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北洛城城主,显然是已经死了。
白日里光明神教一支大军对北洛城发起过一次进攻,只不过北洛城是墨教的重城,城中强者如云,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尤其是这位北洛城城主,着实难对付。
神教这边正在头疼该如何才能攻下北洛城,在这寂静的夜晚,血姬却将北洛城城主的人头带到了黎飞雨面前。
黎飞雨还在定定出神,血姬的身影已经逐渐朝夜幕中溶去,声音杳杳传来:“黎明之前,北洛城那边不会发现这件事,你们该做什么,不用我教你吧?”
“等等。”黎飞雨张口呼喊,此刻她对血姬已经没有任何怀疑。
这个名满天下,让无数男人闻之变色的女人,真的已经被那位收服了。
血姬即将消失的身影重新显露:“还有什么事?”
黎飞雨道:“那位让你做的事,应该不止杀这一个人吧?”
血姬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忽然瞥开目光,歪头啐了一声:“所以说,我讨厌聪明的女人!”
黎飞雨挑了挑眉,心道自己还真猜对了,当即不客气地道:“那么,他对你下达的完整命令是什么?”
血姬一脸的不乐意,磨蹭了好半天才开口道:“主人说了,让我配合你们行动,由你们提供目标,我会出手剪除你们面前的障碍。”
“主人……”黎飞雨嘴角微微一抽,那位到底有何等惊天手段,收服此女也就罢了,竟还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唤一声主人!
要知道,这女人可是天底下有数的强者。
她压下心中的震惊,微微颔首道:“很好,那么我要如何联系你,你总该给我留个联络之物。”
“给你给你。”血姬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负气般地扔了一枚联络珠过去。
黎飞雨接过,神色满意,看向这多年的老对手,忍不住道:“想不到你这样的女人也会对男人俯首称臣,那位的魅力有这么大?还是说,他在别的什么方面让你很满意?”
本只是一句调侃之言,但话说完之后黎飞雨便忽然身子一僵,视野之中,血姬的身影陡然变得模糊,下一瞬,一股凉意袭遍全身。
血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轻飘飘犹如鬼魅,吐气间撩动她脑后的发丝:“主人的强大,不是你们能想象的,莫要胡言乱语,让主人听了去,他怕是要生气,他生气了,我可没什么好下场,我没好下场,你也不会好过!”
黎飞雨一手按剑,全身紧绷着,豆大的汗水从额前流下,她想动,然而就如梦魇了一般,身躯僵硬,动弹不得。
许久之后,她才霍然转身。
背后哪还有血姬的踪影,这女人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冷风吹来,黎飞雨才察觉自己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湿。
“呼……”她长呼一口气,仿若溺水之人浮出水面,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回想方才的一切,一双眸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血姬的实力……竟变得如此强大了?
要知道这些年来,她与血姬可是明争暗斗过很多次,彼此间算是老对手了,血姬的血道秘术确实诡异难缠,可她的实力也不差,彼此间算是半斤八两。
而修为实力到了她们这个程度,几乎不可能再有什么太大的提升,顶多就是通过经年累月的修行,让自身力量变得更凝练。
上次与血姬争斗,是一年之前,那一次她还胜了血姬半招。
然而今夜血姬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竟让她生出一种难以抗衡的感觉。
血姬方才若想杀她,黎飞雨自忖没有本事逃命。
一年时间,成长如斯,这绝不是血姬自身的本事。
怪不得,血姬对那位言听计从,怪不得能纡尊降贵称呼他一声主人,看样子那位的精血能给血姬带来的好处有些难以想象。
她压下心中翻滚的思绪,心中暗自庆幸。
如此强大的血姬,因为那一位的缘故,如今站在了神教这边。
她在暗中与血姬合作,必能铲除大量阻拦在神教大军推进路线上的强者,这一场战争,或许要比预料中轻松许多。
收拾下心情,黎飞雨急忙离去。
天明之前,必须得发动对北洛城的进攻,这是打下北洛城最好的时机!
两个女子夜间相会时,杨开已悄无声息地潜回了晨曦城。
在那城池外围之地,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隐居在此的牧。
“你这家伙,怎么又来了!”小十一挡在门前,不让杨开进去,表情气呼呼的,“说,你不是盯上我六姐了,我可告诉你,少打我六姐的主意,否则……哎吆!”
