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商和袁雪尧在袁家住了一个多月。
他们俩没有跟外界通讯,也没接收到半点道长他们的消息。
午夜梦回的时候,陈素商特别想颜恺。
不知他此刻是怎样的心焦。
想到他愿意带着她来湘西,想到他愿意支持师父的计划,陈素商心中就发热。
颜恺不是圣人,他能为了陈素商做到这样,是真心实意替她着想的。
春暖花开的时候,陈素商摘了庭院的几株桃花,插在花瓶里。
就在这个时候,又传来了苏曼洛的消息。
苏曼洛最近心思总是变来变去,有时候很想回去,有时候又不肯走,反复无常。
她这样,让袁雪菱一小半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她身上,怀疑她是装神弄鬼。
不成想,这次苏曼洛却是自杀。
陈素商让袁雪尧去看看。
袁雪尧开了天眼,只瞧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直接回来了。
“她也怀孕了。”袁雪尧道,“怀了袁家的孩子。”
陈素商:“......”
她的心情,一时无法用言语形容半分。她愣了片刻,想找个主意,然而漫天思绪像乱麻,根本抓不到一头,理不出半分。
“袁家......会让她走吗?”陈素商问。
袁雪尧点头:“可以。不过,孩子要、生下来。”
大术士世家不会让孩子流落在外。
苏曼洛既不是妻,又不是妾,她可以走,却要等生完孩子。
她被困在了袁家。
她以前的犹豫,让她失去了离开的先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肯定也是知道了,所以绝望自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随便她。”袁雪尧低声,“我们今晚,约她出来。”
“好。”
袁雪尧这些日子,根据袁雪菱的生辰八字,已经推演到最适合埋下法器的“兑位”。不是绝对的方位,而是根据他和袁雪菱自身推演的方位。
那个方位,距离苏曼洛的院子不远。
晚夕,陈素商给苏曼洛递了信,让她到院子后面的小凉亭来。
苏曼洛来了。
她一见面,看到陈素商微隆的小腹,气得恨不能撕咬:“都怪你,我现在走不了了。”
苏小姐永远都难改她的脾气,让人无法忍受。
陈素商瞥了眼她:“真怪我吗?你不想想自己做了些什么?”
苏曼洛崩溃:“要不是你和颜恺结婚,要不是司家给你撑面子,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陈素商觉得一个人跌倒黑白到了如此地步,已然无可救药了。
她们俩争执的时候,袁雪尧站在不远处,并不靠近。
陈素商一步不让:“你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你犯贱吗?”
这话刺痛了苏曼洛。
苏曼洛心情极差,早上又割腕了,身体虚弱。人在虚弱的时候,脾气的自控力更差了。她暴怒,和陈素商对骂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争执不休。
此时,小路尽头,有两个人走了过来。
陈素商假装没看到,仍是和苏曼洛吵个不停。
待那两个人走近时,陈素商突然拿出一把短匕首:“你有能耐,那你杀了我!”
苏曼洛整个人一惊,看着她手里的匕首,略微瑟缩后退两步。
她到底还不是真想死。
而如淮和袁雪菱,步入了凉亭。特别是袁雪菱,看了眼袁雪尧的方向。
袁雪菱态度清冷:“大半夜的,你们闹什么?不知道前面是我的小院子吗?”
她除了住在正院,还有个清净的小院子,是她做少女时住过的。那院子她给了如淮住,自己偶然也要过来小住。
袁雪尧是知晓她今晚过来,才特意约了苏曼洛。
他让陈素商激怒苏曼洛,可没想到苏曼洛因为怀孕的事情绪失控,被激怒得如此容易。
“让我走,你这个小妖婆!”苏曼洛立马去骂袁雪菱,“你们袁家的人,心思龌龊,你们迟早要遭天打雷劈!”
如淮挡在了袁雪菱面前,面容含怒:“住口,你敢对家主不敬?”
“我都被你们害成这样,还要对谁恭敬?真是家主,就秉公办事啊,杀了那个贱男人!”苏曼洛怒极。
如淮狠狠掴了她一巴掌。
苏曼洛简直是旧恨新仇一起涌上来,恨不能跟如淮拼命,却一眼看到陈素商手里拿着的匕首。
她的行动,从未如此的快捷,抢过了陈素商手里的匕首,朝着如淮扎了过去。
如淮身手比她敏捷,转身就要躲避,不成想陈素商站在她身后,倏然挥动一张符咒。
袁雪菱对她这一举动没有未卜先知,故而她眼睁睁看着如淮速度变慢,愣愣往苏曼洛身上扑。
苏曼洛怒火攻心,心里滔天的盛怒几乎要毁掉一切,一刀子扎进了如淮的心窝。
“如淮!”袁雪菱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补上了一个符咒,把苏曼洛重重拍了出去。
陈素商接住了苏曼洛。
她把苏曼洛放下,急急忙忙去看如淮:“怎么回事?”
袁雪菱抱住了如淮,见她这样假惺惺,双目赤红,却见陈素商急忙去拔出如淮胸口的匕首,那匕首正好沿着袁雪菱的手背滑过,蹭破了她一点油皮,出了几滴血珠。
陈素商拿着匕首,正是无措。
袁雪菱挥手想要打她:“谁让你拔匕首?”
如淮倒地,已经说不出话,不知是吓坏了还是伤得太重。
甚至,她可能想起当初的胡君元,也是这样死在了她手里的。
袁雪尧挡住了袁雪菱,看了眼浑身是血的如淮:“去医院,有的救。”
袁雪菱似如梦方醒,大声喊人。
袁家这个夜晚又开始乱了,众人七手八脚把如淮抬上了马车,往镇子上的卫生所而去。
就在此刻,另一辆马车,也光明正大出了袁家,是袁雪尧和陈素商、苏曼洛。
因为苏曼洛倒在陈素商怀里,手上的旧伤口撑破了,要去卫生所缝。
袁家的人放行了。
陈素商小心翼翼收着那把带了袁雪菱几滴血的匕首,虽然混合了苗女的血,可到底还是有袁雪菱的。
这次的机会,真的是天助。
要不然,想要拿到袁雪菱的血,难于登天。
半路上的袁雪菱,突然从如淮那浑身是血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急忙令停车:“你们送她过去,给我一匹马。”
她急急忙忙回家。
回到了袁家,一问袁雪尧的下落,知晓他们也离开了,袁雪菱突然打了个冷战。
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往小院子那边冲去。
还没有到小亭子处,她却感觉有什么力道在牵扯她,像要剥掉她一层皮似的,她倒地痛苦不止,手指却使劲在地上画符咒。
她一边承受这莫名撕心裂肺的痛,一边咬牙画符咒:“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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