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棋拿到了钥匙,满心欢喜。
她翻来覆去的看,忘记了自己的来意。她明明是担心范甬之,特意过来提醒他当心周家人报复的。
“你给我钥匙,不怕我偷东西?”颜棋笑。
范甬之道:“想要什么,直接拿,不用偷。”
他转身,瞧见颜棋满面笑容,神色略顿,“高兴什么?以前难道没给过你钥匙吗?”
“以前?”
范甬之神色一敛,转身去了洗手间,不说话了。
颜棋抓住了记忆的尾巴,想起了往事。在去年四五月份的时候,她正在准备毕业,时常需要翻阅资料。有些书籍,范大人的公寓里有。
他给了她钥匙,让她可以随时去他家。
后来她没去,因为她同学约了她去自己公寓小住。那同学把书籍都借好了,两个人做相似课题,可以一起翻阅。
颜棋爱偷懒,懒得自己去查阅,蹭同学的用。她临近毕业那段日子,天天都在女同学家。
她一门心思都在毕业上,兵荒马乱的。
拿到了毕业证,她高高兴兴回了新加坡。她心里装了太多事:毕业、回家、工作,忘记了范甬之,临别时都没有跟他告辞。
回来之后更忙了,也忘记了发电报给范甬之。
怪不得一向对她很好的范大人,在新加坡第一次遇到她时,那么不开心,好像根本不想认识她似的。
待范甬之洗了脸出来,颜棋跟他解释:“之前那把钥匙,我好像弄丢了。”
“没事。”范甬之道。
颜棋收好了这把钥匙,决定要时常过来探望范大人,不让他再生气了。
“范大人,以后周家敢找你的麻烦,我哥哥会收拾那群王八羔子的,你别害怕。”颜棋想起了来意,宽慰范甬之。
“我不怕。”
“对,你这么厉害,他们再敢来找你,打得他们满地找牙!”颜棋道。
范甬之:“......”
他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也不算厉害,其实我是个胆小鬼......”
颜棋只听进去了前半句。
“不算厉害”的范大人,对颜棋而言,是这个世上最完美的男人。
“你不算厉害?那还有谁更加厉害?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颜棋很拍马屁。
范甬之略微笑了下。
他的神色里,既有点喜悦,也有一抹遮掩不住的黯淡。
他心中有一面鼓,在敲打着,发出震耳的声响,想要提醒他,别让他沉迷。
范甬之今天很累,心里却又格外的安详。
颜棋担心他的胃,给他弄吃的,去厨房忙碌了。他坐在沙发里,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的贪念开始作祟。
“......你不用担心我。”他开口。
颜棋道:“还是要担心的。”
这句话,算是特别有良心的了。
范甬之沉默了一瞬,继续道:“若是周家的人实在难缠,我就回伦敦去。他们总不敢到伦敦找我。”
颜棋点头:“不错。他们就是窝里横,以为你一个人在新加坡。等你回了伦敦,他们绝不敢上门的,这个可以放心。”
范甬之:“......”
后来,他一直暗骂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贱,为什么要试探?得到这样的回答,都是他活该。
颜棋而后还不停的念叨。
她回去跟她父亲说:“爹哋,你别让周家骚扰范大人,他要是害怕,会回伦敦去的。我不想让他回伦敦,到时候你们就见不到我了,我还是喜欢新加坡。”
颜子清理了好半晌,才理清楚这个里面的逻辑。
他很无语看着自家闺女。
他还想教训女儿几句,可想了想,说了也是白说,颜棋这脑子,也听不进去,浪费唾沫星子。
“行,我让人去敲打敲打周家。”颜子清道,“你回去吧,别在我眼前晃,我看到你就头疼。”
颜棋:“......”
颜大小姐自我反省,为什么她这么不招父亲的待见呢?然而反省了半晌,也没想出原因,她就顺其自然的放过去了。
后来,颜子清果然放出了话。
整个马来半岛的帮会都知道,范甬之是颜家罩着的人,不可动他。
颜子清也果然听说,周劲去买通杀手,想要取范甬之的性命,但是不管他出多高的价格,都无人敢接。
周家怕他的祸事越惹越深,最后周太太力压婆婆和丈夫,把周劲送到了加拿大留学,不准他再回新加坡。
在十一月下旬的时候,周劲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段时间,颜棋的课业很忙,甚至还出了点小意外。
她的授课钢琴旁边,放了一杯水。
她的大部分学生都对她很好,有时候会请她吃小饼干,有时候会请她喝汽水,有时候也会倒杯开水给她。她毫无戒心,端起来准备喝,正好有个学生请教她问题,她随手放下了。
那学生起身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水杯,水撒到了他的脚背。
男学生当时没什么大感觉。
后来他回到了座位上,才过了半分钟,觉得不太对劲。他脱了鞋袜,发现脚背皮肤通红,有隐约的烧灼感。
“这是怎么回事?”学生大声道。
他非常心惊。
这是老师要喝的水,假如他被泼到了都会这样,老师喝下去会如何?
全班同学都围了过来。
颜棋也凑近瞧。
地上的地砖,也隐约冒起了一点点的白烟。
很有主见的班长,立马道:“快,送医院,找教学秘书!”
他们慢半拍才知道,老师的水杯里,被人加了腐蚀性很强的化学药剂。
一时间,人人自危。
有人能害老师,也可能会害他们的。
学生被送到了医院,颜棋陪同着前往。
那学生还开玩笑:“老师,我这是替您挡灾了,期末要给我高分!”
颜棋也笑:“一定,一定!”
司玉藻听说了此事。
她特意过来找颜棋,上上下下打量她,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听到消息的瞬间,司玉藻快要吓疯了。她没想到,颜棋教书而已,都能从生死里走一遭。
“姐,我没事,我没喝那杯水。你抱得我疼死了。”颜棋一点也不入戏,单看张太太一个人表演。
司玉藻放开了她,并且在她头上重重敲了下:“你这么粗心大意,旁人才敢肆无忌惮算计你。以后给我当心点,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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