他捂着头,转过身委屈地看着牧,方才他被牧从身后敲了一栗子。
“少瞎说,出去玩儿!”牧瞪他一眼。
小十一脖子一缩,想说什么又不敢,嘴巴一瘪,哭唧唧地跑出去了,路过杨开身边的时候还故意撞了他一下。
待跑远了,才回头放狠话:“那个讨厌的家伙,你要是敢对我六姐怎么样,我就……我就……”
他毕竟年幼,说不出什么恶毒的威胁语言,想了半天也没接出下文。
杨开好笑道:“你就怎样?”
小十一终于憋了出来:“我就把你头打烂!”
杨开失笑不已。
小十一又冲他做个鬼脸,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一溜烟跑不见了。
杨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徐徐摇头,转过身,对着牧恭敬一礼:“前辈。”
牧的目光依然注视着小十一离去的位置,好片刻才道:“被你发现了。”
杨开倒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承认此事,便开口道:“前辈既然这么做,自然有前辈的理由。”
“确实有些原因。”牧没有否认,而是好奇道:“可是你是怎么发现的?他本身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称呼啊!”杨开笑了笑,“乌邝说当年您排行第六,武祖也就十位,忽然冒出来个小十一,就耐人寻味了。”
牧道:“单纯一个称呼不能说明什么。”
杨开颔首:“确实,不过前辈恐怕自己都没在意,上次来的时候我问过前辈,玄牝之门既然如此重要,前辈为何不掌控在自己手上,前辈说,因为一些原因,你没办法距离玄牝之门太近。可是玄牝之门中封镇的那一丝本源,是前辈的手笔,为何又不能距离玄牝之门太近?所以我想,不能距离玄牝之门太近的应该不是前辈,而是另有其人。”
乌邝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喂,你的意思是说,那小十一……”
杨开回道:“原本只是猜想,但看牧的反应,应该没错了。”
乌邝立刻恶狠狠地道:“杀了他!”
“若是杀了他就能解决问题的话,牧应该不会心慈手软,现在问题的根源不在他,而是那些被封镇的本源。”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万一适得其反呢?”
乌邝当即不吭声了,不得不说,确实有这个可能,而只要有一丝可能,就绝不能冒险行事。
说话间,牧将杨开迎进院子中,搬了两个椅子出来,两人落座。
“你的思维确实敏捷。”牧赞许一声,“不过此事并非有意要瞒你,而是你知道了并无用处。”
杨开颔首道:“前辈不必在意。”
牧当即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而是问道:“怎么又回来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杨开表情凝重:“我去了一趟墨渊,然后发现了一些东西。”
牧感兴趣道:“说来听听。”
因为没办法靠近玄牝之门,所以墨渊深处到底是什么样子,其实她也是不知道的,她所知道的,也都是一些广而众之的情报。
杨开当即将自己在墨渊下方的遭遇娓娓道来。
牧听了,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待杨开说完,她才苦笑一声:“看样子留下后手的不止牧一个,墨也在暗中做了一些手脚。”她转头看向杨开:“如你所见,使徒们在墨渊深处拥有超越了神游境的力量,可以在那里安然生存,但是当它们离开墨渊底部一定距离的时候,便会遭到天地意志的抹杀,因为这一方天地不允许出现神游境之上的力量,这对天地而言是一种巨大的负荷。”
“正是如此!”杨开颔首,“据晚辈观察,墨渊底部应该有一股力量屏蔽了这一方天地意志,或者说,因为那一股力量,墨渊底部自成了一界,所以就算使徒们拥有了超越神游境的力量,也能安然无恙。可是当它们冲出来,脱离了那股力量笼罩范围的时候,便为原初世界的意志察觉,继而遭到了世界的排斥和敌意,它们的力量本就极为不稳定,并非自身修行而来,天地意志的敌意,它们根本承受不住,最终爆体而亡。”
牧听完点头道:“应该就是这样了。”
杨开分析道:“前辈方才说留下后手的不止你一个,还有墨,这么说来,是那被封镇的本源的问题?他一丝本源之力,让墨渊深处形成一片能容纳神游之上力量的区域。他应该是想通过这种手段,来保护自己的本源,甚至打破封印,助那本源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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