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年不见,钟夫人便如此激动,许易很无语,见得这阵势,他有些担心自己演不好钟如意,实在是这便宜母亲太粘人了,他在南极宗的这一年多,蒋笑每次来,都会捎来潞国公夫人寄来的各种日用之物。
显然,在潞国公夫人眼中,钟如意并不是已脱去凡胎的修士,只是她的独子。果然,潞国公夫人醒来后,便拽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了,絮絮叨叨不停说话,好似要把这一年没有说的话,全补回来。
尤其在听说钟如意成就命轮境后,潞国公夫人激动地直喧佛号,又连连感叹钟家祖上有德。末了,要宽慰许易不要理会什么废命轮不废命轮,只要能继承国公之位就好,将来和洛家姑娘成了亲,过日子就好。
显然,他成就命轮二境的消息,并没有传回,潞国公家接收的还是上一波的消息。许易耐着性子陪伴着潞国公夫人,心中的感觉很复杂,竟忍不住想到有些那死去的钟如意,不管怎样他总有个时刻牵挂他的娘亲。
终于,直到国公夫人的贴身大丫鬟鸳鸯来报,说酒宴已经置办好了,国公的仪仗已经过了南街,潞国公夫人这才松开紧握着钟如意的手,命丫鬟领着钟如意去换装,准备迎接老爷。
半柱香后,许易见到了潞国公钟林,四十来岁年纪,眉峰高隆,多年掌握兵权,威势不凡,见得许易,他远不似钟夫人那般激动,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挥手叫他起身,便转回后院更衣去了。
随后,众人便去了华荣堂,那里已经设宴十余席,今次钟如意归来,钟夫人大宴族人,暗里一层意思,便是要对族中宣告,他的儿子钟如意已经成就了命轮境,是名正言顺的潞国公继承人。
整个筵席,许易一直在喝酒,要么是钟夫人领着他去给族中耆老敬酒,要么是有同辈子弟,前来套近乎,向他敬酒,他是酒到杯干,只是言辞上依旧守拙,他总觉得潞国公对他不甚亲近。
不过,在董超的笔记中,似乎也记载了,潞国公对钟如意向来严厉,罕有亲近。忽地,一声巨响,华荣堂的大门脱落,重重砸在地上,一道身影阔步而来,那人三十多岁年纪,看着和潞国公有些连像。
许易心念一动,立时猜到来的是谁了,八成是潞国公钟林的妾生的弟弟钟澍,此人十年前因军功封为忠勇伯,但和钟林关系向来不好,两家虽是至亲,但甚少走动。今日钟澍大张旗鼓上门,显然是有故事。
“兄长在上,诸位叔伯安好,听闻如意学成归来,我这个做叔叔的,虽然没有得到邀请,但来讨一杯水酒,量来不会惹人生厌吧。”说着,钟澍大咧咧拎过一把椅子,摆在了主桌,坐了下来。
钟林面色冷峻,沉声道,“如意还不给你二叔倒酒?”许易眉头微皱,钟澍哈哈一笑,“小儿倒的酒,我可不饮,不如让嫂嫂为我佐酒,十八年前,嫂嫂琼芳玉体的名头,可是盖住了整个繁阳。”
此话一出,满场鸦雀无声,钟夫人俏脸煞白,钟林冷声道,“老二,你有什么事,改天再说,这杯水酒,我就不请你了,送客!”大管家疾步上前,冲钟澍躬身一礼,“二爷,请吧。”
啪的一声,钟澍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大管家抽飞出去,“不开眼的狗奴才。也罢,大哥既然不想请我喝酒,那咱们就说事儿吧,父亲的爵位,我以为该当物归原主了。”
满场顿时一片哗然,两名钟家耆老指着钟澍痛声叱骂,钟澍一瞪眼,凛然杀机一放,两名耆老顿时噤若寒蝉。钟澍冷笑道,“当年,大哥的天赋就比不过我,不过是父亲偏心,大哥得了多少资源,才修得命轮?反观我,不用家里的任何资源,便成了命轮境,如今冲击二境不过是时间问题。倒是大哥你,伐楚之战,误走琅琊山,三万龙虎军几尽覆没,自己也身受重伤,如今境界从二境跌落到一境。”
“此生再想精进,已是不可能了。你那钟如意小儿虽然侥幸成就命轮一境,但谁不知道他是石婴化轮,几乎就是废人。潞国公这个爵位,他得了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你若有半点为家族考虑的心思,就该将这潞国公的位子让与我。届时,你悠游林下,带着你那新纳的美妾,和新生的小儿,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不好么?至于嫂夫人,大哥你既对她无情,不如小弟帮着你照顾,当年若不是那老贼妇,她应该是大哥的弟妇。”
钟澍摆明了是掐准了钟家大宴同族想要底定大局的关键时刻,杀过来捣乱的,但谁也没想到,他竟如此大胆,直接冲潞国公亮出了爪牙,而且还道出了许多大家都不知道的内情。
家主真的获罪了?这不重要,最可怕的是,如果家主真的境界跌落,会动摇潞国公这个爵位的根本,大树将倾,长在树叶的花花草草,怎能不忧心?
“钟澍,你现在退走,我不追究你。”钟林稳坐不动,目光冷峻到了极点,“若再纠缠,宗谱上将无你名姓。”
钟澍仰天大笑,“钟林,你真当我在乎那个破册子,潞国公的位子,如果不是父亲留下来的,你以为老子会稀罕,你抱残守缺,该舍的不舍,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你会误走琅琊山,三万龙虎军是怎么死的么?你这蠢货侥幸捡了一条性命,还不知悔改,还在死撑。嘿嘿,你死固然不足惜,潞国公的爵位如果消了,我无面目见先父。”
钟林如遭雷击,瞪着钟澍的双目忽地溢出鲜血来,周身乱气狂泄,忽地,喷出一大口血来,身子软软倒了下去。场中顿时乱作一团,钟林冷喝道,“慌什么,有老子在,钟家不会倒。你们还是各归各位。”
说着,钟林行到钟夫人身边,死死盯着她,眼中满是欲念,“诗雅,你的苦日子结束了,很快,钟家就要换主人了,你放心,我不像钟林那么不是东西,看你儿子不行了,就赶紧生小的,我只要你,来,咱们喝酒……”说着,竟伸手来搂的钟夫人的纤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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