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洲想都没想,摇头:“不会,妈妈赚钱很辛苦的,洲洲又没有爸爸……”
说到后面,小家伙的声音低了下去。
他平时可不敢提这两个字。
“嗯,不准嫌弃她。”晏伽看着小家伙白里透红的脸蛋儿,对上他的眼睛,“她小时候过的比你难多了,但也咬咬牙过来了。”
“那就嫌弃二叔叔吧。”
晏伽:?
“你嫌弃我干什么。薯条没收。”晏伽说着,夺过小家伙面前的盘子。
“不可以……”洲洲捂住盘子,不给,不给。
他好不容易才吃到一次薯条呢!
餐厅门被推开,一阵冷风吹进大堂。
林栀急匆匆往餐厅里走,面色苍白憔悴,今天一整天,她状态都很不好。
她一眼看到坐在落地窗边的晏伽和洲洲!
两人在抢盘子!
晏伽本来也无意跟洲洲抢,逗他一下而已。
一松手,洲洲抢赢了!
小家伙开心地吃薯条。
林栀三两步走过去,餐厅经理拦都拦不住。
女人额发微湿,沾染着水雾,眼底也氤氲着一层薄薄的冷意,她抿了抿唇,站在桌子边,气息不稳,千言万语突然都梗在喉咙里。
她的瞳孔里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晏伽看上去很瘦,同往日那个风姿卓越、霸道欺人的男人不一样,此时的晏伽清癯温和,眼窝子都凹了下去,头发也只有一层黑色,隐约能看见手术后的疤痕。
“妈妈……”洲洲叫了她一声,捂住盘子,生怕他的薯条没有了。
林栀胸口激烈起伏,反倒是晏伽平静镇定。
他蜷起的手指头搁在桌面上,抬眼与林栀对视,许久,缓缓吐出几个字:“好久不见。”
一年。
恍若沧海变桑田。
林栀泛白的嘴唇在颤抖。
洲洲感受不到异样的气氛,欢快地抬起手,喂林栀一根薯条:“麻麻,吃这个,好吃。”
林栀没有张嘴,洲洲有点急。
一着急,小家伙站起来,跺跺脚:“麻麻,吃。”
晏伽打圆场,握住他的小手,将薯条送到自己嘴边,吃掉:“洲洲,往旁边挪一挪位置,让妈妈坐。”
洲洲点点头,往沙发旁挪了一个位置。
但林栀并不想坐下,她看着晏伽,眼中是激烈翻涌的情绪,如海涛巨浪。
离开兰城的那一天,她这一生都不想再见到晏伽。
但仅仅是一年,他们却在异国他乡见面。
他再一次来到她面前。
想起在兰城被他支配的恐慌和噩梦,林栀握紧小拳头。
但,手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小手拉住。
洲洲抬起大眼睛:“妈妈,坐。”
小家伙有点急,喊了好几声。
林栀这才回过神,身体不受控制。
她在洲洲旁边的位置坐下,一双幽深深的眼睛冷漠地看着晏伽。
面前的男人波澜不惊,面色平静,略显宽松的白t恤裹着他瘦削的身子。
他这一年瘦得脱相,脸部五官棱角峻冷,水晶灯的光落在他的眸子里,周身都是暖黄色的光。
这个男人追到了德国,他究竟还知道多少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