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修士激动得浑身颤抖,“属下实不敢领赏,只盼着能重归为刑天宗,继续在上师麾下效命。非是属下不愿继续潜伏,而是属下通报了许易的消息,这条线便有暴露的可能,为策万全,属下还是尽早脱身。上师放心,脱身之事,属下会做的极为妥帖,绝不会露出马脚。”
仔细算来,他已潜伏在正义盟近三十年了,本来,按刑天宗的原计划,是想让他以正义盟为跳板,争取进入春城理事会的高层。
奈何,蓝衣修士实在不给力,在正义盟中被宋还山死死卡在身下,不得寸进。
潜伏三十年,已耗尽了他全部的耐心,如今有机会能脱离这苦海,他自然想要抓住,相比在刑天宗内,这正义盟中实在没有多少进步的可能。
苍白修士道,“看来你是真的倦怠了,也怪我,三十年来,却未想到你的苦楚。如今,你既然立功了,我便助你脱离苦海吧。”
话音方落,苍白修士掌中忽地爆开一道灿若烈阳的光芒,下一瞬,光芒便将蓝衣修士吞没了。
蓝衣修士就这样凭空烟消了,连仙魂也不曾溢出。
“炎阳兄,向来慈悲,今日怎的如此果决。”
蓝衣修士才被吞没,一位血衣青年凭空出现在院落中。
苍白修士眉眼也不抬一下地道,“换作是金城兄,当如何做呢?”
血衣青年哈哈一笑,“自然也如炎阳兄一般,事已至此,许易可能是咱们的最后一张好牌了。”
苍白修士道,“牌是好牌,就怕握不住啊,此子滑不留手,来历也极为神秘,大员至今没调查明白,好像凭空冒出来的炼器奇才,不过唯一可以确信的是,这人不是土浑盟的鱼饵。”
血衣青年道,“这是确定无疑的,所以你我才同时认可他是一张好牌。”
原来,这苍白修士和血衣青年,正是“左臂”组织的决策层级别的大佬,俱是地仙强者,苍白修士唤作列炎阳,血衣青年唤作洗金城。
本来土浑盟此番招收炼卒,被“左臂”组织寄予厚望,多年以前的布局,都指望此番开花结果,岂料,土浑盟反戈一击,层层织网,步步诱饵,竟将“左臂”这些年在土浑盟做的辛苦布局,清洗了个干净。
原本议定计划中的第一步,彻底崩坏,没了第一步,后续步骤自然变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正茫茫黑暗之际,蓝衣修士上报了许易的消息,综合其情况,和前后受到的正义盟和土浑盟的层层审核,列炎阳和洗金城一致判定,这是一张值得下大气力的好牌。
为了这张好牌,列炎阳不惜灭掉立下大功的蓝衣修士,以彻底封锁消息。
列炎阳道,“既是好牌,你我当好好来打,切不可弄险。”
洗金城知道列炎阳是在点他,笑道,“炎阳兄放心就是,你先出的手,自然由你来全权操控,有一点我不明白,炎阳兄为何不直接种下心魔禁制,彻底掌握此人,毕竟人心难测,谁知此子是何肺腑。”
列炎阳道,“对这点,我是最放心的,大员的消息收集得很全面,对许易此子性格做的研判,也很精准,这是个目标明确的家伙,他对春城理事会,没有所谓的忠诚,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前途。他想要什么,咱们便给他什么,给他春城理事会给不起的东西,金城兄以为,如此,此人可否被为我所用?至于禁制,这天下有解不了的禁制么?何况,今番我等轻敌,被土浑盟教训得还不够凄凉么?如何还敢轻敌?只要种下禁制,便有暴露马脚的可能,这张好牌,便彻底废弃了。”
洗金城微笑道,“炎阳兄思虑周全,看来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这盘死棋要被炎阳兄下活了。”
列炎阳摆摆手,“为时尚早啊,终究是关于许易的消息太少,无法判明其人。”
洗金城道,“炎阳兄多虑了,此人既然有所求,便不会将我等拒之门外,至于春城理事会,能给得了他什么,难不成他蠢到主动自告不成,他若是真蠢到看不清自告就是踩进一滩烂泥,那这样的蠢货,也就不值得托付大事了。”
………………
“副理事长大人,我自告,今日有强大修士刻意接近拉拢我,我怀疑对方不怀好意。”
才回到春城理事会大本营,许易便找到了东郭顺,想要求见副理事长钟长鸣。
普通的炼星师其实也难见钟长鸣一面,奈何这人是许易。东郭顺才将消息报上去,钟长鸣便在西花厅接见了许易。
双方才见礼完毕,许易便自告了,主动成了洗金城口中的蠢货。
刷的一下,东郭顺变了脸色,他深深后悔自己留在原地,听到了如此秘辛。
钟长鸣脸色也垮了下来,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许易如彗星般崛起,早就成了春城理事会重点关注对象,这等天才的炼星师注定了前程远大,为此,远在千万里之外的春城理事会理事长夏火松先生,还亲自传递了消息,要求钟长鸣好生看护这颗总炼师的种子,以期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钟长鸣自忖,许易只要在这春城之内,便能足保无虞。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颗才显露鲜艳一角的花蕊,立时便被人盯上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下意识地,钟长鸣便想将许易彻底封闭起来,就窝在大本营,他就不信还有人能冲进大本营来坏事不成。
此念一生,他又觉不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的道理。
一时间,他也没有办法,只好让东郭顺先陪着许易,他则绕道后厅,取出如意珠,联系起正印理事长夏火松来。
这是一桩麻烦事儿,弄好了没什么功劳,弄坏了,责任不小,他联系夏火松,就是为了把事权让出去,同时也将责任让了出去。
如意珠很快接通了,钟长鸣将消息才透过去,夏火松也吃了一惊,“无须说,必是刑天宗的混账。”话至此处,他沉吟片刻,“你说许易将此事报给你,他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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