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衍如此说,是毫不留情面的打了千机阁的脸。
千机阁是正统的修仙大门派,对名誉看得十分之重。
江以寒神色变换,“法子是这么个法子,但未必施行时如此。”
谢知衍皱眉,“可无论最后如何,不都是让人饲魔吗?”
以他人性命换自己飞升,染了血债,因果轮回甩也别想甩掉,谢知衍不屑用此方式,他有信心凭借自己实力渡劫。
江以寒见他如此,就知道和他说不通。
法子虽是邪魔歪道之法,但只要过程中因果关系解决了,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无论什么人踏上修行之路,路途皆坎坷不平,修行功法错漏,灵丹妙药短缺,亦或是其他难处,都是修者修行路上的坎坷。
他们可以合作,门派提供修仙所需,那人在渡劫时贡献身躯。
江以寒道,“此法并非如此不近人情,饲魔者只需修为强劲,不被心魔占了身躯,也能飞升成功。”
谢知衍目光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似在看笑话般。
他说是如此,但哪个门派哪个修者会做亏本买卖,找个阴年阴月阴时的饲魔者供在门派内,让他修行至渡劫期巅峰,然后与门派即将飞升的大能一起渡劫?
多的是直接找来,在门派内养两年,又在门派大能飞升之际,将人捎上饲魔罢了。
“换作他人来说,我或许就信了。但你说的,我不信。”谢知衍凉凉道。
不信二字,似一记重锤,让江以寒头晕目眩,“谢……慕泽仙尊……当年之事,早已有了结论,又何必呢?”
谢知衍嘲弄道,“是吗?难道不是贵派江翮仙长单方面下的结论?”
江以寒身形一晃,不敢相信他竟如此说。
当年,谢知衍才入道不久,师从当时的上清派掌门,与秦穆先后入门,他为师兄,秦穆是师弟。
两人皆是天赋异禀之人,谢知衍于剑道更是极有天赋,不过筑基期就领悟了属于自己的剑意,不但在同阶之中是佼佼者,就算跨阶比拼,排名也不低,在修真界可谓声名鹊起。
彼时上清门与千机阁门派关系尚可,常组织弟子一同历练。
某一次,谢知衍与江以寒被分到了一组,于蛇沼历练。
谢知衍的名声,江以寒一直有所耳闻,但因谢知衍常年不是历练就是闭关,即便两派交好,他也没见过谢知衍。
此次组队在了同一组,可谓是天公作美。
江以寒对谢知衍有好感,乐意结交谢知衍当朋友,但谢知衍已经成了座小冰山,与之几乎没有交谈。
但因两人同在一组,谢知衍几次在危险时救下江以寒,一来一回,又有江以寒热络与之交谈,谢知衍偶尔也会与江以寒说话,在蛇沼历练快结束时,两人成了朋友。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本就不稳固的友情,在历练即将结束前,遇到了波折。
蛇沼中最不缺的就是蛇,蛇窝不少,巨蟒也不少。在历练即将结束,两人赶出蛇沼之时,变故徒生。
两条修为相当于人类元婴初期的巨蟒盯上了他们,追着两人跑了几公里。
两人不过是筑基期,谢知衍计算能跨阶挑战,那也只是金丹期的罢了,碰上元婴期的硬碰硬只有死。
“捏求救符!”
谢知衍被巨蟒追的四处逃窜,他灵力将竭,已是有心无力,为保命只能捏求救符求救放弃历练。
一组只有一张求救符,放在江以寒那处。
江以寒手忙脚乱取出求救符,运转灵力触发求救。
求救符发出光亮,谢知衍闪身避开追逐他的巨蟒奔向求救符。
巨蟒发现自己被骗,杀了个回马枪,粗大的尾巴甩在谢知衍后背,将他拍了出去。
谢知衍闷哼一声,迅速翻身而起触摸求救符。
江以寒伸手拽着他,光晕覆盖两人,然求救符生效的最后一刻,巨蟒袭来,尖牙刺入谢知衍身躯,直接穿透了胸膛。谢知衍被剧痛淹没,紧握于手中的剑滑落。
巨蟒的脑袋近在咫尺,冰冷暗红的竖瞳就在眼前,江以寒身子一软,险些站不住。
巨蟒带着谢知衍后退,未遇抵抗便将谢知衍带走,求救符光晕扩大,将江以寒带离蛇沼,谢知衍则被留下。
“砰——”
谢知衍被巨蟒摔入沼泽,几乎已无力反抗。
巨蟒吐着信子,似在想如何下口。
“这是谁呀?让我瞧瞧。”
远处,目睹全程的一身黑色劲装的半大小孩怪笑了声,大摇大摆走向谢知衍,“这不是那天之骄子谁谁谁吗,怎的如此凄惨?”
