查看厚厚一叠资料,这是每个武士的履历。
李瑁将手中三份履历递给柳泉,“看看这三人,我准备重用他们。”
柳泉接过履历,他翻了翻问道:“这个叫做李虹的人居然是僧人?”
“他原本是少林寺武僧,违反戒律被赶出寺院,又加入了青州弥勒教,后来又跟随孙菩萨逃到江淮,出任弥勒教各盐场的治安总管。”
“殿下想用他当首领?”
李瑁点点头,“他是弥勒教八个长老之一,能力很高,武艺强悍,是个难得的人才,我希望他能为我所用,从目前看,他最适合出任首领。”
柳泉又翻到下一个人,好奇地问道:“此人叫杨蓉,是女人吗?”
“她是弥勒教鬼母武士的女首领,跟随李虹一起过来,她也可以帮我联系十几名女武士,我打算让她做女武士首领。”
柳泉点点头,又看到第三人,“居然还有元府的武士!”
“这个罗秋山是王乐推荐的,他原本是江淮的大盗,很多武士都听说过他,秋山飞盗,五年前被元府收录,是元府五名一级武士之一,轻功卓著,元府灭亡,他也逃亡了,这两天刚回长安。”
说到这,李瑁疑惑道:“先生也是元府过来的,应该知道此人吧!”
柳泉苦笑一声道:“我不是在元彪府,而是在元彪之弟元谞府中做账房,元谞府上没有武士,我对元彪府上的武士一无所知。”
“这人轻功极高,又在元府中呆了五年,很懂豪门规矩,我打算让他做主管,成为三个副统领之一。”
柳泉猜到李琇必然会借这个机会在武士中安插内应,但他不知道这个内应会是谁?
避免误伤的办法就是全部武士的资料都通过。
其实他发现有几个人的资料有漏洞,比如女武士杨蓉是李虹带来的,但资料上显示,李虹最近三个月生活在青州,也是不久前来长安。
而杨蓉这几个月生活在润州江宁县,她也是不久前刚从润州来长安。
会有这么巧吗?
只是柳泉不想说破,万一这个杨蓉就是李琇派来的呢?
“属下看完了这些资料,从资料上看没有问题,但这些履历是不是杜撰的,卑职就不知道了。”
“应该问题不大,每个人都有担保,以后再慢慢观察他们。”
柳泉又笑问:“殿下昨天和李璀会面,谈得如何?”
“很不错,这个李璀头脑简单,只有合了他的口味,他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我们后天打算去打猎,可能要呆两天才回来,先生要一起去吗?”
柳泉摇摇头,“我就不去了,这些天还不少杂务没有处理,我正好抓紧时间处理。”
“那就以后再去吧!”
柳泉心中暗恨,自始至终李瑁就没有问过他的家人,估计他根本就把自己儿子上太学之事抛之脑后了。
.........
新相国之争一直处于僵持状态,无论天子和摄政王都不肯在对方提出的建议任命书上签字盖章。
这是关系到对政事堂的主导,双方都绝不肯让步。
这是也十五年前夺门之变以来的第一次,在太上皇掌权时代,太上皇更是控制了四个相国的任命,李隆基只有张说一个相国在苦苦支撑。
太上皇驾崩前夕,为了安抚住李隆基,太上皇做出让步,张九龄和裴耀卿上位,使政事堂出现了三比二,虽然还是由摄政王主导,但李隆基已经有了一点话语权。
要知道政事堂是所有圣旨的发源地,圣旨都由中书舍人草拟,政事堂五相进行表决,然后交摄政王和天子朱批后颁发,只有摄政王和天子同时反对,圣旨才会打回重拟,如果摄政王通过,天子的朱批就是一个形式了,就算不同意也没有用。
这就是摄政王一直牢牢控制朝廷的大权的根本原因。
现在政事堂少了一相,无法少数服从多数,如果无法达成妥协,圣旨那就只能提交摄政王和天子协商解决。
对李隆基而言,他对朝廷旨意就有发言权,他可以不同意,否决圣旨,打回政事堂重拟,那怕摄政王批准了也没有用。
实际上,哪怕保持现状对李隆基都非常有利,如果裴宽能入相,那李隆基就完全控制朝政了。
这也是李隆基死活不肯让步的原因,双方都输不起。
兴庆宫,李成器再度躺下了,这次是他失足摔一跤,导致左臂骨折。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李成器从小到大就没有折断过胳膊,更重要是,李成器知道自己是怎么折断的,他下台阶时,眼前忽然一黑,便踩空了。
“父亲,要不就向天子妥协吧!”李琎在一旁低声对父亲道。
“胡说!”
李成器小眼睛狠狠一瞪,“罢免牛仙客已经铸下大错,难道还要让我再走昏招?告诉你,只要妥协,我们在政事堂的主导就彻底完了。”
旁边李珣叹口气,恨恨道:“没想到李隆基会这么无耻,居然言而无信,罢免牛仙客,却不再守规矩,真是怒煞人!”
李成器看了李珣一眼,“你现在明白什么叫权力斗争了吧!这就是权力斗争,你死我活,绝不容情,罢免牛仙客是我大意了,其实我知道他会这么干。”
“可是父亲的身体,为新相国之事,这些天焦虑不安,父亲会撑不住的!”李琎急得快哭了。
李成器长长叹了口气,“我可以不用焦急,但我决不能让步,你们记住了,任何妥协都可以,唯独政事堂的妥协绝不接受。”
兄弟二人连连点头。
李成器看了看李琎,“琎儿先退下,我和珣儿再说几句。”
李琎心中咯噔一下,父亲想和老七说什么?
他不敢不从,只得起身退下。
李成器又向身边几个宦官使个眼色,几个宦官也跟着退下了。
李琎见房间里只有父亲和老七二人,他心中疑虑更重了,一股邪火在他心中乱窜,李琎就恨不得从门缝里钻进去,父亲到底在和老七说什么?
房间里,李成器叹口气道:“我真的很担心你兄长,他情绪里总是充满了各种妥协。”
“父亲,孩儿觉得适当的妥协还是需要的。”
李珣小心翼翼斟酌父亲的话,他不知道父亲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我没说不要妥协,但妥协要有原则,一些重大问题就绝不能妥协,像相国之争的妥协,那就是投降,听起来他好像是为我的身体着想,但实际上他是害怕,想通过妥协来解决问题。”
李成器的语气中充满了对长子的失望,长子已经让他失望太多,但今天长子提出在相国问题上让步,终于让李成器忍无可忍。
“父亲.......”
“不!你不要打断我,听我说完。”
李珣跪在父亲的病榻前,听父亲的嘱托。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我很担心一旦我去了,你兄长怎么面对李隆基的暴风骤雨?他总是要妥协,一旦他抵挡不住,那就是我子孙绝命之时,李隆基不会放过你们,他会把你们送去南院,你们都活不久。”
“父亲,你不要激动!”
“我不是激动,我是害怕.......”
李成器握住李珣的手,喘着粗气道:“你告诉我,如果我改立你为世子,你会保护好兄弟姐妹吗?”
李珣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他毫不犹豫,毫不迟疑,缓缓地点头道:“我会用我的身体挡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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