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定远军这个名字,在场一众将领无不面色微变。
尤其是一些对大炎过去几十年里历史比较了解的将领,更是瞳孔一阵紧缩。
如果说虎贲骑是炎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那定远军就是大炎豢养的最凶猛的一头野兽。
这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虎贲骑只有炎帝能调动的如臂指使,但定远军是从大炎建国之初,就已经存在,传承数百年时间,军纪严明,实力强悍。
平日里的定远军共分为四部,与各地的部队混编,可一旦战事开启,定远军四部合一,便能所向披靡。
却没想到炎帝竟然连定远军都动用了。
看来这一次,中原要变天了啊。
没有人在多说半句废话,既然连定远军都出动了,那么他们接下来,也得好好出点力气了啊。
不然的话,只怕是连军功都争不到。
不过在人群中,只有陈修然的神情还算淡定。
东秦这一次做的事情有多过火,他最清楚,不光是在邺城屠城,而且在东秦的背后,还有东瀛,而在不久之前,东瀛可是闯入大炎京都,引起了一阵骚乱。
再加上他虽然身处东境,但多少也得到了一些有关于南境香江和南粤的消息,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西洋人在南粤为非作歹,而这些人一直被梁休视为心腹大患。
甚至梁休还曾亲口说过,东瀛士兵的背后,就有西洋人的影子。
所以这一仗与其说是在跟东秦打仗,倒不如说是在跟那群西洋鬼子打仗。
炎帝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打断了陈修然的思路。
“那么,有劳各位将军全力备战,绝对不可轻敌,等这一仗结束之后,朕将亲自给各位将军庆功。”
一众将领这才退下,炎帝忽然看向陈修然,那张往日里尽显威严的脸庞上,露出几分和蔼笑容,这才笑呵呵的对陈修然问道:“小家伙,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陈修然也没想到炎帝会突然关心这个,但还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恭敬回答道:“多谢陛下关怀,小子身上的上已经好了七八成了。”
炎帝微微颔首,这才指了指秦叔御,又道:“明日一战,你大可带着野战旅的士兵跟在秦将军身边,从旁辅佐。”
陈修然眼前一亮,抬起头有些愕然看向炎帝,但见到炎帝回头瞥了自己一眼,顿时眼前一亮,立刻明白了炎帝的用意。
“末将遵命。”
他连忙起身领命。
炎帝这番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对野战旅士兵来说,其实军功并不重要,他们中有不少人是来自世家大族中的弟子,并不在乎军功,而且这只队伍的主将可是梁休,能追随在梁休身边,就意味着他们未来的成就注定不会太低。
但他们现在的能耐,还远远不足成为那扶龙之军。
炎帝这么做,就是想辅佐他们。
等陈修然退下之后,军营中也就只剩下了炎帝和秦叔御两人。
秦叔御原本严肃的表情一扫而空,呵呵笑道:“陛下这是打算给我那太子外甥铺路了?”
炎帝并没有接茬,只是呵呵一笑,道:“东秦如今国内的情况如何了?”
但回答的人却并不是秦叔御,军营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道人影突然钻了出来,恭敬在炎帝跟前单膝跪地:“陛下,嬴戟已经领兵包围东秦皇都,东秦皇都军直到现在,都凑不出一支完整的队伍。”
这个消息炎帝倒是并不意外,不久之前的大炎朝堂有多混乱,他清楚得很。
而如今的东秦朝廷和大炎当时的混乱腐败相比,更胜十倍。
但他还是疑惑挑眉问道:“既然皇都军毫无战力,那嬴戟为何迟迟不肯动身?”
“他的意思是不想伤及无辜,而且他这一次回到东秦之后,身边聚拢的都是前朝旧臣,追随嬴戟的目的,是为了扶他坐上皇帝位置。”
“所以他打算等陛下攻打大炎的时候,再对皇都出手,到时里应外合之下,东秦大军绝无任何抵抗之力,等陛下率军一路打进皇都,他便将这片江山亲手送给陛下。”
小小军营中所讨论的几句话,竟然决定着一国之命运。
炎帝背着双手,在地上来回踱步几下。
秦叔御也看得出来,他现在心中多少有些担忧。
倒不是担忧嬴戟所说的话真假,而是让大炎又突然多出东秦这么大一片土地,自己恐怕又要多出许多麻烦事情。
“陛下,如今的东秦,恐怕是不得不取了。”
“如今东秦朝政背后,除了有大量赵嵩的影子之外,整个东秦的东半部分,都已经成了东瀛的后花园,以嬴戟如今的家底,根本没法对付,而东秦与大炎的关系,更是唇亡齿寒……”
秦叔御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
但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等他这一仗打赢之后,东秦必然会陷入内乱,嬴戟把东秦变成大炎的国土,不光是在报恩,也是在自保。
炎帝如果不接受的话,对大炎也绝无好处。
这让炎帝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但沉吟片刻,还是点点头道:“也罢,朕自即位以来,古往今来多少明君所做的事情,朕都已经做过,却唯独还没给大炎开疆拓土。”
“这一次,便勉为其难的做了吧。”
……
西境,西陵神殿。
梁休已经从这里离开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佛门已经从迪化城出发,逐步扩散了七八座城池。
整个西陵才不过十八座城,这就相当于已经控制了西陵大半的土地。
而他们使用的手段,也都是梁休曾经使用过的那一套组合拳,先是以工代赈,随后拉拢民心。
只不过此前民心都是归拢在梁休身上,但这一次,民心却是统统聚集在了和尚身上。
佛门可以在八座城中传法,不可能没有西陵神殿出手。
可是在和尚铁拳之下,只要是敢阻挡佛门的人,统统都要被打翻在地。
在此之前,西陵百姓对神殿只有敬畏,可自从佛门传入之后,这些敬畏,也很快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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