他毫不畏惧巨蟒,相反的是巨蟒畏惧他,信子伸出探了探,甩着尾巴离开。
“不是吹嘘千年一遇的奇才吗?被两畜牲逼成这样?”半大小孩讥讽道。
谢知衍没说话,捂着被毒牙贯穿的胸膛坐了起来,“居寒,多谢。”
“你谢早了。”
居寒眼睛弯弯笑了笑,望着谢知衍。
谢知衍能明显感觉自己往下陷,但他却挣扎不出来,反而越陷越深。
“小心哦,下面是那两只巨蟒的窝呢!”
居寒好心提醒,但不见有丝毫帮助的意思。
“居寒!七夫人带着老四找魔尊哭诉,说你把她儿子打掉了一只角!快点回去吧!”
不远处,白訢声音响起,几个起落后,一个浑身白的小人落在居寒身畔。
白訢好奇的看着谢知衍,“哟,谢天才,这是怎么了?”
“你管他,我们快回去,要不然那臭女人就把屎盆子扣我头上了。”
居寒扯着白訢回魔宫,临走前打发善心,把谢知衍掉的剑送到他手边,而后表达了友好的祝愿:“下次见。”
“对了,你太蠢了。”居寒又折返回来对即将被泥沼淹没的谢知衍表达了嘲讽,“就江以寒那点小手段,在魔宫活不过三天。”
说罢,几个起落跟上白訢离开。
白訢疑惑,“你怎么还帮他,一点都没有魔宫的气势。”
居寒,“我难道不是在作壁上观?”
白訢:“……是是是,快点回吧!”
谢知衍在蛇窝里经历了什么,暂且不赘述,等他从蛇窝出来,已是三日后。
上清门掌门下令,对蛇沼进行了搜索,上清门上上下下皆在蛇沼内找了三天。
秦穆不眠不休找了三天,连根毛都没找到,一双眼睛偷偷抹眼泪抹的通红,还在坚强的寻找。
忽然,他身后的芦苇晃荡,秦穆猛地转身,就见一个泥人从中摇摇晃晃地出来。
秦穆愣了一下,尖叫刺破蛇沼上空。
“妖!蛇妖啊——!”
谢知衍:“……”
谢知衍身形晃了晃,晕了。
亏得秦穆一嗓子,长老大能以及掌门都被他吼来了,一下子辨认出了谢知衍。
掌门也不嫌谢知衍满身脏污,将其抱回上清门。
秦穆吸着鼻子,哭唧唧抱着谢知衍的剑寸步不离的跟了回去。
谢知衍一昏昏了月余,离人峰峰主费尽全力保了他一条命,修为倒退几百年,才保住了他的灵根。
离人峰兵荒马乱了一月,在谢知衍醒来后,重归平静。
谢知衍清醒后,从秦穆处得知,上清门与千机阁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两派掌门甚至险些大打出手。
至于原因,据秦穆所知,是千机阁江翮仙长渡劫失败成为散仙,日前正在闭关疗伤,千机阁后继无人,年轻一辈中处处被谢知衍压了一头。千机阁以往有江翮在,向来是耀武扬威的一方,哪有被压制的时候。
是以,谢知衍作为出头鸟……被打了。于是,针对谢知衍的计划形成。
此后谢知衍猜也能猜到,为何江以寒与他同队,为何求救符要放在江以寒身上,为何他摸求救符而江以寒要扯住他……更往前的,他被两条巨蟒追的疲于逃命,江以寒说是在逃,更不如说他是在追逃命的自己。
千机阁再蠢,也不会承认所做一切,一问三不知,将江以寒护的好好的。
上清掌门护徒心切,又是个暴脾气,将千机阁牌匾都砸了。
江翮没死,只有出来调节,给出解释,几经商量,迫于他散仙之威,上清只能答应了他提出的“日后有渡劫之法会告知谢知衍”的空头支票。
有他出面横在中间,上清只有咽鼓作息,但与千机阁的友好关系却到此为止,相看两厌。
江以寒黯然神伤,“当年之事,我亦是无意而为之,我一直将你当做朋友,而且江翮仙长从不会如此……”
谢知衍:“……”
“近些年来,你们处处紧逼,使千机阁处处受挟。”江以寒咬牙,“虽是无意,但我于心有愧,对此未曾表露什么,独自善后解决,也该够了。”
谢知衍:“……”
殿外,秦穆亦能听见殿内的声音,听江以寒所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是强词夺理?这就是!什么是倒打一耙?这也是!
秦穆恶心坏了,甚至想指着江以寒鼻子劈头盖脸一通乱骂,将人撵出上清门。
可他身为掌门,所需顾及的太多了,并不能如愿以偿。
秦穆想了想,决心找个背景雄厚的小辈来替他完成。
秦穆一道传音送至顾清颐处,怒气冲冲,“你师尊受人欺辱了,快来!!”
顾清颐吓得手里茶盏都摔了,谢知衍还能让人欺负了?!
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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